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品:《春浓花娇芙蓉帐

    第114章
    镇嘉王以谋逆之罪被下大狱, 消息传到蜀地的时候, 镇嘉王已被问斩,其家眷尽数流放房陵,子嗣皆贬为庶民,受到牵连的官员达数十人, 其九族与镇嘉王同日问斩。
    “太子妃薨了。”
    严之涣的眼神晦暗莫名,似有遗憾一般,这样利落的死法实在太便宜她了, 而且, 她死的时机更是不对, 简直逼的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裴蓁轻“嗯”一声,抬手牵了牵滑落在臂弯处的细纱披帛,轻声道:“圣人怕是会召你回京了。”太子妃名分上是他的嫡母,按照礼法来说自是要回京奔丧,为太子妃守孝。
    她穿着湘妃色齐胸襦裙,外罩烟雨色窄袖罗衫, 胸前雪白的肌肤大片的裸露在外,严之涣瞧得眼热, 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下, 随即扯过她肩处的披帛挡在她胸前, 这个时候,他自是不敢与裴蓁同床的,以免让她受孕,到时候惹人非议。
    “是得回京, 我准备让赵勇带一队人马先行进京,到时候分散在幽州境内。”严之涣手上拿了个小锤,敲了一个核桃仁喂进裴蓁口中,又道:“我想让你留在蜀地。”
    裴蓁一怔,严之涣的手指还被含在唇齿之间,下意识的便咬了他一口,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不过是不想你跟着折腾罢了。”严之涣温声说道,语气低柔的不可思议。
    裴蓁抬头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你是压根就没打算再回蜀地吧!”
    严之涣嘴角牵动了一下,避开裴蓁锋利的目光,笑道:“怎么会,我可舍不下我的娇娇。”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裴蓁伸手抵在严之涣的肩膀上,冷声道:“你以为你回不来了,我在蜀地还能安稳无忧不成?可笑,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天真的时候。”
    严之涣伸手握着裴蓁的手,见她冷笑,可眼底却带着焦怒之色,不由笑了起来,神色分外的柔和。
    “我不过是怕到时候出了意外,留你在蜀地我更安心些,况且,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严之涣低笑说道,把她的指间抵在唇上,轻轻的吻着,他自然明白一旦他在京都出了事,他的娇娇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他已安排了张萧,一旦他出了事便立即护送她去番邦,虽未必能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却能保她周全。
    “大郎,让我随你同去。”裴蓁抬手圈在严之涣的脖颈上,软声说道,明眸似蒙了层水雾般,娇娇的央求道:“我到时候就留在幽州,你若出了事,我还能想法子救你。”
    严之涣把裴蓁搂的紧紧的,这样的话由她口中说出,让他心头一阵火热,可他却不敢冒这个险,不敢让他的娇娇身处险境。
    “听话。”严之涣柔声说道,放低了声音:“回京后我会安排外祖母和岳母带着宗哥儿离京,你在蜀地等着接人不好吗?”
    “不好。”裴蓁摇了摇头,贝齿轻咬着下唇,随后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大郎,你若出事,折的不只是你一人,我知你必然已安排妥当,可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我要的,更不是外祖母和母亲要的,尊严有时候比性命更重要。”
    “歪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严之涣轻声斥道,如若人人都把尊严看的比性命重要,那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裴蓁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于我来说,手无再无筹码那一日,绝不会苟且偷生。”说完,她把脸上贴在了严之涣的胸口处,柔声道:“大郎,你知我的性子,言出必行。”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敢与她透个实底,严之涣轻叹一声:“娇娇,活的就有希望,我就是靠着这句话一路撑过来的,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便有成为人上人的一天。”
    “假话,因为有希望才能活着,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还有靠什么来支撑,况且,男女之间本就大不同。”裴蓁淡淡一笑,她已猜到了严之涣为她安排的后路,能走的也不过是投靠大舅父他们,可大舅舅这两年来身体越发不好,谁又知道哪一日会去了,到时候,草原必会大乱,谁又能护得住她,她这样的女娘,又生的这副模样真到那一日早早的去了反倒走的干干净净。
