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作品:《怀孕后她逃跑了》 子熹有点难过, 扬起小脸央求道:“妈妈,我可以多陪一下爸爸吗?”
陆星月目光落在江漾的脸上停留几秒, 心里又酸又痛,正要说话, 江越忽然推门而入。看到陆星月也在,她先是愣了愣才走近把提来的东西搁置在柜子上,“妈, 星月,你们都在啊。”
子熹乖乖喊了声姑妈,江越微笑着应了。
江妈妈在这时候站起来,望着陆星月,脸色有点紧绷,说话的语气明显是一种克制下的缓和,“子熹留在这里,我想跟你出去谈谈。”
陆星月没有应答。
子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陆星月,又看向江妈妈,挡在陆星月面前冲着她道:“你是坏人,你欺负我舅舅,又欺负我妈妈!坏人!走开!”
他的大眼睛里竟然满是憎恨之色。
江妈妈神情微滞,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刚坐到椅子上的江越见状把子熹一把抱住,对陆星月道:“放心吧,我看着孩子。星月,你还是跟她聊一聊吧,她最近想法改变了很多,你就算为了江漾考虑……”
一分钟之后,医院走廊尽头。
陆星月跟江漾的妈妈面对面站着。
江妈妈深吸一口气,也不废话,直接开口对她道:“以后,你继续留在江漾身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从见到子熹开始动摇,从上次犯病住院,得知陆星月当年对她的一些误会,她开始反思,并尝试着和江漾沟通,了解当年他跟她怎么回事,了解他心底的想法。
她这才恍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错了,可又打从心底的不想承认,更不想在陆星月面前承认。
因为这样无疑于自己打脸。
可是,没办法,她是全身心的都感受到了江漾对这个女人执念有多深了。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她也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为了儿子,再多的傲气也要抛开。
所以她思前想后一番,主动来找陆星月休战,以后不再插手她跟江漾的事。
江妈妈以为自己退让这么大一步,陆星月肯定会接受。
谁知情况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陆星月哂然一笑,“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江妈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没有花招。我们各自退一步,以后互不相扰。”
陆星月打量了她一眼,才奇道,“这位夫人,且不说我会不会信你的鬼话,所有的战火可都是你挑起来的,你现在累了认命了,想来跟我说停就停?想让我回来就回来?未免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吧?。”
江妈妈没想到她这个态度,不由气结,“我这是在好好跟你说话,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陆星月嗤之以鼻:“你的好好说话,对别人来说是恩赐吗?我就一定要接受吗?当年我跟你好好说话,我求你让我留在江漾身边,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现在来要求我,我就一定要答应?”
江妈妈脸色微沉,目光转向窗外,有些烦乱的低声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为什么不提?不提就不存在了?别自欺欺人了。”陆星月幽凉的黑眸凝着她的脸,“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跟江漾都不可能会在一起。”
江妈妈睁大眼睛,瞪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为了跟我争这一口气,所以才这样完全不顾江漾的感受?”
“这么重要的事你以为我是为了争一口气?”陆星月怒极反笑了,“而且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一直以来不顾江漾的感受,一直要赶我跟孩子走的不是你吗?江漾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可都是拜你所赐啊。”陆星月声音越来越冷锐,“你如今摆着谱退这一步,是你意识到你自己做错了吗?并不,你去跟星曜道歉了吗?并没有,你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你也并不是为了江漾好,你在意的从来都是你自己的私欲和私心!三言两语就主宰别人的命运,左右别人的人生,五年前你厌恶我就不择手段赶走我,如今又轻飘飘的说让我留下来?你很享受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吗?高高在上的江夫人,颐指气使惯了,难道你就真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的意志转了?做什么梦呢你??!”
陆星月咄咄逼人,语意凛然如刀,江妈妈脸色发白,嘴唇抖了抖,气息都有些不均匀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太固执己见,今天来是想好好跟你商量,互相表个态,然后……”
“不需要,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我会跟他分开。”
江妈妈据理力争,“江漾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现在生病,你不能表现的这么冷漠,你会伤他的心。”
陆星月咬牙切齿痛恨的道:“江漾要怪,只能怪你是他妈。有你这样的妈在,我跟他不会有安宁,不如早做了断。”
江妈妈面色难看,“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做的这么绝,只能说明你对江漾的爱并不够深。”
陆星月冷笑出了声,“是,我根本不爱他。所以就不留下继续玩弄你儿子的感情了。”
江妈妈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难受地抚了抚心口。
陆星月见她这样,猛地后退一步,“打住,不舒服就赶紧去找医生,别犯病了这笔账又得算我头上,说是我推你。江夫人的命太金贵,我可赔不起。”
江妈妈闻言微微喘息了一下,才道:“上次,是我自己晕倒摔下楼梯,我从未跟江漾说是你推我。”
陆星月没兴趣听这些,率先转身就走。
江妈妈咬紧牙根,喉咙滚动了几下,才终于对着她的背影说涩然出口:“对不起……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陆星月身形几乎只有一瞬间的凝滞,头也没回,毫不犹豫离开了。
不一会儿,江妈妈就远远看到陆星月牵着子熹从病房里出来,朝电梯那边走去了,走得很果决。
江妈妈想到还在病床上的儿子,心里沉甸甸的悲痛着,难受极了。
五年多以前的她,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今天的局面。
江妈妈身体靠着墙面缓了缓,才回到病房。
进去后发现江漾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盯着一处,眸中黯淡无光。
江妈妈登时看向江越,江越轻轻叹息,没说话。
刚才陆星月进来江漾刚好醒了,她只说了句好好休息,根本不顾江漾慌忙挣扎起身要拉住她,牵着孩子就离开了。
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陆星月过后没再去看江漾,江漾也没再她家门口守着了。
这天她去出外务,中午跟其他几位同事一起在餐厅里吃饭。
他们点了切好的生鱼片下火锅,刚好摆到陆星月面前,闻到那味之后,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冲到洗手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她漱了口又洗了脸,靠着洗手台缓和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好受。
于是也不吃饭了,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后围上围巾,在附近的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让自己透透气。
风有点大,她将半张脸埋入围巾里面,任由发丝在脸颊边乱蹭,低眸看着脚边的地面,静静地发呆。
突然听到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
陆星月心里一紧,以为是狗仔,头也不抬,站起身就准备走,余光却瞥到了什么,骤然顿住脚步。
她微微转过头去,周加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坐在轮椅里面。
手里还举着相机,刚才就是他在拍照。
陆星月愕然过后,拧着眉头质问:“你拍我干什么?”
