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言不喜欢烟味，作为保镖他们不得不戒了烟，但是他现在急需什么东西来醒醒脑子。
    大石正在戒烟，包里随时揣着一包糖，他依言给了阿泰一颗。
    清亮的薄荷味终于让阿泰那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晰，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的叶斌，又看了看打累了靠着墙壁喘气的苏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
    原来都是真的……
    女人什么时候都这么能打了？这世界太特么玄幻了！
    刚才苏叶发狠的样子他是亲眼目睹的，一想到那个场景，阿泰就忍不住龇了龇牙。
    听到脚步声，苏叶这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眼泪忽然就布满了眼眶。
    “绵绵，叶斌刚才想打我，我是正当防卫。”苏叶的声音里透着鼻音，委屈极了。
    就算是这个时候，她也不忘自己身为律师的本能，快速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阿泰和大石对视一眼。防卫个屁！这样子分明是单方面碾压好吗？
    杨绵绵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她走过去，不用细看也认出了那个抱着头的人正是叶斌。
    真是惨。脸上、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全的皮肤。
    啧啧，下手可真够狠的。
    罗言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人，脚下轻移，往杨绵绵身后躲了躲。
    杨绵绵睨了他一眼，抿着唇没做声，她伸出腿提了提对方的胳膊，也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怎么回事，杨绵绵只是轻轻蹭了一下，地上的叶斌却像见了鬼一样剧烈的抖了起来。
    他也不抱着头了，拿破皮的手臂撑着地面狼狈的往后退了两步，在地砖上留下了两条血印子，似乎对杨绵绵避如蛇蝎。
    “诶，你别跑啊。”
    杨绵绵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打魂鞭。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扬起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地上的叶斌嗷了一声，身体像垂死的鱼一样抖了一下，然后一抹萦绕着黑气的阴魂就从叶斌的身体里面钻了出来。
    当然，这抹阴魂其他人根本看不见，他们只会觉得走廊上的温度似乎突然低了一些而已。
    除了杨绵绵……和罗言。
    罗言看到那阴魂的出现的瞬间就又往杨绵绵身边躲了躲，几乎都快要贴上杨绵绵的后背。
    被极锐阳气包围的感觉真有安全感，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便接收到了杨绵绵那仿佛淬了冰渣子的目光。
    “再不滚远点，我就把你扔给她当皮子！”
    闻言，罗言浑身一哆嗦，连忙完后推了一小步，直到退到了大石和阿泰身边。
    杨绵绵懒得再搭理罗言，转头将注意力落在了被打魂鞭抽出来的阴魂上。
    虽然周身黑气萦绕，但是从身材不难瞧出，这是个女人的阴魂。
    杨绵绵挥了挥打魂鞭，厉声道：“你是谁。”
    女鬼抖了抖，声音又尖又细。
    “我……我叫徐招娣。”
    第110章
    徐招娣？
    这不是在梅子按摩房死掉的那个技师吗？
    若隔壁旅馆老板年说的是真的, 这个徐招娣死了不过才一个月左右。
    杨绵绵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女鬼，人死后, 阴魂会维持身前最后一段记忆中的形象。徐招娣中等身高, 有些微微发福。
    她应该是苏叶身上的驱魂符伤到了, 魂体隐隐有些不稳，可能是害怕打魂鞭的缘故，低垂着头, 肩膀畏缩, 手指绞在一起，这应该是身前的习惯, 可见她活着的时候就应该是个胆小内向的性子。
    杨绵绵抿着唇, 朝徐招娣走近了两步, 打魂鞭拖在地上, 发出一道轻响声。
    徐招娣瑟缩得更厉害了，杨绵绵还什么都没说，她就一下趴跪在了地上。
    “大师……大师绕命, 我不是故意……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鬼魂的声音本来就似水中浮萍一般, 如此低声下气更显得无比凄苦。
    然而杨绵绵的脸色却犹如窗外的夜色，她握着鞭子，又朝女鬼走近了两步。
    “叶斌的魂魄呢？”
    阴魂上身会伤及神魂，但是却没有最后只剩下一魂一魄的道理，她刚才看过了, 女鬼被打魂鞭抽出来后, 叶斌的身体里只剩下了一魂一魄的残魂支持, 而且受女鬼上身的影响，这抹神魂非常不稳，大有离体之相，若剩下的这一魂一魄也离开身体，叶斌就是个死人了。
    这便算是开了杀戒了，是为厉鬼。
    但是女鬼身上除了黑色的怨气，并没有吞魂后的血色煞气。
    女鬼闻言，瑟缩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大师……大师饶命，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女鬼一个劲儿的饶命，却是一句有用的都说不出来。杨绵绵脸上渐渐有了不耐之色。
    除了罗言，其他人只见杨绵绵对这一片空气沉声道：“那是谁！”
    苏叶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加上刚才受了惊吓后又做了一场剧烈运动，现在整个人倚着墙根，一点力气也没有，呈放空的状态，竟然连一点害怕的心思都没有。
