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时候，姜雾里被电话吵醒。
    醒来的时候她在公司的办公室。昨天为了防止打扰她关了机，今早手机自动开机让她接到了胡月的电话。
    听到她说她在公司胡月才放下心来。
    “姐，工作再忙也不能这么忙啊....”
    “抱歉，我忘了家里还有你在。你这么早就醒了吗？”姜雾里接着电话打开了办公司的灯和电脑。
    “我是一晚上没睡好吧！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我急得都要报警了......”
    姜雾里刚起来，头还有点晕，胡月一直说个不停，听起来有些头痛。
    “抱歉，情况特殊让你担心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挂了。”
    不管对面如何惊讶，姜雾里都挂了电话。电脑了是昨晚还没处理完的文件，时间是三点左右，她只睡了两个小时。似乎从她公关一举成名后，就再也没有睡过办公室了。
    想想好笑，像陆临港这样的资本能针对她一个经纪人，还真是荣幸之至。
    姜雾里冲好咖啡开始工作，经过一晚上的公关，大部分帖子已经被删了，至于林州与她的事，先不说公关这些照片的难度不大，再来陆临港不会愿意承担离婚事件带给股价的波动，就算他同意，董事会也不会同意。所以到最后谁求谁还不一定。
    其次这件事能带给林州更多的热度，这组照片也是在电影档期拍的，只要电影上映，人们很快就会忘记这样的绯闻。
    所以，她只需要等着这件事慢慢发酵就好。
    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到九点左右她又接到了胡月的电话，她在公司门口，给她到了早餐。
    的确她一直没吃饭，便让助理带她上来了。
    胡月看着她的办公室，不禁感叹：“所以你昨晚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嘛，我还以为起码有个沙发呢。”
    “我命没那么好，坐吧。”
    胡月摇摇头，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除了几个简单的糕点，还有一份排骨汤。
    香味很快就冒了出来，一晚上没怎么睡觉让她的神经处于亢奋，这样的气味一下就调动了她的胃口。
    胡月将勺子递给她坐在对面看着她：“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吃饭啊，我看着都心疼......”
    “还好，不过，谢谢。”
    姜雾里微微扬唇。
    “算了，下次别这样了，再忙起码也要吃饭嘛。对了，这个，又是你的信。”胡月将信封递给她，寄件人依旧是无。姜雾里愣了愣，还是接下。但放进了抽屉里。
    胡月笑了笑：“怎么了躲躲藏藏的，是不是害羞了。”
    “你想看吗？”
    胡月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吃完饭后姜雾里准备送她出去，但胡月说她应该休息一下，便自己离开了。
    胡月出门便遇上了要走进来的林州，两人相视一眼，林州正要打开门便被胡月拉到一旁：“不好意思，不过雾里她一晚上没休息了，现在刚刚睡一会儿，如果不是太急的事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林州看了她一眼，觉得很陌生：“你是？”
    “哦对对，我叫胡月，是雾里的朋友，刚刚来给她送早餐。”胡月说着把饭盒拿到面前晃了晃，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
    林州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雾里的朋友。
    “你刚刚说，雾里...雾里姐她怎么了？”
    “她昨晚一晚上都没回家，待在办公室里，你作为她的同事难道不知道吗？”
    林州皱了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还不是网上的绯闻闹的。那个林州明明是个明星，难道不知道应该和雾里保持距离吗，最后被人放到网上被骂的还不是女方。别说雾里了，我看着都快抑郁了。这种事解释也解释不清，哎，心疼我们雾里了....”
    等胡月抬起头才发现林州紧锁着眉头，脸色满是阴郁。
    “算了不和你说了，总之让雾里好好休息一下吧，好吗？”
    胡月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林州站在原地。
    林州回到休息室，手机里的内容无一不在刺激他的神经。他很习惯的忽略对于他的恶评，可对于姜雾里的，他一条也看不下去。
    他用新的账号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可畏的人言里。
    他甚至有一时的冲动想要公布，是他喜欢姜雾里，是他的一厢情愿，根本就与她无关。
    可是胡月说的很对，像这样的事，即使他澄清了，网友也只会拿着女方开刀。
    他突然在想，他为什么要做艺人呢。因为他想要接近姜雾里，想要骄傲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想要保护她。
    而现在，伤害她的，反而是因为自己。
    林州第一次不知所措，他走到现在，知道在网络的流言蜚语里，一个人到底有多么无力。他能够视而不见，但姜雾里万一不能呢。
    林州拨通了电话，打给姐姐林芷。
    林芷在进餐厅时接到了电话，和面前的人说了声抱歉便接通了电话。
    她很惊讶弟弟原来这么久了居然毫无进展。但林州一直以来都比寻常人更有耐心，这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是她的话，可能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当然需要在美国，林家还没办法在太平洋的对面为所欲为。
    林州给林芷说了来龙去脉，在这方面林芷更有经验，因为她经营着林氏对外形象，与相关的公司也打过交道。
    “你是明星她是素人，她要承受的压力自然会大一些，再加上婚姻状况，这种事情会影响企业人的形象，陆临港也不会轻易公开。嗯....现在来看这件事的确很棘手，不过你先不要慌，老姐帮你想一想，待会儿打给你好吗。”
    林州应下，挂了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你对国内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知道你弟弟的确很喜欢姜小姐，而你很关心你弟弟。”
    林芷有些惊讶地笑了笑：“What？”
