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品:《七十年代娇宠记

    两人一路争着回家,傅眉没有在家里待很久,在开学的前三天返回了学校。秦保山送她到车站,她坐上车看着路边秦保山的影子。
    说来秦保山也五十来岁了,如今却是一个人在家里,傅眉除了拜托三房跟秦三爷一家帮忙看着,一点也没有其他办法。
    路边是生机勃勃的绿色,站着的人微微佝偻着背,眉心蹙着仿佛能夹死蚊子。傅眉这么看着心头就忍不住一酸,大概每个出门的儿女心都是一样的。
    父母担心他们在外面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儿女也担心不在家的时候,父母遇到事情要怎么办。虽然秦保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是秦丰的爹,一点一点把秦丰养大。
    如今她嫁给了秦丰,关心秦保山的心是一样,她忍着心里的酸涩,叫秦保山赶紧回去。学校的日子都是一样的,现在除了上课,还有实践课,傅眉的生活每一天都过的充实。
    她依然经常都跟秦丰通信,在信里述说各自的生活。虽然相隔数万里,但是信件的往来叫他们感觉对方好像就在身边。
    傅眉上了大学之后也跟傅守堂联系,傅家有哪些变化她也知道一二。秦琴从柳树屯没有插队成功,回去之后决定自己考,可惜并没有成功。
    现在还在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离开傅家越久傅眉也就越记不起那边的事情了,或许也是刻意的忘记,她不知道父母是怕秦琴误会难过不跟她联系,还是真不想要她了。
    时间越久就越不在意,那些初来的害怕忐忑在秦丰的温柔中,越来越久远。现在她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在跟喜欢的人相守下去。
    秦丰在天桥底下等了两天,这里每天都有人来,也每天都有人走。大家为着各自的生活奔波着,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关心别人。
    他的心态很平和,每天早出晚归,想着要是再没有人来就去邮局那些地方碰碰运气,出力气的人总是有人要的。
    这天早上等的天上太阳又火辣了起来,揽工的大家都找了阴凉的地方待着。却来了三个人,一来就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儿,有活干了啊,我们工地要三个人。”
    等着的人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把人团团包围住,秦丰费力挤进圈子。那带头的人打量了众人一眼,首先就点了他,秦丰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想着终于找到活儿了,心里的大石头终是落到了地。那人带着他们三个人直接穿过城市,到了边缘的一处地方,这里很大,看得出来正在打地基。
    工地上随处可见光着身子、汗流浃背的工人,秦丰跟着另两个人去做了简单的登记,随即就上手干活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下半天也过了些时候,但是人说了,也给他们算半个工。
    这样的好事,可是格外开恩了。这一忙活就到了暮色四合,天上渐渐灰暗下来,工地上陆续收工。
    秦丰大概有半个月没有这么重的劳动了,半天下来找回了些手感。下工之后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迈开长腿去找赵永青。
    前些日子赵永青就跟他说过,要教他建筑上的知识。秦丰干了这么久的活儿,已经深知知识的重要性了。就是在曹建功手下的时候,曹建功有时候说话,他还听不懂。
    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拉起一个建筑队的原因,他不想一辈子卖力气,除了在这个时候尽量多学点东西别无他法。他虽然是个文化水平底下的农村人,可是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之后,他也想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到的时候赵永青也正下班回来,进门见秦丰坐在井边等他,笑着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这才慢条斯理的回头道:“来了多久了,吃饭没有。”
    秦丰老实的摇头,赵永青叫他去打了饭菜,两个人都吃饱了,这才打开话匣子。他道:“你现在还年轻,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也是咱们有缘分。你从我这里学点东西,往后就是自己想拉扯起个工队也容易。”
    “小子,我告诉你,咱们国家现在正在高速发展,以后你这个行业肯定更吃香的。”他在土地局待了这么长时间,哪个地方要修建什么都得从他们手里过手续。
    他本人又是个高端的知识分子,看见一点未来发展的趋势也不难,“不是要你去当什么工程师,好歹一些专业术语,房子怎么建你得心里有数。你要乐意,就每天下班先来我这里上课,要是觉得辛苦,我也不勉强。”
    秦丰当即就站起来给赵永青鞠了个躬,真心实意喊了一声老师,赵永青就笑眯眯的收下这个学生了。他其实也不差学生,只是好歹跟秦丰有那么一点渊源。
    再说秦丰这娃心底好,人也聪明,他家里已经没人了,结这份善缘也是为往后考虑。于是秦丰就过起了比别辛苦百倍的日子。
