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西难得上门,还把芝麻团子也带来了,祁静激动道:“你怎么来看我了?”
    芝麻团子很久没见她,甜腻腻地跑到祁静怀里撒娇,把祁静哄得心都要化了。
    “谁叫你不去看我?”
    “我也想啊,但是一想到你生意做的这么成功,而我却天天混吃等死,我就觉得压力很大,这不,我叫我妈给我报了个培训课程,去学学企业管理什么的。”
    锦西笑笑,有所依靠还是不一样的,就像祁静一上来就可以学企业管理,她要做的就是管好企业。“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祁静盯着锦西看了片刻,忽而勾唇道:“让我猜猜,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你哥的腿吧?”
    “没有,我哥的腿已经好了。”
    “是吗?”祁静略显不自然,一想到她看到方锦南洗澡的背影,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话说她虽然看起来开放,可她至今都没交过男朋友,第一次见到男人裸体,实在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再说,她以前都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也没什么差别,后背还是那个后背,屁股还是那个屁股,不过是背更宽阔,屁股更翘罢了。察觉到自己胡思乱想,祁静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快进来,咱们慢慢说!”
    锦西打量祁静家的装修,虽然是九十年代,祁静家的打扮却丝毫没有老旧感,别墅没有按照中国人的喜好装修,而是装成欧式风格,让锦西有种置身于古堡的错觉,别墅各处擦得发亮,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过,家里还摆放着大量鲜花,一进门便闻到扑鼻香味。
    说话间,杨月华推门而入,见了锦西,她笑着过来:“方小姐。”
    “杨阿姨。”
    杨月华态度温和,虽说她对锦西一向都算客气,可锦西依旧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差别,从前杨月华虽然也对她笑,可那种笑是长辈看小辈的,可如今,杨月华把锦西放在了和她同等的位置,似乎锦西就是她生意场上的伙伴,温和中有明显的客气。
    锦西噙笑:“杨阿姨还是这么漂亮。”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漂亮的,杨月华自诩自己和其他企业家不一样,不是那种穿貂绒剪短发,体态微胖的女企业家,她很有品味,喜欢低调的奢华,眼下被锦西夸,只觉得锦西的品味不错,对她更有好感。
    她正要说话,就见芝麻从沙发后跑过来,自来熟地抱住杨月华的腿,嘻嘻笑:“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啊!”
    杨月华脸一红,“你妈妈叫我阿姨,你应该叫我奶奶。”
    “奶奶?”小芝麻很认真地思索很久,又看向杨月华,摇头道:“不是奶奶,是阿姨,没有这么漂亮的奶奶啊!”
    如果说杨月华原本只是对锦西稍显满意,那么听了芝麻这话,她已经把锦西一家当成自己人了,小芝麻这嘴儿太甜了,甜到人心里去了,就连杨月华这种见过世面的女人都被她夸得脸色微红,杨月华给孩子抓糖,塞这个塞那个,简直是要把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了。
    闺女会来事,锦西也高兴,她咳了咳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祁静笑嘻嘻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这样,我想找个带孩子的阿姨,可我没有认识的,陌生人我不放心,就想让你和阿姨给我留意一下。”
    杨月华点头,五色鹿发展得势头很猛,锦西一个女人,既要顾事业又要照顾孩子,肯定很吃力。
    “做女人真的不容易,阿姨很能理解你,照顾了事业,对孩子有亏欠,照顾了孩子,又没不能赚钱给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苛刻的。”
    锦西深有感触,俩人一时感慨上了。
    祁静被她们逗笑了:“行了,我的大老板们!你们已经够成功了,你们要是都活不下去,不如去外面看看其他女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月华笑说:“我这倒是有认识的,她人不错,做事也周全,会做家务会照顾人,还有分寸,就是怕照顾不来俩个孩子。”
    “我也担心这一点,找俩个阿姨又怕有事端。”
    “我也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这样吧,我明天让她去你那报道,你看看她行不行。”
    “好,是什么样的人?”
