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131节
作品:《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萧氏也不能?说甚。
将将入夏,天热的快。
李幼白晨起晕了几下,卢辰钊没?瞧着,等傍晚得知她身体有恙,无论如何都要拉她去看大夫,偏她还不以为意,直说不打紧。
争执不过,卢辰钊只得让她喝了碗补气血的药膳,这才放她继续公务。
她近日来忙的厉害,刑部钱杨舟有些事要托付,大理寺这边又离不了人,崔家倒是能?帮忙,但毕竟重担在?李幼白身上,她与崔钧每日披星戴月,忙的脚不着地。
好容易得空见一次卢辰钊,却是话也说不了几句。
这日两人刚碰面,李幼白端起碗来正要喝汤,不妨眼前又是一晕,碗掉在?地上。
卢辰钊抱起她,再也不听她辩解,便去找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挽起衣袖,搭上脉枕和巾帕后,很是认真地摸起脉象,他时而蹙眉,时而看向李幼白。
等的卢辰钊七上八下。
忽然,大夫往后退了步,拱手一抱,道:“恭喜两位大人。”
“您有喜了。”
第113章
不啻惊雷劈下?
屋内人俱是怔住, 尤其是李幼白,下?意识缩回?手坐直身体,随即神色凛然地转向卢辰钊。
卢辰钊慢慢扭头, 先是看?了眼?大夫,确认他所说无错后,又深深吸了口气,来到李幼白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李幼白觉出他的手在抖, 于是抽了抽,却没脱开束缚。
“有喜了?多久?”
他看?似平静, 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不改色。
大夫遂又拱手一抱,回?道:“已两月有?余。”
李幼白脸白了瞬,她连日来很忙,葵水上月未至, 只?以为是累的厉害, 且她与卢辰钊这?两月见得极少, 虽说每次见面也会?在一起, 看?他顾及自己,折腾的并不厉害。最为关键的是, 他知道自己不急着要孩子, 便?每回?都竭力在外面弄。
他是委屈, 可她也都补偿了他。
他表面看?起来正经, 背地里却找来各式各样的避火图, 偶尔自己看?, 偶尔拉着李幼白一起看?,还煞有?其事地讨论哪种姿态更?为赏心悦目, 竟是分毫不避讳,不脸红。
她也都照办了。
因为她绝对的他委屈,故而有?求必应。
可饶是如此,孩子怎么来了?!
她着实诧异的不行,一时间呆住,竟也不知要回?复些什么。
卢辰钊已然送走了大夫,折返回?来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待看?清李幼白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
“要不要喝口水,我让小厨房去煮鸡汤了,你最近太累,恐怕是伤了心神。方才半青都说,你不大爱惜身体,时常晕眩,长此以往便?是要熬坏了。”
他没有?直接提孩子的事,转过身去圆桌前倒了盏茶,捏在手中顿了少顷,复又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她。
“亏得今日请来大夫,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样好的消息。”
李幼白舔了下?唇,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仰起头,冲着他反问:“算是好消息吗?”
她毫无准备,甚至称得上抵触,因为她规划的前程里,尚未有?孩子的存在,大夫的一番话,彻底打乱了她的安排。就近来说,她要去临县与刑部侍郎等人密查冤案,往远了说,孩子一旦降临,她该如何是好。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是个好母亲,因为她无法?拿出全身心去照顾她,爱护她。
既都不确定,她还要他吗?
李幼白迷惘起来。
卢辰钊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是好消息,李幼白,这?就是好消息。”
李幼白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稍微上扬一些,然整个人还是怔怔的。
“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一定长得像你和我。你想,这?世间无端端多了与自己相干的人,怎么会?不高兴呢?
你不希望看?到另一个我吗?或者另一个你,小小的,会?窝在咱们怀里笑?。”
“卢开霁,我很怕。”她把头歪在他怀里,决计坦白,“我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待,我所有?的规划里没有?他,而他的出现很可能破坏我好容易累积起来的一切,他会?让我分心。”
“李幼白,我是谁?”卢辰钊声音仍在打颤,却充满了坚定。
李幼白:“你想要他。”
“是,我要他,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必须要他。”卢辰钊抬起手,慢慢握住她的肩膀,“我是你夫君,是值得你依靠和信任的人,你所担忧的,我来解决,你畏惧的,我陪你一起承担。
所以,别怕,我在呢。”
他轻声安慰,边说边把她抱进?怀里,“旁人产子,产前七八个月还能随处走动,故而你只?要在最后一月例稍微克制些,至少别离开京城,生完好生保养着,之后孩子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带他。
或许根本就轮不到我们两个,他祖母和外祖母便?会?抢着将孩子抱走,咱们还是两个人在一块儿,好不好?”
李幼白忍不住笑?起来,被他这?般开导着,如何都无法?生气,忽而抬手用力捶他胸口。
“怪你!”
“自然怪我,我是他爹。”
“你真烦。”
“是,是,你高兴便?好。”
“我还是害怕。”
“那我今日陪你去署衙。”
.....
