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作品:《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只是曾经一群少年中最大的混世魔王,所有人都认为离了钟家便一无是处的混帐小子,没人看好的钟家小少爷钟腾,却在钟家落马后,开启了一连串力挽狂澜的动作,让整个商界都为之一震!
在钟汇集团急转直下之际,大量股东抛售所持股份,钟腾以一己之力大肆收购,来之不拒,他雄厚的资金投入让他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钟汇集团最大的股东,除了东海岸这三个人,没人知道钟汇集团出事和钟腾有关。
钟腾手握蒋氏财团的全力支持,加上他的身份,后经董事会决议,全票推举他为钟汇集团新任董事长,彼时,他年仅28岁,成了整个南城,乃至整个南部地区最来势凶猛的年轻企业家。
钟腾的这一步棋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也远远超出了秦嫣的预料,毕竟钟汇集团进入如此惨淡的低谷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别说接手,甚至连企业内部没有被波及的高层都纷纷提出离职远离那块是非之地,唯恐避之不及,在这个时候投入大量资金拿下这个半死不活的企业,甚至企图盘活,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比疯狂的行径,任何一个人只要没疯都不会冒着这种玉石俱焚的风险接下这一烂摊子,偏偏钟腾反其道而行之,一系列大刀阔斧的动作完全让外人摸不透他的行径,也瞬间让他成了商界炙手可热的焦点。
秦嫣有次和南禹衡闲聊时探讨过这件事,那天南禹衡去学校接秦嫣回家,路过一栋百货商场的大楼,一幅巨屏上便立着钟腾西装革履的样子,那栋百货商场隶属钟汇集团,而钟腾也以新任董事长的身份被大肆宣传,试图昭告天下钟汇集团正式进入一个新纪元,他也成了整个南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贵族。
在秦嫣看来,他实在没有必要拿下钟汇,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然而南禹衡对此事的看法却持保留态度。
他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道:“钟腾如今的背景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深,那么多资金量不是轻松就能调动的,要是我猜得没错,他现在应该已经是蒋氏企业背后真正的控制人,他这个人从小就很偏执,我想他不是不知道盘下钟汇的风险,可是他更愿意冒着这个风险得到自己曾经失之交臂的东西。”
说完他渐渐深拧起眉回眸望向秦嫣,默默攥紧她的手。
……
果不其然钟腾扇了那些不看好他的人狠狠一记耳光,他不仅盘活了钟汇,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富汇食品重新投入生产,经全商业和重全合并,借力用力把老恒全的方总直接提成了总经理,两手抓一样也没落空,虽然钟汇集团元气大伤,但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内部运营已经重新上了轨道,那重整的速度让所有人膛目结舌!
就在外面风云变幻的这两年里,秦嫣却过着最为简单的大学生活,南禹衡将她远离了一切纷扰,还她一片灿烂的青春年华。
但这两年里,秦嫣的生活依然丰富多彩,因为全校都知道她是南城大学传奇人物南禹衡的正牌老婆,所以不管她出现在学校的任何角落,总有很多人善意地喊她“南嫂”,这个称呼一直陪伴到她大学毕业。
只是再悠然平静的岁月都有逝去的时候,学生时代也终于要随着时间的滚轮到了结束的那一刻。
南禹衡四年来日夜兼程的忙碌终于在秦嫣临毕业之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虽然秦嫣并不知道他进展到哪一步了,但感受着南禹衡越来越紧张的节奏,秦嫣知道离最后的战役已经不远了!
秦嫣毕业典礼那天,所有人穿着学士服在郁郁葱葱的校园里留下美好的合影,有人大唱,有人大笑,也有人大哭!
