“……我现在不想问这个，我只想问我脚上的这个是怎么回事，接下来要怎么办？”姬往被噎了一下，随即转移了话题，指了指黑气逐渐向上弥漫的脚踝，“我不是传说中包解百毒的解毒剂吗？怎么还会有毒素在我体内扩散？”
    “是这样的。”末世生存系统解释道，“我们所说的‘解毒剂包解百毒’，实际上只是它的原产地——某个修|真|世|界中的设定；而传染给你病毒的，则是这个世界的丧尸王。能感染一切活着的生物，则是你现在所在的世界中，丧尸王的设定。”
    姬往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矛与盾的经典故事？当世界上最锐利无坚不摧的矛，和世界上最坚固什么都可以抵御的盾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悖论。”
    “对。”末世生存系统赞许道，“你总算是有点脑子了。”
    “……”看在自己确实做了蠢事的份上，姬往决定不杠它了。
    “所以最终在二者的融合碰撞下，解毒剂和丧尸病毒达成了一个平衡，那就是你确实被感染了，但你不会变成丧尸。”末世生存系统对他默默认栽的表现表示很满意，“时霆不知道，那是因为在时霆眼中你就是完全的病毒绝缘体。”
    “现在造成的后果就是，尽管你不会在重度感染后最终化为丧尸，但病毒激发人体会产生变异，你的华国血统导致你几乎百分百会异变产生异能，但在异变完成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异能究竟会是什么。”末世生存系统接着说，“当然，我可以加大你体内解毒剂的浓度，毕竟不谈剂量的毒性都是耍流氓，当解毒剂的浓度呈碾压态势时，病毒就可以被控制住，直到消灭，但你也可以选择让病毒在你体内肆虐一阵，帮助你完成异变后，再使用解毒剂。”
    “选择权在我？”姬往惊讶道，“你这么霸道的系统……”
    “嗯哼。”末世生存系统不可置否，听完他后半句话，又开始火冒三丈，“我哪里霸道了！”
    姬往秒怂，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逼逼：“……你现在就霸道了。”
    “我要是真的霸道，我就会直接把你送到时霆的床上。”末世生存系统微笑道。
    说完，姬往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肢体动作真的不受控制了，当即十分没有节操地改口：“不不不！统哥你真好，我好喜欢。”
    说着他还对着面前的空地比了个心，阿曼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爪子在地上刨了刨。
    末世生存系统：“……口区。”
    “所以你究竟要不要选择获取异能？”末世生存系统嫌弃完了，绕回了正题，“快点选，病毒感染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当然是要啊！”姬往不假思索地说。
    在末世，多个异能就等于多条命，谁不想多个护身符？
    末世生存系统倒没有他那么乐观：“那如果你的异能是体味堪比鲱鱼罐头……”
    “……真的会有这样的异能吗？”姬往沉默了一会儿问。
    “你好，亲，一切皆有可能。”
    姬往忽然就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想法：那时霆会被他的鲱鱼罐头味吓跑吗？
    而无论答案是还是不是，他好像都不是很开心。
    正在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姬往身下的阿曼达忽然站了起来，有些焦急地眺望着远方。
    它的爪子还不断地刨着地面，但似乎是因为时霆给它下过死命令，它并不敢带着姬往离开这里，只能急得咪呜咪呜直叫唤。
    姬往也跟着愣了一瞬，赶紧拿起时霆留给他的望远镜，看向阿曼达视线的方向。
    在望远镜小小的视野中，他看见拥有冰系异能能降低他人移动速度的丧尸王和拥有雷电异能速度快到几乎可以瞬移的时霆打得不相上下。
    不，如果仅仅是这样，阿曼达是不会表现出这种焦虑的……
    姬往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下的大猫，拖着受伤的脚艰难地往上爬行了一段，坐在了阿曼达的脑袋上，好能看得更高更远。
    他一边伸手安抚着阿曼达，一边用另一只手举起望远镜。
    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时霆手持一柄光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咆哮而来，巨大的雷电之力甚至将旁边的树木都劈成了焦炭，但当霹雳落在丧尸王身上时，却被一块洁净如水晶的盾牌挡住了。
    姬往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只是一块盾牌形状的固体，下一秒就突兀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是冰。”姬往意识到了什么，喃喃道，“要糟。”
    “什么？”这次轮到末世生存系统没反应过来了。
    “丧尸王制造出来的冰太纯了。”姬往皱着眉，语速很快，“不含杂质的纯净水电阻极大，几乎等于绝缘体，当水结冰变为晶体后，就更是如此了。”
    姬往顿了顿，又说：“这也就是说，时霆的异能再强也没有用，它根本作用不到丧尸王身上，或者说，伤害太低，可以忽略不计——话说为什么都穿越了，这个世界里还会有这么科学的设定？”
