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这一年多来瞧着倒是很老实,这回的事,他也没让张顺他们知道。
    第1097章 不值
    倘若张顺早知道胤禩在和惠嫔传递消息,私下有了一些算计,他早就来告诉淑沅了。
    “看来,我们家爷还是个十分重情意的人,只可惜……爱兰珠未必有这个福气承受。”
    爱兰珠自从被送到积庆寺后,身体每况愈下。
    之前她生病派人回来求助,被胤禩无情的拒绝了。
    那个女人从前有那么多嫁妆,那么多银子,也几乎全被胤禩糟蹋了。
    竟然沦落到了没有银子请大夫的地步。
    淑沅猜测,爱兰珠到了积庆寺后,极有可能被身边的人给坑了,所以才没银子用。
    淑沅可不想府里再来一个嫡福晋,所以……前年爱兰珠派人回来求助,被胤禩拒绝后,她特意让人请了大夫去给爱兰珠治病,还让人留了一些银子给她。
    这都快两年了,胤禩突然想起这件事来,还让人送银子给爱兰珠,当真好笑。
    就如同大姐姐说的那般,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那日若不是自己派人请了大夫送了银子过去,爱兰珠肯定早就死了,坟头的草都长很高了。
    胤禩的所作所为,当真像个笑话一样。
    “侧福晋,奴才还要派人把这银子送去给福晋吗?”张顺问道。
    “当然要去,而且要你亲自去,这样咱们的福晋才能感受到爷有多重视她,她这两年身子不好,一直缠绵病榻,得了爷的关心,说不定病全好了。”
    淑沅说着笑了笑:“这嫡福晋之位只要还在爱兰珠手里,我便有安生日子过。”
    若是其他人嫁了进来,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了,胤禩如今的处境并不好,已经成为罪人,被无限期禁足府中了他,就算嫡福晋死了,皇帝大概也不会让他再娶的,因为罪人根本没这个资格。
    所以,淑云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她只想过安生日子,安安心心把儿子抚养长大,谁要是敢阻拦,那就是她的敌人!
    “我再派人准备一些吃的用的,你一起送过去,就说是爷给的,想来爱兰珠会很高兴。”
    等张顺走了后,站在一旁的丹红忍不住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咱家爷还真是没良心,若不是有主子您在,咱们府上哪有现在的日子?”
    胤禩被禁足了,没了爵位的他,当然也没有了俸禄。
    老大和老二被关在了宗人府,他们两家府上现在是女人当家,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皇帝可怜孙儿孙女们,依旧按照郡王的年俸,每年从他的私库里拿银子,派人送过去。
    可他们府上呢?
    因为胤禩没有被关进宗人府,哪怕禁足在府中,皇帝也觉得他们府上有男人可以依靠,并没有补贴他们银子。
    只能说,胤禩实在太不受宠了。
    “主子您这两个月来,已经在拿嫁妆贴补家用了,要不然……这府里上上下下根本没法过日子,爷不仅不知感激,还拿出一千两银子让人送去给福晋,奴婢可没忘,之前您去找他要银子,他都拒绝了,说是没有,结果呢?”丹红真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爷真是凉薄之人。
    他从前觉得福晋不好,这会又觉得她们家侧福晋不好,他就没想过,是不是他自个不好。
    这样的人,真是可恨!
    “日子总得过下去,就当是为了孩子吧。”淑沅说着笑了笑:“幸亏有你们帮我,这一年多来,咱们府中名下的一些产业收入尚可,继续保持下去,明年就不必拿我的嫁妆贴补了。”
    “主子,您辛苦了。”丹红忍不住说道。
    只可惜,这一切爷都瞧不见,跟眼瞎了一样。
    说的不好听一些,他现在就是罪人一个,自己不安分,居然责怪到侧福晋头上了。
    “只要咱们主仆几人一条心,迟早能度过难关。”对于未来,淑沅还是有信心的。
    她仔细想过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胤禩被关进宗人府,她和大嫂、二嫂一样,带着孩子继续住在府中。
    其实……这样还挺好的,总比这男人在这府里作天作地,还要害她担惊受怕强得多。
    淑沅现在对胤禩说不出的讨厌。
    是他自己乱来,还觉得她没见识。
    人家既然觉得听话的嫡福晋好,那就随他吧。
    她无所谓的。
    也不知怎么的,胤禩派人给爱兰珠送银子、送东西的事儿,没过多久居然在京城那些达官贵胄的圈子里传开了。
    当然了……东西是淑沅让人一并送去的,胤禩只是给了那一千两银子。
    大家在嘲笑淑沅吃力不讨好的同时,还有一点可怜她。
    皇贵妃就趁着一日用晚膳的时候,向皇帝提起了此事。
    “这胤禩啊,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自己都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想着嫡福晋,着实不易,俗话说的好,患难见真情,从前胤禩过得好的时候,没见他想起爱兰珠,现在倒是记得了。”
    正在用膳的皇帝:“……”
    这女人到底是在夸胤禩呢,还是在贬低他?