他们在阳光热辣的季节里相聚,也终要在阳光热辣的季节里分别,时光匆匆走过,每个人都要踏上新的起点。
秦嫣特地跟南禹衡约定了时间,她希望这么令人喜悦的一天有他在身边,南禹衡答应过秦嫣的事从来没有爽约过,可那一天,当所有人散去,当夕阳西落,当夜幕低垂,她始终没有等来他…
第131章
秦嫣打了很多电话给南禹衡, 那边要么占线要么无人接听, 天色越来越暗,她回身往宿舍走去, 却在快要到宿舍楼下时, 忽然踩到什么东西差点重心不稳栽一跤,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便下意识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一块锋利的酒瓶碎片扎进了她的鞋底, 秦嫣弯起腰将碎片拔.出来, 猛地使力, 她的手指感觉到一阵刺痛,紧接着鲜红的血便渗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那抹鲜红的液体后,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脑袋越来越沉, 她当即将碎片丢进垃圾桶, 一把掀掉了学士服, 将衣服抱在手中就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她要回家,她现在只想回家,她必须要知道南禹衡在哪!
当她一路疾喘出了校门后,整个街道已经完全没入夜色,华灯初上,川流不息,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飞速朝着她站的方向疾驰而来,一直到车子停下,秦嫣才发现开车的人是南禹衡,他直接拉开车门走向她。
秦嫣看见他深色衬衫领口微微解开,深邃的眉眼在车灯的照耀下覆上了一层阴霾,眼中的疲惫在看见秦嫣的那一刻似乎微滞了一下,而后大步朝她走去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他紊乱的呼吸让秦嫣身体僵直,听见他语气低沉地在她头顶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从小到大南禹衡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他们之间也从来不存在这三个字,秦嫣的心跳骤然加快,连呼吸都变得一片冰凉,她问他:“对不起什么?”
南禹衡只是把她拥得更紧,不管周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观者如市,他就这样拥着她回道:“来晚了。”
秦嫣悬起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定抬起手环住他轻声说:“来了就行。”
南禹衡松开她,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嘴角浮上一层笑意对她说:“我马上要去运营基地,但是我不想丢下你。”
秦嫣斜睨着他:“你又想骗我陪你去工作吗?”
南禹衡将副驾驶的门打开浅笑道:“正有此意。”
秦嫣故意“哼”了一声跨上了车。
车子一路向着城外驶去,南禹衡将广播打开,调到一个比较热闹的频道,广播里两个主播互相对侃,不时传来大笑的声音。
秦嫣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渐行渐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南禹衡从来不会在车上放广播,即使放,也绝对不可能放这种毫无营养的搞笑电台,他在刻意掩饰什么,或者他此时此刻根本不想说话。
秦嫣认识他二十年,她太清楚南禹衡不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他明明知道开车到运营基地要两个多小时,这个点却完全忽视了秦嫣还没吃饭这件事,这一切都太反常了,除非他心里压着的事太重,重到让他忽略了一切。
秦嫣默默收回视线用余光观察着南禹衡,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很专注地盯着前方,眉宇间蕴着一抹深沉,可是他向来喜欢在车上思考工作上的事,所以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
秦嫣却冷不丁地问了句:“荣叔呢?怎么今天你自己开车来啊?”
南禹衡没有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还有其他事。”
一路上除了秦嫣问他几句,他简单地回答,便没再听他说过什么话,一直开到了东祥的运营基地,都已经将近九点了,整个园区寂静无声,空气中透着初夏的凉爽,南禹衡的车子停在那栋小楼面前,楼内灯光大亮,他们还没走进去,赖跃京和几人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南禹衡始终紧紧攥着秦嫣大步流星往里走,出声问赖跃京:“人都在吗?”