    末世生存系统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虽然我的资料库告诉我这是人类初中物理的内容……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穿越前的学历不是作假了。”
    姬往没好气道：“废话！”
    眼看着身下的阿曼达越来越焦急，尽管姬往不能完全看清时霆此时此刻的状况，但他很清楚时霆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过往的一幕幕回闪在姬往眼前。
    见死不救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早就知道，时霆对于整个卡托城的重要性，排在所有人物和事物之前。
    “统哥，你说为什么，明明我是个废物，却总要做救世主的救世主呢？”姬往费解地问。
    末世生存系统：“……禁止套娃。”
    姬往不再和系统耍嘴皮子，叹了口气，弯下腰，附在阿曼达的耳边说：“走，去找时霆。”
    阿曼达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猛地回过了头，但很显然在阿曼达这里，时霆的优先级比姬往要高上很多，因此它仍然只是在原地打着转，不敢走上前半步。
    “你打算干什么？”末世生存系统顿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当然是——”姬往一只手抱着猫的脖子，一只手“唰”一下解开了腿上的绷带，病毒一瞬间就吞噬了他的小腿，浓郁的黑气沿着腿继续往上，“呜呼啦呼，黑魔变身——”
    姬往感觉自己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
    他的骨髓仿佛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病毒和解毒剂在他的身体中展开了剧烈的拉锯战，异能突变尽管艰难，却一步一步稳定地攻城略地，疼得他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就连末世生存系统在他脑海中的呼喊都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他只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在产生变化，每一寸皮肤都在战栗，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声，冷汗一瞬间就湿透了后背。
    阿曼达见姬往突然在自己身上痛苦地翻滚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觉告诉它，姬往出现危险应该去找时霆，但指令却让它焦灼地停滞不前。
    “变异需要多久？”姬往艰难地问着系统。
    “路上时间够了。”末世生存系统这下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在赌，按照这个世界的定律，你的华国血统突变出的异能，有极大的可能十分强大，可以帮助时霆战胜丧尸王？”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姬往苦笑着，拍了拍阿曼达尖尖的耳朵，“阿曼达，上！”
    如果说阿曼达刚刚只是懵懂地意会到了姬往的意思，还在以有限的智力纠结究竟该听谁的，那么此时此刻它就是真正接受到了明确的指令。
    得到许可的大猫在理顺了轻重缓急后，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载着逐渐失去意识的姬往跑向战场。
    在意识消散前，姬往隐约听见末世生存系统的声音：“……如果你的异变失败，你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
    末世生存系统没再叫他废物，而是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你怎么办？”
    “在我们人类小时候，大家都会被问一个同样的问题：你长大之后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姬往很慢很慢地说，“标准答案是，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有些大人给出的善意的答案是，要做一个快乐的人。”
    “如果我不变异，不去做最后的努力，那么我就既无法快乐也无法有用。”
    “那样，我才是真正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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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番外1·09
    在如同小舟摇晃的颠簸中,姬往费力地睁开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随后闪电撕破天幕，巨型的雷暴在天际炸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姬往的耳膜都生疼。
    一滴水忽然落在了他的脸上。
    恍惚间,姬往还以为自己会经历恶俗的“把眼泪当雨水”的情节，但很快他意识到，落在他脸上的确实是雨水无疑。
    “下雨了？”姬往费劲地从阿曼达的背上坐起来,惊奇地发现阿曼达的猫毛变得比之前蓬松了很多,“我变异成功了没有？”
    末世生存系统简单回答道：“自己看。”
