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拍怕她的肩膀,“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他欠我的。”
    至于欠了什么,沈律没说。
    *
    关于夏一朵是丁氏集团前任创始人丁建平女儿的消息一出,整个金融圈开始刮起一股奇怪的风向。
    丁氏以前并不是在本市落脚,而是在南方的临海城市,一开始丁氏是做船运生意的,后来弟弟丁建国接管后,把重心转移到珠宝上,同时把根据地转移到这边。
    李璟知道这一消息后,找上了丁若兰。
    此时她刚刚起床,李璟爱慕了这女人足足二十年了,从小到大都觉得她像是仙子一样的存在,碰一碰都怕玷污了她。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李璟无论如何都无法朝她发脾气,永远都把她当公主对待。
    “看到这两天的新闻了吗?沈律和你那表弟一起上直播了。”李璟顿了顿又说:“还说夏一朵是你们丁家的人?你知道这事吗?”
    丁若兰已看到新闻了,可此时却一点都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李璟。
    李璟走近她身边,看她身穿一件白色吊带睡衣,闻着她身上妩媚的香水味,瞬间让他所有血液脉动了起来。
    他身高挺高,站在170的丁若兰身后依然比她要高半个头,他伸出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低沉地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丁若兰浑身震了震,“我不知道。”
    李璟用力咬了下她圆滑白皙的肩膀,又问:“夏一朵被下丨药那晚……其实你是打算除掉她的吧?我说对吗?宝贝。”
    丁若兰嫌弃地挣脱李璟的触碰,眼神闪过一丝寒意。
    良久,丁若兰把自己睡衣的带子滑下,看着已经蓄势待发的李璟,淡淡说道:“李璟,帮我。”
    李璟看着丁若兰的动作,身体瞬间僵硬了。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渣贱,得不到的时候时刻想着念着,尤其是李璟这种游历过千帆红尘的浪子,以前把丁若兰当是神,丝毫玷污不得。
    可等到现在唾手可得、触手可及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这样的丁若兰不怎么吸引他了,这跟他平时交往过的女朋友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钱和利益。
    李璟冷着脸把她的衣服拉好,并亲了亲她的额头吗,随即站开了一点,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
    “别这样,我有女朋友,还是你撮合我跟若涵的呢。”李璟虽然风流,可是从不在有女朋友时的情况下劈腿,他的确是喜欢丁若兰,可一直没想过把她占有。
    他觉得白月光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纯洁的东西,他不想毁灭了一直以来让他惦记的东西。
    美好的东西一旦拥有过了,也许就会不怎么珍稀了。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整片森林的好男人,于他而言,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这个完美的女孩就满足了。
    就算丁若兰不对他献身,只要她开口,他也会出手帮她。
    丁若兰一直知道李璟喜欢自己,她本来就是想利用李璟来反击沈律,她知道唐若涵是李璟曾经没追到过的人,所以便撮合了她们,想不到唐若涵离开林淮安后智商暴跌,竟真的接受了李璟。而她,既不用糟蹋了自己,又能讨李璟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可现在……沈律已经有所行动了,她觉得沈律下一步就是要为了夏一朵夺回丁氏,所以她只能拿别的东西出来换取了。
    “李璟,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沈律,我很早以前就不喜欢他。”确切来说,她根本就不喜欢任何人。沈律只是她身边可以壮大丁氏,和保住丁氏的最佳人选,可当她知道沈律不再可能时,她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李璟。
    丁若兰在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熟练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我想保住丁氏,沈律一定会认为丁氏本来就属于夏一朵,可是我并不知道她是我已故大伯的女儿啊,我现在好怕啊,我怕我会失去丁氏……”
    丁若兰想到父亲那个秘密,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所以夏一朵必须消失……
    不过沈律倒了,夏一朵也毫无反击之力。
    李璟抱住了她的肩膀:“你想我怎么做?”
    他明白,夏一朵本是不可怕,可沈律的加入便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所以当务之急也许是阻止沈律对丁氏下手。
    丁若兰把脸伏在李璟的胸膛上,面无表情说道:“我要让沈律永无翻身之日。”
    只有除掉沈律,就没人可以威胁到她了。
    李璟轻叹一口气,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丁氏。
    数十个记者围聚在丁氏大厦门前,丁建国的车辆一到,记者蜂窝而上,拍照的咔嚓咔嚓声比路过的汽车发动机声还要响亮。
    “丁总,听说您弟弟还留有一个女儿,这是真的吗?”
    丁建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记者,嘴角牵扯出一个弧度,并没有回答。
    “丁总,沈氏集团沈律的太太说她就是您弟弟的女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丁建国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只淡淡一笑,“这事还没搞清楚,暂时不便说太多,谢谢各大媒体的关注。”
    “请问丁建平先生当年是怎么去世的呢?丁氏为什么从s市转移到本市呢?”
    此言一出,丁建国眼神黯淡下来,随即朝他们挥挥手,关上车窗,对前面的司机说:“开回公司。”
    保安看到车子开启,马上围成一道肉墙隔开了那些记者,让丁建国的车子进入停车场。
    下车时,丁建国阴沉着脸看了看驾驶位的司机李三生,说“老李,等下去我办公室,我有话问你。”
    李三生在后视镜看了看跟随了二十多年的丁建国,随即点点头,“好的,丁总。”
    李三生把车子停好,随即掏出手机,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李三生沉着声用家乡话说道:“喂,大国,你还记得十多年前去d县竹园村干的那票吗?当时你到底处理好没有的?”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喝醉酒似的:“你他妈谁啊你?谁他妈还记得十多年前的事啊。”
    李三生忍住发火的怒气,“我李三生!”
