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确实已经没什么心思了，李军队长这边很给力，陈守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违法事实。
    其实陈守发也没必要不承认，因为事已至此，他想杀掉这个娃已经不可能，而自己这边的很多记录都在，又有王主任指认，不坦白只会判的更重。
    审讯到了后期，陆令明显感觉到，陈守发招供这个事，可能是为了隐瞒其他事情，但他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就很难办。
    现实审讯中，诱供都是违规的，想审讯成功，大部分时间还是得有一些证据材料在手里。
    今晚已经不适合继续问了，材料已经有了，明天抓紧查，把这里面的证据链查个七七八八再来审问也不迟。
    结束了今晚的审讯，陆令向李军队长表达了感谢，李军倒是没觉得什么：“陆队长千里迢迢过来，能这么快摸清一起犯罪，而且能把王主任直接拿下，真的是让我长见识。两个同案犯招了一个，如果第二个我还问不出来，我白干十五年刑警！”
    “哈，那也是很感谢，您今晚早点回队里，估计那边还有一些事。除此之外，我们都抓紧休息会儿，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没问题！”
    出了办案区，陆令抓紧联系了燕雨：“李梦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我联系了李梦，李梦不承认。”
    “乔师父呢？”
    “也没承认，”燕雨道，“所以就是他们干的，不过看样子没留什么尾巴。我听说那边医院的车忙不过来了……这帮人是真……”
    “睡觉吧，明天再说。”
    “嗯，明天看热搜。”
    二人都去休息，陆令第二天一起床，就立刻打开一些软件，热搜榜上都没有。
    再搜关键词，也没有。也就是几个小视频，有人说那边放烟花引起了几处小型火灾，压根没人关注。
    有点意思。
    陆令也不想联系李梦，他知道李梦憋这一天憋了很久了，也确实应该释放一下。在这边救人，是非常被动的，完全没有什么自主权，总不可能去火拼。
    ……
    而李梦这边，也遇到了一点麻烦，主要是这次行动没有达到预期。虽然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并没有摧枯拉朽的效果。
    “铝热剂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主要是量不够吗？”李梦问道。
    “嗯，数量上还有差距，差……大概一个数量级，主要是你搞的东西太贵、投放面积太大、投放方式过于落后且高成本……总之，我今天算了算，你这太亏了，有多少钱也不能这么造啊，一台无人机折合人民币七八万，你毁了20多台……”乔师父心都在滴血，“为什么要一次性啊？无人机还能用啊……”
    太太太贵了！李梦就像是花游戏币一样，丝毫不在意……
    “其他的东西都好说，主要是，铝热反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李梦陷入了沉思，对其他的问题完全不在意。
    昨天晚上有无人机坠落，这批货放手里绝对不安全，占用空间也太大。
    “你们这群军盲……”乔启道，“你该不会是网上查了查，听说厉害，就直接用了吧？这个东西不是用来毁天灭地的，是用来破坏敌方装甲目标的，你们这波毁了几十辆车，对建筑的杀伤……还是得用艺术！”
    “艺术？”李梦一下子站直了，“艺术需要多少钱？我愿意为艺术付出！”
    “在这种地方用……意义也不大，主要要看你的战略目标。”乔启看着李梦，若有所思，“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么大的一个区域，”李梦拿出本地的一张地图，用手比划了一个范围，“这里面的所有建筑之类的，我要让他毛都不剩。”
    “这么大？”乔启看了一眼地图，仔细看了看比例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又看了眼李梦，“你有渠道搞到核弹吗？”