    只有阿泰和大石，两个脸色发白，一脸古怪。
    这……这是见鬼了？
    他们靠武力行走江湖，自然是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处在这个环境，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发毛。
    “是杨哥……不……是……是叶哥……是……大师真的不是我，饶命饶命啊……”
    徐招娣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杨绵绵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扬起打魂鞭就抽了女鬼一鞭子。
    徐招娣被打得尖叫一声，缠绕在身边的黑色怨气被打散，露出了她那张惨兮兮的脸来。
    徐招娣长得不丑，但是也算不上漂亮，她维持着生前的模样，脸上画着和西四巷那些女郎们一样的大浓妆，不显美，反而透着股浓浓的艳俗。
    看清她的长相，站在杨绵绵身后的罗言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作为一个实业大亨，女人见了不少，欣赏水平还是在线的，对女鬼的妆容是在是喜欢不了，可是看她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厌恶之余也难免生出些不忍。
    “到底怎么回事？”杨绵绵不耐的追问道，“你把叶斌的魂魄弄哪儿去了？”
    “大师我真的不知道。”徐招娣扬起一张浓妆脸看向杨绵绵，涕泪纵横，狼狈极了：“我真的是无辜的……是他们叫我这么做的，我也是听他们的命令啊，要是我不这么做，我就会像方小雅一样被吃掉的，我……我不想被吃。”
    徐招娣说道最后，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忽然剧烈的抖了一下。
    杨绵绵垂下眸子，表情凝重，“你说她被吃了是怎么回事？”
    徐招娣瑟缩了下，似乎是怕极了：“就是……就是小雅她……她被杨哥给吃了。她是杨哥的女朋友，活着的时候不听话，死了还要闹，杨哥一生气就把她给吞了。”
    杨绵绵闻言皱紧了眉头。
    她之前听旅馆老板娘的说词，是这个方小雅因爱生恨，攥着刀进了按摩房，最后起了争执。
    对方当时应该是怀着极大的怨气，就算死了，怨气也应该是三人中最重的一个。
    怨气生凶鬼！
    就如同此时跪在地上哭得犹如一朵小白花一般的徐招娣，哪怕她说得再无辜，也是一只怨气成雾的凶鬼，绝对不会像她口中说的那么柔弱。
    这样的凶鬼，早就脱离了普通阴魂的行列，又怎么会轻易被吃掉呢？
    她之前一只以为男鬼口中所说的厉害东西会是这个叫小雅的女鬼，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杨绵绵睨了一眼脸几乎快趴在地上的徐招娣，将鞭子舞得虎虎生威。
    女鬼吓得都快抖散 架了。
    她身后的罗言见杨绵绵这个模样，硬生生憋住了想要咳嗽的**。他实在是担心自己一出声，杨绵绵就一鞭子给他抽过来。
    他这个身板，可经不住对方的一鞭子。
    原来传闻都是事实，杨绵绵真的是阴阳界中的女土匪，太彪悍了。
    打魂鞭发出刷刷的破空声响，杨绵绵对女鬼到：“这叫打魂鞭，专门拿来抽不听话的阴魂怨煞。”说着，杨绵绵压低了声音，伴着隐隐的威胁：“就你这个身板，撑不住我再抽两鞭子。要是被打魂鞭不小心抽得缺胳膊少了腿，以后生生世世投胎都是个残疾，这可比直接被吃了还惨，所以你想好了，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不要浪费我时间。”
    说完，打魂鞭擦着徐招娣的耳畔斜斜掠过，女鬼吓得连抖都忘了。
    “我说我说！大师别打！”女鬼这才将知道的娓娓道来。这下连舌头都捋直了，到是比刚才那软绵绵的听得顺耳了许多。
    事情还要从三人在按摩房发生争执开始说起。
    一把刀，杀了三个人。徐招娣口中的杨大哥，也是方小雅的男朋友，叫杨树木。
    两人生前有恨，死了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但是文质彬彬的杨树木死后阴魂不知为何性情大变，竟然生吞了方小雅的阴魂，徐招娣连连求饶才躲过一劫。
    因为西四巷怨气重，加上那个按摩店地理位置极阴，杨树木本来又意将那按摩房当成是养魂之地。这个地方死了人，顾客顿时少了，原来按摩房的老板娘梅子便把店盘了出去。
    有一天晚上，已经盘出去正在重新装修的按摩店里忽然来了个男人，就是叶斌。
    他身上染着刚从女人床上下来的**之气，他应该是想在按摩店里躲下雨，没想到正好选在了凶杀案发生的那间房，又喝的烂醉，神魂不稳，就被杨树木给盯上了，占了他的躯壳。
    说到这儿，徐招娣抖了抖：“可是杨哥附身在叶哥身上后却变得很奇怪，感觉说话不像他了，还……还说他是叶斌。”
    杨绵绵睨了一眼在地上躺尸的叶斌，如果女鬼说的是真的，那么很可能是杨树木夺舍失败，反而被叶斌的生魂给同化了。
    一只吞了阴魂的厉鬼会被一个生魂同化，这是极其少见的。除非那个人当时，当时已经坠了魔。
    人心要是坏起来，厉鬼望之不及。
    想到那天同学聚会结束时，从后车镜里看到的那个隐在阴影中的身影，杨绵绵抿着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徐招娣见杨绵绵忽然沉默了下来，还以为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惹对方生气了，又是一通求饶。
    杨绵绵收回目光，又问道：“后来是不是还来了个男人？”
    女鬼想了想后，点头道：“是有一个男人。不过那是个神经病，明明是个男人，一会儿又掐着脖子用女人的声音说话。”
    “……”
    杨绵绵忍不住将另一只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叠纸。
    贾小姐的马甲。
    “他人呢？”杨绵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