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作品:《穿书之豪门男寡》 两个人大约是素日养成了习惯,这工夫自然而然地,便各守了那大床的一边。
钟信手里拿着那画本,眼睛往嫂子那里瞟了一眼,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倒是一副沉静如水的面容。可是若细看去,偏那眉梢处的一点胭脂粒,却在不自觉地轻轻跳动。
钟信只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踩上了那个跳动的节奏,心里面不由得便想起宅子里曾有过的风言风语。
原来自是有人在钟仁死后,捕风捉影,说秦淮眼角眉梢那颗痣,是变了相的销魂蚀骨刀,最能要男人的命。所以今天这光景,自己倒是要见证一番,嫂子能要人命的地方,是否仅仅是这颗痣。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主动往秦淮身边靠了靠,结实的长腿,便贴在了嫂子的身上。
“好嫂子,这里便有两本不同的画本,虽然都是东方人的描摹,只其中一本,原是咱中国人的工细手笔,另一本,听说却是由洋人所绘制,不知嫂子倒想先看哪一本。”
他二人身上穿的,都是苏绣中最好的睡衣料子,轻薄透露,舒适之极。这工夫二人因离得近了,那薄如蝉翼的纱料竟像是被自动过滤掉了一般,完全阻隔不住二人身上的体温。
秦淮只觉钟信此时,便像是一块被烈火烘烤过的木炭,通体都散发着雄浑的热力。那热力透过衣裤的薄纱传递过来,又将自己的肌肤炙烤得升了温。
他身上原本偷偷喷了些‘四时锦’,这工夫被这体温的变化熏蒸出来,不停地变化着香味,闻在钟信鼻息里,更像是助燃了那炭火,让他愈发地口干舌燥。
秦淮听他问自己要看哪本,他原本对那洋人画的中国人体有些奇妙的兴趣,但心里又知道那个风格的画本狂放不忌、最是能刺激到人的本性,此刻却哪好意思说出来,便头也不抬地道:
“我哪里懂得这些,叔叔翻哪本,我便跟着看哪本便是了。”
钟信只觉他这声音像是在花心里刚吐出的蜜水,又甜又腻,一时间脑袋里就像是被抽去了什么,眩晕得空空荡荡。
他已顾不得许多,只用男人最直接本性,一只手便将那本外国人画得画本翻开,身子便紧贴到秦淮身上,另一只手完全不由自主地便从嫂子腰身后伸了过去,轻轻揽住了他。
“嫂子便先看这本罢…”
秦淮这工夫身子便已经是半倚在他的身上,只觉得老七那条粗壮的手臂,环住自己腰身的时候,像是颤栗般,不停地抖。
这颤抖倒像是会传染一般,让他一边感觉着对方胸膛地火热,一边却像是发了热的病人,身子不自禁地便也轻轻颤抖起来。
待见钟信翻开了那画本,便把目光落在他手指的画面处,却只见那洋人的画风果然是热辣奔放,虽然画笔下原是两个侧卧在锦被中的东方少年,却偏偏摆出了极尽夸张的诱人姿态,尤其是靠前的少年,睡眼朦胧,不着一缕,仅身后少年环在他身前的双手,巧妙地护住了一半密地。
也不知为何,这画面便与现下自己同老七的姿势莫名地相似,倒看得秦淮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只要一呼吸,便会扛不住大声喘息起来。
他这里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却不知身后的钟信亦是同样的感受,只是他原比秦淮更加难过,只因这光景,眼睛里是那撩风弄月刺激人感官的春情画本,怀里面却可谓是天下第一大诱惑的温香软玉。他却不像秦淮般抑制了呼吸,反倒略张大了口,不出声地深吸了几口空气,只觉得若是不这样呼吸,整个人便要憋得爆炸了一般。
恍惚中,钟信又往下翻了一页那画本,那画面刚露出来,秦淮只觉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像是痉挛了般晃动了起来。
只因那画面竟比前一张不知夸张了多少倍数,便是在现时的光景,自己在网络上,才偶尔能看到那种炸裂般的狂野。
他简直便有些不敢再去看那画面,微微闭上了眼睛,却谁知前面有狼,后面有虎,眼睛是闭上了,身后的某处,却似乎有什么在轻轻碰触着自己。
