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作品:《论我如何渣掉你们[快穿]

    很快,他就要宣布联邦实验室新型人才实验的成功了——
    这是联邦科研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刻!
    出来之后的段楚瑄,将会以首席科学家的身份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这一次,无论他再如何拒绝,联邦都会讲最高科学奖送到他的手上!
    屏幕之外的于曦微微闭眼,睁开之际——
    是坠入深渊的安静。
    黑白显示屏的画面和谢云非击杀自己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当段楚泽含着笑随意而又轻松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后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个注定要死的人——
    ——下一刻,再没有任何关于段楚瑄是主神的记忆的情况下,她没有任何犹豫,为他挡下了那必死的一击!
    鲜血染红了大地,染尽了黄昏之下的天空。
    画面之下,是段楚泽茫然错愕后的痛彻心扉和绝望。
    ——是实验室里忽然的寂静。
    ……后来才明白——是刻在了基因里的,逃都逃不掉的,至死都只能顺从的臣服。
    画面戛然而止。
    魔王终于找到了破除死局的方法,白马王子从故事的中途突然闯了进来,对公主一见钟情,尽心尽力地扮演着自己救赎者的角色。
    最终,死局被解开了。
    于曦的最后一个任务失败。
    只是手中拿着命运钥匙的,不是白马王子,不是联邦少将,而是大魔王。
    段楚泽觉得呼吸有些艰难,于曦轻轻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递给了他一份藏在袖口之中的手帕,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段楚泽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摸上自己脸颊的时候,指尖沾染上了温热的液体。
    良久,于曦轻轻地说了一句:
    “段楚泽,对不起。”
    第118章 最初逆袭13(完)
    于曦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看着段楚泽, 脸上神色却没有过多情绪的表达,而段楚泽在用手背撇掉了脸上些许的泪珠之后,只轻轻地说:“这不怪你。”
    那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无论他所处于什么样子的位置, 于曦的本能里便已经刻下了要保护于曦的段楚瑄的本能。
    于曦站起来后转身。看着平波无澜的段楚瑄,想了想, 忽然问:“主神,这么久过去了, 我可以知道大魔王和公主的那个结局吗?”
    说完这句话, 她却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什么白痴问题一样, 笑了笑,自己喃喃自语地补充道:
    “不过,结局好像也已经没什么必要说了。就像你所设想的那样。最后一个世界我失败了。我没有背叛我的国家, 我仍然拥有忠诚的信仰,但是他们却又在我的身上发现了对你臣服的本能。无论你身处什么位置,即便你与联邦为敌,我都会尽我可能地去保护你。”
    实验人员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基因里刻下了对段楚瑄的服从, 但却没有想到过——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一旦某一天,当于曦的创造者和国家站在了对立面的时候, 到底是对国家的忠诚更为重要,还是创造者的命令更为重要。
    ——这就是段楚瑄当初想到要破解死局的办法。
    简单干脆,暴力直接。
    段楚瑄幽深的眼眸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一向都很聪明。”
    “之所以用我的身体进入到了那个副本世界, 是你知道我一定会为你挡下那一枪。”于曦继续阐述道:“就算联邦首领最后仍然认为我可以去执行贝瑞卡尔国的间谍任务……但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破损,在短期之内,或者说,换一种说法,是在你所能控制的时间之内,我是无法执行任务的。”
    段楚瑄眼角和眉梢之中依然是他所熟悉的温和,他没有否认于曦的猜想,只是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当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在首都医院里昏迷了整整半年。”
    “而你在这半年多出来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寻找可以去解决我隐藏共情基因的办法,是这样吗?”于曦思索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开始第一个世界任务之前,潜意识里面觉得我应该经历过了很多的系统,完成过很多的任务,只是后来都被你隐藏消除了……?”
    “让我想一想,你当时想的是什么?你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之中。找到一条途径,大约就是通过不停的任务副本,让我感受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让我去接触那些我以前从不能拥有的情感,让我去感受,去体会,去知道他们所发生的每一段故事,每一个感情……?”
    段楚瑄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说:“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可以让谁来拯救你。”
    于曦皱了皱眉。
    而段楚瑄则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用平波无澜的语气沉稳地说道:“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你终于开始从懵懂无知的状态变得成熟,在每一个世界中都逐渐变得游刃有余。你能开始逐步理解了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悲欢喜怒,你能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开心,因为什么而失落,很快地——你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你也再不会直白的表达对他们的不解。”
    “但这却又不是你所想要的?”于曦蹙了下眉,忽然反问:“你所需要的,并不只是这样?”
