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作品:《请叫我总监》 宁檬冲他笑:“嗯,确实离开了一下,出去办点事情。但我趁你醒之前赶回来了。”
陆既明眼神一瞟,眼睛突然瞪大。他看到宁檬身后正站着壮汉柳敏荟。柳敏荟在猫腰观察他的腿。
陆既明出声吆喝他:“嘿,你!就说你呢,瞎看什么呢?”他对潜在情敌特别没好气,“你来这干嘛?”
柳敏荟直起腰,搓搓下巴:“哦,没事干,就跟宁檬过来溜达溜达,这不听说你被扎个窟窿吗,作为你的一号情敌,我过来瞅一眼窟窿,乐呵乐呵!”
陆既明气得差点坐起来,动作牵扯了伤腿,他呲牙咧嘴又躺回去。他很没气势地躺在那,很有气势地冲柳敏荟吆喝:“你,赶紧走,别在这碍眼!要不我给你也扎个窟窿让你躺我旁边这病床上咱俩一起乐呵乐呵!”
柳敏荟冲他翻个白眼,转身交给宁檬一部手机:“里头视频导完了赶紧还我,我就不拿回家去给你从网上传了,那么的吧整得我好像自己有可能会留个备份似的。”
柳敏荟说完话瞅不都不瞅陆既明一眼,挥挥手说了声:“走了,瘸子。”
他临走顺走了宁檬从苏维然家里出来时拎的那只黑皮包。
陆既明气得差点扑过去。
宁檬把他按回到病床上。陆既明瞪着她,像个炮筒似的问:“他刚才给你手机干嘛?他让你导什么视频?”
宁檬四两拨千斤一笑:“你猜。”
陆既明觉得自己伤口都要气裂了。
他问宁檬:“你刚才去哪了?”顿了顿,马上跟上一句,“你要还是让我猜我现在就给我自己再捅一个窟窿!”
宁檬憋着笑,实话实说:“我去找苏维然了,劝他自首。”
陆既明瞬间瞪大眼:“你自己?你疯了吧,他有暴力倾向,这事你跟我说的,你还敢自己去找他?就不怕他又对你动手?”
宁檬叹口气:“我如果不孤身犯险,又怎么激得出他的良心呢。”她顿了顿后,又说,“况且谁说我是自己去的,你以为柳敏荟为什么平白无故出现在这?”
宁檬在屋里和苏维然谈话的时候,柳敏荟就蹲在门口,从他的手机屏幕上,随时关注着屋里的一举一动。
一旦里面有情况,他会立刻冲进去——宁檬在进屋的时候,趁着换鞋,悄悄把门锁扭开了。
宁檬晚到苏维然家的那半小时,是用来和柳敏荟汇合以及调试设备来着。
柳敏荟给她搞了一个安装着黑色针孔摄像头的黑色皮包,黑与黑,黑得浑然一体,针孔摄像头极度完美地融合进了皮包的花纹里。
不很仔细地睁大眼睛去看,绝对发现不了皮包上藏着猫腻。
宁檬进了屋就好像不经意似的把包放在了茶几上,摄像头对准了苏维然常坐的那个位置。
他们整个谈话过程都被那只镜头直播且摄录进了蹲在门外的柳敏荟的手机里。
宁檬告诉陆既明:“我进屋的时候特意趁着换鞋把门锁扭开了,一旦有什么失控的事情发生,柳敏荟他就冲进来了。本来我琢磨过找保镖的,但又不想被外人听到这么多秘事,反正柳敏荟那身肌肉疙瘩一点不比保镖们逊色,就选了他蹲门口了。”
宁檬拍拍陆既明的肩膀:“你看看老柳人多好,被我抓包的工作做完了本来就可以直接撤了,可是一听说你住院了,人立马赶过来探望你!”
陆既明很激动:“屁!他看望我个鬼!看望我他不拎点水果鲜花什么的就空着手来?他丫挺的就是过来特意气我的!”顿了顿,陆既明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了被情敌挑起的激动情绪,问宁檬,“你说,苏维然能去自首吗?”
第119章 最后的最后
陆既明问宁檬:你说苏维然能去自首吗。
宁檬微微一笑。那一笑因洞明世事而风华绝代。
陆既明看得发起了痴。
从前觉得她不起眼, 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衣服穿得老气横秋,除了他之外也没谁能挖掘出她灰突突外表下蕴藏着丰富多彩的内里。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 充满无限优越感的。
可是现在, 那些高高在上和优越感, 他再也找不着它们的踪迹。现在留存在他心里的,甚至是对这女孩的仰视和崇拜。
这几年她的蜕变惊人, 她如脱胎换骨一般,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爬到了金字塔尖。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能比她的智慧、执着、勇敢和努力,更迷人的?