    白天在工地上累成狗,一天不带歇息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晚上大多数人都睡了,他还挑灯夜读,开始了大脑的工作。刚开始接触这些的时候,确实是难,后来过了那一关就简单了。
    傅眉在信上知道了他的学习工作生活,虽然心疼他的辛苦,可还是为他高兴。慢慢的时间就进入了冬季,现在柳树屯的田地是彻底的分开了。
    还是开学之后一个月回去,傅眉才知道了这事情,按照家里劳动力的强弱多少。秦家二房分到了十亩地,这数量在村里也不多,只是家里只有秦保山一个人,就不成了。
    傅眉跟秦丰商量着,要不把地借出去,就比如十亩地借出去一半,要上交的粮食对方要出十分之七。这样对谁都好,只要你种的多,收获的自然就多。
    跟秦保山说的时候,他想了好久,这才一拍大腿,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家里就他一个人,实在种不起那么多田,要是荒废了那不是心疼死人。
    再说还要上交给公家的哩,这样一定下,借给谁就是个问题了。傅眉觉得可以借给三爹家,他家三个儿子,劳动力足够充足。
    跟二房又亲近,只要说的明明白白,绝对是非常放心的人选。只是秦阿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秦保山要把地借出去,当即就表示要帮忙分担。
    傅眉可不敢跟她扯这些,到时候地不是你的了,国家的粮还得你交,那可怎么办?好在秦保山还知道秦阿婆靠不住,坚决不把地交给她种。
    秦阿婆是铁了心要地,三天两头到二房来闹,傅眉回去的时候她正闹的欢。气的秦保山直接找了大队长来评理,秦阿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扬言要不把地给她种,她就去上面告发柳树屯欺上瞒下的政治思想偏差的问题。这下可惹急了村干部,这事要是严查下来,可是要坐牢的。
    就算法不责众,可是他们这些当干部的肯定首当其冲遭难,村里也有好些人担心。于是舆论就偏向了秦阿婆,大家纷纷劝秦保山,“这是你们秦家家事,不能这么害得大家一起倒霉吧,要不你就把地给她种吧。”
    这种时候傅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秦阿婆拉起全村人给她做筏子。要是真告发了,她自己讨不到好,二房也别想干净。
    秦秋听说了这事情,气的天天往回跑,只跟秦保山说绝对不能答应。这要是答应下来,吃亏的还在后头,秦保山沉默以对,干脆一甩烟锅,“大不了不借了,十亩地我自己干,我看她还有啥借口管我要地。”
    秦秋不赞同这事,直接道:“要不叫丰娃子回来吧,我说外头有啥好的,如今地也分了。往后多的粮食都是自己的,这么好的事情不比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强。”
    这话可难住了傅眉,要是往常叫秦丰回来帮忙倒还可以,只是如今他在赵老师手下上课。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以让自己变的更好。
    傅眉不想让他的梦半路夭折,“姐,哥现在在外面不但要上班,还学习知识哩。这要是半途而废多不好。”
    秦秋有些不高兴,家里都叫婆给逼成这样了,秦丰还在外面晃。又觉得傅眉这儿媳难免太不体恤公公,傅眉看她脸色不好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秦秋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不过是心疼秦保山。可是傅眉宁愿把地让给秦阿婆,也不想就这样把秦丰叫回来。
    秦保山却道:“得了,你弟弟在外面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闯出点名堂,半路撂开手算怎么回事。”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通知秦丰了,他会解决好事情的。
    因为这事,傅眉借吴书记家的电话给学校教授请了几天假。原本家里就是拖着,秦阿婆不但想让秦保山把地‘借’她,还想要阳面坡上肥硕的土地。
    秦保山当即就炸了,也不跟秦阿婆虚与委蛇,直接就怼回去,这地他是不会借的。秦阿婆当真就要去上面告发,田仁美天天在家里嗑瓜子看热闹。
    结果还是吴书记带来个好消息,说是国家新颁发了政策,不用咱们私自分田了。国家允许大家分田,还给这事取了个名字,叫“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消息就像是一股春风吹到每个渴望有自己田地的人的心里,原来分地这个事情不止柳树屯在做。早在其他地方,人家年初就分了,不过瞒的好。
    后来发现这样大大的提高了粮食产量,上头下来巡视的时候就发现了,然后迅速把事情报上去。这下全国瞩目,于是国家就颁发了分地的政策。
    这样的好消息就像是暖风一般,一夜之间吹遍了全国,现在手里的地是自己的了,连官方都承认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柳树屯甚至有人跑到地里哭了一场。
    每天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给土地施肥、翻新。秦阿婆见事情摊开了,秦保山也不怕她了,顿时又改变了策略。
    她来到二房好言好语的跟秦保山商量,“你看,你大哥家那么多人,丰娃子反正也不在家,你就当帮你兄弟一把咋了?”
