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哲辰看着她，“你想去倒数，还是，回家？”
    回家两个字说得几分暧昧，姜予的心像是被什么撩了一下，她轻咳一声，“倒数的话，太挤了。”
    “那就回家。”
    回到家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抱住了对方。
    分开的这二十二天，长得宛如一个世纪，隔着屏幕看着对方，远不如摸得着抱得到更加让人满足。
    紧密的纠缠不仅是身体的渴望，还有心底里连日的思念，也一并在此刻爆发。
    这一年最后一天，有人在家里看着跨年晚会，有人在拥挤的城市广场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也有人在回顾这一年，且展望未来。
    而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他们沉浸在彼此的温柔里，如蚕丝一般缠绵。
    ——
    俞哲辰抱着姜予从浴室里出来，替她把头发一缕一缕吹干，指尖偶尔拂过她细腻的后颈皮肤，那里有他留下的一小块痕迹，像一朵绽放在雪地里的梅花。
    吹干了头发，姜予昏昏欲睡，俞哲辰抱着她在床上躺着，她明明有些累了，但却睡不着，只是倚在他怀里闭着眼睛。
    “俞哲辰。”
    “我在。”
    姜予声音很小很小，就像是在呓语，“和你分开这些日子，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过去那一年是不是我自己织造的一个梦，你根本不存在。”
    俞哲辰抚了抚她的头，“我就这么虚幻吗？”
    姜予轻轻笑了笑，“对啊，很虚幻，跟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
    “可我不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我是真真实实存在，真真实实和你在一起的人。”
    “嗯。”
    俞哲辰说：“虽然表面上答应我爸和你分开三年，但以后有机会，我就会过来，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嗯。”姜予和他说这话，也就没那么疲倦了，她从他怀里抬头，“我今天还在想，我们分开太久，生活圈子不一样，会不会没了话题。”
    “当然不会，关于今天的天气，我都可以跟你说半个小时。”
    “这么能说？”
    “当然，不过仅限于对着你的时候。”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从前不大喜欢跟身边人说太多生活中琐碎的事，大概是跟你在一起后养成了习惯，倾诉欲非常强。”
    “这还是我把你带坏了？”
    “与其说是带坏，还不如说是我们越来越像，生活在一起之后，生活习惯就变得一致。”
    此时，外面有砰砰砰的声音，姜予想到了什么，她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拉开了窗帘，看到了远处城市广场的烟花。
    姜予看着那不断在墨空中绽放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空，俞哲辰也跟着下了床，他抬手从身后搂着她，和她一起看着烟花。
    去年他们也是在一起看烟花，只是去年他们还不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他看着那一朵又一朵绽放的烟花，再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火光照亮了她的脸蛋，从来不喜欢许愿的他，许下一个愿望。
    很简单很简单的愿望：希望以后得每一年都可以和她在跨年夜看烟花。
    ——
    俞哲辰一号下午赶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他没事人一样朝着楼上走，在二楼碰上了刚从书房里出来的俞岷舟。
    俞岷舟板着脸问：“去哪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俞哲辰道：“和几个朋友跨年，在外面住了一晚。”
    “哼！”俞岷舟脸色很严肃，转身朝书房走，“给我过来。”
    俞哲辰朝着还没来得及做定型的刘海吹了一口气，而后跟在俞岷舟身后进了书房。
    俞岷舟坐了下来，有一种要兴师问罪的架势，“老实说，去哪了？”
    俞哲辰一脸平静，“跟朋友跨年。”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我怎么不认识？上个月我才跟她见过面。”
    俞哲辰看着俞岷舟，心道：这老狐狸。
    俞哲辰死活不承认，“我是成年人，你总该不会连我跟朋友跨年还要管？”
    “别人我可以不管，不过我记得我跟你达成过协议，你们三年之内不能见面。”俞岷舟脸色严肃，“既然你们见了面，那三年之期就从明天开始算，以后都这样，你跟她每见一次，时间就从见面那天算起。”
    俞哲辰咬了咬后牙槽，“你这是在臆想。”
    俞岷舟拿起桌上的平板，递给了他，“自己看。”
    俞哲辰点开平板，桌面上有一个视频文件，他点开，神色有片刻怔愣，视频上是昨天他和姜予在江堤边玩仙女棒的画面。
    不长，也就二十几秒。
    俞哲辰退出了视频，并随手删除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他派人跟踪了，这像是俞岷舟做得出来的事。
