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作品:《重生六零福娃娃

    晚上的主菜是竹筒烧鸵鸟肉。
    这么多年过去,家里人老早就知道这肉不是鸡肉了——红果儿从外面捡肉回来的次数着实太多了——但饭桌上从来没人拆穿这一点。
    为啥?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在这敏感时刻,为了护着自家人,就算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也要当一切正常。
    李向阳咬着鲜美的鸵鸟肉,信口开河:“咱家的鸡肉就是比别家好吃!隔壁老牛家,三天两头给他们养的鸡,捉蚯蚓吃,那鸡也就看起来长得好。吃起来嘛,我吃上一口就没胃口了。”
    李长治从竹筒里掏出一块鸵鸟肉啃着,边啃边问:“这回的骨头还要磨成粉吗?”
    李久安舔了舔手上的肉汁:“这还用问?咱们哪回不是这么做的?磨成粉了,加到猪饲料里,才能给猪补钙!”
    黎燕燕抿嘴笑了笑。这法子是她教给两个儿子的,野物骨骼多与家禽家畜不一样。用榔头砸碎吃剩的骨头之后,再用石磨碾上数次,碾成极细极细的粉尘,喂猪吃了,那是丁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两小子年纪还小,心思也浅,老妈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就算别有心思的人来套他俩的话,问他们家咋吃了肉,不见肉骨头啊?他们照着老妈的说法一说,人家的疑心也就歇了。
    毕竟大人眼里,小孩都是不会说谎的嘛。
    在大人的刻意维护,小孩的懵懂无知下,红果儿这些年一直过得安安生生。
    晚饭吃着吃着,李向阳忽然来了句:“牛翦要回来了。”
    红果儿一怔。
    李向阳却不再往下说了,继续啃着他的鸵鸟肉。
    在十年特殊时期,根据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要求,这时候的基础教育是实行“五四学制”的。也就是说,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也只有两年。
    这样,6岁入学,15岁就可以进入大学。最快19岁就能够大学毕业了。
    牛翦8岁读小学。到66年时,恰逢学制改制,只读了四年,69年时,就高中毕业了。
    这时期虽然取消了全国高考,但70年的时候,各所大学又恢复了招生。采取的方式是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推荐制。
    历史上,人们把这批从工农兵队伍中选拔的大学生,叫做工农兵大学生。
    牛翦人够聪明,跟着红果儿一起为乡亲们造福。而李向阳又是东方红公社的社长,在他的推举下,他很自然地就去了第x军医大学当学生。
    而现在已是六月初,算算时间,牛翦也该到放暑假的时候了。
    晚上,红果儿闷闷不乐地进了核桃世界。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忙与不忙,每天晚上她都是要去看看她的大喵的。
    今儿手里有着黎燕燕做的蜜饯,她就更是要拿给好吃喵尝尝了。
    那家伙本来就喜欢吃浆果,这种蜜渍过的果肉,吃起来别有风味,它肯定喜欢。
    第119章 青梅竹马的重逢
    可她一进核桃世界, 看到的却是一只浑身扎满刺的喵。
    这些刺又尖又利又长, 大喵一动, 它们就跟着上下摆动。弄得喵瞬间变成了只刺猬。
    它还知道痛, 小心翼翼地伸舌头去舔爪子上的刺。惟独是不敢下嘴拔。
    它身旁躺了只已经死硬了的豪猪。但看到红果儿来,也没心情像往常那样, 把猎物拖到她面前, 炫耀它也在养家了。
    只委屈地冲她低呜了一声。
    那刺看上去就跟一枝箭似的, 红果儿心里疼得跟自己挨扎了一样。
    她赶紧走到大喵身边, 伸手捻起一块蜜饯,先给它塞到嘴里。趁它分了神, 连着帮它拔了两根刺。
    大喵得了甜头, 心情才刚刚好转一点, 身上就突然痛了两下!
    痛得它马上就张嘴冲她吼叫!
    好嘛,它一吼, 她再塞一块芒果蜜饯到它嘴里。
    大喵气呼呼地……
    一边生气, 一边接受贿赂, 把蜜饯嚼吧嚼吧, 吞了下去。鼻子里再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家伙没了母亲之后,遵从天性, 迅速成长为了优秀的猎手。即使树洞里有着充足的食物, 但身为公豹的它, 显然认为自己负有养家的义务。
    红果儿经常都给它送冰淇淋、糕点,还有自己亲手做的各式肉食吃。而它呢,也投之以李, 报之以桃,没事儿就把它猎到的各式动物的尸体拖到她面前。
    这些猎物种类特别丰富。有时候甚至是一只巨型鳄鱼,或是一条数米长的岩蟒。
    真不知道一只花豹技巧要多么成熟,才能捕到这些大型猎物。
    可是大喵再厉害,捕猎也始终是个危险活。这不,今天它就吃了豪猪的亏。
    红果儿运用核桃空间之力,跑县城买了三盒冰淇淋。用刚刚的法子哄着它吃,再偷偷帮它拔刺。
    大喵心情极度不佳。到后来,连冰淇淋都不肯吃了,非要她搂搂抱抱,再揉揉。哄半边才肯吃上一口。
    磨磨蹭蹭地,拔了两、三个小时,才把刺给它全拔完了。
    拔完刺,她心疼地捏捏它的大脸儿:“还捕什么猎啊?我养你绰绰有余。看,成刺猬了吧!”