他只觉得被触碰之处,有一种蚁虫轻啮般的痒,不自禁地便伸出手去,想要抓上一抓。
第77章
秦淮只觉自己的身后,除了能感受到老七滚烫的体温, 竟似乎还有什么玄妙的东西, 在偶尔触碰着自己的神经。
他这会子口干舌燥,神情恍惚, 那被触碰处更如虫啮蚊爬一般,让他的皮肤一阵颤栗, 不由得便失了清醒,回手便去身后想抓上一抓。
钟信斯时, 也正被那第二幅芳春图弄到心如火燎。
虽说在私下的光景, 正当盛年的他也曾偷偷多次看过这两个画本,并不至于触目惊心。
可是那会子, 看这画本的时刻,不过都是孤身一人,半夜三更,速速翻阅了事,哪能如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同眠同阅,更莫说看得还是如此热血沸腾之物,一时之间, 情难自抑,早便就现了形。
他此时亦是满脑子混沌一片, 只知道眼前的秦淮一边身上颤抖着,一边好像侧了侧身,紧接着便朝自己伸了手过来。
这一下, 倒是金簪子掉到了井里头,是你的就是你的,果然便被他一把抓到了。
只不过出乎了秦淮意料的,原是没想到自己本来极修长的一只手,此刻竟然被那劳什子衬得十分瘦小,几根手指头想要合拢,却终是不可能之事。
半晌,二人都像是在空气中凝固了表情,谁都没有言语。
秦淮身上的‘四时锦’像是遇到了超高的体温,瞬间变成了另外一种奇异之极的香味,飘荡在红香锦被间。
钟信略坚持了片刻,终还是哑着嗓子,极低声地道:
“嫂子就不打算松手了吗?”
秦淮只觉得他这话像是进了自己的耳膜,却旋即又从耳中钻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钟信嘴角动了动,见他倒像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偏那只手,却还像是抓着什么珍宝般,死死地抓着不放,倒让自己不知该如何抽身才好。
若在平时,嫂子紧抓着自己这种情状,对钟信来说,自然是想都不敢去想,便是做梦时梦到,大约都要笑出声来。
可是现下,人都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在钟信的心里头,这样的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两人又难得已经明了心意,知道今儿的发展,还远不止眼前,而是要得了二人久未成事的圆满。
所以这会子,他的心底亦是矛盾得紧,既觉得嫂子那只手上有一种带着电的魔力,又更希望去他身上继续探寻更有魔力的所在。
毕竟他一直想要知道,嫂子要命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只有那颗销魂痣。
这样僵持了些许光景,终是钟信轻轻咳了一声,便把揽住秦淮腰身的手抽了回来,倒也放在他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掌原比秦淮的更是结实厚重,这光景便把他整只手都握在自己手中,又些微用了些力气,用力握了握。
如此一来,倒成了他一只手掌控着秦淮的手,而秦淮的手里,又抓着那愈发有了变化的劳什子,一时间,那姿势状态,倒和那画本中的描摹也差不许多。
只不过两个人这时候,却似乎都已经没了精力放在那画本之上,钟信因粗了鼻息,只低头在秦淮的耳边磨蹭了会子,极低声地道:
“好嫂子,终究我说得不差,你原比画上的人要好看得多,只是这工夫,你看你手中的物事,自是知道我已等不得许久,这画本日后再看也罢,老七这便拉熄了灯,你我二人,便行了那一刻千金的事罢。”
他嘴里说着,便拿出那一家之主男人的气度,也不等秦淮搭腔,便将手中的画册扔在床下,伸手去抓墙上的灯绳。
秦淮整个人便是一片懵懂,竟似完全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听他说到要行那一刻千金之事时,身上一颤,手中下意识一紧,倒在那灯光熄灭的同时,听到钟信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这一夕里,大约并无人留意,便是这睡房中的灯光,竟来来回回地熄了亮,亮了又熄,足足折腾了几次,直至近天光那阵,才算是安稳。