李幼白有?孕的消息传到崔慕珠耳中,她便?立时坐不住,叫梅香和梅梧炖了她爱吃的饭菜,从很早便?翘首以望,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而要等的那人似望穿秋水一般,如何都等不到了。
李幼白刚进?门,殿外便?下?起雨来,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屋顶,天空中仿若压下?一块乌黑的云彩,轰隆隆的雷声滚落,带着令人清凉舒爽的肆意感?。冷风从支摘窗吹进?,拂落案上的宣纸,薄纱像是羽翼,胡乱地飘荡着,将殿内的光也削弱几分。
一身的潮气,后脊慢慢发凉。
崔慕珠上前握住她的手,便?叫梅香端来一盏热红枣茶,不由分说叫她先喝了一碗。
“竟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在我眼?中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晓得一转眼?,便?...”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热,便?转过身,拿巾帕摁在眼?尾拭了拭,又道,“过来坐,还是太瘦,待会?儿要多吃饭。”
“好。”
李幼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被崔慕珠盯着左看?右看?,愈发脸红。对于腹中的孩子,因尚未胎动,故而没甚感?觉,只?是偶尔行动时会?突然想起,继而拿手护在腹部,但也不大习惯。
崔慕珠难民提醒她孕期该注意的事,倒不是要她注意孩子,而是叫她身边别离开人,因有?个小东西在同她抢夺吃食,故而最好荷包里塞些能随手摸出来解馋的果?子。她翻来覆去的说,抬手抚着李幼白的小脸忍不住感?慨,说她该休息些日子,能住在宫里由崔慕珠亲自照料才是好的。
她身边有?梅香和梅梧,很是贴心。
但又知道李幼白的脾气,故而只?留了这?一夜,翌日便?又叫小厨房把做好的果?子给她带上,依依不舍地送别。
那厢齐州得知消息,整个公府都动作起来。
萧氏便?要启程去往京城,收拾了行囊,装了四五个箱笼,然还未出发,便?被国公爷和卢诗宁劝了回?来。
卢诗宁逗着女儿,抬头笑?道:“母亲这?么早过去作甚,既碍眼?又不讨好。”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去帮她调理身子,怎么就不讨好了。再说,我去了自是住在公府的庭院,又不住她家中,她还会?嫌弃我不成?
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公府未来的小世子,我宝贝孙子。当然,我也是怕她太忙,累着自己,女子怀孕,营养最是重要,一旦有?闪失,母子俱是萧条。”
想到李幼白如今在齐州的名声,萧氏忍不住叹气,多少年轻官员谈论,都道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吾辈楷模。不仅身为女郎考取了状元,更?是平步青云,一路高升,晋升速度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快的一位。便?是她的夫郎卢世子,虽居高位,难免因着公府底气,却也不像她是从寒门庶族提拔起来的。
李幼白的高升之路,叫天下?学?子看?到了希望,也深以为是新君任人唯贤,不看?家世。
今岁的春闱,不论是人数还是覆盖州县,都达到了历年来的鼎盛,新君开恩科,取新士,进?士科便?多了一番有?余,新岁新气象,朝堂更?新亦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萧氏觉得,她这?个媳妇着实太过能干,也能干的过了头。听?到别人说她好,萧氏也高兴,可高兴之余担忧更?甚。因她把握不住李幼白,也无法?像其他婆母一般,要求她为卢家尽快开枝散叶。
李幼白却是个规矩乖巧
的,礼仪上挑不出错,但就是亲近不起来,不像是一家人,倒像个祖宗一般。
“我觉得母亲还是待在齐州吧,若他们需要你,自然会?写信回?来求救。不然,你主动去了,倒也不像话。嫂嫂她,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哥哥信中也说的清楚,他们既知道有?孕,便?定会?好生顾及自己个儿,哪里会?再像从前,总之,你不要去。”
萧氏满腔热情被国公爷和卢诗宁浇的冰透,登时也没了兴致,怏怏歪在榻上,哼了声道:“入夏天热,若过了秋转到冬日,我定是要去京里的。到时谁也别再拦我,我便?是再怎么着,也得让我未出生的小孙子平安,我瞧着,今年过年便?都去京里吧,族中兄弟妯娌们也都理解,谁叫我到如今也没抱到小孙子。”
卢诗宁被她逗笑?:“好,入冬你再去,若父亲还不肯,我便?替你劝他。”
“犯不着用你。”
“我就愿意,不然您打我。”卢诗宁笑?起来,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咯咯地笑?。
萧氏这?才展露笑?颜。
因这?个孩子,李幼白很快难受起来。
大理寺难免与尸首打交道,便?是署衙也时常有?各种古怪的味道,自打有?了孩子,她嗅觉便?分外敏感?,寻常习惯的,她闻了便?想吐,更?别提往日便?闻不得的,这?将她折磨的胃口全无,喝了冰镇的酸梅汤,窝在案前梳理案录,却也不觉得饿。
这?种事她不会?告诉卢辰钊。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冷静,衬的卢辰钊过于亢奋,每日流水般的补品,殷勤热切的问候,她很不适应,甚至是受宠若惊。
伺候好时他尚且如此,若得知自己吃不下?,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模样。
想想便?觉得头疼。
然她不说,自有?人通风报信,被他收买的署衙同僚,悄悄将消息递了出去,当天夜里她便?被逼着多喝了两碗参汤,卢辰钊还不作罢,找了精通香料的女娘特意调了清新醒脑的香囊,叫她佩戴上,以此对抗署衙的异味。
“我以为你会?劝我休沐。”
李幼白暗自叹了口气,勾住卢辰钊的颈子似讨好一般,将唇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卢辰钊瞥她一眼?:“这?是贿赂?”
“这?也能算贿赂吗?”李幼白笑?,“你可真是好哄。”
卢辰钊哼唧了声,扯开她的手臂,怕摔着她,小心翼翼摁倒枕头上,又倏地直起身来,脸色变得深沉。
“我是很想让你休沐在府的,但我不能。李幼白,这?是我答应你的事,便?一定会?做到,你想要的,就算与我想要相悖,我也不会?折断你的羽翼去成全我,成全别人。
所以你得记住,好好对自己,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李幼白点头:“我知道的。”
“可你没有?长胖,昨儿我抱你,你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