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品:《丞相追妻记(重生)》 按常理,这些刚从科举出来的士子,无论什么名次,总是要去翰林院熬几年资历的,进了翰林院,离内阁可就近了。
可这镇南王的世子,竟然一开口就要给探花郎官职,这就好比直接略过试用期,并升了一级一样。是多么大的恩赐。
宴会之上,杨桓的心腹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杨桓也晓得,这百里策是要提拔亲信呢,不光提拔,还提拔的明目张胆的。
再一看着探花郎,可不就是林家的儿子?杨桓目光一深,仿佛猜到了百里策的心思。
杨桓向着心腹微微使个眼神,兵部侍郎会意,也起身向皇帝一拜:“陛下,世子这主意甚好,今日在座的士子乃是天子门生,自当才华横溢,能担当大任。微臣前几日便想禀报,这兵部五城兵马司缺了个副指挥使的位,还请陛下裁断!”
兵部侍郎刚说完,杨桓便悠然起身,对着皇帝一拜,说道:“侍郎所言极是,微臣看着此次恩科的状元甚是聪慧,必能任此职位。”
不消说了,这次的状元是杨桓的人。毕竟正如杨桓所言,百里策再京城根基并不很牢固,故而他有心扶林启生一把,却只能扶到探花的位置。
小皇帝脸色气的铁青。
镇南王世子前脚刚求个职位,这杨桓又随即跟上,竟是一点亏也不吃!一来便求个七品官。虽说七品不算大,可毕竟是兵部的,这起点可不算低了、小皇帝有镇南王一家撑腰,自觉自己底气还是很足的,他便说道:“丞相,朕也欣赏状元的文采,可五城兵马司毕竟是兵部的,事关重大,朕以为,他还是先去翰林院磨炼几年,到时候再说。”
杨桓冷笑,也不和小皇帝多解释,只向宴会上的人做个眼神,立刻大半臣子离席而拜,哗啦啦地跪倒一片:“臣等恳请皇上成全!”
小皇帝那个气啊,看看这跪倒的官员,还安慰自己,还好,还有一半的人没逼朕不是?他犹在挣扎:“并不是朕不想……”
他话还未说完,一名老者便颤颤离席,说道:“陛下,老臣历经了三朝,像状元这般聪颖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还请陛下成全了丞相这一片拳拳为国惜才之心!”
此人正是李阁老,三朝元老。在朝中举足轻重。
小皇帝怒不敢言,只心道这杨桓逼朕逼的这样紧!这老头竟然用辈分来压朕!朕这皇帝做的实在是憋屈!
可如今这局势,皇帝已经不能拒绝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准,状元与探花俱是我朝的人才,不日便上任罢!”
杨桓这才罢休,虽对着皇帝一拜,可眼神却带着轻蔑看向百里策:“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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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今日这事,这顿晚宴便格外的微妙,总之小皇帝是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的,不过喝了几杯酒便回去了。
状元名叫庄如令,自是很有眼色地频频向杨桓敬酒,杨桓只浅笑:“你可莫辜负了本相的心血!”
百里策便饮一杯酒,对着林启生低声说道:“你看看丞相多威风,你可要努力,我们这一派,任务可是艰巨的很啊。”
林启生恨恨盯着杨桓那个方向,就想起来几个月前杨桓强行带走清璇时,也是这个嘴脸。
“世子不必多虑,属下自当勤勉,早日完成世子的计划。”
夜风渐渐凉了的时候,宫宴便散了。
扶风跟着微醉的世子走向镇南王府的马车,忽然大胆问了一句:“世子,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说。”
“为何世子要因为清璇姑娘参与到与丞相的争斗中来?我们在南疆不是很安全么?如今可以算是兵行险棋了。”
世子只淡淡笑着,坐进了马车,低声吩咐了一句“驾车罢。”
为何么?自然是有很多原因的,不过可不能告诉你们。
心中欢喜清璇自是重要的原因,可还有个原因他从未对外人提起。
他出生那年有个道士说他命格缺了一块,需要找一个八字相配的女孩结为夫妻,才能免除一生的灾祸,不然便会壮年横死。
后来么……
后来的事情便很分明了,一开始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进那个叫沈清璇的女孩的,可后来也是真的生出了许多的感情,以至做出今日这些事来。
杨桓,其实你还不知道吧?清璇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只能是我的人啊。
第48章 洪水猛兽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苏煜担心妹妹, 便特意上山去给苏敏送棉衣。
灵云寺虽说是皇家寺庙,可毕竟是修行之处, 到底是清寒的。苏煜将包裹放在了简谱的木桌上, 叹了口气:“敏儿,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哥哥劝你不要做的事情, 自然是后果很严重的,你如今这日子, 难道过得舒服么?”
苏敏在山中过了一个月的苦日子, 最是委屈,可脾气到底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她噙着泪,说道:“我也不知那丫头竟然是沈清璇。”
苏煜见妹妹没有悔改之意, 便皱着眉说道:“我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并不是单单说这一件事,而是你往后都不可任性了,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可曾想过,若是杨桓不曾信任清璇, 那清璇会落得多么惨的结局?最重要的是, 你不能再惦记杨桓了, 明不明白?”
