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品:《爱祸》 “都快吃饭了怎么还抽烟?”她轻轻拉了他一下,“去洗洗手,吃饭了,乐言姐做了好多菜。”
他就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看到她看向厨房,不由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怎么了?”
厨房里只有穆皖南和乐言两个人,他圈抱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似乎闹着要她夹个肉圆给他吃。乐言不依他,他手从她腋下穿过,拿了筷子想自己来,却怎么也夹不起来。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乐言才妥协似的用手拿了一个喂他嘴里。
穆皖南放下周身所有的凌厉,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两人喁喁地说话,依偎在一起的姿态就像一个人一样。
穆峥似乎明白了她在看什么,凑到她颈边吻她的耳朵,声音有烟草熏染过的嘶哑:“不是饿了吗?”
她推他:“别闹了。”
开餐穆皖南开了瓶白兰地,酒味甘冽,本来给梁知璇也倒了一杯,但她大病初愈不能碰酒,穆峥拿过她的酒杯道:“我代她喝。”
穆皖南笑了笑:“你可悠着点儿,这酒不一般,很容易醉。我听关隆说你上回跟人拼酒拼得差点胃出血,在我这儿可别这样,明天还去见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醉醺醺的可不行。”
梁知璇一震,上回她庆生时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脑海,手里的筷子没握牢啪嗒掉在地上。
“阿姨我帮你捡。”思思坐在她旁边,贴心地弯身帮她捡起来。
“谢谢。”
穆峥看她一眼,把自己还没用的干净筷子塞进她手里:“怎么这么不小心?用这个,别再掉了。”
俞乐言坐在对面,发觉她脸色刷白,问了一句:“小璇你没事吧?”
梁知璇摇头:“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俞乐言在桌下轻轻踢了穆皖南一脚,怪他说了不该说的,破坏气氛。
穆峥还是陪穆皖南喝了一些酒,没醉,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俞乐言留他们住下来:“今天就住这里吧,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也省得跑来跑去的。”
两个小朋友最高兴,思思喜欢梁知璇,疙瘩缠上了穆峥,诺大的一间活动室里又是玩具又是书,缠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梁知璇从吃饭时开始就不太说话。俞乐言好不容易把小儿子从穆峥身上给扒拉下来去洗澡了,小家伙临走又习惯性地喊错:“五叔,你明天还要陪我玩哦!”
穆峥难得没有纠正他,一手撑地站起来,拉起一旁的梁知璇道:“走了,你也该睡了。”
思思轻声问:“今天能不能让梁阿姨跟我睡?”
“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拖着梁知璇就上楼。客房在三楼的转角处,没有开灯,他将她推进去,反锁上门。
梁知璇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有些无措:“你干什么……我还没洗澡。”
客房的浴室在隔壁。
穆峥遥遥隔着一段距离,没说话,也不靠近,像是克制着什么,又像是无声地跟她对峙。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打开门,让走廊上的灯光透进来,冷淡地说道:“现在去洗。”
她松了口气,找好换洗的衣服迈进浴室,没想到他也跟着一起进来。她大惊失色地推他:“你快出去,让你大哥他们看到像什么话?”
“放心,他们那么恩爱,看不到咱们。”
梁知璇不知怎么就想到刚才看到两人在厨房依偎的身影和之前俞乐言对她说的话,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羡慕和怅惘。
穆峥跟她挤在淋浴间里,虽然身体滚烫地贴在一起,却意外地没做太出格的事。他拿浴花在她背上轻轻搓揉,手指抚过她身上为数不多的痘疤,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些也快好了。”
刚刚能洗澡的时候她要避开身上那些水疱,虽然不像脸上那么密集,也洗得很吃力,现在差不多都脱痂了,倒也习惯了。
穆峥当然不可能白为她服务,回到房间就扯掉了自己跟她身上的浴巾,将她摁在床上。
从梁知璇生病之后两人就没有过肌肤之亲,所以这回做得特别激烈。她有些承受不了,可即使是这样也集中不了精神,心思跟声线一样飘忽,他都看在眼里。
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光圈很小,刚好够他们看清彼此的身体。她脸上还有些痘疤没脱落,这种时候的面对面又跟平时衣冠整齐的时候不太一样,她不愿意让他看见,于是偏过头让长发遮住脸。他却偏要把她拧回来,发狠似的在她唇上噬咬。
陌生的床,陌生的床,甚至连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都是陌生的,只有彼此的身体最熟悉。这种反差似乎刺激了穆峥的欲念,让他又忘了顾及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强加的能量超出了梁知璇的负荷,她累了,刚闭上眼睛,就听他道:“怎么,提起你生日拼酒的事儿又让你不痛快了?”
她在餐桌上的反应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回的确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最坏不过是她又想到雷霄明。
他在床上不会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当然她要是敢提,今晚估计就没完了。
梁知璇的声音这时有种软而娇的磁性,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把话说完整:“你的胃……没事吗?”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顿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滑下来落在她胸口,两人之间有片刻的静默。
他忽然笑起来:“梁知璇,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她又拿他当傻瓜了。这种感觉他很清楚,从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直到现在,她笨拙地拿捏,笨拙地想要讨好,他都知道。
他也不聪明,总是粗暴地戳穿,不顾接下来要面临的难堪。
果然,她扬起下巴问他:“……我那些照片,你要怎么才肯彻底删掉?”
穆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的身体里很暖,他却渐渐感觉不到了,身体的愉悦像冬日里最后的冰雪逐渐消失不见,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很机械,只能感觉倒心脏剧烈跳动撞击胸腔的力度,一下又一下。
原来她的记忆比他的还糟糕百倍,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任何改变。
“休想。”他只有这两个字,在最后的最后跟随身体的本能迸发出来。
…
穆皖南和俞乐言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交汇了一下,都不太明白昨天还你侬我侬好得什么一样的两个人今儿怎么就赌气似的都不说话了,坐在后排分别看着一侧的车窗外,像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穆皖南派司机去了机场接姑姑家那位小姑奶奶,他自己的另一辆车送去做保养了,原计划是俞乐言开车送他去取车,然后回头接上思思和疙瘩先到老太太那儿去,穆皖南和穆峥他们再开车去捎上穆嵘,整整齐齐地出现在老人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