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品:《命中未定》 岳凌霆一手拖一个箱子站在门口,比刚才那趟更狼狈,身上已经不是雨水而是泥水了,头发里还夹着几片树叶,额头上挂了彩。
就这样他还有心思说笑,目光往下一扫:“你……这么迎接我?”
何岚氲把着急开门忘了系好的浴袍裹紧,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把你的房门砸坏了,被老板揪着不放,身上又没带钱,也没有贵重物品抵给他,扯了半天才摆平。”他把行李箱拿进屋里,自己不急着收拾,先用毛巾擦箱子上的水。
何岚氲注意到他的手背关节上也有伤,大概就是砸门弄破的。
“没有贵重物品你还专门跑回去拿?”她看他擦完了自己的箱子又去擦她的,更觉得生气,“你怎么还拿了我的行李?”
“反正都去了,一个是拿,两个也是拿,就顺手捎回来了。”
“这种天气拿一个箱子和两个箱子能一样吗?”
“半路上我差点也想扔掉了,”岳凌霆赔着笑脸,“结果它有轮子,风一吹自己往前跑,等我回到酒店门口,它就在路边等着,我也不好意思不带它回来了呀。”
何岚氲气得没话说,只好瞪着他。
他又凑过来,腻腻歪歪地说:“可能它也跟人一样,舍不得你吧。我这不是怕万一你的箱子里也有对你特别重要的东西吗?”
她的双手往胸前一横:“对,箱子里有我的订婚戒指,谢谢你给我找回来!”
“哦,”他挑挑眉,向后直起身,“那我现在就拿下去扔掉。”
他当真作势拎起箱子要去扔,何岚氲劈手夺过来:“神经病!还说我呢,你不怕着凉感冒?快去洗澡!”
岳凌霆笑着松了手,任她把箱子抢过去推到墙角。他走到沙发边,把又湿又脏蹭破了的衬衫脱下来扔在垃圾桶里,接着准备脱长裤。
“喂!”何岚氲及时制止他,“你……怎么在这儿脱衣服?”
他扶着裤腰转过身:“不在这儿脱在哪儿脱?”
“去浴室里关上门再脱啊!”她的脸又红了,气鼓鼓的,似乎想说:我还在这儿呢!
他无所谓地撇撇嘴,想回她“你又不是没看过”,忍住了没吱声,照她要求的走向浴室。
脱了衬衫才看到他肩膀后面被灯箱砸出的伤口还不小,剌开了十几公分长的一道口子,虽然不深,血也止住了,但被污水泡了一个多小时,伤口都泡肿了,有感染发炎的迹象。除此之外还有几处小擦伤,没这么严重。
何岚氲提醒道:“你的伤口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
他随便看了一眼说:“皮肉小伤而已,不要紧。我的箱子里有外伤药膏,你帮我找一下,洗完澡出来涂。”说完便进了浴室。
这是叫她直接翻他的行李吗?她以为旅行箱是一个很私密的空间。
何岚氲把行李箱放平打开。箱子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都还完好,一打开就看到信封装着的几包现金,有美元、欧元、加厘币和鲜国货币,每封都不薄,散了一些出来。
现在居然还有人带这么多现金出门。她把钱塞回去装好,箱子里除了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充电器、剃须刀那些,还有一个小医药包。
她在医药包里翻了好几遍,才找到他所说的外伤药膏,因为药膏的包装比较特别,不是常见的牙膏管状,而是分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独立包装,每片容量只有2毫升,便于携带。药膏牌子很大众,但这种特殊的小包装,她只有小时候买到过一次。
药膏的主要成分是莫匹罗星。她看了看包装背面的说明,他的伤口只用这个可能不太够,最好有消毒剂和包扎敷料。
她打电话给前台求助,酒店果然提供医药急救品,说马上就送过来。
把医药包放回去时,她在衣服底下看到一个有些古旧、但很别致的铁盒,像是首饰、手表之类贵重物品的包装盒。除此之外行李箱里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虽然现金数量可观,但她无由地相信,他不顾危险顶着台风也要去取回来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应该是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
她忍着好奇心没去动,把箱子盖上。
岳凌霆洗完澡,腰里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找到了吗?”
刚刚被热水冲刷浸润过的肉体还泛着微红,隐约似有无形的热力辐射出来。这副模样太过扎眼,她又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儿放了,板着脸说:“你把浴袍穿上。”
“不是还要擦药吗?穿了也得脱,这样方便。药膏呢?”
何岚氲把一片药膏递给他。
他举着毛巾没有接,看了看自己肩后:“让我自己涂啊?”
她转过身去把药膏放在茶几上:“你的伤口最好先消毒,我让前台送急救药箱过来了,处理完了再擦。”
起居室一角有个小小的水吧,摆着各类酒和饮料。他擦干头发把毛巾丢在吧台上,从酒架上抽出两瓶来看了看,问:“喝点吗?”
一说到喝酒,她就免不了想起自己上回喝醉干的操蛋事儿,立马拒绝:“不用了。”还不忘怼他一句,“身上有伤还喝酒。”
岳凌霆摸摸鼻子,乖乖把酒放回去,改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过来,单手打开其中一罐递给她。
易拉罐上对着她这面是当地文字,何岚氲看不懂,问:“这是什么?”
他晃了晃伸到她面前的罐子,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苏打水。”
何岚氲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她拖起放在墙角的行李箱,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扶着箱子拉杆,尽量用礼貌征询的语气问:“一共三间卧室,朝海的主卧里面是圆床,朝南的一间大床一间标间,你想睡哪间?”
