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节
作品:《皇族贵妻》 长生看着他笑道:“什么事情让你连我饿肚子都不管了?”
“他们说长生大长公主的驸马是前朝皇室余孽。”萧惟也笑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长生沉默。
“这就是你这一路上如此殚精竭虑的原因?”萧惟继续道,声音不重,没有丝毫的激动,很平静。
长生点头,“是。”
萧惟没接话,等着她下面的话。
“全蛮儿举报你了。”长生继续道,“那日皇帝召我进宫便是说这事,我说一切不过是全蛮儿的污蔑,你怎么可能是什么前朝余孽?皇帝当时没说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当天晚上便先逃了再说,还要多了一个心眼,就在我们离开后一个时辰,京畿大营的三千军士将别院给团团围住了,看来皇帝终究还是容不下我这个姑姑了。”
萧惟凝视着她,“真的只是污蔑?”
“不然你以为呢?”长生笑道,低头看着握着自己双手的大掌,“你的身世不早就已经查清楚了吗?那些年受的苦你都忘了?再说了,萧氏也不可能跟什么前朝余孽扯上关系,便是我是什么前朝皇室余孽也比你可信。”
“长生。”萧惟唤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长生却没动。
“抬起头来。”萧惟继续道,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如何会不震惊?不过到底不是十七八的小年轻了,走过这般多风风雨雨,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更何况,这件事的确荒谬,若他不是那个女人被侮辱之下的产物,若是他还有这样的身世,那个女人如何会一直守口如瓶?她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如何会放过这般将他置之死地的机会?丑闻,大长公主还能保住他,但是这个,谁也保不住他不是吗?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我。”
长生缓缓抬起头,笑道:“怎么了?不信我?”
“我信。”
“这不就成了?”长生看着他,眼底没有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情绪,“信我便成了。”
萧惟信她,只是……“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长生侧身偎依入了他的怀中,双手拉着他的,覆在了她的小腹上,但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出隐瞒的事情,而是轻声道:“我们去泷州,阿顾会在那里等我们,跟阿顾汇合之后,接下来的时候,便有劳夫君了。”
“好。”萧惟低头磨蹭着她的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看来还是夫君有先见之明啊,不然现在我们可就惨了。”长生笑道。
萧惟也笑道:“不然我怎么能娶的到你?”
“是是是。”
“不会有事的!”萧惟将她抱得更紧,“我发誓!”
“我爱你。”
“我也爱你。”
隐藏多年的秘密暴露了,只是并未在他们夫妻之间掀起什么风浪,平静无波的,凌光狠狠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担心驸马听到了风声之后会与公主大闹,公主如今这般状况未必经得起这些!
行程继续。
而秘密不再是秘密之后,很多事情也更好做了。
虽说准备的很仓促,但手底下的都是能人,一路上还是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他们会顺利抵达泷州的!
“夫人还是不告诉爷吗?”那日过后,众人便已经改变了称呼,这些跟随而来的都是效忠于一个人的,是当年仁宗皇帝留给女儿的保命符,更是长生这般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最后退路,只是凌光不明白为何一直瞒着有孕一事。
“没安全之前,不能让他分心。”长生喝下了凌光暗地里煎好的安胎药,“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不可能一点也不在乎,凌光,他所承受的压力不会比我少,至少,我知道所有实情,而他依旧被蒙在鼓里!你说这般一个身世,那他当年所受的那些苦楚又算什么?”
凌光沉默。
“我心疼。”长生眼中酸涩,“我好心疼。”
……
“太师父,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萧顾面色发白地盯着青龙,声音都在颤抖,太师父突然间说接到命令要带他离开便知道出了大事,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爹的病情有变,可出了西州之后他却发现他们并非往京城而去,他便觉得不对劲,可问了,却只是得到等见到了爹娘便会知道的话,他只能一路忍着,直到方才……
那些商人口中的议论……
那些惊人的话……
“太师父,不是真的对吗?!”他爹怎么可能是什么前朝皇族余孽?怎么可能?!竟然还说他爹娘一手制造出了瓮城瘟疫,害死了无数百姓,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
青龙还是未能给出一个答案,“我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娘派你来接我你怎么会不清楚?”萧顾大怒。
青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顾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太师父,我会冷静下来,但是我求你告诉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青龙冷声道,“若是是,你便不认这样的父母?若不是,你又想如何?”
“我怎么会不认?!”萧顾想也没想地道,“不管他们是谁做了什么都是我的父母,而且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我爹真的是什么前朝皇族余孽他们也绝不可能制造什么瘟疫!”
“那你还闹什么?!”
“我——”萧顾的话没有说下去,是啊,他还闹什么?!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他的父母,永远都不会改变,既然都这样了,他还问什么?他在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生气什么?!“爹娘真的会平安与我汇合?”
“会。”青龙道。
萧顾吸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青龙道。
萧顾没有再问下去。
青龙看着他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见到他们,你自然便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少爷,不管如何,你都是他们最爱的人!”
这些年公主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即便瞒下了这件事也有可能,尤其是当年在泷州布下的那些局……
前朝皇族余孽?