    “额……会很贵吗？”李梦一下子有些不自信了，他感觉自己的钱不一定够。
    “屁！”乔启敲打了一下李梦，“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做梦呢？还有！你要做到半径1公里完全摧毁，而且是山区！我跟你说，小型的核弹都搞不定！杀伤半径和完全摧毁半径不是一个东西！你这是失心疯。”
    “那如果把范围缩小，”李梦说道，“半径50米呢？”
    乔启脸色一下子好看了很多，杀伤半径缩小到1／20，面积缩小到1／400。
    当量每提升10倍，杀伤半径会增加2.15倍。也就是说，杀伤半径降低到1／20，需要的当量会降到之前的1／9000，这就可以考虑了。
    算了算，乔启给李梦列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以吨计算。不要总看网上说什么155mm榴弹能摧毁一个足球场，实际上，那个范围是针对肉体凡胎的人，距离中心点15米的坦克完全扛得住。
    “啊？这么重？这……无人机无法吊装啊。”
    “用直升机。”
    “我说的那个地方，用不了直升机。”
    “你打算在哪？”
    “保密。”
    “你的目标是摧毁建筑还是杀伤有生力量？”
    “很明确，就是完全摧毁建筑，最好是连石头都烧成飞灰。”
    “……”乔启有些头疼，这都什么虎狼之词，石头烧成灰飞，这得是……
    想到这里，乔启好像想到了什么：“我大概知道你为啥用铝热剂了，你说想彻底毁损目标……既然铝热剂达不到效果，三氟化氯考虑不考虑？”
    说着，乔启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化学式：clf3。
    “这是啥？”李梦又来了精神，“好用吗？”
    “好用，”乔启道，“虽然说比不上二氟化二氧和二氟化氪，但效果依然……非常卓越，我们以前曾经研究过。”
    “别啊乔师父，有贵的干嘛不用贵的？那个什么二氟化二氧，五个字，听着就厉害！”李梦大手一挥，“经费不是问题！”
    “二氟化二氧，需要超低温真空下，液氧液氟高压放电制备，这玩意和硫化氢反应的话，单位质量能达到6倍tnt水准。”乔启道，“但是，别想了，你买不到，也造不出来。”
    “那就您说的第一个，叫啥来着？”
    “clf3。”
    “这个好用吗？”
    “日常的物质，除了铜镍等能形成保护层，其他的东西它基本上都能发生反应。曾经有一家工厂泄露了1吨clf3，引发了大火，即便是按照专业的灭火流程进行灭火，依然烧穿了30厘米厚的水泥和1米厚的混凝土层。”
    “能烧石头！需要引燃吗？”李梦异常惊喜，“对对的，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能把石头烧成灰的！”
    “……”乔启看着李梦，总觉得不太正常的样子！
    cif3必然不需要引燃，实际上，除了惰性气体等少数几种物质，它可以和几乎任何物质反应，而且相当剧烈，完全刹不住。虽然它不含氧元素，但是氧化性强的爆表，甚至可以和以氧化性强著称的硫酸、盐酸反应。
    ……
    陆令这边，有了李军队长帮忙，工作开展非常迅速。就事论事，魔都李建通那边的情况暂且不提，只是查陈守发和王主任的事情，难度并不大，尤其是有林楠这个强援。
    陈守发被抓的事情，杨芸很快就知道了。根据法律，拘留需要通知家属，杨芸作为陈守发的妻子，自然能接到警方的通知。目前杨芸并不知道陈守发被抓的原因，但是杨芸已经找了律师，想必两天内就能了解一些事。
    除了这些事之外，宏利集团的股票也终于顶不住，开始下跌。倒不是说死了掌舵人就完了，但以李建通的影响力，跌个30％轻轻松松。
    陆令继续在这里待了两天，证据链已经基本是凑齐，可以说此时此刻，即便陈守发和王主任同时翻供也没什么用了。陆令也知道了不少隐秘，和李军申请了一下，约定明天带队伍去看守所提讯陈守发。
    谢天谢地，现在去提讯，终于不用做核酸了。
    这天晚上，陆令也终于看到了向斌的遗产材料，他也不知道还要在这边多久，也没等回去，直接用李军这边的内网电脑开始看材料。