    严之涣神色一震,听明白了裴蓁话里意思,忍不住苦笑,这世间哪里有万全之策,他什么都想到了,却忘记了以裴蓁的容貌,孤身一人不管在哪里都会惹来一场祸事。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严之涣面色阴沉了下来,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可走,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方能解了这困局。
    严之涣突然目光如电般瞬间凝向裴蓁,半响后,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大的险些让她痛呼出声。
    “我让明凤门会为你而开。”严之涣闭了闭眼睛,将头深深埋入裴蓁白嫩的粉颈间摩挲起来,深呼了一口气,同时作出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十一月十四,严之涣接旨回京奔丧,裴蓁由赵勇护送随后而至,落在后方的还有一辆华盖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裴蓁一行人至幽州便止步不前,而严之涣则率五千人马直奔京都,而后命大军驻扎京郊十里外。
    在郊外前来相迎的却是宁川王,他比照严之涣印象中消瘦了不少,不过也不让人意外,毕竟他唯一的嫡子死在了镇嘉王谋逆当夜,痛失爱子这一打击几乎让宁川王一蹶不振。
    “皇叔。”严之涣一拱手,微微一笑。
    宁川王神色复杂的看着严之涣,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曾因生母卑贱而屡屡遭人轻贱的庶子如今竟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还真是世事无常的让人觉得可笑。
    “大郎节哀。”宁川王叹息一声,随即在心底嗤笑一声,想起了尚在府里养伤的皇太孙来,彼时这两人还是云泥之别,如今倒依旧是云泥之别,只不过皇太孙已为下,而当年可由人随意轻贱的庶子已站了云端,可以是天壤之别。
    严之涣面沉似水,目光深沉的慑人,那双幽深的眼眸几乎不掩饰的透出杀意,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太子妃的死,还是可惜她不是死于他的手中,宁川王相信必然是后者。
    “圣人命你连夜进宫,不得有误。”宁川王沉声说道,目光落在后面已扎起的大营上,眯起了眼睛,突然问道;“太华呢?怎么没有随你归京?”
    严之涣淡淡一笑:“蜀地离京都路程遥远,她坐马车自不如我打马来的快,眼下,怕还是刚出了蜀地境内。”
    “是吗?”宁川王打量着严之涣,似乎在掂量着他话里的真假,随后一笑,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严之涣回身与张萧吩咐了几句,率先跨马而上,带了一千士兵进了城,而他身后正踏上马车的宁川王露出一个诧异的神色,似乎没有想到严之涣会只携一千人马进城,之前因未见裴蓁随行而生出的疑心倒是因这个举动而释怀了。
    显昭帝在太极宫内接见的严之涣,他居高临下的高坐在宝座上,神色冷硬的近乎冷酷,眼底含着一抹威压,几乎让人不敢直视,而他红润异常的脸色更让人感到诧异。
    “回来就好,二郎如今还在府中养伤,太子妃的丧事总要有人主持,你回来的时间倒是恰到好处。”显昭帝淡淡的开了口,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之色。
    严之涣正色道:“孙儿接到圣旨便立即打马赶回了京城。”
    “你倒是舍得把蓁娘一个人丢在路上。”显昭帝哼笑一声,不加掩饰的表达出他对于严之涣行程的了若指掌。
    严之涣眼底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果然让姜妈妈一行人随车架在后是正确的,若不然,让圣人知晓裴蓁已抵达幽州之事,只怕他现在已身陷牢笼,与镇嘉王同一下场了。
    “孙儿虽不舍,可她身子娇弱,更受不得赶路之苦,倒不如做马车随后,也免受颠簸之苦。”严之涣恭声回道。
    显昭帝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让人去把宗哥儿抱了来,父子二人第一次相见,严之涣以为自己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嫡长子不会有过多的挂怀,哪怕他是裴蓁所出,哪怕他是自己第一个儿子,可四目相对的时候,看见那双肖似裴蓁的大眼睛,他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伸向他的那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宗哥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不知血缘的关系是否真如斯强大,他小胖手虽依旧搂在秦四玖的脖子上,可大眼睛却弯了起来,红嘟嘟的小嘴一咧,露出八颗糯米似的乳牙。
    “宗哥儿,我是父亲,来,让我抱抱。”严之涣温声说道,想从秦四玖的怀中把宗哥儿接过来。
    宗哥儿却突然扭过头,这个举动让严之涣顿时无所措手,只能拿出耐心来轻哄他,半响后,宗哥儿才慢慢的把小胖脸转了过来,小脸皱成了一团,似乎在烦恼该不该让这个男人来抱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把紧搂在秦四玖脖子上的小胖手递给了严之涣。
