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死水微澜
作品:《将军夫人在种田》 第595章 死水微澜
不料,李泾之却开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当今天子年幼,朝中被太后把持,可偏她又是个拿不住人的,当初又看走眼重用了查哈一等。如今养虎为患,弄得整个朝纲动荡,只怕,她们母子如今的日子,也很是难过。”
“活该!”魏三娘一点都不心疼,当初她逼死自己亲姐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点点的心软?如今也算是她的报应了,只可惜了福哥儿那孩子,那样乖巧懂事,偏生摊上了这么一个娘。
“你以为我是为她担忧?”李泾之苦笑,声音满目疮痍:“我朝立国才多少年,先是那罗延,又是查哈。短短不到十年,已经起过数次战争。而战争的背后,是多少家庭的支离破碎,又是多少鲜血成河。早知今日,不若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吕梁,好生的教书育儿,也不似现在这般,二十年来一场空啊!”
男人的眼中头一回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带着说出的感慨万千。
豆大的烛光在玻璃灯罩里跳跃着,使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然而那鬓间的些许银丝,却刺痛了她的双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似乎这事件就没有什么能叫他犯难的,无论是朝野还是内宅,只要他在,哪怕什么的不做,她便能心安。
可是这样的男人,如今,也逐渐的老了。
不知是不是盯着有些久了,魏三娘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她伸过去手,握着了他干燥的大掌,紧了紧:“如今,我不是还陪在你身边嘛,还有个啥遗憾的。”
是了。
兜兜转转,一家人(除了张氏)都还和和美美。如论如何,大儿媳也带着长孙奔向了大郎身边,不日就到达。两个孙子也会见到久违的父亲,而三郎两口子,一直都恩恩爱爱,相互扶持,在逆境中也活出了自己的天地。
至于他。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纵然当初有那么些的不情愿,可她却为自己生儿育女,无论生死,一直都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是啊。”
李泾之叹了口气,将魏三娘紧紧的搂在怀中。
“家有老妻,如有一宝啊!”
魏三娘见他不仅撺了旁人的名言,并且还说自己老,顿时不乐意了。从他怀中努力的坐直了身子,挑着柳眉,不悦道:“你说谁老呢。”
李泾之一愣,旋即笑了。
约么只要是女人,都十分忌讳老这个字眼,特别是如今已经四十多的魏三娘,虽然面皮瞧着还跟三十多似的,然而也是不愿听这个字眼的。
“不老。”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李泾之忍俊不禁:“夫人在我心中,永远都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魏三娘的老脸嗖一下子就红了。
废话,只是不想听老这个字眼,至于这么的拍马屁吗,何况还拍的这样假。
老夫老妻,虽说跟年轻时没法比。不过因为这乡野生活恬淡,加上李泾之是武将出生,有的是精力。故而夫妇两人每个月都有几场欢爱,一点都不比年轻人的少。魏三娘起初还觉得臊的慌,架不住这男人的好手段。时日长了,便也只有半推半就,也只是每每欢乐岛极值的时候,拼命的用贝齿紧紧咬住男人的肩膀。引得他倒抽一口一凉气后,更加卖力。将那呜咽声冲撞的支离破碎,逼的她到达了极致,才肯低低的一笑,放过她。
如此几次,难免会闹出些动静。
村子里面的院子比不得从前的宅子,在将军府的时候,每一处的院落都相隔甚远,何况那个时候她年岁也小。如今她已经十二,多少也懂得了一些成人的东西,偶尔夜里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时日长了,便明白过来,羞的面颊通红。
这一晚也不例外,一直折腾到下半宿,虽然动作很轻,然而恰逢她失眠,加上耳力好,便听到了一些稀碎的声响。
于是,李忆安便睁着眼,一直到了天亮。
直到身边的人发出动静,她才从失神中醒过来。
“安安,你怎么醒这么早。”
李眉嫣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后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待身上松快一些后,才嘟囔道:“你怎么跟向阳花一样,到了时辰自己就醒了。难道就一点都不瞌睡嘛.....”
李眉嫣跟李眉亦真可谓是姐俩。
相同处就是两人性格都一样的懒散,不拘小节。不同的是,李眉亦是个炮仗性子,总是不计后果,一直到那年娘和妹妹不见才多少收敛了些。而李眉嫣却是粗中有细,更像阮琼华一些。
这不,现在,她就瞧出了好友加亲亲侄女的不对劲儿。
“安安。”
她用手戳了戳呆坐着的李忆安:“怎么了?做噩梦了?”
才刚来吕梁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李忆安都会做梦呓,呼喊着娘,紧跟着便会一身大汗的醒过来,彻夜不眠。
还是魏三娘和阮琼华两人搂着她睡了小半年,才慢慢的改掉了这个毛病。不过,她总会时不时的梦魇,醒来就是这般目光呆滞的样子,定定的坐在那里,好似被人摂走魂魄似的。
一连叫了两声,李忆安才慢慢的转了过来。
“没什么。”她垂下眼睫:“就是觉得觉得心里有些闷的慌。”
“少骗人了。”李眉嫣一下子靠过来,搂着她的脖子:“你是不是又想二嫂了?”
从前,家中是不许再李忆安的面前提起张氏的,因为当年的事情给她的刺激太大,李家人都害怕会引得她再次患病,索性都闭口不提。
直到那日,李泾之带着她去看了张氏的衣冠冢,李忆安在坟前痛哭一场之后,回来了患了一场风寒,魏三娘当时急的差点没跟李泾之拼命。可说也奇怪,等李忆安的病好起来之后,她却跟一下子想开了似的,不仅是主动的提起张氏,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总死气沉沉了。
就好像一潭死水,突然间被注入了活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