待到早上天还未尽亮,钟信竟早早便爬了起来,出得门来,便在院子里浇洒那些花草。
而睡房内的秦淮佯睡了片刻,这会子也悄悄起来,站在窗前看外面的人影。
只见老七依旧微躬着腰,刚好站到那株四时锦旁边,手中的大喷壶里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琼浆玉液一般,不停地对那花树浇灌着,倒似身上还有着好多使不出去的力气一般。
秦淮心里莫名就有些心疼他,便认真去看他的脸,却见他面无表情,只一对浓眉紧拧着,完全看不出春宵后的舒展与得色。
秦淮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下意识便把目光往钟信身上瞥去。但见他上身是件露臂的小褂,两只手臂肌肉强健结实。下半身着一条丝质的撒腿中裤,有晨风掠过,薄薄的丝绸贴在身上,隐约现出修长有力的双腿轮廓。
秦淮略有些羞涩地在那里多盘桓了数眼,心中百感交集。
只因到了这会子,一夜过去,自己竟然……还是没能改掉嫂子这个称呼。
所以窗外那个一大早便憋了一身力气干活的男人,心里头的火,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这一夜他二人几次开灯关灯,原因想起来竟也是啼笑皆非。
只因二人无论如何尝试,甚至秦淮已经做出了自己有可能会昏迷过去的准备,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以至于二人急躁到以为不得要领,只得开了灯又寻那画本过来,挑了简单易学的画面暗暗研习了,熄灯再试,却仍是事不可为。
几番尝试之后,秦淮见钟信已经到了额上青筋要爆开一般,一双薄唇咬得快要浸出血来,便温言相慰于他。
钟信又试了数次,终在无功而返后叹了口气,便贴在秦淮耳边低声道:
“看来今夜是不成了,老七原也想不到,那事竟这般困难得紧,倒折腾了嫂子这么许久,也真是匪夷所思,竟不知差在何处了。”
秦淮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其实这事终究差在何处,他二人又如何不知。
说起来,原不过就是简单的两句。一是老七的身量过大,秦淮这边却偏偏身量过小,相差实在悬殊。二则老七终究是心疼嫂子,在关键时刻,下不了狠心破局而已。
以至于到了最后,钟信便如同那治水的大禹,终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
且说那二房的丫头碧儿,这几日已经在钟家没了踪影。
她本是在钟秀投井那日,见形势不妙,中途便偷偷溜了出去。只这一去,她便直奔那安醒生的住处而来。
待得到进了安府,因见她素来是少爷女友钟秀的丫头,安家人不敢怠慢,便引了她去见安醒生。
安醒生此际正在书房中,约了一个唱戏的小生,名叫九郎的,名义上说是要跟他学票几出戏文,实则上就是甩了洋钱出来,要勾搭那漂亮的九郎上手。
二人在书房里缠绵了一天,安醒生终于靠大把的钞票与花言巧语,把那九郎引逗到自己怀里,百般狎呢着,却不料下人却通禀说钟秀的丫头有要事来报。
只是这工夫,安醒生因见秦淮那里竟然研制出一款远超‘钟桂花’的香水出来,并一举成名,甚至入了洋人的法眼。他本意是要把‘钟桂花’的秘方弄到手,学到精髓后,再使计砸了钟家的金字招牌。哪知计划不如变化快,转瞬之间,‘钟桂花’之上,又多了一个‘四时锦’,倒把安家的‘忆长安’压得死死的,所以他便对‘钟桂花’这条线全然没了兴致 。
既没了兴致,之前安排的眼线碧儿,自然也就成了闲棋。
他早知道这小妮子既相中了自己一副好皮囊,又觊觎着给自己做个小姨娘,梦想有遭一日可以飞上枝头。
可是本就对女色全无兴致的安醒生,又哪里真的会对她的纤腰有什么感觉。
眼下见她竟真的找上门来,看着怀里的九郎,唇边便是一阵嘲笑。