周加成把相机搁在腿上,自己推着轮椅到她面前停下,眉眼弯了弯,“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自然要被要珍藏。你都不不知道,你戴红围巾可他妈好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神的指引,你信不信?”
信你才有鬼。陆星月知道周加成跟刘制片关系好,因为周加成之前给节目组帮忙拉赞助,她的行踪定然早就跟之前一样被出卖了。
陆星月因为上次他算计的事恼怒他,也着实不想见他,可是他到底是因为她受的伤,她心里过意不去,步子一下也难以移开了。
她坐回长椅上,低声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周加成语气轻松道:“已经能慢慢走了,只是我出门懒得下地,没什么大碍。”
他这个人真的很不一般,就算坐在轮椅里面,都浑身散发着一种老子很嚣张的霸道气息。
陆星月想了想,道:“你的医药费我之前又往你卡上打了一笔,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
周加成道:“够了,怎么不够?都够我卖身于你了。”
陆星月顿时不想接话了,把脑袋偏开。
然后她又听到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他对拍照这么有兴趣。陆星月瞪向他,“行了,别拍了!”
周加成却将她这幅模样也抓拍下来,还满脸笑容说道:“好看好看,生气也这么好看。老子眼光就是好。啧。”
第一百零二章
陆星月简直受不了他, 再次起身准备要走。
“别着急走啊。”周加成伸手拽住她, 让她重新坐回去,嗓音都和缓认真了许多, “星月, 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告别?陆星月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他。
她也不是觉得自己魅力多大值得他一直不愿放弃,只是她知道周加成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性子,之前在机场给她打电话时都还那么坚持, 突然就来说告别, 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怀疑。
周加成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有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真没骗你。我爸内老东西, 发觉当初我后妈的事情是我搞的鬼了, 差点没抽死我,老子腿瘸了又打不过他,艹,现在又撵我去国外读书, 过段时间就走了。”
并不像是作假, 陆星月立马道:“真的吗?去读书挺好的。”
虽然陆星月觉得周加成并不是那么轻易服从安排的人,可是他要离开,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也不想去深究原因。
周加成扁着眼打量她的神色, 语调陡然转凉,问:“是我走了挺好的吧?你什么表情?要笑出来了?”
陆星月没笑,表情很郑重:“我是说真的, 年纪轻轻就应该多读书,我当初书读少了,心里一直有遗憾。”
周加成道:“我看你啊,希望我今天就走吧。”
陆星月没接话,只是说:“以后,你好好加油吧。”
周加成顿了良久,漆黑的眸凝视住她,语气好像有些伤感和怅惘,还有些低落,“现在明明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为什么偏偏非要在这时候走。”
他嘴角紧绷,眉眼间浮现出浓浓的不甘心,又恨恨对她道:“你也别得意太早,我不会放弃,等我……等我从国外回来,他还欺负你的话,我就……”
陆星月连忙抬起手示意他打住,“周加成,不管他怎么样,不管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周加成呵道:“临别了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陆星月苦口婆心的劝他,“周同学,你安安心心读书吧,以后你的世界会更加丰富多彩,等你再回头,就会发现你曾经在意过的都不值一提。”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彻底放下,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别再做无谓的牵挂。
周加成目光沉沉,静默无声地盯了她片刻,又举起相机拍了她一张,嘴里道:“这张冷漠无情的脸,我会一直记着的。”
“我根本对你没感情,甚至都不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对你冷漠无情难道不应该吗?”陆星月问:“还是说,你是想让我一直吊着你,耍你?这样你会感到高兴吗?”
周加成望进她眼底,不答反问:“星月,如果当年……我们换一种相遇的方式,你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不一样?”
换做以前,他恐怕是不会问出这种矫情的问题,可是,他就是想听听答案。就算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