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

作品:《炮灰也想活(穿书)

    不待张采萱询问,他已经解释道,“谭公子当初被污蔑为反贼,大军开拔就是为了讨伐他。但是……可能是上面的人怀疑我们得了谭公子恩惠,故意让我们做先锋。”
    张采萱听得眉心微皱,先锋可不是好词,说好听点是先锋,说难听了就是送死,还是先死的那波。
    “谭公子的大军三天后会入都城,到时候肯定会大乱,我不放心你们。我和涂良还有麦生如今已是谭公子军中的人,且还算有些地位。我们的家眷如果再待在村里,难保到时候朝廷不会抓你们去威胁,我不会让你落到那样的境地,采萱,跟我走好不好?”
    这才对嘛。要不然他何必半夜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走?”
    秦肃凛歉然道,“现在。”
    张采萱起身去收拾望归和骄阳的衣衫,又问道,“那村里别的人呢?”
    秦肃凛在一旁帮忙,“谭公子会派人过来看着。只要你们走了,相信他们也不会费心抓他们了。”
    当今以仁爱治天下,抓他们几个人的家眷还行,要是抓得多了,可就毁了名声了。
    说走就走,张采萱动作飞快,很快收拾了两包东西,骄阳迷迷糊糊被唤醒,看到他爹已经回家,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告知要连夜离开。走到门口时,两狗跑了过来跟着他们,秦肃凛失笑,“让它们一起走。”
    秦肃凛抱着望归拎着包袱,张采萱牵着骄阳出门,走到老大夫家门口时敲门,婉生出来开的,秦肃凛简单嘱咐了两句,就带着张采萱母子往村口去了。
    村口守门的是张进福,而且大门根本没关,虚虚掩着,打开门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两架马车。涂良已经坐在马车上了,随时准备走的样子。
    张采萱上了马车,里面坐了抱琴母子几人,再加上他们一家和两狗,基本上就没地儿了。这边刚刚坐好,大门口又传来动静,麦生带着锦娘母子到了。
    马车很快往欢喜镇上去了,秦肃凛和涂良两人坐在外面,抱琴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到底是孩子,又是深夜,很快,嫣儿和两个小的孩子都睡了过去。骄阳一直撑着,靠在张采萱的身上,低声问道,“娘,我们去哪里?”
    张采萱和抱琴对视一眼,只见她也摇头,“不知道,不过你爹总不会害我们的。”伸手揽过他,“睡吧,一觉睡醒我们就到地方了。”
    骄阳乖巧的闭眼,半晌,又听他问,“师父他们呢,不跟我们一起吗?”
    张采萱见他眼睛还没睁开,显然已经困了,轻声道:“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以后还会回去的,你师父年纪大了,半夜跟着我们颠簸也不好受对不对?”
    因为有孩子在,张采萱和抱琴也不怎么说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们根本不知道的目的地。还是方才她跟骄阳说的那话,总之秦肃凛不会害她就是。
    马车颠簸,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她时不时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一条缝往外看,看到马车路过欢喜镇,根本没进去,转道往都城方向去了。
    外面得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张采萱和抱琴都昏昏欲睡,秦肃凛掀开帘子,道,“采萱,到地方了。”
    张采萱顺着他掀开的帘子往外看,这地方隐约是一条巷子,跳下马车,一条巷子里各家紧门闭户,院墙高高的,除了房顶和院子里的大树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也可能是天还没有亮的缘故,各家都没开门。
    似乎是被周围安静的气氛感染,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进门,然后大门关上。外面看院子不大,但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园子里树木葱郁,这样的时节还能把园子护成这样,可见时是用了心思的。
    总共两进的小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先前商量过,秦肃凛直接带着她进了最里面的院子,屋子里床褥桌椅都是齐全的,只差入住的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点见
    ☆、第二百四十章 不舍
    张采萱让骄阳去床上睡, 转身轻轻关上门回了主屋, 秦肃凛正在轻拍着望归哄他睡觉呢。她随意看了一下后院的几间屋子,发现每间都收拾得挺好, 各式用具虽不名贵, 却样样不差。她先前可是听他说了, 他们几人是赶回来的, 那这些东西就不是他们准备的了。能够在都城中有这样的小院还打理得这么精心的,且院子主人还愿意借给他们住的,只有一个人。
    ——谭归。
    秦肃凛见她进门, 起身拉她到床前坐下,轻声道,“这边就是没有炕床, 不过方才我已经让院子里伺候的人准备碳盆送进来。”他摩挲着她的手, “采萱,这个是谭公子借给我们住的院子,你们先住着。”
    张采萱皱眉,他说的是……你们?