他长腿阔步,走得很快,赖总一边跟在他身旁一边说:“都在会议室,就等你了。”
随后他和秦嫣点了下头,秦嫣发现今天就连赖跃京的神色都有点不大对劲,似乎比往常严肃许多。
几人走到电梯口,南禹衡对秦嫣说:“你先回房休息一会,我有个会要开,我让人送吃的过去,你先吃别管我。”
说完几人进了电梯,赖跃京便向南禹衡汇报道:“财务朱总那边已经紧急做了两套方案出来,他们那边的人今晚全部待命,要是…”
南禹衡抬了下手:“开会再说吧。”
他适时打断了赖跃京的汇报,似乎不想在秦嫣面前谈论这些,电梯停在三楼,南禹衡回身对秦嫣说:“累了先睡。”
秦嫣点点头:“你安心忙吧。”
赖总他们已经出了电梯,南禹衡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大步跨出电梯,电梯门随后合上,空荡的电梯里只余秦嫣一个人,电梯徐徐上升“叮”得一声停在顶楼,秦嫣却并没有下电梯,而是再次按下3f的按钮,电梯又开始下降。
她折返回三楼,电梯门打开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在忙碌地打印文件,看见秦嫣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忙站起身礼貌道:“晚上好南太太。”
秦嫣这两年偶尔会陪南禹衡来基地,这里空气好,环境优美又空旷,她每每来这里就当度假,南禹衡忙的时候,她没事还会拿个小本本跑到办公大楼冒充参加培训的空姐去听课,甚至会给南禹衡提些建设性的意见,南禹衡还真采纳过。
虽然秦嫣并没有跟这个职员说过话,但在这栋小楼里工作的人本就不多,加上秦嫣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记住,所以大家都认得她。
彼时秦嫣对她扬起和善地微笑:“他手机丢我这了,我拿来给他。”
这个职员忙走了出来说:“要么给我吧,我来送。”
秦嫣清甜地说:“没事,你忙吧,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于是这个职员便告诉秦嫣会议室的位置,一路走过去秦嫣才发现几乎每间办公室都亮着灯,这个点了所有人还在加班,而且来去匆匆,个个神色紧张的样子。
她又问了一个人找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厚重的木门是关上的,她绕到后门,轻轻推开了一道细缝,所有人都在看着投影面前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倒没人注意到后门的方向。
秦嫣听见那个男人指着身后投放出来的一堆表格说道:“所以初步预估,如果这时候拿出30%的股权,那么肯定会增加我们的财务负担,后期没有足够实力和海港周旋,我们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这种拆分的方案风险较大…”
南禹衡一直低着的头似是感应到什么,忽而扭头朝后望来,秦嫣赶忙退出走廊心跳加速快步离开。
夜色越来越浓,秦嫣洗完澡躺在浴室里白色柔软的榻榻米上,望着漫天的星空,心里始终悬着一股隐隐的担忧。
南禹衡散会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他回到房中没有看见秦嫣,便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她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他本想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但她睡得比较浅,他刚碰到她,秦嫣就睁开了眼,南禹衡这时才借着月光看见她手指的伤,不禁拿起她的手腕问道:“怎么搞的?”
秦嫣坐直了身子:“没事,玻璃划的。”
南禹衡将她抱上了床,又找来创口贴给她把手指包好,秦嫣望着他疲惫的双眼问他:“你打算在这待几天啊?”
南禹衡拉过毯子说:“不知道,可能要几天吧。”
秦嫣皱了皱眉:“可是我这两天还要回去啊,要放假了我宿舍里还有东西要收拾,以后又不回去了。”
南禹衡站起身背对着她脱掉衬衫:“你要拿什么和芬姨说,让她跑一趟。”
秦嫣坐起身牢牢盯着他:“过几天放假大家都走了,本来还准备这几天再聚一聚呢,以后大江南北的想聚都难了,我在这又没事干,不如…”
南禹衡依然没有回过身,只是淡淡地说:“在这陪我吧。”
说完他拉开门去了浴室,秦嫣盯着那扇微微摇晃的门,眉头越皱越深,南禹衡从来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准确来说,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女人捆绑在身边的男人,秦嫣每次要和同学出去,只要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他都挺支持的,他觉得秦嫣该有自己的生活,除了他以外的生活。
可这一次是这么重要的毕业聚会,南禹衡却不肯放她回去,秦嫣抱着膝盖坐在床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连夜把自己带来这里,还不给她回去,甚至和赖总他们说话都有意无意回避她?