    “人哪里都好,她也是个可怜的,前两年儿子在工地干活时摔死了,儿子死后她才知道那孩子欠了几万的赌债,这几年她一直给儿子还债,但你放心,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锦西点头:“可以。”
    临走前,杨月华把锦西拎来的礼品都塞给她,强行要她带回去给孩子吃,又附送她很多营养品说是要给孩子补身体,以至于锦西来一趟不仅一分钱没花,还倒赚了不少东西。
    次日,杨阿姨到岗,锦西问她一些基本常识,杨阿姨在有钱人家做过,对养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做事很利索,也很会带孩子,很多观点都很超前,锦西倒是很满意。
    “工资是400一个月。”
    杨阿姨明显惊讶,“不是说好了350的吗?怎么多给了?”
    锦西笑笑:“我们家不是俩个孩子吗?带俩个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给你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杨阿姨受宠若惊,连说会好好照顾孩子。
    十月天气凉爽,林巧珍因为太久没见到芝麻团子,特地从小南村赶来看孩子。
    芝麻团很久没见外婆,激动地搂着外婆的脖子,大喊大叫说想外婆了。
    “我的乖乖!我的芝麻我的小团子!这么久没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林巧珍不敢相信,之前明明是瘦巴巴的小萝卜头,怎么在申城住了大半年,就长得这么高了?
    林巧珍一时难以接受孩子的变化,直说孩子长得快,说申城的水土养人。
    她和杨阿姨聊过,觉得这杨阿姨人还算本分,做事又利索,光是做个花卷就能做出三十多种动物图案来,把孩子高兴疯了,人虽然好,可听锦西说一个月工资400时,还是心疼了很久。
    “这比公司领导钱还多呢,能腌多少缸白菜啊?”
    锦西失笑:“带俩个孩子总是不容易的,希望她对孩子好点就行。”
    “也是,小芝麻机灵,你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哪怕阿姨虐待孩子,孩子也会诉苦。”
    林巧珍难得来一次,谁知一来就玩大的,次日锦西接到通知,说是林巧珍被人带去派出所了,她连忙去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找她。
    等锦西慌忙到那时,却见秦宴的母亲廖海蓉也在。
    这俩位母亲相谈甚欢,从饥荒吃树皮聊到革命时期吃大食堂,聊得很哈皮。
    锦西这哭笑不得:“妈,阿姨,你们怎么被带来派出所了?”
    见了锦西,林巧珍瞥了一旁贼眉鼠眼的小青年,嗤笑道:
    “那小年轻想偷海蓉的包,被我瞧见了,我……”
    锦西哭笑不得,据说当时就连警察同志都震惊了,因为林巧珍抡起路旁的铁锹,追着那小青年跑了十里地,最后把小青年跑得要哭了,跪求她放过他,才被带来的派出所。
    “……妈,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是他太慢了,所以说毛主席说的是对的,现在年轻人不劳动不行啊,连当小偷都当不好。”
    林巧珍都五十了,还能跑那么快?锦西想象无能。
    推门声传来,秦宴和助理一起走进了派出所,他一进门,气场强得让整个派出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以为是哪个高层领导来视察的,直到秦宴走向廖海蓉才松了口气。
    秦宴听完事情经过,看向林巧珍:“谢谢您。”
    林巧珍看他眼熟,听锦西讲完事情经过,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而廖海蓉比任何人都惊讶,上次她来申城,一直以为芝麻团是锦西和秦宴的孩子,虽然后来知道真相,却总觉得不甘心,不敢相信芝麻团竟然不是秦家的孩子。
    廖海蓉心情复杂,走到锦西家门口时还在想这件事。
    林巧珍却丝毫不知内情,还热情地邀请道:“海蓉啊,来我们家坐坐吧!”
    廖海蓉和林巧珍一见如故,聊得很投缘,便答应下来。
    锦西的这套房子和楼上的户型一样,可装修风格却完全不同,秦宴把房子装修得很男性化,家里的东西冰冷得毫无生活气息,而锦西这间房子却不同,虽然装修普通,却布置得很温馨,哪怕家里有俩个孩子,也不让人觉得邋遢。
    当下秦宴随锦西去了房里,廖海蓉盯着俩人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俩人相处时的感觉很奇怪。
    她忍不住问林巧珍:“巧珍啊,锦西的男人没来?”