    又想起他说三日后谭归就要进都城,如今他可还是反贼呢, 朝廷通缉的画像都还在各城门口贴着,她可听村里人说过,欢喜镇上都有。这样的身份想要进都城, 只能是打进来了。都说有舍有得,借了人家这样的院子,打进来的时候秦肃凛一定是会帮忙的了。
    或者说是秦肃凛已经决定帮他打进来, 所以才有他回来接她们母子出来的事情。
    她有些着急,不抱希望的问,“你还要去吗?”
    秦肃凛没答话,伸手将她抱住,意思显而易见。
    突然门口响起敲门声,张采萱回神,“大概是送火盆的。”
    秦肃凛点头,起身去开门,很快端了个火盆进来,“这个院子里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是照顾你们母子的。会帮你们洗衣做饭,买菜这些也是他们去,你只看好两个孩子就行。对了,我走之后,如非必要,你们都不要出门。”
    见她点头,他火盆放好,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回身坐到床边,“奔波一夜,你也累了,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才走。
    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张采萱躺下,借着外面微弱的天光看他的脸,大半年不见,他似乎更黑了些,看起来更冷淡了,眉眼也冷,只是那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温柔的,和当初一般无二。
    对上那样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无论外表怎么变,对她和孩子的态度一直不变。于是,她伸手拉他,“你也累了一夜,陪我睡会儿。”
    秦肃凛无奈地笑笑,不过到底脱衣上床搂住了她,渐渐地他觉得不对,怀中的人似乎不老实,一双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咬牙道,“采萱……”
    张采萱挑眉,眼神里带着挑衅,秦肃凛翻身覆了上去。屋子里随即传出暧昧的声响。
    秦肃凛一边穿衣,边嘱咐道,“这几天忍耐一下,先别出门,等我回来接你们。”从衣衫里掏出一把纸票放在张采萱枕边,有银票有房契,“这些你收着,里面有两张房契,一张是前面巷子里的小院子,那边离衙门近,住着安全。还有张是铺子,可以租或者自己做生意都成……”
    张采萱的脸上满是红晕,乌发凌乱,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手撑着头含笑听着,这一会儿她心情放松,想着方才秦肃凛那样……伤口都没崩开,身上的伤势应该是不重的。
    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对劲了,眉心渐渐地皱了起来,怎么听都感觉这些话在交代后事,似乎是他不回来她们母子几人也能过得好一般。
    不过,她知道事情到了这里,就差最后一步他们一家就能全身而退,如果秦肃凛现在不去,只怕谭归那边不好交代,他们三人本就是提前潜回来的,不出事还好,万一军中出了内奸,还不得安到他们三人身上?
    分别在即,张采萱也不想说那些晦气的话,挑眉看向枕边那堆纸,颇有深意地扫一眼床上凌乱的被子,问道,“你这样算什么?”
    秦肃凛闻言,手中绑衣带的动作顿住,走到床边狠狠吻了她的唇,半晌分开,对着她满是笑意的眼睛,“你说呢?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们。”
    他走了,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似乎也带走了屋子里的暖意,张采萱放下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闭上眼睛,但眼角却有可疑的水珠滑落。
    突然她起身拿起衣衫往身上套,随意套过之后,拿起一旁的披风裹上,走出门口大声唤,“肃凛……”
    秦肃凛正准备抬脚出后院,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张采萱站在廊下,满是泪痕,他的心里狠狠地被撞了一下,比他受伤时还要痛还要心慌,脚下比脑子更快的转身奔了回去。
    张采萱扑进他的怀中,“肃凛,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好想你。”
    秦肃凛伸手抚着她的发,安抚道,“我也想你,想你们!我保证,这一次之后,我们一家再不分开。”
    “你要活着回来!”张采萱补充道,“要是你不回来,我带着你的银子粮食和房契改嫁,骄阳和望归唤别人做爹……”
    话没说完,唇被温热柔软的东西堵住,磨了磨,秦肃凛恨恨放开她,“你敢。”
    张采萱不服输,嘴硬道,“你看我敢不敢?”
