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七、奇货可居
作品:《万年乾坤歌》 “你这孩子一听到打打杀杀的就两眼放光,母后心中不知道多担心你呢,做什么事情可别逞强,命最重要!听到没!”
周皇后嗔怪道。
“儿子谨遵母后教诲!”虎头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你父皇料定与那契丹必有一场恶战,所以准备派你朝阳姑姑挂帅,你和老四为副将。老四他是从战场上滚爬出来的,而你从来都没上过战场的,不知道险恶,到时有什么事千万别冲动,多问你朝阳姑姑。”周皇后说道。
“是,母后。不过母后,您也别老是瞎担心。凡事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吗,再说了我小时候也常常跟在父皇身边,听将军们谈论军事,那个时候他们都夸我有天赋呢。”虎头说道。
“知道、知道,母后还知道你有一身好功夫,天下没几个人能比你强,要不然母后就不同意你去了。”周皇后笑道。
“母后,您放心,儿子不会有事的,儿子定会建功立业给您争气,将来还要孝敬您、保护您,不让任何人欺负您。所有欺负过您的人,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虎头突然认真的说道。
虎头的一席话将周皇后的心都溶了,她笑着对虎头说道:“你这孩子越来越像你父皇年轻的时候,尽喜欢用好听的话来哄人开心。”
......
一天之后,陈贵妃因“不德”之罪被罚到冷宫中,而其宫中的人都被迅速的发配往边疆各地。
这个举动引起了朝野的众多猜想甚至是震荡。
至于如何不德,许多人都猜到了。
陈贵妃仍太子的生母,母子命运息息相关,从这一事件中,许多人都嗅出了不行常的味道,纷纷将眼神投到了太子李啸平的身上。
而太子李啸平似乎并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一声不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是只发生了一件小事,仿佛只要瑞帝气头过了,陈贵妃重新得势一样。
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虽然陈贵妃所做的事确实有失体面,但是比起当初二皇子的造反的罪可轻多了,如今刘贵妃和二皇子不也越活越好了吗。
皇帝的心思总是变幻莫测的。
而最终导致这件事故彻底爆发的契丹使者秦变也有同样的感觉,自从那日朝堂上瑞帝拂袖而去之后,再也不见瑞朝有什么动静。
秦变曾经派人去找过方成,方成每次虽然是笑脸相对,东扯西拉的能说上一大堆,然而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只是说瑞帝忙,对接待他们的事也没具体安排,所以他也不敢自作主张。总而言之就一个字等,等瑞帝忙完了,再作安排。秦变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出去被人追着扔东西,在驿馆又被金重元挤兑,这一切都加深了秦变怀才不遇,生不逢世之感,让他苦恼不堪。
这天,在秦变再次愤闷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个念头突然让秦变兴奋了起来,马上更衣出门。
很快,秦变就来到一座府门外,府不大也没有门匾,显得安静而神秘。
秦变快步走到大门前,深呼了一口气,而后用力的拍了几下门,过了良久,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老仆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秦变,仿佛是在询问秦变是否敲错门了。
“下官秦变求见殿下,请代为通传。”秦变说道,并双手将拜帖奉上。
“殿下?你找错地方了。”那个老仆人一听殿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来人确实找错人了,说了一句便准备关门。
“我仍契丹使者,求见我契丹大殿下,请代为通传。”秦变连忙扳住门说道。
“哦。”
那老仆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里住确实是殿下,只不过是契丹人的,他狐疑的打量着秦变,只见对方身材瘦小,而且身着汉服,笑的很热络但透出几份奸滑。
“下官仍契丹礼部侍郎秦变,今日特来拜见殿下,请代为通传。”秦变再次说道。
“人稍等。”那老仆人思索了下终于接过了秦变手中的帖子,说完就将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等了快半个时辰,门再次打开,那老仆人见秦变还在,有些意外,而后说道:“大人请随我来。”
很快,秦变就被带到一个大厅之中,大厅的上方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在品茶。
秦变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第一感觉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喜欢附庸风雅之人,身着一袭书生长袍子,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刻意的文雅气息,当然还有掩饰不住的唯诺之气。
这让秦变不由得想起了在契丹有关金小诗的传言,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文人,可非要当文人的契丹皇子。想到这里,秦变心中不由得对金小诗生了轻视之心,同时更确定了心中那些隐秘的想法,像这样懦弱的皇子,确实是可以作为他上攀的阶梯。金小诗对秦变肆无忌惮的打量也不以为意,仍然享受着杯中的茶。
“秦变见过殿下。”秦变拱手说道。
金小诗表面对秦变的到来没放在心上,但心中对眼前瘦小的半老头,却是充满警惕,只是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示意秦变坐。金小诗在瑞国这些年,几乎被契丹所遗忘,偶有契丹使者来瑞国,也是从是从别处得知,然后听到的就是使者离开的消息。
殿下,这个称呼对金小诗来说已经变得很陌生了。而今来自契丹的使者还是头一次来找他,然而秦变一来瑞国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在金小诗的眼中,秦变就是一个灾祸。
更何况,金小诗不知道秦变来这的目的,不过当日秦变在朝堂上提出的条件,金小诗还是有所耳闻的,想到能回契丹,他的内心又有些期许。
秦变见金小诗对他毫不在意,一言不发仍然继续享受中杯中的茶,笑了笑说道:“殿下,您别多心,此次来只是秦变个人的意思。”
金小诗仍然默不作声。