南禹衡洗完澡回来的时候,秦嫣已经背过身睡着了,他上了床从身后搂住她将她揽进怀里鼻息埋进她的发丝间,呼吸沉重。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南禹衡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松开秦嫣回身拿起手机看了眼,又回过头望了眼已经熟睡的秦嫣,才轻声下床走到外面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便问道:“打点过了吗?”
而后又回道:“嗯,还在睡,没告诉她,我尽快想办法。”
南禹衡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机库,面色愈加凝重。
一会后,他走回房,房间依然关着灯漆黑一片,然而却猛地看见秦嫣盘腿坐在床中央,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南禹衡顺手打开灯:“怎么不睡了?”
静谧的夜,没有丝毫纷杂,空气细腻地滑过两人之间,秦嫣就这样平静地望着南禹衡对他说:“我要回去,现在!如果你不送我走,那我就自己回去!”
第132章 (第二更) ...
南禹衡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他没有料到秦嫣反应的速度比他预料中还快, 他本以为还可以再拖个两天,可天还没亮秦嫣就毅然决然提出要回去。
从基地回南城的路上, 他也本以为秦嫣会问他什么, 他都想好了说辞,可她只是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
一直到车子开回东海岸才早晨七点多, 她连南家大门都没进就直接冲回了自己家!直接跑上了楼。
当她从楼下走下来的时候,南禹衡立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台, 他记得林岩还在家的时候, 花台里种满了各种花朵, 林岩似乎是喜欢红色,就像红枫那样的红色,所以花台里的花多半以红色为主,每当春夏交替的时候, 那一满满的花台群花盛放, 美颜动人, 就像这家里的女人们一样。
可自从秦嫣嫁人, 林岩出国后, 那白色的花台便再也无人照料,如今只余几朵破败的花苞和一些杂草。
南禹衡听见了秦嫣下楼的脚步声,可他依然没有转身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窗边。
直到这一刻他清楚再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嫣只感觉很冷,六月底的天气却让她感觉像12月的冰寒,她从来没有觉得家里像现在一样清冷,她走到南禹衡身后对他说:“带我去见他!”
南禹衡缓缓转过身, 当看见秦嫣凄惘的表情时,他便知道他无法拒绝,如果他再说一个“不”字,这个女人强撑了一路的情绪会轰然倒塌。
一个小时后,秦嫣见到了秦文毅,她这段时间忙着毕业的事,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她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秦文毅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秦文毅穿着囚服,手上拷着手铐被人带进封闭的小房间里,他一进房间,秦嫣猛地站了起身怔怔地盯着他,眼圈忽然就红了。
秦文毅虽然穿着囚服,但并没有神情颓败,胸膛依然挺得笔直,一副丰神俊朗的样子。
他在秦嫣面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她,露出宽厚的笑容:“站着干嘛?坐。”
秦嫣垂下眸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颤抖,身旁的南禹衡伸来大手紧紧握住她,仿佛是一道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憋住眼里的湿润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秦文毅双手放在空荡的桌子上,语气倒还算平淡地和秦嫣说,养老院有老人被查出食物中毒,现在那家人联合其他家属把事情闹大了,目前媒体那边暂时压了下来还没曝光,上个星期老人去世了,所以他暂时要接受调查。
秦文毅让秦嫣不要担心,养老院开了这么多年食物方面他一直很重视,他问心无愧,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相信法律会还他一个公道!
如果是以前的秦嫣或许还会听信爸爸这番宽慰的话,可如今她待在南禹衡身边的这几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波橘云诡的事。
她很清楚,就算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哪怕是供应商源头的问题,但爸爸作为养老机构的负责人,有老人在他的地方发生食物中毒致死的案件,他不可能逃脱得了干系,现在消息还没有被公众知道,一旦曝出去,光舆论就能将爸爸判个死刑!
秦嫣瞬间闭上眼,手从南禹衡掌心抽出捂住脸颊,肩膀不停颤抖。
她不懂,她的爸爸一辈子为了家,为了企业,为了社会操劳,纵使他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勾心斗角,但他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到了晚年会遇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