只是他心中终还是有一点侥幸,只盼着这些天碧儿手里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因此略思虑了片刻,便让人带她过来。
碧儿抱着一颗来安家做小姨奶奶的心,见安醒生果然不拒绝自己,百般激动,暗暗掐了掐脸蛋,让它变得红润起来。
待到下人将碧儿带到安醒生的书房,却让碧儿吃了一惊,原来那里并不只有安公子一个人在,旁边坐着一个少年男子,眉目清秀,皮肤光洁白嫩,竟似比自己还要娇嫩。尤其是那男子的眉眼处,恍眼过去,竟然也有一颗和大少奶奶极其相似的销魂痣。
碧儿正一时间不知所已,安醒生倒不似以往般亲近,只是客套般略打听了几句。碧儿因想同他说钟家二房此时的惨状,但见那美貌少年在侧,便微微用眼神征询安醒生。
谁知安醒生却故意走到那少年的身侧,将他大喇喇往怀里一揽,只对碧儿笑道:
“你这丫头就是心中没有成算,难道还看不出这是我的心肝宝贝,有什么要紧话,说了便是,完全不必在九郎前遮掩的。”
他本就是故意做作,让碧儿明了自己喜好男色的性子,因此行止上更是大胆又放荡。那九郎既是戏子,生平最会看人眼色,见安公子如此,便更使出浑身手段,两人竟在碧儿眼前腻在了一起。
碧儿如何看不出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情势,当真一时间如天塌地陷般,嘴里哆嗦着,只管瞪着眼睛朝安醒生颤声道:
“你…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你明明追求了二小姐那么久,又撩拔于我,还允了我做小姨奶奶,那这男人,又是什么!”
安醒生朝她挤了挤眼睛,在九郎脸上亲了一口,“这喜欢原也是会变得嘛 ,我现下,便同你家老大和老七一样,忽然对女人没了兴趣,便只喜欢了男人,可又如何。你只说我从前应允并欠了你的,我安醒生多多补了你钱财便是,至于这小姨奶奶嘛,那可只有我这九郎才是最佳人选了。”
碧儿两只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浑身颤栗着,本欲像自家小姐那般狠厉,冲上去撕安醒生的嘴,可是她终究没有钟秀的性子,在当地立了半晌,心中暗暗拿了个主意,勉强收了泪水,倒朝安醒生道:
“算我认得你晚了,也罢,看在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为你连小姐都能背叛的份儿上,你多补偿些我,让我下半生也有个着落,另外我偷偷从钟家跑出来,此时也无处可去,你便让我在你府上暂住一夜,明天你若给了我补偿,我便离开,绝不与你废话。”
安醒生见她识趣,倒也不想逼她太狠,原本拿出些钱来,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因此便痛快地应允了她,让下人找间客户带碧儿住下。
碧儿面无表情地跟着那下人离开书房,耳中听到两个男人亲热的调笑声,心如刀绞。
只在心底道:“姓安的,我当初发的那毒誓,想来你定是忘了个精光,不过我却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今天晚上,便真到了兑现的时辰了。”
安醒生与那九郎在睡房里恩爱了一宿,早上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窗户外面似乎有个黑影挡在那里,倒不知是什么。
他揉着眼睛推了门出去,抬眼一瞧,登时吓得坐在地上,竟把尿都吓在了裆里。
原来那窗棂之上,竟然吊着一具女尸,也不知吊了多久,此时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半伸着舌头,竟正是碧儿。
他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昔时哄骗她为自己打探消息时,她当面发的有关二人的毒誓,若自己负了她、骗了她,她便要吊死在自己窗前,让自己一辈子睡不了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