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作品:《系统逼我做圣母

    多弟领着侍女在寝宫等候,伺候他们行坐帐礼。
    九宁累得浑身酸软,看侍女奉上合卺酒,艰难抬起胳膊,拿起自己那份。
    目光不经意落到一旁的周嘉行脸上。
    他眼眸低垂,端起银盏,神情很认真。
    认真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九宁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和他成亲似的,喝酒的时候差点呛着。
    周嘉行嘴角翘起,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银盏,放到一边内侍手里的托盘上。
    侍女跪坐在毡毯上,用五色丝线将他们的脚系在一起,对望一眼,吃吃笑,默默退出去。
    烛火摇曳,屋中安静下来。
    第145章
    水晶帘轻轻晃动。
    侍女离去前, 放下床帐, 吹灭外间灯火, 哐当一声,合上宫门。
    内室笼罩在朦胧的烛光中,床榻、箱笼、案几、密密匝匝的幔帐都镀了一层柔和的晕光。
    九宁坐在床沿, 慢慢想起今天一整天的事。
    好像李昭、周都督、周嘉暄、炎延、怀朗、秦家兄弟还有朝中大臣都来了, 他们对她行礼,和她说话, 到处都闹哄哄的,丝竹乐声从早响到晚。
    祭礼前,身着青莲色袈裟的雪庭带她去奉香,拈起一朵供花别在她腰间垂挂的佩绶上。
    殿前凉风习习,她头梳高髻,着青色礼服,走出香堂,站在花木葱茏、翠色逼入檐下的花池长廊前, 回眸朝他微笑, 梨涡清浅, 笑意浓浓。
    雪庭双手合十,目送她在仆从侍者的簇拥中走远。
    “惟愿吾家九娘此生平安喜乐。”
    筹备婚宴的是内侍省诸舍人, 九宁没管什么事,因为日子提前了, 也没来得及排演, 一整天她按着女官和正使、副使的指示, 拜天拜地拜祖宗,还乘车到宫城外的城墙上露了个脸,守在城下的百姓顿时炸了锅一般,激动得喜极而泣,齐齐跪下山呼万岁,声震云霄。
    卢公和李昭站在远处,看着匍匐在城墙下的百姓,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战前举行大婚,对于稳定朝政来说,也有益处,还能激励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
    九宁爱热闹,不过她更喜欢坐着看热闹,而不是让别人来看自己的热闹。终于挨到夜幕降临,女官们一遍遍念诵祝词和应景的诗。
    多弟越众而出,要求周嘉行赋诗。
    九宁累得神思恍惚,脸上神情认真肃穆,其实心里在开小差,听到多弟的要求,立刻醒过神,差点笑出声。
    她没抬头,却能感觉到周嘉行看她一眼,念了一首诗。
    周围女官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们本意想为难一下周嘉行,都知道大将军虽然自己读过书识得字,但赋诗可不是算账,没那么容易学。
    没想到大将军早有准备。
    也是,若大将军连这点刁难都应付不了,又怎么能权倾朝野?
    烛火静静燃烧。
    九宁回想刚才周嘉行念的那首诗,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倒也不是恐惧,就是单纯因为没经历过,像踩在云端上似的,轻飘飘、晃悠悠,心如乱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二哥瘦削高挑而又健壮,每次压着她说话的时候浑身紧绷,以后就要和他睡一起了,两个人每天一张床上醒来,会是什么感觉?
    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耳边飘来周嘉行的声音:“累了?”
    九宁点点头,抬起眼帘。
    周嘉行和她肩并肩坐着,侧身面对她。目光和她对上,嘴角上扬。
    窸窸窣窣一片轻响,刚才坐帐礼的时候除去繁重的头饰,多弟把他们俩的长发各捻了一缕梳到一起,用丝帛系在一处,他这一动,系在一起的头发扯开,丝帛收紧。
    九宁低头看着他的卷发和自己的长发系在一起,似有温柔水波从心头潺潺淌过,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心里涌动着一种平静宁和的情绪。
    她捧起那束长发,缠在指尖玩,“二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摸你的头发玩。”
    周嘉行看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情景?”
    “当然记得。”九宁一笑,“你生得好看。”
    那时的周嘉行还是个雪肤花貌的少年郎,一双迥异于周家郎君的浅色眸子,卷发浓密,神情冷淡,面对她的亲近,避之不及。
    她想起他那时候的绝情,抓着头发去蹭他的脸,“你呢?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
    周嘉行坐着没动,凝望她的目光幽深,“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一直都记得。
    托盘里放了把忍冬纹小银剪子,九宁抓起来,剪下缠在一起的头发,塞进锦囊里,递给周嘉行,“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二哥,你收好了,以后你得听我的话,得对我好。”
    周嘉行收起锦囊。
    九宁又道:“我也对你好。”
    周嘉行抬眼看她,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目光,轻轻抱住她,然后越抱越紧。
    他身上穿着甲衣,除了合卺酒之外,没有吃酒,不过今晚敬酒的人多,部下平时难得有机会闹他,今天逮着他不会发脾气的时机硬要灌酒,他虽都拒了,身上还是有酒气。
    低垂的幔帐外传来脚步声,周嘉行放开九宁,“你吃点东西,我去换衣。”
    九宁还真饿了,正要站起,脚上一紧。
    他们俩腿上还缠着丝线,周嘉行忘了解开,站起身时,丝线绷紧,她的腿被一拉,力道不重,但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下意识往后仰,躺倒在床沿边,接着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摔在脚踏上。
    礼服上的珠翠玉饰一阵叮铃作响。
    周嘉行动作僵了一下,立刻俯身抱起九宁,送她坐到床上,揉她被摔到的地方,“摔疼了?”