    秦保山滴水不漏,啪嗒啪嗒的抽烟,小心的只放了一点烟草,“我那借给秦丰他三爹不是一样的借吗?咋就一定要借给大哥哩,再说大哥都没说要借的话,妈你着啥急?”
    秦阿婆的话叫他一顿堵回来,心气不顺极了。可是秦保山怎么说都不松口,秦阿婆缠不过也只能愤恨的算了。
    第89章
    家里的事情完美的解决了, 傅眉自然又返回学校了,她现在课业也繁重。尤其是医学,现在国家医疗想尽办法发展, 他们这些将来的准医生, 自然在最前线奋斗。
    傅眉的学校校园环境在许多大学之中都是排的上号的, 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如今冬季来临, 北方的城市最常见的就是漫天的鹅毛大雪。
    睡一晚上起来,外面就亮堂堂的, 好像进入了冰雪的世界。学生们外面套着大衣,在校园里穿梭, 好像身处童话里一样。
    傅眉有个室友家里经济条件挺好的, 像是当下很多看展览、照相的时髦事情她都做的多。趁着学校又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她就建议大家一起拍照吧。
    好歹这是难得的大学时光,要是能保存下来,将来老了也能有个念想。一番话说的宿舍里的大家都心痒痒的,周末的时候,傅眉跟她一道去请了照相馆的师傅出工。
    那师傅背着个大相机,跟着她们在校园里转了好久,每个人都拍了好些漂亮的照片。照片洗出来拿在她们手里的时候, 一个个兴奋的不能自已。
    孙曼曼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啧啧称奇, “傅眉你这也太好看了, 跟你站在一起我好亏啊。衬的我像个土丫头。”
    另一个舍友笑道,“你本来就是土丫头嘛, 还用人家说嘛。”傅眉正在叠衣裳,闻言道:“我就是比较上相而已,拍出来效果好一点。”
    孙曼曼趴在床上翻了个身,“我要去买个漂亮的相册,把这些照片全装进去,都是青春的回忆啊。”
    傅眉拿了她自己的那一份,给秦丰写信的时候顺便寄过去一张她觉得最好看的。在信的末尾写道:“仅此玉照一张,以慰相思之意,哥哥在外面切记不可观旁的女子多一眼。需得时时挂念我在家里等你,想你,亲亲的妻子落笔。”
    短短的一封信,秦丰捏在手里看了好几遍,视线移到她的嘱咐上面。不由笑出声来,在外面奔波了一年的时间,他长的更高大了些。
    下颚线条流畅自然,眼窝深邃,黑亮的瞳孔像是黑夜一般透不过光。身子骨越来越健壮,肌肉匀称秀美,脉搏下流动的是强悍的力量。
    即使是在工地上他也是最显眼的,自从在曹建功手底下出来之后,到了另一个工地。秦丰一改以往不大跟人来往的性子,什么人都能搭上话。
    却依旧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因为在赵永青手下学习,对于建筑的事情他了解的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能给工头出主意,哪里的建材料好价钱实惠,图纸上从什么地方开始能节省时间。
    现在虽是工头极器重的人才了,可是仍然能工人们同干同吃,没养成半分娇气。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想念家中娇妻。
    工人们自由解乏的去处,可是秦丰不愿意去,他只是身体发疼的思念眉眉,不愿意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偶尔实在想的狠了,自己闷着被子,口里念着她的名解决需要。
    满足之后通常能睡个好觉。马上就进去十二月份了,可是学校还有段日子才能放假,傅眉也只能跟秦丰通通信。
    抽着空回去柳树屯,看看秦保山。这天下完课之后,她照常出门去吃饭,走到门边的时候,孙曼曼叫她,“诶,眉眉,你看那边有个人在看你,长得还怪好看的。”
    傅眉回头看去,这一眼就像是隔绝了时光空间一样,直直望进那人眼里。傅眉眼睛瞪的老大,心里一下就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秦丰慢慢走到她跟前,眼神火辣的不加掩饰,努力了好久,终于从容一句,“我回来了。”傅眉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孙曼曼打量了秦丰好几眼,想着开口,“这位同志就是眉眉的老公吧,你好,我是她舍友。我叫孙曼曼。”