    严之涣不由自主的咧嘴傻笑,一把将宗哥儿抱起,高高的举了起来,这是他的儿子,是他和娇娇的儿子,他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让他成为天下之主。
    第115章
    太子妃的葬礼已然有人在筹备, 严之涣不过以主事人的身份出现在葬礼上, 这个位置本该由皇太孙来担任,只是如今他卧床养伤,谁又敢用这样的事来打扰他。
    莫说严之涣和太子妃之间尚有旧怨,便是他亲爹当年的葬礼上也不见他有多少悲痛之情, 更不用指望他在太子妃的葬礼上能露出什么悲痛之色,好在他眼下心情不畅,寒着一张脸, 倒让人挑不出错来, 至少避免了言官因此参他一本。
    德宗大长公主以太子妃丧事为借口, 携了宗哥儿出宫,宗哥儿因养在显昭帝身边的时候时常被人抱着,是以走路并不算利落,小脚踩在地面上不免磕磕绊绊,德宗大长公主弯腰牵着他的小手一步步慢行,府里的侍女见状, 便想把宗哥儿抱起来,德宗大长公主却是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宗哥儿如今说话已是利落,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 便伸手拉了德宗大长公主的裙摆, 然后胖藕似的小手一伸,软软的说道:“祖母,抱。”他尚分不清称呼,不管是德宗大长公主还是卫皇后, 一律只叫祖母。
    “是曾外祖母。”德宗大长公主纠正他道。
    宗哥儿大眼睛扑闪着,红润的小嘴一张,吐出清晰的字眼:“曾外祖母,抱。”
    他实在招人喜欢,平时甚少哭闹,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像一尊观音座下玉雕的童子,饶是德宗大长公主这样偏冷的性子,也对他的喜爱渐渐加深。
    “你得学会自己走,没有人能一直牵着你走完所有的路。”德宗大长公主蹲下身来,沉声说道。
    宗哥儿神色懵懂,虽听不明白这话里所有的意思,却明白他的求抱遭到了拒绝,小嘴扁了扁,老老实实的把小胖手藏会了袖子里,晃晃悠悠的朝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德宗大长公主,肉乎乎的小下巴微微一扬:“曾外祖母,走。”他表情得意又骄傲,似乎在说,瞧,我走的多好,快来表扬我。
    德宗大长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重新牵住宗哥儿的小手,像当年牵着裴蓁那样,带着宗哥儿走完了这条小路。
    “殿下,锦川王来了。”周嬷嬷轻声说道,又看了宗哥儿一眼,不知该不该把他抱下去。
    德宗大长公主摆了下手,带了宗哥儿回了屋里,亲手解下他身后的雀金裘,又端了一碗热乎乎的酥酪来喂他,宗哥儿小脸一躲,要自己拿了小勺子来吃,严之涣进来时,胖娃娃正拿着小勺子舀着奶白色的酥酪朝小嘴里送,他小嘴张的圆圆的,见他进来,眼睛便睁得大大的,小嘴还含着汤匙,模样怪让人发笑的。
    宗哥儿把酥酪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拿脚尖点着地,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扭一扭,好不容易双脚落了地,晃晃悠悠的朝着严之涣走了过去,小爪子一搭,作了个揖:“父亲,安。”他如今已知严之涣是他父亲,只不过依旧生疏,见了礼便又晃晃悠悠的回了德宗大长公主身边,椅子对他来说有些高,便抬手要德宗大长公主抱他,口中软软的道:“曾外祖母,抱。”
    严之涣嘴角一扯,大步上前把他抱到了椅子上,之后与德宗大长公主见了礼。
    德宗大长公主一指下首处的椅子,道:“坐下说话吧!”
    严之涣应了一声,落座后朝四下扫了一眼,德宗大长公主知他这是有话要说,便挥了下手,屏退了屋内的侍女。
    “外祖母,太华已在幽州等着与您和岳母会和,您准备一下,太子妃出殡当日我会派人送您和岳母出京。”严之涣声音压的极低,直言而道,这是唯一可不知不觉离京的机会,若错过了,再想离开京城,必要惊动圣人。
    德宗大长公主神色一凛,瞬间便知严之涣他行何事,若要逼宫,唯有太子妃出殡当日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他只能如被斩断翅膀的鸟,围困京城。
    “你可有完全把握?”德宗大长公主沉声问道。
    严之涣苦笑一声,据实以告:“只有一半的把握,只是,若不一搏,只怕我再难离开京都了。”
    德宗大长公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那双凤目凌厉似剑,带有咄咄逼人之色:“我不能走,你让送了阿姈去幽州。”
    “外祖母?”严之涣一惊,却德宗大长公主沉声道:“我若走了,卫修明那个老东西必会生疑,到那时难保他不会倒戈相向,禁卫军有大半的人马都出自他的麾下,若他一旦倒戈,你的胜算便又少了两分,况且,幽州的兵权尽为他掌握,他若有异动,你也难全身而退。”
    德宗大长公主凌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严之涣身上,喝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向我求娶太华之时的许诺?”
