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作品:《易先生回家吃饭》 “爸爸一直告诉我,答案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求证。”
周可可是这么说的,有那么一瞬,她温暖而坚定的脸庞似乎就浮现在易寻的眼前。
“他也告诉我,相信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情。”她语气坦然地道。
停顿了一秒,接下来的那句话轻盈地跳跃而出。
“而我愿意相信易寻。”
时隔两年,易寻又听了一遍这段录音,心境已与费南刚把它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会儿有所不同。
他柔和的目光动了动,手指落下,抵住了停止键,长按删除。
指尖抬起的那刻,录音中的女声却没有消失,从另一个方向,悠扬地传来:“老公——”
片刻的失神后,易寻笑了一下,眉眼间都浸着缠绵的温暖。
他站起来,应着声便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
端午过后回来更番外
第55章 番外
《关于错过, 或许也是不经意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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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黄昏,车开出宁静的小镇, 行驶在窄窄的小路上。
周可可趴在窗沿,举目望去,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稻田。
她看着远方, 青青的山川,错落的屋房, 心思随目光飘忽不定。座椅后的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忽然一只手绕过了椅背,在她的耳朵上轻轻拧了一把。
“心事重重的。”说话的是周光耀,长期离家在外打拼的父亲,再见面时她快不认得他了, 相处起来有些陌生,隐隐又带着亲切。
他问:“舍不得走?”
周可可摇摇头。
圆圆的大眼睛频率慢慢地眨着, 安静而乖巧。
“新家很大很漂亮, 你不但有自己的房间, 还有专门一间大屋子来放了好多好多新衣服。”周光耀试图取悦女儿,不过, 从那张干净而小巧的侧脸上,他找不到特别高兴的情绪。
小女孩抿着唇,略带拘谨地“嗯”一声,这就是全部回应。
爷爷笑着打圆场:“是累了吧,今天没睡午觉。”
周光耀也笑了笑:“那就睡吧。”他挨近了些,轻声细语地教了周可可怎么把椅背往后放倒, 她是极机灵的,他只说了一句,她就找到了。
椅背缓缓落下的时刻,她转过头来,他往后坐了些,笑着说了句:“就是这样,真聪明。”
然后软声哄道:“快睡吧,醒来就到家了。”
周可可躺下。
用手枕着脑袋,换了个方向,背对夕阳的光线直射。
她没有立刻睡着,眼睛微阖,留了一点点缝隙。
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来年的小镇,也许是年纪小,对离别尚无概念,周可可心中好像谈不上有多留恋。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时时浮现,挥之不去的,是一个少年的脸。
就是那个曾经常来面馆,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的哥哥。
他手指好看。
清冷的眸子里偶尔也会见到温暖的笑意,足以掩盖冬天的泠冽。
几个月前,他忽然间不出现了,连带着他的母亲一起——那位打扮总是很漂亮的阿姨。
好多天后,周可可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这座小镇搬走。
之后就再无音讯。
其实直到昨天,她心里都隐隐有种感觉,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不过此时此刻她已坐上离开的车,他回不回来,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心事重重的周可可枕着椅背,眼皮渐渐耷下,遮上了最后一丝光线。
车仍在行,路上微微颠簸,小女孩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极沉。
通往高速公路的马路还在修建中,只开放了一半,迎面有车开过来,司机在狭窄的道路上放缓速度,小心地避让通行。
他认出对方是辆闪闪发亮的保时捷911,虽然不稀奇,但不免多瞧了几眼,在这种偏僻小镇竟也能见到这样的跑车。
正纳罕着,对方已徐徐开了过去,落在了后视镜里。
“嗡嗡嗡嗡——”手机响了一阵。
易寻垂手在身侧摸索几下,捞住了它,看一眼屏幕便按下接听。
“妈。”
“去哪儿了?”裴真关切的声音跳出来,“今天不回家啦?”
“嗯。”车驶入小镇,开得极缓,易寻单手握着方向盘,在熙来攘往的街市间穿行,正是一天工作收尾的时刻,到处都是归家的行人。
他目光在四周扫过一圈,还是投向了前方:“去见个朋友。”
“朋友吗?”裴真许久不见易寻有什么朋友往来了,上一段记忆好像还是几年前的事。
她愣了一下,嘴角欣慰地翘起:“那玩得开心。”
此刻,易寻已远远看到那面飘扬的布旗。
灰褐色的布面久经风霜,上面用发黄的白墨写着“周记面馆”四个字。
少年的眉间舒展开来。
裴真也由此听到他一句带了笑意的声音。
“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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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好像不太喜欢骑马了。”
走在碧绿的草坪上,易父用这么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蓝天白云,碧绿的青青草地。
距离易家的破产风波过去已有小半年,从易寻被接回家,这是父子间第一次单独相处,单独谈话。
易父是特意邀请儿子来马场的,骑过马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他找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想以此作为切入,与这个回来后性情大变的孩子聊聊天。
易寻只说:“没有。”
他走在父亲身边,修长的手伸向棱角分明的下巴,解下头盔的搭扣,把它摘下来。正是那个侧头的瞬间,他的目光扭转过去,定在不远的前方。
易父也跟着看过去,眼底的波纹一动。
“易先生。”牵着马迎面走来的工人恭敬地低头,易父“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瞧着他手里牵着的那只纯白色的小马驹。
好漂亮的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肢体健壮不失纤细,品相相当出众,即使还是匹幼马,就已经能隐隐看出未来的潜力。
“这是……”
“噢,这是一位客人刚从英国运回来的小马,寄养在这儿的。”对方尽心地解释,“是匹thhbred,父母都是还在役期的优秀赛马。”
“确实是匹难得一见的极品马。”易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看儿子的反应,“你喜欢吗?”
这时,易寻才收回了目光。
“不。”他淡声说。
也许换成两年前的易寻,答案不会是如此,但如今的他,已经不会仅仅为一句“喜欢”,就去承受特意买一匹昂贵的纯血马来养的奢侈。
易父却恍若未闻,接着又问那个工人:“这马是谁的?”
对方愣了愣,低下头,好像在努力思索,但一时都未想起。
“好像是一位……姓什么的先生,送给他女儿的礼物……”
“姓什么?”易父皱眉,接着,他的手臂就被人拉住。
“爸。”易寻对着父亲,坚定地摇了摇头。
易父低头去看搭在臂上的那只手,一时间,恍惚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易寻说:“其实您不用这样的。”
在养马工的不知所措中,少年扶着父亲,撇下他和那匹小马,走远了。
他回味着这段小小的插曲,牵着那小马驹散着步走回新修建的马厩,那里还有另一个工人在那边叮叮当当地敲着,把新做好的名牌挂在马厩前。
“收工,吃晚饭去。”下午的收尾工作完毕,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提着工具离开。
留下那匹孤独的小白马,垂着脑袋舔着槽中的幼马草料。
它的新居上悬挂着那只刷了清漆的小木牌,上面用黑色与红色的油漆写着有关于它的种种。
“姓名:银河。”
……
“主人:周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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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周光耀起身亲自送客人离开的情况并不多见,他陪同人一起走进电梯,从金属门的镜面反光中瞥见那张清俊的脸庞,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冒昧地问一句,易总今年多大?”
“您言重了。”易寻平和地给出了答案,非常年轻,周光耀莫名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好像只比李炎大几岁。
他以为李家那孩子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平心而论,即使再过几年,李炎也未必能企及面前这位青年才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