    秦肃凛对上她带泪的眼,突然就心软了,轻柔的擦去她的泪,轻且慎重地道,“我会活着回来。”
    张采萱站在廊下目送他离开,随着他渐渐地走远,心里也提了起来。半晌,她进屋躺下,有些奇怪自己这一次的不舍,上一回秦肃凛离开,还是走那么远她也没这么担忧。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次的身份。
    那可是造反呢。
    或许是因为昨夜确实太累,她担忧着胡思乱想,不知何时睡着了。
    身旁有人揪她耳朵,睁开眼睛就看到望归对她露出四个牙齿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揪他鼻子,“小坏蛋。”
    望归想躲,母子两人笑闹了半晌。张采萱起身给他穿衣,屋子里有些冷,火盆虽旺,但不知是不是屋子太大,还是她住惯了炕屋,总觉得不暖和。
    大概是听到了屋子里的声响,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夫人,是否需要洗漱?厨房已经准备了热水。”
    张采萱这才想起秦肃凛走前似乎说过,她们母子是专门有人照顾的。她也不客气,“端进来,顺便准备些粥。”
    骄阳早已醒了,正在院子里转悠呢,看看各种树木,看到张采萱抱着望归出来,笑着道,“娘,这边还有两种药材。”
    看他样子,对于环境的变化似乎并没有不习惯。张采萱见状也暗暗放下了心。
    吃饭的时候,骄阳好几次偷看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娘,爹又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一定加更,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字少了点。明天三更,一更三千字那种!说到做到(握拳)表打我。
    好像这章写的要仔细些的感觉,翻来覆去改了好几遍。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更
    “对!”张采萱对于骄阳, 以前还想着瞒他, 但知道他不同于别的孩子,比别的孩子聪慧早熟之后,好多事情就不瞒他了,“不过, 这一次你爹没出远门,快则三五日,慢则十来日就应该会回来。”
    骄阳闻言,面色一喜,“真的?”
    张采萱失笑,“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你爹说了,这一次他回来之后, 就再不和我们分开了。”
    看得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他挺高兴,转而想起别的, 问道,“娘,师父他们留在村里,会不会有事?”
    张采萱笑着摇头,“不会,过段时间,我们说不准就回去住了。你还要跟着大夫学医呢。”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张采萱转身去看,一眼就看到端着托盘的妇人, 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满脸和善的笑意,“夫人,饭菜得了,您和小公子尝尝是否合胃口?”
    一锅粥和几样小菜,边上还有一盘包子,看起来热气腾腾,张采萱还是昨夜蒸米糕时吃了两块,折腾一夜饿到现在,看着这些饭菜就更饿了。
    张采萱抱着望归坐好 ,笑着问道,“你们吃了吗?对了,怎么称呼你?”
    妇人一福,“奴婢夫君齐三,夫人唤我齐家的就行,我和孩子他爹一起照顾你们这几日,这个是……主子吩咐的。”
    张采萱脸上笑容微敛,“我唤你齐婶子吧,往后还劳你们多照顾。”
    妇人忙谦虚,言不敢当。
    等她走了,张采萱含笑给骄阳盛粥,“多吃。”
    张采萱搬进这小院子,不用秦肃凛说她也知道是谭归的院子,那这里面的人自然也是谭归手底下的人了,方才那妇人特意说出来,大概带了点提点的意思在。意思就是,这院子是谭归的,他们也是谭归吩咐的,张采萱由他们夫妻看着,谭归那边用着秦肃凛也放心些。
    今天腊月二十八,住在这巷子里,丝毫感觉不到一点过年的喜庆,清静得很。
    正吃饭呢,抱琴和锦娘带着孩子进来了。
    抱琴忧心忡忡,“采萱,你说他们有危险吗?”
    张采萱无语,这院子可不是白住的。危险肯定是有的,“他们能从那么远一路打回来,就差这最后一点点路,应该会平安无事的。”这话,既是对她们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张采萱和抱琴对于有人伺候这事都挺自然,毕竟以前在府上都看到过。锦娘和她们就不同了,有些拘谨,似乎话都不怎么敢说了,不过在她们两人面前,她似乎要自在些,左右看看,不远处几个大孩子正一起在树下摘叶子,整个院子就再没有别人了。她靠近两人,低声道,“采萱,抱琴,都说男人有了身份地位就会起那些花花心思……”
    张采萱和抱琴对视一眼。按理说,如今他们三人正危险着呢,一般情况下,要担忧这些也是等事成了再说,锦娘现在就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早?也有点不合时宜。
    不过,她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会说出这种话……
    两人这么看着她,锦娘的脸有些红,垂下头道,“今早上,外面留下来照顾我们母子的那姑娘留月,话里话外打听我们家麦生,而且昨晚上麦生临走前跟她嘱咐了好半天,我……有点不安心。”
    张采萱哑然。
    抱琴则不以为然,“嫂子,要我说,男人真有那心思,不是留月,也还有星星太阳的。”
    锦娘闻言,倒是精神了些,“当初我爹看中他,就是因为他们家穷,而且他人厚道孝顺。谁知道他会有这样的运道。”
    锦娘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转而说起幼时的趣事,有人聊天,时间过得挺快。转眼就到了午后,齐婶子给她们做了饭菜,很快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