陆既明着迷地看着宁檬, 看着她洞明世事的风华绝代的微笑,像个超龄迷弟一样。
宁檬微笑着说:“他很坏, 可他又没那么坏。我赌他会去自首。”
陆既明恶意地挑了挑眼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只要自己挑眼角,宁檬的眼神就会出现游移,她的面色虽然如常, 耳朵却会悄悄泛红。于是他大胆推测, 如果有的女孩被男生困在墙壁和胸膛间会腿软, 那么宁檬就是面对他挑眼角时会腿软。
有了这样的发现和推测以后,他时不时就会让自己的眼角挑一挑刻意发骚。
果不其然,宁檬的眼神又游移开了,她的耳朵又在悄无声息地偷偷泛红。
陆既明在心里暗自化作一个心花怒放的骚包。他抬手捏住宁檬的下巴,女性柔滑细嫩的触感, 电得他心惊肉跳,差点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干嘛不敢瞅我?”他用这一句话过渡了一下之后,想起了自己真正要讨论的问题,“你赌他会去自首,可如果不呢?”
宁檬下巴一划,脱开了他手指间的轻轻钳握。
她看到陆既明又在对自己挑眼角。她明白了陆既明是在对她故意发骚。
她按住陆既明的两个眼角,抹平它们,陆既明立刻被她抹成了李荣浩。
陆既明抗议:“你这样捏我眼皮我可看不清你了!”
宁檬说:“你答应我接下来谈正事时间不再对我刻意发骚,我就松手。”
陆既明做出保证:“好的,等你谈完正事我再发骚,行吧?”
宁檬:“……”
她松开陆既明。斟酌了一下之后,她对陆既明说:“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她看住陆既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现在轮到陆既明想要游移开眼神以及控制自己不要面红耳热了。
“你会不会有一点怪我,我没事先和你说一声,就独自跑去劝苏维然自首了?”
毕竟从常规角度去分析,自首会获得相应从轻的判处。她只身范险,去劝苏维然自首,一方面可以看做是为了要让苏维然获得从轻的量刑,可换成另一个方面去看,未免对陆既明和他的父亲不公平——毕竟苏维然是导致老陆去世小陆破产的关键性人物。
陆既明收起了小儿女间的情思浮动,换做认真正经的表情和态度,回答宁檬:“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和你的考量。”
宁檬笑了。她就知道她看重的这一位,是和别的男人与众不同的。他经历过大生大死大起大落,看待问题时总会多一分比普通人更多更周全也更包容的考量。
宁檬说:“之前我联系了一下心理医生,就是给我们疏导心情帮我们调节抑郁症的那一个,我后来把她介绍给了苏维然。我去和她聊天,出于职业道德,她不会向我透露其他病人的具体情况,所以我费了点心思当了回坏蛋,从她那里套话来着。套话的结果确认了我的一个推测——学长他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所以假如他通过的专业鉴定,是完全有办法减轻或免除刑事处罚的,如果是这样,那就连何岳峦他们那伙人也可以一并逃脱了。”
现在被关在里面的那三位,何岳峦闫双勋靳海洋,互相还在死守牙关,没有互相开咬。他们很有默契,明白一旦其中一个人交代了什么,必定三个人都一起完蛋。所以只要他们全都嘴硬,谁都不开口说什么,那就还有希望保一保自己。
他们也不敢轻易去咬苏维然——苏维然何其聪明,他是他们整个集团所有人物中,最洞察一切事实的人,甚至有些事他还是主导的军师,可从头到尾,他又是这个集团里做事最不留痕迹的一个。他所收的那些中间人好处费通通都是现金,他没留下任何转账记录。所以他们不敢咬苏维然,咬出苏维然,一旦苏维然发了怒,那么最后被反噬的会是他们自己。
“这种状态下,只有苏维然肯主动交代,才能撕开那几个人掩藏着肮脏交易的默契壁垒了。”宁檬对陆既明说,“学长他现在受了刺激会分裂,舍弃向好的自己,分裂成向坏的自己。劝他自首,是劝他做向好的自己,这样他会主动说出很多事情。可假如不劝他自首,而采用强硬的方式让他被相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那就是把他往向坏的那一面推,到那时他什么也不会交代,甚至还会开一个有精分方面的鉴定,从而免于负起刑事责任。那样的话,他会越行越远,再也没法回头。我们也会看着何岳峦那些人得不到应有的重判惩处。”
陆既明越听宁檬的话,眼睛睁得越大,嘴巴喔得越圆。他简直像在听一个推理家讲推理故事。
“而我不告诉你我要去找苏维然,原因很简单,我在屋里和他谈的那些事,大部分和你有关,你要是蹲在屋外实时看着他是怎么陷害你的,以你的暴脾气一定吃不消,你会立刻冲进去揪衣领打人的,那样的话,就又功亏一篑了。柳敏荟是局外人,会冷静对待他看到听到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一开始我就定了和老柳一起完成,而没考虑过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陆既明脸上酸溜溜的:“你怎么就确定我不能冷静以对?我心灵受伤了,怎么哄也哄不好那种,你走吧走吧!”