    大喵把脸埋到她怀里,顺便把爪子伸到她面前:疼,给舔舔……
    红果儿:……= =|||
    看在大喵受伤的份上,她把它搬回了自己现实世界中的卧房——当初在修新宅子的时候,侯秋云就考虑到了四世同堂的问题,专门多修了几间屋子。
    红果儿也就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由于是自家建的房子,料下得足,墙壁里还用煤炭渣子多起了一层夹层。隔音效果特别好不说,冬暖夏凉的,很是宜居。
    自打新房子修好后,红果儿也敢隔三岔五地,带大喵回来睡了。
    她把大喵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它的毛毛里,吸了几口猫气,心里对牛翦的不满才淡了下去。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弄明白,那个从小追着她到处跑的家伙,咋就突然变了个性子,闪电般请她爹推荐他去军医大学上学,然后招呼都没跟她打,就远赴外省了?
    他俩不是最好的哥们儿吗?!
    他闷声不响地就跑了,这对得起人吗?!
    不过,让她恼火的事情,同样让牛翦也觉得恼火。
    哥们儿?
    谁tm要跟你当哥们儿啊?!
    男子汉大丈夫,谁一天到晚追着女娃身后跑,是为了跟她当哥们儿的?
    牛翦坐在行驶的列车上,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原野,眼前看到的,却是多年前,红果儿的爹成亲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红果儿的情绪明显不对。
    她在人前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可转过头,眉角眼梢就往下半耷拉着,很是忧伤的样子。
    他伸手想帮她抚平眉角:“红果儿妹妹,你怎么了?”
    她轻轻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再后来,她所有表现一如寻常。晚上的时候,还跟他说,那些闹洞房的习俗真可恶,完全一点都不替新婚夫妇的隐私考虑,拖着他去替她爹守洞房。
    他俩赶走三个毛头小子后,她还笑嘻嘻地扯着喉咙,叫她爹放心,她准保不让别人在那晚干坏事儿!
    他们远远地守着洞房,一守就是大半夜。
    院子外面,乡亲为了替李家庆祝,又放了串鞭炮时,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她扬起小脸儿,落寞地望着星空,问他:“你说,我以后还会有爹吗?”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人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当初,他爹要娶新妇时,他奶奶还搂着他,满是疼惜地叹:“我家春来可怎么办喏,你还这么小,唉……”
    那一刻,他突然心疼起她来。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替她爹守洞房的呢?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挺起胸膛问她:“你干嘛不看看我?”
    “啊?”红果儿莫名奇妙。
    “你忘了?我也是有后娘的人。你咋不跟我请教一下当后儿子的经验呢?”
    从来都只有“后娘”、“后爹”的说法,这个“后儿子”一下子就把红果儿逗乐了。
    她问:“你有啥经验?”
    牛翦得意地道:“受宠的经验~。在我家啊,上到我奶奶,中到我后娘,全都疼我。就连我爹也因为娶了媳妇,觉得特别对不住我,结婚之后,对我比以前还好!至于我弟弟妹妹嘛,我说啥,他们就听啥,完全不敢跟我顶!”
    “我呀,就是成功的典范!你要不要跟我学学经验?”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但她当时笑得特别开心,他想,他脸上的笑容一定足够真诚。
    真诚到足以让满心忧愁的人儿,重又开心起来。
    那一天晚上,他觉得他和红果儿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
    一直到现在,他依然这么认为。
    但到了第二天,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她的眼里依然只装得下她认为的那些“大事”。他从来没在她眼底,找到过自己的影子。
    他越来越感觉到一种落寞感。
    他不知道这种落寞由何而来。
    由于对自己心情的不了解,后来,他依然很讲义气地配合着她。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义无返顾。
    而她,对他也相当不错。
    托她的福,他为社里干了不少大事,年年评先进社员都有他的份儿。光是奖励的钱,都乐得他爹他奶合不拢嘴了。
    可除了两人一起为社里干活儿的那些时光,她依然喜欢单独行动。
    她说:“牛翦哥哥,你真是一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