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上面也知情?”金坤问。
    “上一任的首席大检察官62岁才坐上这个位置,你觉得柳启翰凭什么45岁就坐上这把椅子?”金邵鸿冷笑。
    金坤还想再问,金立英面色平静地打断他的话:“阿坤,你去厨房看看真真又在做什么,让她别吃太多了,马上就到午餐时间了。”
    金坤张了张嘴,又合上,他垂眸起身,朝厨房走去。
    金坤走后,金邵鸿说:“孩子不小了,这些事多了解看看不会吃亏。”
    “一步步慢慢来吧。”金立英笑了笑,轻声说。
    “阿英啊。”金邵鸿面无表情地看着金立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爸,以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金立英笑着说。
    外面发生了什么,金鲤真一概不知,金坤走进厨房的时候,她正守在炸锅旁巴巴地望着油锅里的小酥肉,厨师出炉一个,她就解决一个,直到现在,台面上的瓷盘里还是空空如也,那个叫胥乔的黑发青年就站在她身后,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的身影。他的出现打破了平和温馨的气氛,胥乔抬眸朝他看来时脸上只剩漠然,原本靠在橱柜前的身体也站直了,冷漠平静的目光让他有种踏入猛兽狩猎范围的错觉。
    金坤从他脸上移走,目光看向一旁的金鲤真:“鲤真妹妹,这里油烟重,我们到外面走走吧,也好方便厨师们做事。”
    “来了。”金鲤真用筷子夹起刚刚出锅的一块小酥肉,塞进嘴里后,她才扔下筷子,朝金坤走去。
    金坤看着跟在金鲤真身后向他一起走来的胥乔,微笑着说:“胥乔,我爸爸叫你。”
    胥乔停下脚步,抬眼看向金鲤真,后者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他才向外走去。
    金鲤真跟着金坤走出后门的时候,几名工人正在从推车上面卸货,四个小推车上满满当当的全是烟花和礼炮。
    “这是要做什么?”金鲤真好奇的问。
    “为了给赖阿姨祝生,今天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放烟花。”金坤说道。
    在金鲤真围着一堆烟花观看的时候,金坤问:“下午你要做什么呢?堂姐堂妹们准备去坐汽艇,你要去吗?”
    “海上汽艇?”
    “不是,是蚌湖的汽艇。”看见金鲤真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落水的那个湖。”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抓住怎么行?
    金鲤真说:“我当然要去了。”
    “那么出发的时候我叫人来接你吧。”金坤笑着说,体贴的宛如一个年长的哥哥,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他比金鲤真还要小三个月。
    两人在后花园里随意散了会儿步,就被佣人叫回了别墅吃饭。
    一大家子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了气氛诡异的午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妈的,找海胆。
    金鲤真吃饱喝足,带着自己的海胆挂件,悠哉悠哉的回了木质别墅,她一觉睡到下午4点,被胥乔叫醒,原来是来接人的游览车到了。
    身为家族地位最低的三房,他们的别墅也在别墅区的最底端,除了驾驶员外空无一人的游览车接了他们以后,一路驶向山坡上,依次接了金坤和三郡主后,又沿着盘环的山路慢慢驶向山腰上的蚌湖。
    游览车上的气氛诡异,金坤时不时的抛出一两个话题,可惜都无疾而终了。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终于,唐懿迈出了第n次世界大战的第一步。
    “某些人不管到哪里都带个男人,我看他们怕是好事将近了吧。”唐懿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若有所指的说。
    “别人的好事,你操什么心?”金鲤真眼皮一翻,冷冷的说道:“你转行做婚庆了?”
    唐懿还没来得及开口还击,金鲤真就继续说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呆在米虫这个行列里吧,别去祸害职业女性这个名词了。你看金贞荷和金贞雪不是呆的挺好的吗?别人已经混成虫王了,你也一定可以的。”
    金鲤真使出了范围攻击,一巴掌扇翻三个人。
    “你得意什么?谁知道你那些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娱乐圈的女明星有多脏,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金贞荷怒目圆瞪。
    金鲤真呵呵一笑:“你这么清楚,是不是去体验过呀?”
    金贞荷差点没从座位上蹦起来,撕烂金鲤真的嘴。
    她没蹦起来的原因,是因为金贞雪拉住了她。
    “金鲤真,你别太过分了,你也就是仗着璟深哥哥的宠爱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等新嫂子进门,你嘴巴这么臭,有你好受的。”
    “新嫂子能进门还不是因为你工作不努力。你拆散我舅舅和你姐的时候效率那么高,怎么到了袁娅就不行了?你收袁娅钱了?”
    金鲤真话音落下,金贞荷震惊的看向金贞雪。
    “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挑拨离间!”金贞雪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大声喊道。
    金鲤真冷笑着,翻出一个极度不屑地白眼:“你以为她那么殷勤的给你和焦豫制造机会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去做男仆长的媳妇,她好顶你的缺自己去做总裁夫人。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明天一觉醒来,变成柳倩那张猪头脸。”
    “金贞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金贞荷怒不可遏。
    金贞雪一开始还连连否认,后来被逼问的急了,也开始怒火中烧:“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铁了心思要和焦豫在一起,别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悔了,又把锅甩给我。腿长在你身上,又不是我替你去见焦豫的!”