宁檬没说什么,直接把手机录到的视频播放给陆既明看。
陆既明看到一半就受不了了,扬手要摔手机:“混蛋!王八蛋!这么陷害老子!扶我起来我要去弄死他!”
宁檬护住手机按住陆既明,问他:“你现在再告诉我,选你的话,你能蹲在屋外冷静以对吗。”
陆既明运了半天气,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做不到。他父亲的命毁在那人的谋划里,他辉煌的事业折断在那人的嫉恨里,他的人生差点结束在那人的如他所愿里。
是的,他如果当时守在门外,一定会忍不住冲进去揍人的。揍死他都不解气!
宁檬像哄孩子一样拍着陆既明的背,一下一下的,充满母爱。陆既明平静下来,顺势作死地发洋贱,硬往宁檬纤细香软的身体上偎。
宁檬懒得理他,随他去了。
“现在回到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宁檬还在机械地重复着轻拍陆既明后背的动作,声音轻柔香甜得像在给她心爱的宝宝唱催眠曲,“如果他不肯去自首怎么办?”
陆既明咕哝着问了声:“怎么办?”他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太舒服太销魂,他快睡着了。
宁檬说:“所以除了这段我和他会谈的视频,我还去他的书房里,录下了他炒股的交易账号……”
账号里面的交易记录可以反映出一些问题。比如拉升前买入,砸盘前卖出这些内幕交易和老鼠仓。
陆既明耷拉着的眼皮瞬间被打开,他从宁檬身体上剥开自己,坐正身体,刚刚的陶醉欲睡已经豁然不见。
他瞪大了眼睛对宁檬说:“你也太鸡贼了吧!”
宁檬不受他一惊一乍的影响,说:“但把视频和他炒股账号举报上去,其实这是最坏的下下策,因为这两样未必能指证得了太多事情,仅凭老鼠仓和学长在视频里承认的那些事,未必定得了那些人很重的罪,毕竟都是口头描述,没什么实质性证据。而学长他,也完全可以通过一份显示他精神方面有问题的鉴定而脱罪。
“所以,我最终的诉求,还是希望学长能够自首,这样他会有凭有据地让那些人都扎扎实实地落网。不管怎么样,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承担处罚,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希望他能为自己做过的错事真心地忏悔。”
这样洗涤尽了心理的渣渍污迹,他才能归来时,仍是少年。
陆既明看着宁檬。夕阳西照,光线红得像火。宁檬落在一片火红的西照光辉里,那一刻陆既明想到了浴火的凤凰。
真美,真圣洁。
他很突兀地开了口,问宁檬:“我能不能亲你?”
宁檬愕了一下后,认真交代说:“你这个问题很蠢,我如果回答你可以,显得我不够矜持,可我如果说不可以,这又很违心,所以以后这样的问题就不要再问我了,想亲你就扑上来,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既明就扑了上来,饿狼一样,以吻封缄。
宁檬闭上眼睛,心甘情愿承受这通唇舌纠缠。她像喝醉了酒,晕眩迷乱。心里却是千般的喜悦,万般的喜欢。
原来这才是接吻的真正滋味。
彼此都气喘吁吁地分开,彼此都是眼神迷醉而凌乱。
陆既明喘着粗气死要面子地问:“怎么样,我技术很好吧?”
宁檬差点喷了。
他生涩得一塌糊涂,攻池掠地不过是在依靠那点男性本能。至于能把她吻得意乱情迷的,也不过是因为她心里喜欢他罢了,他还好意思吹技术?
宁檬如实说:“不好,像第一次正儿八经跟人舌吻。”
陆既明不乐意了,死要面子地胡说八道:“屁!我可是很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