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 第104节

作品:《帝王侧/宠妃上位记

    一曲欢快的贺寿飞天舞结束,宜德妃起身笑着说,底下的嫔妃们大多都备了才艺,打算献给太后以示祝贺,宫中的孩子们也各有小小的贺词要说。
    嫔妃和皇嗣们都是太后的子孙辈,家宴之上,她自然是愿意看才艺的。
    太后淡笑着开了口:“既如此,那便先让哀家瞧瞧,孩子们都给哀家备了什么好东西吧。”
    宜德妃福身道:“是。”
    “皇嗣之中,唯子稷最长,也研学最久,不如就让子稷来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吧。”
    太后笑着点头,宜德妃缓缓落座。
    就在大皇子从庄妃身边起身时,张浦忽而快步从侧殿内走了进来,到陛下身边站定,低声说了什么。
    一句落,陛下和太后均脸色微变。!
    第130章
    林氏越来越不安分,变故频生,林太傅年事已高,会有今日也是早有预料。太后面色镇定,并不算多意外,但今日毕竟是她的圣寿节,听到此般消息始终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半垂着眼睛不作声,手中的手捻不疾不徐地拨动着。
    旁边的秦渊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沉声道:“朕知道了,一切都等家宴结束后再说。”
    宫外传来消息,说林太傅气血攻心,今日在家中不治薨逝,林氏满门哀痛,在家中守灵,但因今日是太后的圣寿节,所以不能下葬也不能披麻戴孝,待停尸一晚后,次日便下葬。为了避免冲撞太后,故不再大操大办葬礼,还请他允准。
    太后的圣寿节固然重要,但林太傅是两朝天子之师,身份尊贵,更有师恩,在朝中也名声极好,匆忙下葬还是不妥。
    此事需再细细斟酌,不急于一时。
    张浦俯首称是,出去同殿门口候着的人交代了几声,重新站回了陛下身后。
    这一小插曲虽很快就过去了,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沈霁猜得出,坐在离陛下更近位置的宜德妃,想必也猜得出。
    沈霁不露声色地看过去一眼,果然看见宜德妃身边的文纾俯身低声说了什么,宜德妃的眼中随即闪过了一丝既快意又警惕的神色。
    但她掩饰的极好,抬起头的时候仍然笑意盈盈,温柔又熨帖。
    殿内的舞姬和乐师退下去后,大皇子走到了殿中央。大皇子今年已经八岁,如庄妃一般,是个文静内敛的孩子。他个子长得很快,才八岁多就有半人多高,许是开蒙早读书也勤奋的缘故,隐隐瞧着,很是沉静稳重。
    他稽首拜下去,小大人一般开口道:“孙儿贺皇祖母长寿安康,福祚绵延。”
    “孙儿近日在国子监研学,新背得一首祝寿词,还请皇祖母笑纳。”
    太后慈爱一笑,点点头。
    “青松亘古流芳久……”
    大皇子开口流利,声线平稳,一字不错,大臣们满意地点点头,低声交谈,目露赞赏。虽然才八岁,但子稷身为陛下皇长子的气度却拿捏的甚好,可见平时在国子监十分刻苦。
    皇嗣兴旺,博学多才乃是皇室之幸,陛下江山后继有人也能使朝纲稳固,大皇子今日的表现十分不错。
    大皇子一首祝寿词念得很好,陛下和太后都十分满意,秦渊夸庄妃教子有方,太后则招了招手,示意大皇子上前来。
    这便说明太后对大皇子的喜爱了,庄妃难得这么高兴,连着喝了好几杯的酒,宜德妃看了一眼身边的子戎,面上虽笑着,却未达眼底。
    从来只知道大皇子和庄妃一般文静不爱说话,平时也甚少出门,应当是十分中庸才对,没想到今日却一鸣惊人,藏得倒是深。
    大皇子是陛下仍是太子时府中的唯一一个孩子,就连她的子戎也是陛下登基后第二年的年底才出生,中间差了好几年。大皇子长得快,读书也多,如今初初长成,正是
    讨人喜欢的时候。
    可惜她的子戎非嫡非长,
    现在也才四岁多,
    若非是先天不占优势,她的戎儿一定会是最优秀的。
    她笑着去摸子戎的头,面色自若。
    没关系,时日长了戎儿会长大,身世不够母妃也可以去争,她已经受够了受制于人看人眼色的日子,绝不要自己的孩子也活的和她从前一样悲哀。
    若想过得尊贵体面,就要胜过所有人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上,仰人鼻息就只能活得像狗一样。
    她花了好几年才搬走林氏这颗大石头,未来这条路,一定要给子戎铺得稳稳当当。等子戎坐上帝位,她就是皇太后,届时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便是他们母子,从此就可高枕无忧了。