    九宁这一下摔得有点懵,靠在他硬邦邦的胳膊上,看着他紧皱的眉,忽然觉得不那么忐忑了,坐起身,解开丝线。
    她兀自笑得停不下来,摆摆手:“没事。”
    周嘉行站了一会儿,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转身出去。
    女官端着吃食进来,服侍九宁用膳。
    吃完一碗素汤饼,她去洗漱,沐浴出来,一头长发以锦缎松松挽着,洗去妆粉,抹了些香玉膏,打发走侍女,回里间床榻上坐着。
    按规矩外面要留人守夜,多弟自告奋勇,她把多弟赶出去了,让多弟守在殿外,今晚谁都不许靠近。
    坐着坐着打起瞌睡,变成半靠着,迷迷糊糊中,烛火变暗了些,床边有轻响,一道黑影罩下来,抱起她。
    九宁惊醒,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身体放松了些。
    周嘉行换了身衣衫,卷发披散下来,烛光中脸庞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瘦削英俊,眼神深而沉。
    “二哥,你背了多少诗?”
    她揽住他肩膀,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
    周嘉行抱着她,视线恰好落在她松开的衣襟间,轻薄的龙纱,隐约能窥见到里头的白净柔滑,哪还有心思回答这个,俯身放下她,反手合上床帐。
    九宁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真到这时候了,还是心跳如鼓。
    外面烛火昏黄,床帐合上,烛光透过纱帐一点一点漫进床榻里,狭小的空间,两人气息缠绕,呼吸声像是被放大了,衣物摩擦的声响清晰而缓慢。
    周嘉行眼睛望着九宁,一眨不眨,单手扯开衣衫,露出里头风吹日晒下晒得微黑的肌肤。
    九宁躺在他身下,瞪大着眼睛看他。
    他解开腰带,一声轻响,外袍、里衣甩落在外面地板上。
    九宁心跳得更厉害了,但双眼还是瞪得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肌肉线条流畅利落,宽肩,手长,腿也长,腰窄窄的……
    周嘉行压下来,“喜欢么?”
    九宁眨了眨眼睛,“挺喜欢的。”
    她咳嗽几声,盯着他的,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二哥,你学过的吧……他们教你了?”
    大婚前有教导夫妻之礼的内侍隐晦地教她今晚该做什么。好像没人敢去提醒他,不过内侍省还是预备了一套精美的避火图给他。
    周嘉行动作停下来,俯视着九宁。
    黯淡的微光中,他眸色越来越深。
    九宁镇定地道:“那你记得……慢一点。”
    他看起来不像是急躁的人,不过床上就不知道了,得提醒他一下。
    周嘉行俯身,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眼前忽然一暗。
    周嘉行掀起杏子红被子,将两个人全部罩在底下,烛火的微光也被挡住了,被窝里一团漆黑。
    九宁什么都看不见,蓦地落入一团黑暗中,被周嘉行搂住了,他扣着她的手,激烈地吻她,吻她的眉心,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吻得她喘不过气。
    不是说好了慢一点嘛……
    九宁只来得及腹诽这一句。
    他浑身滚烫,紧紧贴着她,吻慢慢往下,一个接一个,肌肤的触感隔着她的层层衣衫直冲头顶,黑暗中所有感觉都比平时更刺激更强烈,一阵阵过电似的酥麻。
    九宁身上还穿着衣裳,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炽热的唇。
    今晚的他一直很温和克制,表现得很耐心,此刻黑暗中的他才露出本性。
    像烧着的一团火,猛烈,强势,身体里那股一直压抑着的蓬勃力量爆发出来,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扣住她,似是要把她揉进骨里。
    将她卷入其中,迫使她跟上他的节奏,陪他一起沉入。
    气息紊乱,被子底下纠缠在一起,湿哒哒的,九宁动弹不得,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时,周嘉行才在黑黢黢中一点一点解开她身上的衣衫,粗糙的指腹擦过凝脂般细嫩的肌肤,两人都在发抖。
    锦被如波浪般翻涌,床上一片凌乱,锦帐上悬挂的香囊剧烈摇晃。
    女子压抑不住的娇柔声音和男人粗喘的声音揉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