仁宗皇帝可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关于长生大长公主,关于长生大长公主驸马的谣言以可怕的速度蔓延着,似乎要传遍整个大周甚至整个大陆一般。
京城尤为严重。
建元帝也因此而卷进了一场进退不得的可怕危机之中,而这一次,他身边再也没有姑姑,甚至连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母后也在逼迫他。
无数要求抓拿问罪大长公主夫妻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送进了太极殿,甚至还有万民书,来自南疆的万民书,而宫门外边,也出现了请命的读书人,便跪在宫门外请命!
而随着事态的恶化,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皇位!
宗室之中出现了他庇护皇族罪人,不配为大周皇帝的声音,那些当年反对他却被大长公主压了下去的人,纷纷冒头!
卢氏甚至公然支持二皇子,说皇帝若是无德,便该退位让贤,毕竟,还有一个二皇子在!
简直岂有此理!
建元帝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只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派出去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大长公主的任何消息,甚至连西州那边也传来了萧顾失踪了的消息!也便是说,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彻底逃离!
若是他们都走了,那……
他是不是便会成为这场风波之下的牺牲者?!
建元帝只觉浑身冰冷。
……
“陛下已经开始掌控不住局面了。”太庙之中,方皇后看着跪在蒲团之上的钱太后,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声音也冷肃了不少,“太后娘娘,您心痛娘家人,可难道却一点也不心痛你唯一的儿子?心痛如今被众人威逼的陛下?”
钱太后停下了转动佛珠的手,一直紧闭的眼眸也睁开了,“真有意思。”
方皇后一愣。
“许多年前,我也这般质问过先帝的生母,甚至比你做的更甚。”钱太后笑道,苍老而悲凉,“只是不知道将来你是否也会如我一般,在娘家人与儿子之间,苦苦挣扎,最终两面都不是人。”
方皇后沉默半晌,“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应该做。”
“损人不利己?”
“此事一出,大长公主再无翻身之日。”方皇后继续道,“可陛下也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些年来,大长公主与陛下之间早已福祸相依,大长公主出事,陛下焉能好?至少现在陛下初初亲政,根本还未完全掌控住局面的时候不能!当日陛下放走大长公主或许是出于对姑姑的敬意,他不愿意伤害姑姑,但又何尝不是不知道若是这个秘密泄露,他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可怕处境?太后娘娘,您错了,您这样做,钱家这样做,非但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还会成为别人对付陛下的利刃!”
钱太后没说话。
方皇后叹了口气,“臣妾不过是闺阁女子,但是这些年来也听了不少大长公主的事迹,嫁入皇家之后,也见了不少,其他的便不说了,就看陛下对姑姑的敬重便可知这些年来大长公主是如何一心为江山社稷付出!她又如何会勾结所谓的前朝余孽祸害江山百姓?!不说那萧驸马不太可能有这般的身世,即便他真的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来,他可有做过任何谋害大周皇族祸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没有,一件也没有,那些说萧驸马娶了姑姑生下了儿子,然后扶持混有前朝血统的儿子夺取大周江山的话更是无稽之谈!若他们真的有这个心思,陛下如何能安稳亲政?萧顾又如何会落得那般一个声名狼藉远走他乡的下场?太后娘娘,这是一场阴谋,针对大长公主夫妻,针对陛下的阴谋,您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钱太后冷笑:“那又如何?”
方皇后看着她,目光透着怜悯,“臣妾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太后娘娘心疼陛下,便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了大殿,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在看看身后已经跪着不动的钱太后,无声苦笑。
钱太后或许并不是不明白自己做了糊涂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然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了吧?
现在唯一让陛下脱困的办法便是将大长公主找回来。
可找得回来吗?
即便找到了,他们愿意回来吗?愿意牺牲自己来助陛下脱困?
方皇后没有任何的信心。
“启禀皇后娘娘,玉嫔娘娘发动了。”
这一夜的午夜,玉嫔早产诞下了一个皇子,建元帝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虽然早产下来的大皇子很是羸弱,但到底是有后了。
方皇后抱着那小小的孩儿,心里却并无半分的忧心,如今的情况皇帝若是不能脱困的话,哪里还需要担心往后这小小的孩儿是否会成为她的威胁?
的确,这个原本万众期待的皇子的出生,并未得到太多的关注,朝野上下,关注的依旧是前朝余孽一事。
而这场风波当中,真正为大长公主担心的人,说起来是真的不多,辛劳半生最终却换来这般一个结果,的确是可悲可叹。
太皇贵太妃已经好几天无法安眠了,她不信外边的那些谣言,也相信他们必定有能力自保,只是没有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她始终无法安心。
福寿郡主很担心,所以便是知道父亲不愿意听这些话也还是求到了父亲的面前,“……女儿不相信姑姑会做那样的事情,姑父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前朝余孽,父王……您能不能帮帮他们?女儿在宫里听说陛下又派了人去抓拿他们了,好像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王,你帮帮姑姑好不好?”
“你可知你母亲的死,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秦阳沉声道。
福寿郡主握着手绢,“我知道,但是母亲若在必定不想看到姑姑出事!父王,在母亲的心里,姑姑比女儿还重要不是吗?”
“嘭——”秦阳摔了茶盏。
福寿郡主脸色一白,跪了下来。
秦阳没有继续发怒,“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再进宫了,我会向皇后请旨,接你祖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