    秦丰跟孙曼曼握了个手,矜持的点头,他穿了一身城市里专柜上卖的大袄。个子挺拔,腿长身体板儿直,气质实在不像是个农村人。
    傅眉紧紧攥住他的手,牢牢的依偎在他身边,秦丰手上用力,即使是手上出了汗也舍不得放开。傅眉红着脸跟孙曼曼道别,“那个,今晚我不回去了,你帮我跟舍管阿姨请假。”
    孙曼曼虽然笑嘻嘻的,没有嘲笑的意思,可是傅眉自己心虚,看她笑就不好意思。秦丰也礼貌的道:“麻烦你了,明天我请你们宿舍吃饭。”
    秦丰笑的斯文又有教养,举止都是说不出的气质,孙曼曼连连摆手,“放心吧,交给我。”
    等到孙曼曼走了,傅眉这才转头看秦丰,目光眷恋不舍,“你怎么回来了?”秦丰带她去吃饭,一边道:“这段日子那边上大雪,工地没法开工,干脆就早放假了。”
    两人一起到了国营饭店,现在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国家也开始鼓励大家积极开展自己的私营企业。只是先前集体经济的政策深入人心,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秦丰点了两个炒菜一个汤,足足吃了两碗米饭才饱。傅眉吃完之后就看着他吃,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他大口刨完最后一口饭,看她道:“还吃吗?”
    她笑着摇摇头,吃完饭之后,秦丰带着傅眉去了他住的招待所。他是今天下午到的,一回来就先办理了入住手续。
    现在冬天,城里的房屋紧俏,不赶早点恐怕得睡马路。傅眉在这里洗了个简单的澡,窝进了被子,看着秦丰带回来的东西。
    他从浴室钻出来,直接就扑到床上,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大口吸进属于她的芳香的气息,这味道是那么熟悉,在无数个夜晚折磨的他发疯,真正的碰到也是真的发疯了。
    傅眉紧紧咬着下唇,迷离着眸子攀在他身上,眼里一片浓重的情.欲之色。秦丰的头发还在滴水,冰冷的水珠滴在滚烫的皮肤上是冰与水的触碰。
    他的身体强健有力。一年多的工地生活把他原本就青春的身子锻炼的越发紧致结实。
    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周身都很温暖,热乎乎的窝在一个宽厚又坚硬的怀抱里。屋里很安静,窗户外面偶尔听到自行车的铃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子难受,全身都没有力气,软的像是棉花一样。腰上尤其酸疼难忍,下面细微的麻木中带着火辣辣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睁着眼睛呆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昨晚的事情,本来她还想问问他其他事情的,就被猴急的欺负了一整晚。傅眉缓缓转身,身后的人还在睡,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占有意味十足。
    呼吸绵长轻缓,睡的很是安泰舒服,脸上没有了少年的影子。眉毛锋利,长眉入鬓,双峰似剑,密而长的睫毛轻颤。
    这是她喜欢并喜欢她的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都觉得幸福不过如此。秦丰睡饱了,模模糊糊之间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动,下意识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睁开惺忪的睡眼,早上的声音还有些哑,“醒了?”她眨了眨眼,往他跟前靠了靠,两人赤.裸相逞。被子里全是她甜腻的香气,秦丰吸了口气。
    脸在她脖子上蹭了蹭,身体渐渐热起来,傅眉察觉到他的变化,连忙往后面躲。“哥,咱们说说话,你在那边怎么样啊。不是还要请我舍友吃饭吗?啊!你出去。”
    秦丰双臂收紧,随即身子压上去,把哼哼唧唧的人往床上一按,大势已定了。傅眉气呼呼的又被他缠了一个小时,结束后连忙离他远远的。
    秦丰神清气爽的起床,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茬,掏出一把电动刮胡刀。不消多少工夫脸上就干干净净了,比昨天见到的时候还要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