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过后，车厢里四处弥漫着旖旎的气息，李楚悦裹着大衣靠在后座，无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陈璟淮和市公安局的王局长通电话。
    “对对，事儿就是那么点事儿，可得麻烦陈公子和书记说一声了。”
    “知道了。”陈璟淮不冷不淡地说了句，然后就挂了电话，扭头问李楚悦：“回医院还是回家？”
    李楚悦哑着嗓子动了动唇：“回家。”
    陈璟淮把车开回了郦景苑，打算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去洗了，李楚悦赶忙拦住了他，“能不能别让司机去洗车？”
    “怎么了？”
    “那个……我觉得……我觉得有点尴尬……”
    李楚悦想起来上一次在车里和他做，也是司机去洗的车，司机心里肯定一清二楚俩人都干了什么。
    “那就明天我去洗。”
    “好。”李楚悦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脸。
    路上，陈璟淮问：“你说你投了帝国影业的实习生，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李楚悦道：“这个月的月底要去京市报到，下个月开始正式实习。”
    陈璟淮皱眉想了想，道：“帝国影业在江水区，你住的地方找好没？”
    “他们会安排实习生宿舍。”李楚悦道。
    “宿舍那是人住的？”陈璟淮道：“帝国影业对面那几个小区都是我朋友公司开发的，我问问他有没有精装房买一套，你到时候住对面算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住宿舍……”
    陈璟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住宿舍我也跟你住宿舍？”
    “啊？”李楚悦有些懵，“你也要去京市吗？”
    陈璟淮反问：“不然呢，我爹我妈都回京了，我一个人留在北洲？”
    北洲市是北省的省会，和京市离得不远，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工作还有去看老爷子，陈璟淮平时就没少往京市跑。
    “那行吧。”
    “嗯。”
    回到家，李楚悦钻进陈璟淮的浴室洗了澡，陈璟淮只能去另一个，出来后他看见她裹着浴巾在衣柜里找她的睡衣，突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感。
    明明她也没在他家里住多久，可家里到处都多了她的痕迹和气息，他之前带她买的衣服都在他的衣柜里放着，她的鞋子，她的洗漱用品，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物件儿，发卡发绳一类。
    他也说不明白怎么就会那么喜欢她，因为漂亮吗？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遇见她之前，他觉得自己还年轻，总想着往外跑，家里催婚催孕他一个字也没放心上过，现在她在身边，他又觉得外边太浮躁太嘈杂，心渐渐开始往回收了。
    他以前其实不太懂，为什么父亲喜欢看母亲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摸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生活的一种。
    看她换好衣服了，他拎起吹风机来到了她身边，插上插销替她吹起了头发。
    嗡嗡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李楚悦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正在敛眸替她吹头发的男人，恍惚间有种两人已经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错觉，是一种时空感知上的偏差。
    “陈璟淮。”她突然出声。
    “嗯？”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陈璟淮挑眉：“这就叫好了？”
    “嗯，在我看来已经很好很好了。”李楚悦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对我说，别人对我好只是因为能从我这里获得价值，你呢，除了身体，我对你有什么价值？”
    陈璟淮收起吹风机，抚了抚她蓬松柔软的头发，目光和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价值不能衡量一切，尤其是人的感觉。”
    这一刻李楚悦再次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晚上，在金豪ktv，他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的那种感觉。
    是一种她也说出不来的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像是茫茫雪地里的炉火，吸引着她去靠近去取暖。
    而他，也确实温暖了她。
    李楚悦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鼻尖也有些泛酸，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里有泪花在打着圈儿转。
    她转身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睡衣领子，她从无声流泪渐渐变成小声抽泣，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搂着他的腰的胳膊也越来越紧，生怕他离开一样。
    “谢谢……谢谢你……陈璟淮……”
    陈璟淮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语气有些无奈，声音却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哭什么，傻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