    “没想到你老人家这么闲。”
    “可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回来公司上班吧。”
    俞岷舟哼了一声，“怎么，被我拆穿了，不服气？”
    “不，很服气。”俞哲辰道：“另外，我也想跟你谈个条件。”
    “说。”
    “下周三股东大会，如果我能保住俞家对华睿的控股权，那三年的期限，改为一年，一年后，我要娶姜予。”
    俞岷舟冷哼一声，“做梦！”
    俞哲辰插着裤袋，“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也就没动力了，爸，你手底下的下属你还知道激励，对我你就非要做的这么绝？”
    俞岷舟白了他一眼，“就这么一件事，你还想把三年缩为一年，你倒是好意思，你要是能保住控股权，我最多不计较你昨天去见她的事。”
    俞哲辰不为所动，“这点奖励不够。”
    俞岷舟咬了咬后牙槽，“你要是不屑，我就连这个也收回。”
    俞哲辰深吸了一口气，“爸，我之所以答应你的条件，是因为我和姜予都不希望带着负罪感在一起，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无论是一年后，还是三年后，又或者十年后，我都会娶姜予，她迟早都要成为我的妻子。”
    俞岷舟不动如山，“那就三年后再说吧。”
    老顽固。
    俞哲辰无话可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
    股东大会的时间定在了一月五号，那天俞岷舟早早起了床，穿了一身西装，打了一条领带，经过两个多月的休养，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俞哲辰从楼上下来，看他穿得这么正式，就知道他要去股东大会，“今天的股东大会，你确定要去？”
    “不然？”俞岷舟悠闲地喝着茶，“没我在，你根本压不住那一群老狐狸。”
    “那倒是。”俞哲辰走到餐桌旁坐下，保姆端上了早点。
    苗琴也走了过来坐下，她很是担心俞岷舟的身体状况，“小辰，你多留意你爸的身体，要是看他不对劲，得立即去医院。”
    俞哲辰随口问：“赵医生安排好了吗？”
    苗琴瞥了一眼俞岷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给了个眼神给俞哲辰，意思是安排好了。
    俞岷舟很不满，他放下茶杯，“你们母子两当我透明的吗？”
    苗琴道：“本来就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当着你的面说怎么了？”
    俞岷舟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今天的股东大会必定会比上一次的董事会还要激烈。
    俞岷舟手上有华睿集团34%的股权，肖震云有19%的股权，周俊翰则有17%的股权，肖家和周家已经联姻，也签署了一致行动人协议，现在公司股权占比最大的是周肖两家，股权结构发生变化，公司必定也会发生变化，今天的股东大会就是转折点。
    周肖两家联合起来，俞岷舟这些日子也找其他股东谈过，大部分老股东还是希望俞家能够继续掌控华睿集团，毕竟不少股东都是看着华睿从几十人的小公司成长为今天全国各地将近万名员工的大集团，他们从中也获利不少。
    但最终的股东大会票选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今天这一场股东大会，尤其重要。
    俞岷舟和俞哲辰同乘一辆车前往公司，车子在大厦门口停下，梁叔先下了车，打开了后车门，让俞岷舟下来，俞哲辰则自己从另外一边下了车。
    两父子朝着大厦走去，来到了电梯口，发现周俊翰和肖雯珊竟然也在等电梯。
    周俊翰看到他们父子两，笑着打招呼，“俞董，这么早。”
    俞岷舟冷着脸，装作没听见。
    周俊翰扯起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俞董，你身体好些了么？今天股东大会估计有不少大事发生，你就不怕像上一次一样心梗发作么？我听说心梗这种病……”
    此时，俞哲辰幽幽开口，“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会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周俊翰挑起眉，“你还以为华睿由你们俞家说了算？”
    俞哲辰道：“最起码现在是。”
    周俊翰咬了咬牙，“那倒要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肖雯珊扯了扯周俊翰的手，对周俊翰道：“别说了。”
    俞岷舟看向了肖雯珊，肖雯珊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两家现在闹得不愉快，但他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愧对了肖家，“雯珊，今天的股东大会，你父亲来吗？”
    肖雯珊对他已经没有了长辈的尊敬，始终背对着他，“他不来。”
    “哦，这样啊。”
    周俊翰故意道：“我岳父来不来都无所谓，毕竟他跟我是一致行动人。”
    此时电梯下来了，周俊翰和肖雯珊先上了电梯，俞哲辰和俞岷舟父子继续等隔壁的电梯，很快电梯下来，他们两父子上了电梯，直达总经办。
    抵达楼层，俞岷舟先出了电梯，俞哲辰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