    向斌的资产很多，有些是违法财产，有些无法定性成违法财产。但向斌没有任何继承人，也没有遗嘱，这些财产的最终归宿都是国家。是的，向斌死之前，他的律师找过他，咨询过遗嘱的情况，向斌没有留。即便他有在乎的人，他也不敢留，留给谁都是害了这个人。
    陆令慢慢翻看着向斌的材料，品读着向斌的一生。
    第654章 陷害
    从学历上来说，向斌只是中学水平，据说当年成绩也很一般。但是，这并不代表向斌没有文化。近二十年，向斌很喜欢读书，也喜欢练字，他能写一手不错的毛笔字，陆令品鉴了一番，感觉真的挺有韵味。
    见字如见人，陆令也算是某些领域的专家了，他不仅能通过观察一个人来判断此人情况，看字也没啥问题。
    向斌的字有一些豪迈之意，却没有真正施展开，他做的不是光明伟正的活计，童年也不幸福，现在能有这样的胸怀已经不容易。但，同样在字中，陆令还看到了向斌的纠结之感，这与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向斌给陆令的感觉，就是枭雄，很纯粹，但这些字不是……
    陆令有些疑惑，接着看了眼文件夹，发现这里面的材料大概是向斌十年前的。
    这就好理解了。看得出来，向斌这十年来，洒脱了很多。
    陆令接着看，不少文件并没有标注年份，因为游少华也不知道大概的年份，但陆令却可以通过字迹比对大概年份。
    向斌这十几年走来，变化真的大，气度、能力、见识以及心态都有大的转变。看得出来，当他发现自己被李建成掣肘的时候，他是有些难受的，还有一些暴戾的情绪，但后来逐渐放弃考虑那些，心境产生了大的蜕变。
    陆令分析，其实最后这几年，向斌早就有能力彻底摆脱李建成了，但是他似乎不在意了。
    难道，就是因为向斌不在意了，所以才思维蜕变了吗？
    说起来，这些年，向斌在李建成的“胁迫”下，也被迫做了一些好事，但是他从未见过李建成。临死前，还想找陆令问问李建成的消息。
    ……
    陆令一直看，看了大概三个小时，深舒了一口气。向斌的遗物、遗产确实太多了，陆令也没空都看完，目前看到的，主要是向斌的“墨宝”，无论是钢笔、毛笔还是圆珠笔、铅笔，向斌都留下了一些字。
    这些字在内容上没什么意义，全是古诗词之类的东西，而且颇为混杂，很难通过向斌选择的诗句里品味当时的想法。
    “陆哥还看呢？”叶文兴看着陆令，“你这再看眼睛都要受不了了，吃点东西吧。”
    “行啊，你随便喊点吃的就行，”陆令道，“这边什么菜最经典？”
    “湘菜，很辣，适合你胃口。”叶文兴扒拉了一下外卖软件。
    “哦哦哦，那就湘菜就行。”
    “我看看哈，吃点好的啊……”叶文兴翻了翻，“今天我听他们警察说……他们都说这边的鱼好钓……可惜我来了一直也没空钓鱼，这样吧，我点一条本地的烤鱼尝尝。”
    “外卖吗？太麻烦了吧？”陆令有些想拒绝。
    “这有啥麻烦的，”叶文兴丝毫不在意，“我来弄，你等着吃就行。”
    “行吧，烤鱼……也不错……不过，也不能干吃烤鱼啊，你点几个包子啥的。”陆令还真的有点饿了。
    “不用，这边烤鱼里有大饼。”
    “那行。”
    陆令还是蛮喜欢吃烤鱼的，毕竟他老家那边就很擅长做烤鱼。叶文兴跟陆令说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叶文兴立刻下了楼，不到五分钟，就从传达室把外卖拿了上来。
    这家店是专业卖烤鱼的，给了六盒固体酒精燃料，即便到了客户家中，烤鱼也能接着烧半小时以上。
    “酒精味有点重，”叶文兴闻了闻酒精燃料，“你不是酒精过敏吗？这个没事吧？”
    “你倒是真细心，这当然没事，我还没那么夸张，这三年口罩，我也经常用酒精消毒，还没脆弱成瓷娃娃。”陆令道。说实话，如果叶文兴不提，陆令都忘了酒精过敏，毕竟这三年，去哪都有酒精味。普通的酒精气味，倒不能把陆令怎么样。
    “那行，我点了。”叶文兴把商家送的一次性烤鱼盘撑起来，然后下面点了两块固体酒精，这烤鱼本来就是热的，很快下面的汤汁就开始沸腾，叶文兴往里面放了些蔬菜和大饼，喊陆令过来。
    陆令看那些东西看得头晕乎乎的，一过来，就闻到了比较浓的酒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