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偷狗

作品:《上岸(gl)

    周棉清能直立行走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带tiny去公园遛遛。自己受伤这段时间的确委屈了小狗,每天只能在小区里打转,刚玩得兴起就被迫回家。好在它运动量不大,家中也算宽敞,足以让它消耗体力,不至于太过憋闷。
    只是她对遛狗不太有经验,又不能使劲,最终拉上护工叶曼一起,选择去郊区公园:“打车到西门口,走几分钟就有很大一块草坪。”
    叶曼比周棉清大几岁,护理专业毕业,后面自学考了营养师,做了几年,在本地圈子里风评一向不错。她不是本地人,知道目的地时还有些惊讶:“还挺远的地方,你经常去吗?”
    “嗯,那边有个墓地,我妈住那儿。”周棉清面不改色地讲起地狱笑话,见叶曼噎住,笑得不怀好意:“这样吧,你下午给我烤几个蛋挞,我让她今晚上不去找你。”
    巧妙地绕过她不想提及的话题,周棉清熟悉郊区公园的线路当然不是因为陈淑,她甚至都只去过一次。而那次在路边偶遇了柳岸,后来一起在公园散步,关于周边都是她讲给自己听的。
    就是在那儿,周棉清真正察觉到柳岸不愿表露的真心,才给了她一次又一次主动靠近的勇气。也是在那天,在车上,她第一次尝到柳岸的味道。
    天气转暖,太阳暖而不刺眼,她们在草地上铺好野餐垫,叶曼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茶水和零食,又从包里拿出一盒蛋挞。tiny兴奋地转圈,扒拉着周棉清的裤腿,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出去追蝴蝶。
    “曼姐,你先把tiny牵引绳解了吧。”周棉清对这个林欢找来的这个护工十分满意,做事体贴有耐心,做饭手艺也好。成天躺在床上没人说话,叶曼分寸感极强,有时会跟她顺着生活琐碎聊几句,也逐渐熟络起来。
    正在把垫子展平的叶曼停下动作,朝tiny喊了声,周棉清顺势把绳子扔过去,被她准确无误地接在手里。没了束缚的tiny一下子蹿出去,叶曼扶着周棉清坐下,取了护具,躺在野餐垫上,她舒服地半眯着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就在昏昏欲睡之际,手机里关联着智能锁的软件突然发出提醒,显示有人在门口徘徊。被打扰清静的周棉清皱起眉头,却透过摄像头看到了柳岸的身影。行动鬼鬼祟祟,先是贴在门上,似乎在确认屋内是否有人,周棉清在监控这头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她输入密码进门,侧身时发现身后的双肩包,心中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
    这是分手以后来偷狗了。
    叶曼好奇地瞥了一眼周棉清,只见她嘴角上扬,心情大好。叶曼不禁想起自己曾八卦过的周棉清和柳岸的故事,她原以为两人已经闹掰,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没来由地笑了一声,叶曼好奇地瞥一眼这边,见周棉清抱着手机嘴角快咧到耳根,不禁想起林欢告诉自己的一些八卦。可照顾她这么久,周棉清身边除了林欢外就没出现过其她人,她原以为是个金主玩腻后抛弃金丝雀的烂俗故事,现在看这情形,又不大像。
    柳岸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叫了几声tiny都没有动静。前段日子碍于周棉清一直在家休息,她担心自己的狗,却没法直接闯进去带它离开,好不容易从林欢那里套话出来,今天周棉清会出去晒晒太阳,以为那人一向不喜欢狗,专门趁这个间隙来把tiny带回去,没想到扑了个空。
    tiny本来就是她的狗,这最多算是维护正当权益,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柳岸坐在沙发上以前周棉清常坐的位置,在心里默默找借口,安慰自己一时冲动的强闯民宅行为。况且大门密码是周棉清亲口告诉她的,她不改,不就是方便自己来接回tiny?
    “玩具、胸背、狗粮这里面是软骨素和鱼油……嗯,应该没忘什么。”柳岸自言自语,既然来了也不打算空手回去,把关于tiny的东西一股脑装进背包,又在家里转了一圈,视线停在那扇始终紧闭的门前。
    住在周棉清家里这段时间,她从来没看过周棉清打开这个房门,对于里面装着的,是解剖好的尸体还是一些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柳岸聪明地选择不问。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起,并不代表不存在,她忽然涌起强烈的窥私欲。
    她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周棉清不想让她知道、刻意隐瞒的,就在这扇门之后。柳岸摸上门把,指纹锁的上方可以输入密码。
    只试一次,她想。
    “咔嗒。”门开了。
    密码是周棉清回国的日期,也是她们再见的那一天。柳岸感到心被一只手紧紧攥起,呼不了气似的痛。
    打开以后就不能后悔了,她推门而入。外面的阳光明媚并没有照进屋内,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柳岸在墙边摸索很久才找到开关,或许太久没用,灯光闪烁几下,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亮。
    也足够让柳岸看清楚房间的情况——满地的废纸、散落各处的拼图碎片,还有玻璃碴和一滩风干的血迹。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怪香,又混杂着食物腐烂的腥臭,柳岸伸手扇了扇鼻尖的空气,朝角落那张单人床走去。
    太久没有人睡,上面似乎铺上一层灰,她掀开枕头,发现几张迭成小方块的纸,其中一张表面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泡过,她细心将其展开,里面写满了“柳岸”两个字。
    随着纸屑的散落,柳岸终于找到那些周棉清回避的秘密。不同时期的诊断报告,背后的空白重复着同样的名字,夹杂几个红色字体的“要见她”、“撑下去”。而被层层包裹在最深处的那张,打印上去的文字已经模糊,被几滴干涩的殷红血迹染透,中性笔留下豆大的黑点在正中。
    她凑近,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就着昏暗的环境想要去看,柳岸颤着手抚摸那些快要粉化的纸,在左上角的角落里找到叁个字。
    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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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偷狗都敢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