    前半句吧,听着像是在夸,后半句吧,那绝对是在讽刺他。
    “他倒是落了个好名声,可怜我那侄女,一个侧福晋,干着嫡福晋的活儿,还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都拿嫁妆贴补家用了,到头来也没落个好,如今被满京城的人笑话。”
    皇贵妃说着笑了笑:“皇上,您瞧臣妾这张嘴,是越来越收不住了,您就当没听见吧。”
    皇帝:“……”
    她这是收不住吗?
    她这明明就是大胆。
    自从这女人生下女儿,成为皇贵妃后,在他面前那是越来越大胆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人家都说了。
    皇帝偏偏不好责怪,万一她不高兴了,那满宫上下唯一在他面前说实话的人可就没了。
    他都忍到这样的地步了,容易吗?
    “皇上,依臣妾看,胤禩既然这么念着嫡福晋,您就该成全他,下一道圣旨赦免了爱兰珠,让她回来继续做她的八福晋,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皇贵妃笑道。
    皇帝闻言紧紧皱眉:“爱兰珠犯了那么多的错,岂是说赦免就能赦免的?那朕的圣旨岂不是成为儿戏了?”
    第1098章 还让不认人吃饭了?
    “那皇上还说,要让爱兰珠在积庆寺过过苦日子,好好反省反省呢,结果胤禩又让人送银子,又让人送东西,这哪里是在反省?这明明就是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如果所有犯错的人最终都得不到惩罚,那皇上的圣旨算什么?”皇贵妃故作愤怒道。
    皇帝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这晚膳根本吃不下去了!
    佟敏佳这个女人,就不能等他把饭吃完了再说吗?
    “皇上先用膳吧,您尝尝这个,听内务府的人说,这是一种野菜,叫——野苋菜,臣妾昨日尝过了,味道极好,所以今日又让人做了一盘给皇上吃。”皇贵妃说着笑了笑:“听说还有百姓把这野苋菜叫长寿菜呢,可见它有多好了!”
    皇帝:“……”
    他想用膳的时候,她非要说话。
    他现在想和她说个清楚明白,她又让他用膳。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今日是臣妾越了规矩,还请皇上降罪。”皇贵妃站起身,微微屈膝。
    “你呀,朕何时说你不守规矩了?”皇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朕早就说过了,你在朕面前不必守什么规矩,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成!怎么今日才说了这几句话,你就来请罪了?”皇帝笑着问道。
    “皇上方才板着一张脸,臣妾又不傻,知道您不高兴了,当然要请罪,不过……皇上既然没生气,那臣妾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皇贵妃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用膳吧,饭菜都要冷了。”
    “好!”皇帝点了点头。
    接下来,皇贵妃一声不吭,屋里只剩下两人用膳的声音,都特别轻。
    时间一长,皇帝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没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好像这饭菜都没有平日里那么香了。
    “朕知道你一向护短,那淑沅也是你的侄女,虽然比不上老四福晋那么亲,但好歹是佟佳氏一族的人,朕也不会叫她吃亏。”
    皇帝说着,轻轻拍了拍皇贵妃的手背:“虽然……我大清律例没有规定侧福晋不能被扶正,可……这是先帝爷还在时就形成的规矩,这些年宗人府也是这么做的,朕也不好背道而驰,免得那些侧福晋们个个想往上爬,闹出乱子来,到那时候……皇室宗亲们恐怕都要怨朕了。”
    嫡妻的地位还是要维护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皇上,臣妾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从也来没想过要皇上下圣旨把淑沅扶正,臣妾只是觉得胤禩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心。”
    皇贵妃说着紧紧皱眉:“有件事,皇上恐怕还不知晓,之前淑沅进宫请安时,连着好几回都帮惠嫔带了东西出去给胤禩,也帮胤禩带了东西给惠嫔,后来才发现,他们其实私底下密谋了一些事。”
    皇帝闻言脸色一变:“你是说……上回胤禵那件事,是胤禩唆使惠嫔做的?”
    “臣妾手里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是胤禩所为,但……八九不离十。”皇贵妃柔声说道。
    皇帝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
    他就说嘛,惠嫔其实没多少脑子,应该想不到这种弯弯绕绕的事儿,果然有人在她背后指点她。
    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胤禩。
    只不过,胤禩这么做,也让皇帝感到有些费解。
    他都被禁足府中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朕改日会派人再查此事。”皇帝叹了口气道。
    他这几个儿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皇上,臣妾今日说这么多,并不是想翻旧账,只是不想看皇上被蒙在鼓里。”皇贵妃柔声说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
    皇贵妃顺势转移了话题:“再过几日,就是五月十九了,胤禛就要被册封为皇太子了,礼部和内务府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吉日到来了,臣妾恭喜皇上,再过几日便有人替皇上分担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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