    嘴拙的金贞荷哪里是伶牙俐齿的金贞雪的对手,金贞雪一回击,她就马上被k.o了。
    金贞荷骂不赢金鲤真,还能去打她,骂不赢金贞雪,她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去打她吗?金贞荷只有坐在原地,气得胸口像冲上峭壁的海浪一样,剧烈起伏着。
    金贞雪被金鲤真戳破了心思,心里恼怒不已。正好游览车在湖边停了下来,她怒气冲冲的跳下车:“早知道那天就不该救你,让你淹死最好。”
    金鲤真拿小指掏了掏耳朵,悠然下车:“你什么时候救我了?梦里吗?”
    在金鲤真气死三郡主之前,一路上默默充作背景板的两位男士走了上来,不管他们之间是否看得顺眼,这一刻的他们默契无比,一人当着和事佬给战败方台阶下,一人拉着耀武扬威的战胜方向湖边走去。
    “这三只不要脸的母鸡,让我再骂一句!”金鲤真梗着脖子朝胥乔身后望去,试图再开启新一轮战斗。
    “让她们歇会儿吧。”胥乔说:“不然你回程的时候玩什么?”
    ……这只海胆怎么总是说的这么有道理?
    金鲤真和他一起向湖边走去。
    第240章
    在类似码头的栈道边, 停着一排汽艇,金鲤真粗略的估算了一下, 大概有七八辆, 每一辆都能乘坐4到5个成年人。
    “我们分乘两艘船吧。”金坤提议道:“你们想怎么分?”
    “这还不简单吗?”唐懿冷冷地笑道:“你不和我们坐一艘船,难道还想去当一颗闪亮的电灯泡吗?”
    “我不会开汽艇。”金鲤真说。
    “鲤真妹妹,很简单的,你上了汽艇,看到操作台就明白了。”金坤说道。
    于是,分组迅速定下了。
    金鲤真坐上汽艇后,明白了金坤说的“简单”是什么意思。
    一个电源开关,一个调速的档位, 一个方向盘, 再加上一个倒退的按钮, 的确是三岁小孩也能明白的简单程度。
    胥乔很快上手,将汽艇向着湖心开去, 身后很快响起了汽艇的引擎声,金坤他们追了上来。
    夹杂着水汽的凉爽大风扑面而来, 吹走了春末夏初的热气, 金鲤真懒洋洋的向后倒在座椅上, 感受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太阳。
    “你想起什么了吗?”胥乔问。
    “想起了瞌睡的滋味。”金鲤真闭着眼睛, 眼皮越来越重。
    凉爽的风, 暖洋洋的太阳,令人放松的白噪音,三者合力, 迅速将金鲤真拉入浅眠。
    在梦里,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她好像和他说了什么。
    她似乎很惊慌,很害怕。
    金鲤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湖上,太阳依旧高高挂起。
    她揉着眼睛,从兜里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船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金鲤真放眼望去,金坤那艘船就在不远处,开船的金坤正在和坐在后排的金贞荷交换位置,金贞雪和唐懿正在针锋相对。
    “真无聊。”她感叹道:“我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呢。”
    “要上岸歇会儿吗?”胥乔问。
    “嗯。”金鲤真翻了个身,趴在船边上,百无聊赖的将手伸到碧绿的湖水中。
    阳光是热的,湖水却是冷的,金鲤真的手指浸在冷冰冰的湖水里,胡乱的搅动着水花。
    湖面上映着她的面孔。
    她看着看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梦中的声音,湖面上圆圆的杏眼也被另一双眼睛所取代。
    模模糊糊——
    看不清,也听不明。
    金鲤真明确的感受到记忆就在眼前了,却始终突破不了那层阻碍的薄膜。
    还差一点,她就能想起十六年前的这里发生了什么。
    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停船。”金鲤真直愣愣的看着湖面上的投影。
    “怎么了?”胥乔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头也不抬:“马上做两件事——停船,相信我。”
    汽艇的引擎声停止了,速度逐渐减弱。
    金鲤真扔下携带的手机,脱掉鞋子,在汽艇完全停下之前,向着湖面一跃而下。
    一涌而上的湖水隔绝了空气,也隔绝了三郡主的惊叫声。
    金鲤真一动不动,任由自己在湖水中越陷越深,眼前越来越暗。
    咕噜,咕噜。她听到水波流动的声音。
    黑发飞舞间,她看见一双稚嫩但冷漠的双眼。
    她终于从密室里逃脱出来,然而身后还有穷追不舍的追兵。
    在仓皇逃跑中,她看见了在树林里朝她招手的小男孩,和内心深处因此生出喜悦的原主相比,她只感觉到了警惕和怀疑。
    因为小男孩也有很多种,这不是她的小男孩。
    然而,就在她转身想要逃跑的时候,原主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意愿,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哭着向小男孩跑了过去。
    “蠢货,傻瓜,别过去!”西在心里怒吼着,而原主因此更害怕了。
    如果不是因为搞死了原主她也会死,她真想掐死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