    “其实我在香港的时候见过他们，姜小姐邀请我去指导你弟弟的演技。”陈栖宿淡淡一笑。
    “这也太巧了，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林州在演技上其实很有天赋，如果林家看得上，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我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爷爷比较介意，还是尊重小州自己的想法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谈一谈你的意见呢，嗯？”
    “其实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会伤害到姜小姐，只不过我想姜小姐没那么脆弱，她作为经纪人这样的刺激还是受得住的，而且她应该有解决的方案，你们可以不用太担心。”
    “话是这样说，不过小州都给我打电话了，让他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如果不考虑别的只是想要对姜小姐的伤害降到最低的话.....”陈栖宿顿了顿，摇了摇手中的红酒，然后勾唇一笑：“可以公布一段新的恋情。”
    “如果你选择公布恋情的话，大众就不会再关注你和她的绯闻了，但是，这对你的事业会有非常大的打击，也会给你的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所以做决定之前，还是和姜小姐商量一下，毕竟她现在还是你的经纪人，她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明白了吗？”
    林芷细细地告诉他，林州却只听到了一句话：让姜雾里减少伤害。
    他挂了电话，走到监控室，昨晚姜雾里确实一直都待在办公室里，直到凌晨才累得睡着。
    就算姜雾里不会舍弃事业，他也只想让姜雾里的生活至少舒心一点。
    林州登不上自己的所有社交账号，那些都要交给公司的团队去打理，他只需要把自己的自拍交给团队，第二天就会以各种风格的文案出现于网络。
    恍然发现就连以这个身份公布一件事都是那么难。
    姜雾里在桌上小睡醒来，几个电脑屏幕里跳动着不同的数据，目前状况不错，舆论也朝着预想的方向走。只要她忽略那些恶言，这些在她看来都不过是数据与流量罢了。
    娱乐圈里，黑红也比无声沉寂要好得多。
    扭头时旁边的信件映入眼中，顿了片刻还是拆开。
    “2012.10.10   周三   晴   校运动会，她参加了3000m长跑，白色的9号马甲，她的耐心比我想的要好。年级第五，不错的成绩。”
    她记得那一天，白苍迟生了病，在比赛最后一圈，远远地，她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但他明明已经请假。她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那一天，他来了是吗。
    回到家时胡月正整理着东西，客厅里摆了许多装饰品，但摆放得井井有条，房间看起来焕然一新。
    胡月推着她去泡澡，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连温度都是她习惯的。
    在她闭眼时胡月打开了浴室的门，姜雾里有些防备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胡月笑了笑给她看手里的红酒：“你有的我都有，不会占你便宜的。”
    的确，胡月的身材很好。
    胡月倒了杯酒递给她：“你知道吗，泡澡的时候喝红酒最享受了，试试？”
    姜雾里伸手接下，胡月蹲下来趴在浴缸旁看着她：“小姜，你还好吗，网上的帖子我都看到了。”
    “这些在我眼里都只是数据罢了，没什么关系。”说罢，她喝下一口酒。
    “话是这么说，这种事无论是谁遇到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在意吧。总之不要总是憋在心里，你一直克制自己迟早会憋坏。虽然我们现在也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但是你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好吗。”
    胡月说完起身：“好了，好好享受你的沐浴吧。”
    姜雾里看着胡月合上了门，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胡月带给她的感觉前所未有，她第一次知道有“朋友”是怎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与江言时那样的交浅言深。
    恍然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放下了对胡月的警惕，转而成了另一种感觉。她很陌生，但这种感觉很好。
    姜雾里回到房间，床边是胡月放下的信。
    “2012.12.5   周三   初雪的日子   如果我没那么喜欢她就好了。   ”
    信落到了地毯上，她捂住了嘴。
    姜雾里第一次对白苍迟表白，是在2012年初雪的那天。因为在某个记不清的地方看到初雪的时候，最适合表白。
    尽管她对白苍迟那样赤裸的热情，他也一如既往地选择忽略。直到初雪的那天，她选择表白，但结果是白苍迟郑重其事地拒绝。
    甚至之后她以为，白苍迟答应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
    就像白苍迟之后说的，因为不确定他们之间的未来，所以才会拒绝。
    这是他所想的，而不是，他的说辞。
    第二天胡月下车的时候，转过来摸了摸姜雾里的头：“今天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加油哦小姜。”
    姜雾里微微扬唇，轻轻点了头。
    “对了，”姜雾里叫住她：“今天的信，我自己去取。”
    几天来办公室的压抑似乎一夜之间少了许多，助理见她进来便笑着走近：“雾里姐，平台上关于你的帖子好像一夜之间就被删完了呢，还有许多对我们有利的新帖被顶上来了。”
    预料之中。
    她如今对外的形象除了经纪人还是陆临港的妻子，对陆氏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影响，只要她不管，等这件事稍微大一点后，陆氏的形象公关一定会出手干预。
    舆论，本来就是资本的游戏。
    而陆氏就是国内资本的顶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