    大皇子走到太后身边,仍然稚嫩的嗓音开口喊了一声皇祖母,太后搭着他的肩膀,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点头笑着说:“真是好孩子,你母妃养育你用心了。”
    她转而将大皇子面朝皇帝:“你瞧瞧,这孩子的眼睛鼻子现在越发像你了。”
    秦渊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是很好。”
    大皇子退下后,二皇子也上前喊了句吉祥话。长乐公主才两岁多,三皇子也尚不足一岁,便不再上前,后面就是嫔妃们的献艺时间了。
    沈霁从来是不参加这种献艺的,所以乐得自在,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她真正在意的,是宜德妃的动向。
    为增添趣味,宜德妃将众人的才艺都写在纸上,让太后亲自抓阄排顺序,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方美人的抚琴,一曲罢,照例夸两句便退下了。
    宫中嫔妃虽多,但大部分都是良家子出身,身上有才艺的其实不多,余下的官家女子也都是琴棋书画舞乐这类,年年看年年如此,并无太多的新意。
    但今年的才艺都是报备给了宜德妃的,她才握宫权,这样可以笼络人心增添自己在宫中势力的好事,沈霁觉得她应该不会放过。
    现在宫里能分得陛下恩宠的人不多,她定是想扶持自己的势力,若分得走自己的宠爱自然更好。
    但现在宫里的嫔妃除了掖庭的一些良家子,其余的都不是新面孔了,陛下从前就不喜欢的人,失宠久了再见,难道就会喜欢了?
    还是说,宜德妃从掖庭里找了有潜质的新人培养,准备在今日一鸣惊人吗?
    沈霁夹了两口水晶虾仁,刚搁下筷子,就看见太后新抓了阄,上面写着赵才人飞天舞。
    赵才人她有印象,是和娆贵嫔同一年礼聘入宫的,家世不高,父亲官职是正六品,一直不怎么得宠爱。
    执掌宫权后,她就看了过去几年陛下临幸嫔妃的档,约莫有点印象,她只在刚入宫的时候得幸过几次,这些年都寂寂无闻。
    但飞天舞——
    沈霁记得这是难度颇高的舞,要借助一根绸带飘动,从前并未见她跳过。
    难道她就是宜德妃暗中调/教的那个?
    沈霁掀眸看了过去,只见赵才人已经换好了舞衣,从侧门缓缓走了出来。
    今日赵才人画了相当用心的妆,原本的七分美貌也成了八分,加上一身红绸衣妖娆灵动,细腰款摆,十分赏心悦目。
    她这样盛装出席,包括沈霁在内的嫔妃们都耳目一新,更别提陛下了。
    这样一个几年都没怎么见过的女子突然以全新的面貌出现,自然会惊喜,宜德妃倒是想得透。
    一想到陛下会被赵才人吸引目光,沈霁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堵。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陛下,却看见陛下正看向自己,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沈霁匆忙挪开了目光,秦渊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又很快压了下去,恢复了沉稳淡然的模样。
    赵才人盈盈一拜后,乐师们奏起飞天舞的乐曲,琵琶铮铮,长笛悠扬,她在殿中舒展身姿起舞,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看得出精心练习了多次。
    乐曲到高/潮的部分,旋律愈发轻缓,从殿内横梁上落下一根湖蓝色的绸带后,倏然激昂起来。
    她抓住绸带在殿中起舞,灵活转圈,又长腿绕绸,玉足勾起,雪白的手臂展开,手中丝带如彩绦飞舞,脚环上的银铃哗哗作响。
    这一曲飞天舞难度太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舞姿赏心悦目,色彩也浓烈喜庆,俨然将家宴的气氛推至了顶峰。
    赵才人察觉出众人的眼光,眼中终于露出自信的笑容,她再次抓紧绸带准备绕圈降落,无人听到的角落,却有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就在她转起来准备缓缓落地的时候,手中的绸带却嘶啦一声裂开成了两半,电光火石之间,赵才人就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赵才人痛得惊呼一声,乐声也戛然而止。圣寿节上出此变故,赵才人吓得流出眼泪,连忙忍痛起来跪地道:“还请陛下恕罪,太后恕罪!妾身绝非有意,实在是不知道为何这绸带就断裂了,妾身从前练习时绸带从未断裂过啊陛下!”