    “自不敢忘。”严之涣起身,长揖到底。
    德宗大长公主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随即道:“裴家三郎已在禁卫军站稳脚跟,那日他会助你行事,我盼事后,你勿忘承诺,一如既往的待我的太华。”
    “您得离京,我对太华许有承诺,必会送您和岳母去幽州。”严之涣眼底带了几分急色,若德宗大长公主不走,晋安郡主也未必会走,到时便是事成他又该如何对裴蓁交代。
    德宗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我已活了这把年纪,有儿有女,更有太华承欢膝下,如今更是曾孙有见到了,还有什么是舍不下的。”她望向了还在吃了酥酪的宗哥儿一眼,眼底目光柔和,转瞬间却眼底蒙上上一层厉色,周身带着一种难以用笔墨形容的威严气势。
    “我走不得,我得留在京城让卫修明那个老东西看着,这样他才有胆量孤注一掷助你行事。”
    严之涣知德宗大长公主以性命相赌所谓何人,却依旧动容,这世间能有几人肯为他人舍命。
    “太华怕是要怨上我了。”严之涣苦笑一声,知他没有办法让德宗大长公主改变主意,除非那日他让人把她打晕过去。
    德宗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太华的性子她自是知晓的,那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此事过后,哪怕她安然无恙,也是要与大郎闹上一通才肯善罢甘休的。
    “太华被我养的娇,日后你多担待些,不求你能十年如一的牢记那日的誓言,只望你与太华起了争执时,能想起她的好来,还有你岳母,她性子暴烈,却没有野心,将来让她与沛国公和离,你便不用有所顾忌,你姨母她尚算一个聪明人,将来让她出宫在别院将养,她们姐妹也能做个伴。”德宗大长公主似在交代后事一般,神色异常的平静,说到最后,她叹息一声:“我就把她们托付给你了。”
    “我以性命起誓,必不会负您所托。”严之涣一脸郑重之色,这一次行的却是跪拜大礼。
    德宗大长公主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这一生不知受过多少人的跪,当年兄长曾跪于她身前,求她应下和亲之事,离开京都那一日,更是群臣跪拜,唯有今日严之涣这一跪,跪在她的心里,让她便是去了也可放下心来。
    “你们父子相见不易,你带了宗哥儿去暖阁吧!”德宗大长公主挥了下手,让严之涣抱了宗哥儿离去。
    宗哥儿却不愿意让他抱,只伸出小手给他牵着,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德宗大长公主,这是个念情的孩子,德宗大长公主在心里想着,念着情便好,如此她的太华才是真正有了依靠。
    严之涣与宗哥儿算上这次,却只相处过三次,一个还是个娃娃,说话便是利索也不过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严之涣又一脸严父之态,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宗哥儿倒是自在,没人理他,迈着小胖腿拿了美人塌上的花瓣绣球来玩,那花瓣绣球颜色鲜丽,个头也不小,他扔到地上,便抬起小胖腿踢着,踢得远了,便撵了过去,不小心摔在柔软的地毯上,让严之涣吓了一跳,刚想把他扶起来,宗哥儿便自己爬了起来,也不哭不闹,继续踢了绣球玩,他力气比寻常孩子大,这一脚便踢到了严之涣脚下,严之涣抬脚一踩,挑眉看向宗哥儿。
    宗哥儿一呆,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抓着严之涣的衣摆,一手指着他脚下的绣球,一边仰着胖嘟嘟的小脸:“我的,我的。”
    那意思是让严之涣把绣球给他,他生的实在是漂亮,胖嘟嘟的惹人喜欢,严之涣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他抱在膝盖上,说道:“叫爹。”
    宗哥儿瞥他一眼,还惦记着地上的绣球,严之涣拿他没有办法,弯腰把绣球捡了起来,刚递过来,宗哥儿便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白胖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讨好的冲严之涣一笑:“父亲,好。”
    严之涣纵声大笑,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小东西,这精乖精乖的性子,讨好人时的神态,亏得娇娇还说宗哥儿像他,分明是与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第116章
    太子妃出殡当天, 晋安郡主带着宗哥儿悄然无息的被人送往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