“殿下可想回契丹?”秦变继续说道。
金小诗听到“回契丹”三个字后,仍然默不作声,只是原本暗淡的眼睛有束光亮一闪而过。
上次金鱼儿的事虽然事后瑞帝并未追究,但是这让金小诗变得谨慎了许多。
金小诗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秦变的眼神,所以他心中更回笃定了,于是说道:“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下官那日给瑞国皇帝提的要求,其中之一就是放殿下回契丹。”
“这些年来太后还是很挂念殿下的,依下官之见太后一定会尽力迎殿下回契丹的,当然下官此来也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秦变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金小诗的反应,结果金小诗是没有反应,在秦变说完之后,金小诗将茶放下,复又端起。
秦变见状也只得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下官告辞。不过不管殿下信不信,下官是真心想迎殿下回契丹的,而且也会竭尽全力迎殿下回契丹。日久见人心,下官对殿下的忠心,殿下将来自会知道。”
自始至终,金小诗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公子为何一言不发。”待秦变走后,一直跟随着金小诗的侍卫金童问道。
“这个秦变是什么样的人?是谁的人?他此来是受谁的指使?他为何要对我这个被遗忘的人表忠心?以他的官阶怎么会知道母后挂念我?这些咱们都不清楚,我能说什么?”金小诗低声说道。
基于秦变到瑞国来的表现,以及他对秦变有限的了解,金小诗对秦变唯一的判断就是秦变是个小人。
忠心,这个东西在小人看来是很廉价的,随时随地可以从他们口中蹦出;只要出价够高,也可以随时随地将忠心卖过别人。
“依我看,这秦变功利心重,或许他是真心想迎公子回契丹,而后他便是功臣了。所以这对咱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一次机会。”金童想了想说到。
“这样一个汉人,对我又无半点恭敬之心,一来就肆无忌惮的打量我,如何让我放心,让我将身家性命放在他身上。再等等看吧,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金小诗淡淡的说道。
……
秦变第一次拜房金小诗碰壁后,并不死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他把金小诗当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机会,因此隔了几天又去拜访金小诗。
“主人有吩咐,这几日不见。”那开守门的老仆人却直接将他挡在了门外。
秦变当然不会死心,隔了几日又去,不过总是毫无意外的被拒接。
秦变也变得越来越灰心,同时也在心中不停的骂金小诗活该被留在瑞朝当质。
“人请随我来。”当秦变快要绝望的时候,金小诗的府门终于再次向秦变敞开。
金小诗的态仍然像第一次一样冷淡,但是秦变的态度却是较第一次恭敬了许多。第一次见面时金小诗的沉默和这三翻五次的碰壁如同一飘冷水一样将秦变给泼醒了,金小诗并非表面上的文弱唯诺。因此这一次秦变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打量金小诗,而是偷偷的打量,这一打量非同小可。
秦变只觉得金小诗很是眼熟,再一打量,只见金小诗额头宽阔,下峻削,嘴唇紧坚毅,与他看到的契丹太祖的画相很是相似。
只是金小诗一副汉人打扮,又因为长期的质子生活,眼神内敛不如画中的契丹太祖那样炯炯有神光亮,多了些苦涩之气,少了些英气。
就这一看,秦变的态度变得更恭敬了,腰也弯得更低了。“殿下,下官此来是有事相求。”秦变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只是一个居人篱下的人。”金小诗淡淡的说道。
“殿下是我契丹的皇长子切不可妄自菲薄,下官观殿下状貌雄伟,与我朝太祖貌如一人,如此相貌之人必非池中之物,还望殿下静待时间,将来必能一飞冲天。”秦变说道。
金小诗闻言,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印象中的契丹太祖的画相,可是岁月久远,他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秦变是第一个说他像契丹圣祖的人,这让他心中还是多了分期骥。
当然,表面上金小诗仍然不动声色。
“上次是下官莽撞了,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秦变见金小诗又开始保持沉默,腰弯得更低了,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下官自幼饱读诗书,精通吏治,可惜一直未遇明主,蹉跎至今,仍不得志。那日陡然见到殿下,见殿下相貌雄伟,可偏偏龙游浅水,于是心有戚戚焉。心情一时激荡,想尽自己所能帮殿下一把,所以说话才莽撞了些,还望殿下谅解。”秦变说道。
金小诗看着秦变,晒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当然,下官也是有私心的。”秦变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道。
“秦大人一来扯了一大堆,找我有什么事?”金小诗问道。
“是这样的,这瑞朝的皇帝对下官心有记恨,殿下想必也知道的。可是下官没想到他竟因此对下官避而不见。”
“下官来这燕京半个多月了,找当初负责接待咱们的那个礼部尚书方成,来来回回的好几次,也总拿各种理由推脱。”“这样老是拖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下官才来找殿下,看殿下有什么消息。”秦变说道。
“你一来就要闹出这么多事,不理你已算是气的了,找我有何用?”金小诗冷脸说道。
“殿下,冤枉啊。下官之所以这样,都是受太后之令,要不然下官哪敢私自作主。”秦变说道。
金小诗听了秦变的话,不知怎的,心中压抑已经的怨气顿时汹涌而上,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手紧抓袍子。
“母后是觉得我在瑞朝过得太舒服了吗?”最终金小诗的怨气只化作一句弱弱的反问,没有半点愤怒。
可是金小诗心中想说的却是“她老是不痛不庠的若瑞朝皇帝,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是不是想我死在这里,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