苏敏默默掉着眼泪,却不言语了。
苏煜见妹妹这模样, 忽然觉得自己很累。爹娘死的早, 他一个人苦苦撑着郡王府, 还要照顾妹妹,苦口婆心的教她做人,她却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
苏煜又坐了一会,可苏敏却一直不开口,苏煜也觉得无趣,便起身,掸掸衣角:“罢了,今日我便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的,缺什么,写信告诉我。”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却始终没能等到妹妹的一句送别。
罢了,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恨的,怨恨他没能保住她,对吧?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外秋风瑟瑟,他形只影单,秋风吹起他的衣角,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苏敏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恍惚想起了许多年前,大家都还是孩子呢,那时候的清璇不过六七岁,身后常年跟着两个人——杨桓和百里策,偶尔也会跟着第三个人——沈天枢。
沈天枢也不是不想跟着自己妹子,他只是被那两个家伙挤到一边去了。
那时候自己就很嫉妒她了啊,她虽未出生皇家,可却和自己一样,生来便是郡主,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爱。可好不容易她死了,自己终于有机会接进杨桓了,她却又活了过来……
苏敏正悲情于命运的不公,完全没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
“郡主。”
苏敏微愣,抬头见自己面前站了个身穿黑衣的人,虽是白天,可这人却用黑巾遮了脸,苏敏害怕极了,而那黑衣人却说:“郡主别慌,可别乱叫!在下是帮郡主的!”
苏敏眼尖,一眼便看见了那人腰间别了一把短刀,自然不敢再喊人来了,只颤着声问道:“你是何人派来的?又要帮我什么?”
那人轻笑:“在下的主上听说郡主想做丞相夫人,自然是来助郡主一臂之力了。”
苏敏质问道:
“你都不肯告诉我姓甚名谁,来自何处,为何人效力,我又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那人也不多言语,只将一封信掏了出来,放在苏敏面前:“在下不宜多留,免得教人发现了,倒不值当,郡主好生看看这封信,再决定该怎样做。另外,秋狩那日会有人在灵云寺后山接应郡主。后山多泥泞,还请郡主小心。”
那人很潇洒地走了,苏敏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拆开了那封信,而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她的手慢慢的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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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属下把信送给郡主了。”
百里策正给水池里的乌龟喂食,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她可有说些什么?”
“未曾,属下瞧着,郡主还有些不相信地模样。”
“嗯,”百里策还是那副神情,只淡淡说道:“任谁也不会就这么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过她肯定会答应的。立壁千仞,无欲则刚,她心中有欲求,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百里策将手中的小干鱼全部撒进了池塘,转身问道:“其他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回世子,俱都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失误的!”
“嗯。你退下吧。”
扶风做事,百里策还是很放心的。
身后那乌龟不知怎么爬的,自己仰面朝天的摔了一跤,发出“噗通”一声。百里策闻声转身,瞧见那乌龟的傻样,便笑:“你这家伙,怎么还弄成这番模样了?”
这么说着,就想起了小时候,有个小姑娘曾经哈着热气在自己耳边说道:“你还是个世子呢,怎么还在雪地里摔跤?”
年幼的清璇眉眼间都是稚气,冬天到了,沈家把她裹成了一个球,这个球还很固执地把他拽起来:“起来吧,我拉你!”
百里策当年就有些不开心,这小丫头,哪里知道自己的烦恼?她哪里知道自己背负了多少东西?自己在雪地里摔纯属是泄愤,哪里要她来管?
可小丫头却咯咯笑着,银铃一样的笑声:“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以前也经常摔跤呢,没事的,这边除了我啊,就没有别人啦,我才不会告诉别人镇南王世子跌跤了呢!”
小小的百里策就这么被清璇拖了起来,小姑娘还很细心地帮他掸去身上的雪,认真地说:“好了,你以后可别不小心跌跤啦,雪很凉的。”
百里策微笑,虽说这小姑娘没弄清楚自己什么情况,可却是在真真切切关心他的,心里一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
“呐,这个送你哦。”
小丫头神神秘秘地将一个东西塞到了百里策手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地事情都说给它听好了,我发现你总是皱眉头,嗯,我把它送给你,你就不会不开心啦。”
……
百里策看着水池里那个肚皮朝上、四脚扑棱的蠢货,默默的转身走了。
和这个家伙说不开心的事?
我还不如把扶风捉过来打一顿。(扶风:我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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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秋狩如期举行。
皇家狩猎,自然是禁军封山。下面的人还怕这些权贵们打猎地不尽兴,特意放了很多小鹿野鸡什么的进去。
这狩猎地第一箭,肯定是皇帝先来了。
禁军统领将一只雄虎栓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边上,还特意做了好些处理,让从皇帝朝臣那个视角看不出有绳子。
百里策给镇南王使了个眼色,镇南王便立刻从宫女手中拿过一只金头箭,恭恭敬敬地递给皇帝:“陛下,那猛虎虽恶,不过走兽耳,哪里能敌陛下真龙之身!”
小皇帝很是受用,从镇南王手中接过那支象征了皇家威严的金头箭,弯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那只猛虎。
拉弦的手指一松,那箭便如同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自然是没有悬念的。
那猛虎受伤,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虎啸,禁军立刻抬了中了箭的猛虎过来,百里策笑道:“陛下威武!”
群臣立刻附会:“陛下威武!”
小皇帝龙颜大悦,心中更是看中镇南王一家。
镇南王一家还能帮他制衡奸相,还能负责科举,还能在必要的时候恭维他,最近他这个皇帝不知做的有多欢喜。
“好了,这次秋猎,朕倒是想看看诸位爱卿的身手,不如举行个比赛,谁今日打的野味最多,朕便赏他三年俸禄,杨丞相,你说如何?”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杨桓身上。
明眼人皆看出来了,小皇帝这就是想为难杨桓。众人皆知,杨桓文官出身,如何会舞刀弄枪?这次狩猎,只怕拿不到好名次。
可镇南王一家却是武将出身,狩猎还不是小意思。只恐今日镇南王家的世子要拨得头筹,而丞相……怕是要垫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