“我想……”他撇嘴咕哝道,“算了,反正也睡不到我想睡的那间,你先挑吧。”
什么叫“反正也睡不到想睡的那间”?她轻蹙起眉,说:“主卧最大,景观也最好,有独立浴室,你睡主卧吧,我住朝南那间。圆床你睡得惯吗?”
“睡不惯。”
何岚氲不禁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么一句。“那朝南的房间给你,里面是普通双人床,方的,总睡得惯了吧?”
“也睡不惯。”
这就是故意抬杠了。她没好气地说:“难道要标间的单人床你才睡得惯吗?”
岳凌霆半坐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他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罐装苏打水贴在胸口,眼神透过额前刚洗完的湿发,湿漉漉地望着她:“一个人我都睡不惯。”
她觉得心口跳得厉害,低头转身想逃,门铃声忽然响了。
敲门的是酒店服务生,来给她送急救箱。何岚氲面朝门口,都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问服务生:“你能帮忙处理一下伤口吗?”
服务生微笑回答:“对不起,我没有接受过医护训练,不能贸然操作。平时我们可以帮助联络附近医院,但现在天气特殊,恐怕也无法提供服务。如果您非常需要医疗人员的话,我可以帮您问一下客人里有没有医生或者护士……”
何岚氲忙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吧。”
她拿了急救箱回头,岳凌霆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掰过肩膀看后面的伤口,显然是等着她帮他处理。
左右他这道伤都是替她挡的,也理应回报感谢人家。
她把药箱打开,里面有镊子、剪刀、棉棒、纱布等各种工具,消毒剂只有酒精和双氧水。她先用酒精把工具消了毒,然后用一次性棉棒蘸取双氧水,对他说:“这个碰到伤口会很疼,我尽量避开破皮的地方。”
岳凌霆说:“没关系,这点疼我能忍。”
话虽如此,双氧水渗到伤口附近时,他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背上肌肉绷起。离得这么近,每一块肌理的颤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刚洗过澡,清新中混杂着熟悉的萌动,曾经将她团团包围,诱她沉沦放纵。
她屏息别开脸,找了个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话题:“你回来的时候……外面是不是灾情已经很严重了?”
“嗯……”他的声音也是闷闷的,话语简短,“旅馆那边已经断水断电了。”
何岚氲问:“那离这儿很近了,会蔓延到这边吗?”
“酒店有备用发电机,不用担心。”
乌鸦嘴什么的,有时真的不能不信。他的话音刚落,屋里的灯就灭了。
何岚氲正在消毒,光线突然变暗,她手一抖就把棉棒戳到了他伤口上。双氧水直接接触破损的皮肉,他疼得闷哼一声,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急忙缩回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他握紧了她的手不说话。
屋里几乎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漏进一点点外头昏暗的天光。黑暗和沉默让她莫名心慌,她挣了一下,说:“我去把窗帘拉开吧,起码能看见。”
扣在她腕间的手纹丝不动,只听到他的呼吸声,短促而又沉重。
她站起身,抓住她的手突然发力,一下就将她拉倒在沙发上,他随即覆了上来。
“岳凌……”抗议的话未及出口,就被他尽数堵住吞没。↓
作者有话要说:
浴袍的腰带在倒下时就散开了,他贴上来,肌肤滚烫,中间却又有一块冰凉,正好贴在她心口,冷热的反差让她打了个寒颤,每一个毛孔都回想起那天夜里的鲜活记忆。
围在腰里的浴巾也在纠缠中滑落了。他的力气和压制让她完全无法动弹,如果他要用强,她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但是他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抵着她,温柔而又带点强势地、细细密密地吻她。
“和我在一起。”他贴着她唇边说,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
“你别这样,放开……”后半句又被他吞进唇间。她不答应,他就继续吻她。
“和我在一起,”他重复了一遍,看她还想反对,又补充,“就这七天。”
加上这一句,姿态仿佛立刻就变得卑微了,变成了仰望垂怜的乞求。斥责拒绝的话语忽然就梗在了喉间,无法成言。
“那天晚上,我们那么……你不怀念吗?”他轻而缓慢地蹭着她厮磨,在耳边蛊惑她,放低身段哀求她,用尽一切他所能仰仗的方法。
“你不是答应要弥补我的吗?就用这七天弥补。”
“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绝不再纠缠你……好不好?”
何岚氲快要被他磨得失去理智了。从那夜之后起,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她成了一捆被烈日晒得噼里啪啦的干柴,只要他靠近她身边,溅射的火星就足以把她引燃。
现在这团火紧紧贴着她,火种的源头在她最焦渴的门外守候,只等她的许可放行。
“我只要七天……你还想挽回他是吗?我也可以帮你……”他一再地降低底线,一退再退,不能更卑微了,“我教你怎么抓住男人的……”
这回未尽的话被她堵在了嘴里。
防河蟹,放一段在作话里,虽然我觉得挺纯洁的,但是现在jj锁得丧心病狂,v章修改太麻烦了。
屏蔽作话的童鞋会不会看懂那个箭头呢,磔磔。
前面猜女主能抗几天的都猜错了!从下飞机算起,大概扛了5小时吧……
第24章
何岚氲醒来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屋里依然昏暗, 只有门口内玄关处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她觉得腰里凉飕飕的, 还有点痒, 好像毛毛虫在皮肤上爬,睁眼往下一看,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埋在自己胸口。
她以为他又来了, 一把推开:“别闹了,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
“还睡,你是仗着台风天太阳晒不到屁股, 打算睡个天昏地暗吗?”
“几点了?”她迷迷糊糊地问,一边抬头去找钟表。
“十一点多了。”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