    林巧珍一顿,笑笑:
    “不怕你笑话,我都不知道这俩孩子是谁的?我女儿其实不是那种会乱玩的人,可她就是死咬着不说,我也想把孩子的父亲找到,这样我女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廖海蓉心咯噔一跳,“连你也不知道?”
    “是啊,不过看俩孩子这模样,孩子的父亲一定长得不差。”
    廖海蓉心里生出十分疯狂的想法,要是这孩子的父亲是秦宴那就好了。
    秦宴进入锦西卧室时,锦西正打算看五色鹿的营销文件。
    “坐吧!”
    这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秦宴只能坐在床边,谁知他正要坐,便瞥见床上有东西。
    一个白色蕾丝内衣,正静静地躺在那,跟秦宴大眼瞪小眼。
    第26章
    这内衣应该是杨阿姨收进来, 忘了替锦西放在柜子里, 阿姨知道她不太喜欢别人碰她私人物品,也不要别人为她收拾房间。
    秦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锦西面无表情把被子往上一盖,俩人都淡定的可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妙的是俩人竟然很快谈笑风生,聊股市聊商场聊国家行情,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尴尬?不存在的, 他们要是能尴尬, 也就不是秦宴和锦西了。
    “短期内还是不要进股市了。”
    “英雄所见略同,这两年我应该都不会买太多股票,除非遇到上市的新股。”
    “想法一样。”
    二人正直非常,一本正经!
    如果是路迟在,一定会对双方作揖,说一句令人佩服!
    秦宴说完,瞄到桌子上的毛线,锦西的桌子上有几十种颜色的毛线,且每种毛线的颜色很特别, 秦宴对毛线并没有太深研究, 可因为报纸广告被抢,他曾特地关注过那家叫五色鹿的毛线公司, 如果他没记错, 锦西桌上的毛线都来自于五色鹿。
    “这个品牌的毛线很好用?”否则为什么买了几十种。
    锦西抿了口茶, 依靠在桌子上,笑笑:
    “还可以,我正在给芝麻团打毛线衣,这个品牌的毛线比较软,质地舒服。”
    秦宴点头,这家叫五色鹿的毛线公司势头很猛,虽说不是同行,可在一些招标现场会遇到五色鹿的人,难免有些印象,如今正是五色鹿的销售旺季,这个新品牌经过这个冬季,只怕实力不可小觑,秦宴有种感觉,这个圈子要进新人了。
    做生意的人虽然难免有竞争,可大部分人哪怕是同行,很多都是认识的,平常有聚会或者是商业活动,各大公司老板聚在一起,也难免打一圈麻将,圈里圈外有一条无形的线,外面的人若是能进来,里面的人自然会欢迎,就像欢迎新转学的同学,对自己没坏处。
    “嗯,不过毛线生意没太多技术含量,很容易引起更风和仿制,中国的生意难做,很多都是被同行坏了行情。”
    锦西眉头微蹙,秦宴不知道她是五色鹿的老板,无意中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的对吗?锦西沉默思考片刻,不得不承认秦宴所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五色鹿如今是拿着高利润的,利润高的行业就会有很多抢食者,而毛线染色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马卡龙色虽然不好调配,可有门道的师父还是能做出来,而她甚至还需要防骆一海,染色工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十分严重,之前是淡季,很多人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利润,如今五色鹿做大,必然会让同行想歪点子,如何才能彻底避免这个问题?
    如今毛线的生意锦西只想一人吃,不想分给任何人,毕竟染色后的马海毛线和其他类型的毛线,利润甚至超过了烟酒,锦西能把这么一大块肥肉给别人?而眼下其他公司的马海毛线都没有她这样的染色工艺,思来想去,锦西觉得这事不能靠别人,只能由自己来解决。
    锦西挑眉笑道:
    “五色鹿的老板应该花钱请你做顾问,不过派头这么大的顾问,他们也请不到。”
    秦宴默然的眼神陡然染了笑,声音也柔和些许:
    “是,不过如果是你,我可以免费做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