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长樱的目光才落在了我的脸上,他视线顿住了良久。
    他盯我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出声道:“道友盯着我作甚?”
    他此时才像反应过来似地收回了目光。
    赵彧此时周身气息浑浊,步伐虚浮,风长樱哪怕不用灵力观测就能感受到,他口中所说的生病,应该不谎话。
    虽然赵彧可疑,但剑宗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门派,将剑宗弟子私自扣押调查的事情他们不能做。
    “那不知道二位要到何地去寻药?”风长樱此时说话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夹枪带棒。
    噬魂草伴天生邪祟而生,何为天生邪祟?食天光,饮天露而生,万邪谱中记载在册的天生邪祟仅太岁一株罢了。
    凡间谱写的行游记里,倒是编撰出了一个石猴,吸收日月天地的精华而生,下闹海上震天,跳脱俗世桎梏,逍遥人间。
    同是邪祟,我一开始羡慕极了它,若是我也有那通天之能该有多好。
    故事我没有看到结局,但有听说书先生说到过,那猴子被佛祖压于五指山下五百年,之后随着一无甚本领的秃头和尚前往西天取经,汲汲营营,终也不过化作了满天神佛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我被这个故事气得不轻,凡人就喜欢写这些个话本子来创人  ,从此我再也不看话本子了。
    石猴是编撰的,自然不存在,噬魂草只会伴太岁而生,而太岁在我的骨头里,唯一有可能生长噬魂草的地方,只有当年封印太岁的凡间边陲。
    而那地方在玉真宗的管辖范围内。
    其实我有些不解,既然是玉真宗的地盘,为何当年出现在村子里,将我从邪祟触须下救走的确实郑崇礼?
    若当初将我带走的是玉真宗,那么等待我的是否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西沙村。”赵彧说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当初寻泉眼的地方我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便打算先到曾经生养我的村子里面落脚,看看能不能找到过去的路。
    谁知在赵彧说出着三个字后  ,玉玲珑和风长樱的脸色都变了。
    赵彧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见二人反应就只此地怕是有些什么内情,于是开口询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两位远道而来可能有所不知,西沙村早在十年前就被太岁灭了村,虽说贵门宗主十年前以将那太岁封印,但谁也不知那邪祟的近况如何。”
    “如今又出现邪祟伤人,我派掌门怀疑是西沙村的邪祟作祟,已将西沙村设下了结界。”
    我闻言攥紧了手里的茶杯,西沙村的邪祟,不就是太岁吗?郑崇礼如何封印邪祟的没人比我更清楚,那东西这些年住在我的骨头里,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如何能够出来作祟?
    怕是别的什么脏东西借着太岁之名装神弄鬼。
    “我知道,我就是西沙村的人。”我开口打断道:“此次前往西沙村,不过为了寻一味药,不会掺和贵派与那邪祟的争端,请道友行个方便。”
    许是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说话,赵彧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拍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抚,我侧身将他的手甩开。
    “师兄,我们此行不也是要去那西沙村吗?”沉云望此时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柄折扇,敲着自己的手掌,眉眼含笑:“与这剑宗弟子同行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师兄!”玉玲珑闻言不可置信道:“这人就是个用魍魉手段取胜的不义小人!万一他心怀鬼胎,去那西沙村别有所图又该如何?”
    “师妹大可不必这么义愤填膺,师兄知道你倾慕那玄青宗的尹千雪,但当初赵道友未曾夺魁,魁首也不一定是你的情郎不是?”说完他便把折扇唰地打开,雪白的扇面上提了四个大字“天下第一”。
    “谁…谁倾慕他了!”玉玲珑那张娇俏可人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你算什么天下第一,沉云望,你好不要脸啊!”
    “好了,别吵了。”风长樱看起来有些头痛道:“沉师弟的提议不错,便就如此吧。”
    “西沙村的结界需要我玉真宗的掌门令才可以打开,不知二位道友,可愿一同前往?”
    “可以。”赵彧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如今西沙村封村,也别无他法了。
    但我确是不愿的,那个沉云望……让我很不舒服。
    不是行为举止和轻浮言语让我不舒服,是一种从头到脚,让我每个经络都散发着寒气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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