    良久都没有说话的段楚泽微微闭上眼,代替他哥哥,忽然说:“于曦……你明知道,需要的……当然不是这样……”
    “你就像一个旁观者,在每一个世界当中都看清了故事中所有人的真实的面目,看清了他们真实的感情。可每一次,你本人永远都置身度外。”
    于曦想了想,随后说:“所以在最后的这五个世界里。段楚泽代替了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器械,隐藏了自己的记忆,以‘系统’的身份重新陪我经历一次攻略,是这个意思么?”
    段楚瑄轻轻一笑,说:“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旋即,他又补充道:“在过去五个世界里那些人,那些你所攻略的第一男主角。是世界原本你所攻略过的对象。”
    于曦愣了一下,随即在自己刚刚恢复的记忆中检索了一遍。
    “刚开始的时候,是想让你按部就班的去学习,不过后来发现没什么用。”他轻声说:“你攻略得太顺利了,学会的人情世故很多,却唯独不会让你有任何喜欢上他们的可能性。”
    于曦忽地,反应过来:“前三个世界里面的隐藏男主,是你们在每一个世界里面找出的,最有可能激发我情感共鸣的人,是吗?”
    ——处处替人着想的温衍,冷静理智温柔的林铭语,为她不顾一切的李如卿。
    段楚瑄笑了笑,语气中却带上了点点微不可查的自嘲:“只是没有想到,到了第四个,当我隐藏的记忆以黎昕的方式出现的时候,你却能敏锐的察觉到我和其他人的不同。”
    “大约是因为你已经在骨子里都刻上了对我的熟悉。”
    ——根本无处可藏。
    他忽地问:“你说,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彻底的遗忘掉我,重新开始?”
    于曦没有回答段楚瑄的话,这句话里面根本没有答案。
    而段楚瑄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到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戳穿了,你却好像并不是很介意?”
    于曦一愣,随后笑了,她觉得段楚瑄还是不懂。
    她微微歪头,说:“可是我觉得,这并不是我介不介意的问题。”
    段楚瑄和段楚泽都是一顿,而于曦则是继续说道:
    “当我被屏蔽记忆的那一刻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对我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并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情。我不厌烦这种轮回,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因而……我好像根本没有介意的理由。”
    “可是……问题是在于……你和段楚泽一次又一次的看我成功,一次又一次地陪着我轮回,你们不累吗?”
    “如果你们都不介意的话,要让我一直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并没有亏什么。”
    段楚瑄的瞳孔骤然一缩。
    良久,他哑然失笑,随后轻轻的说道:“于曦,我真是一个贪心的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孽。”
    “关于你的项目,那个实验,关于隐藏共情基因的所有研究,在首领的允许之下,已经全部停止了。不会有新的试验品在被进行试验,也不会有人进入到贝瑞卡尔国从事间谍活动。”
    于曦没有很意外地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毕竟当初那个副本失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这个可能性的存在。
    段楚瑄与其说通过那个实验让她失去了成为间谍的资格,倒不如说也是通过那个世界,让这个项目进入到了一个停滞的阶段。
    他也许从那个是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停止这个项目——为了于曦,或许也是为了他自己最后的那一点执念。
    他终归是放弃了自己里程碑式的杰作。
    良久,空间都是寂静无声。
    随后,段楚瑄轻声问:
    “很久以前问你的话,现在还是要问一次。”
    于曦抬眸。
    而他只是温和地说:“于曦,你是否还像同龄的女孩一样,可以拥有自由的,无拘无束的生活……如果你想要的话。”
    ——大约,是可以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了。
    有微弱的新生嫩芽,在贫瘠的土地之中缓慢增长。
    ……那些你曾经不理解的,不需要的,我却渴望你能拥有的……
    比如说,自由。
    不受任何人控制的自由,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由。
    下一秒,于曦没有犹豫,她用一如往常那般清脆好听的声音说:
    “既然联邦已经没有利用我的价值了,我当然是想要自由的活着啊。”
    不需要段楚瑄说出来,她就已经主动提出来了。
    ——嫩芽在贫瘠的土地之中破土而出。
    是全然的新生,是没有犹豫的——当你开始不为联邦和他人而生活的时候,当你有了自己的追求,有了你自己的意愿的时候,或许,终归是不一样了。
    段楚瑄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良久,和煦的温柔染上了眼角和眉梢,他轻轻说:
    “好,我放你自由。”
    ——不会有任何人能阻碍着你的自由。
    ——未来你的一切,都只属于你自己。
    ——联邦,我,还有段楚泽,都不会有任何的理由去干涉着你。
    ——不会有人再试图拿你当实验。
    ——你不想见我们,就不用再见到。
    你会活的很好。一直都过得很好。
    于曦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她点了点头。
    再把于曦送出虚拟空间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的段楚瑄忽然平静地说:
    “哥。你还是成功了。”
    段楚瑄转身,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而他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笑了笑,说:
    “他最起码知道追求自由了,不想再当一个实验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