    姬往试探着抬了抬手，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原本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但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他既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得很强大,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变得很聪慧，仿佛除了被疗伤一场之外,任何变化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
    “卧槽？”姬往在尝试以各种渠道调动力量都以失败告终后，忍不住爆了粗口，“华国血统都救不了我？”
    “……倒也不至于那么废物。”末世生存系统无奈道，“你再仔细看看，就真的没发现有哪里不一样吗？”
    姬往实在没发现自己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当他的视线聚焦到身下的阿曼达上时,他蓦然发现了一丝不同。
    阿曼达在变异前是一只普通的狸花猫,身为短毛猫，它的毛发本来不该有这么蓬松,但此时此刻它就像是一个膨胀的毛球，比起炸毛的时候都要大上一点。
    而这么蓬松厚实的毛，都并没有起到足够的御寒的作用。
    阿曼达比起之前在城门时，已经接近了正在打斗的时霆和丧尸王许多,因此附近的温度也开始降低了，姬往甚至看到有一部分猫毛已经开始结冰，阿曼达也冻得瑟瑟发抖，连往前奔跑的速度都因此加快了不少。
    而姬往本人，作为一个没有长长毛发覆盖的人类，却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甚至比起之前在城门时还要暖和了不少。
    “所以这是？”姬往脱口而出，“耐寒？”
    “为什么异能不能拯救你的智商？”末世生存系统简直槽多无口，“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华国血统的人还会被争抢？”
    “……好像有道理？”
    “是非常有道理！”末世生存系统无奈道，“再怎么说，血统的客观优势都是存在的。你应该也已经注意到阿曼达了，它的身上现在除了具有丧尸王的冰系异能的debuff，还因为越来越靠近战场中心，而受到了雷系异能的影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阿曼达的毛发变得异常蓬松。”姬往恍然大悟，“是因为静电导致了炸毛。”
    “没错，但是你却毫发无损。”末世生存系统说，“这已经是你变异成功的最大佐证了。”
    “经过数据运算，最终我可以得出结论，你的异能是，所有其他人的异能在你的覆盖范围内都会降低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末世生存系统一字一句道，“而且，完全无视异能者本身的能力范畴。也就是说，对手越强，你对他的削弱程度也就越强，面对超神的丧尸王，你能直接将它摁成一个小兵。”
    “这么强？！”姬往的惊喜在脑海中还没过到一瞬间，突然又意识到一丝不对，“等等，那么不也就是说，对方只有在有异能的时候，我的异能才能产生作用？而且我似乎也不具备主动攻击能力，只能被动挨打。”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强的异能你还要啥自行车？”末世生存系统不屑道，“要我说，这才是最适合你的异能。有些异能可能看似强大，但你真的认为你能驾驭吗？比如说，如果给你时霆那样强的攻击能力，你认为以你之前的身体素质和战术思维，你能掌控好那种有极大威能的异能吗？”
    姬往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异能的异变都是和异能者本人的性格能力和当下正在经历的最急迫的事情有关的。所以，这个异能直接舍弃了攻击能力，转而给了你堪称最强的防御能力，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异变让你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普通人无法伤害你，异能者又会受到削弱，因此偷袭伤人这种事基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了。”末世生存系统见他想明白了，这才懒懒地说，“而且拥有这种异能，你一定会成为人人都想争抢的法宝，就像一个强大的辅助法师，一定会有人想尽办法保护你的，你就放心躺平吧——总之，恭喜你异变成功。”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末世生存系统的口气才温和了一点，像是欣慰地看着儿子长大的老父亲。
    事实上，在之前提到异能的不足之处时，姬往仅仅是随口一问，能够异变成功，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他不想再奢求什么别的。
    因此姬往此时心情很好，并不想和系统计较口气问题，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已经完成异变的身躯，握了握手掌，又摊开。
    在反复握拳吐息的过程中，他终于感受到一丝力量从身体深处涌起，缓慢地流淌向四肢百骸。
    仿佛刹那间福至心灵，没有人对他进行提醒，但姬往下意识地就明白了异能应该如何使用。
    他将手掌摊开，小心翼翼地将这片裸露的皮肤贴在了阿曼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