    好好一舞出了这样的变故,秦渊的神色也冷了几分。
    他朝张浦招了招手,张浦即刻走下去察看,细细端详后,说道:“启禀陛下,这绸带是新的,并无磨损痕迹,但断裂处却有许多毛边和割裂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下割断了,所以——”
    秦渊了然,淡声道:“朕知道了。”
    张浦躬身后回到原处,秦渊说道:“叫太医和医女过来给赵才人看伤,好生照顾。”
    “今日是太后的圣寿节,朕不欲碍了太后的兴致,但偏偏有人要扫朕的兴。”
    赵才人含着泪被人带了下去,宜德妃看看她刚刚吊绸带的地方,若有所思道:“两仪殿建成多年,横梁有所磨损也未可知,但若不是自然磨损,便是有人蓄意陷害了。”
    她看向沈霁,微笑着问:“本宫记得负责两仪殿整修的是玉贵嫔,玉贵嫔可知近日进出来往的人都有谁?可真的处处都检查过了吗?”!
    第131章
    沈霁并不慌张,站起身说道:“太后的圣寿节上出此变故,臣妾身为筹办人之一,责无旁贷,还请太后降罪,臣妾甘愿领罚。”
    “但两仪殿里里外外臣妾都经手查验过,皇后娘娘不放心,昨日还让云岚一道来检查过,都不曾出问题。若说是有人蓄意陷害,那便是臣妾和云岚走后发生的事,时间尚短,臣妾能一一查明,一定给太后和赵才人一个交代。”
    一番话,不卑不亢,不仅直接将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安抚好了太后,还撇清了干系,反衬出她的用心良苦。
    相对于宜德妃直接开口兴师问罪,高下立判。
    这番话说得漂亮,秦渊颇为侧目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她直接了得的认错,没有哭哭啼啼推三阻四坏了皇室颜面,太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反而略显不悦地看了眼宜德妃,此番言辞,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太后沉声道:“在哀家的圣寿节上也敢如此造次,可见此人居心颇毒,既你如此说,那哀家就给你时间,让你细细查明。”
    “坐吧。”
    沈霁稍一欠身,恭谨道:“谢太后。”
    一件不算小的风波就这样三言两语被沈霁化解,该起的作用非但没有起到,宜德妃反在高位心中落得一个小家子气不识大体的印象。
    被反将一军,她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但宜德妃并未因此失态,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歉意地笑着说:“太后的圣寿节实在紧要,又出了这样的事,姐姐一时心急说错了话,玉贵嫔千万别放心上。咱们姐妹一起操办圣寿节,任何错误应当一起承担,怎能让你一人受罚?真说错,姐姐也脱不开责任才是。”
    沈霁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抬手捋一把鬓边碎发,愈发显得她清媚动人:“德妃姐姐进退得宜,堪称臣妾们的表率。”
    她既没说这责任在谁,也没应下宜德妃一同受罚的言论,只轻飘飘夸她进退得宜,乍一听是夸赞,但实际却是在说她变脸快,能屈能伸,明眼人都能听出里头的意思。
    沈霁今日牙尖嘴利,宜德妃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却从容地坐下,不再开口了。
    说多错多,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真的上了玉贵嫔的当和她争执起来。
    见宜德妃沉得住气,沈霁眉梢微挑。
    圣寿节是沈霁和宜德妃接掌宫权后办的第一件大事,任何一个人出了差错都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