    那边闻言,迟疑了一下,声音正常了点:“哦,生哥啊?好久没你消息了,咋滴啦?找我有事?”
    “想你一件事,十几年前的了,不晓得你记不记得。就是d县竹园村一个小姑娘那事,当时是怎么样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支吾道:“那个,我不跟你说过,那小姑娘自己掉进水库了,听说过了好几天才捞出来。”
    “那你确认是她了吗?”
    那边停顿了一阵子,“都认不出了,不过那身衣服就是她。”
    说起这事,事后他确实没去确认小姑娘的身份,毕竟当时下着雨,她又被自己打伤了,掉水里肯定活不了,最后还说打捞了出来,那肯定是她了呗。
    “现在那小姑娘出现了!你说这事……哎,你确定她当时掉水库了?”
    “我亲眼看到的啊,那水库深着呢,还下着暴雨,别说人掉进去没命,鸭子下去也淹死了。”
    李三生咬咬牙,那新闻上那女人到底是谁?他想了想又问:“当时除了你跟她,还有其他人在现场吗?”
    那边支吾了一声,“嗯……那个,其实那天一起掉进水库还有个小伙子,可能是初中生吧,不过我当时打断了他的手,估计是回不到岸边的。”
    那时候只打捞了一个出来,还是个姑娘,不过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影响,他便没把这事说出来,反正他事完成了就好。
    李三生唉声叹气挂了电话,就知道这人不靠谱!原以为十多年前好办事,没监控又是偏远地方,还刚刚好发生在水库,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现在好了,那票肯定没干好。
    李三生去到顶层,礼貌地跟丁建国的秘书打了招呼,那秘书便让他直接进去,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丁建国从玻璃缝看到是他,便让他进来。
    丁建国随后让他把门关上,招呼他到沙发上坐下。
    “老李啊,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李三生咽了咽口水,忐忑答道:“丁总,28年了。”
    李三生记得清清楚楚,是从他算计丁建平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混了,那一年他刚刚当兵出来,他既是他的保镖,也是他的司机……
    更是他需要找“帮手”时的中间人。
    李三生也有想过,知道丁建国这么多秘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像他这种连亲弟弟也算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性命也是不值钱,哪怕跟他十年二十年,都是扯淡。
    丁建国给他倒了一杯茶,“时间荏苒啊,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孩子多大了?你家夫人是不是身体不怎么好?”
    李三生一听,胆儿都跑到了喉咙,迟疑地点点头:“我儿子25了,我老婆吧,她有呼吸病,整天说城市灰尘大。”
    “城市的空气质量确实不如乡下好,你儿子做哪行?有对象了吗?”
    面的丁建国突如其来的关心,李三生是又惊又喜,可自己儿子没上班,就知道每天关房间里打游戏,全靠他工作养活,幸好是给大老板开开车,跑跑腿,要是别的辛苦工作,他才不干。
    他忙答道:“还在找工作呢,也没对象呢。”他又怎么好意思说他儿子没工作,根本没人看得上他。
    丁建国闻言便猜得一二,他开给李三生的工资不算低,而且还给他租了房,生活基本上没压力。他的儿子很早便辍学,没什么学识,肯定是在家坐吃山空了。
    丁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李三生跟前。
    “老李,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他看着李三生震惊的表情,说:“里面有500万,省吃俭用也够你们一家过完下半辈子了。”丁建国知道他早几年已经在家乡县里面买好了养老房子,这几百万只要不大手大脚,是够花了。
    李三生闻言顿时愣住了,“丁总,这……”。
    “我没别的意思,这么多年我真是非常感激你的付出,现在你老婆身体不怎么好,想必回乡下养着比较好。你儿子那边……就从这钱里拿点出来做点小买卖,也比打工要好,你辛苦大半辈子,也该享一下福了。”
    李三生从刚才的害怕变为了喜悦,忙说:“这怎么行,太多了。”
    “怎么会多,也不及你的辛勤付出。”
    李三生一直知道丁建国的门面话说得挺溜的,此刻也不想拒绝了。
    “丁总,实在是太感激你了。”李三生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当成酒似的一口闷,“敬您一杯。”
    “言重了,坐下坐下。”丁建国什么场面没见过,尤其是见钱眼开的人更是一大把,他拍了拍李三生的肩膀,问:“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
    “您问。”
    “十五年前那事……你确定你的朋友做得干干净净了?”丁建国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看着李三生有种刺骨的阴森。
    李三生拍拍胸口,“肯定的,我朋友亲自看了那女孩的尸体。”
    丁建国叹了一口气,说:“卡收好。”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一个要求:管好自己的嘴。”
    李三生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忙说:“一定的一定的。”
    “嗯,一星期后就离开吧,别太招摇了。”
    李三生离开后,丁建国对着外面的景色发了一会儿呆,片刻,响起了敲门声。
    丁若兰从门外款款走进来,并叫了他一声:“丁总。”丁若兰一直记得,进公司第一天丁建国就词严义正地告诉她,要公私分明。
    从小到大她对丁建国都又怕又爱,她一直都知道父亲不怎么疼爱她,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觉得做什么都差一点点似的。
    所以丁若兰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她要让她父亲知道,就算是女人也能管理一个公司,也能独当一面。
    而丁建国对这女儿十分期望,长得端正,还用心学习,很少让人担心,毕业后开始慢慢接管了一部分公司业务,管理得十分出色。
    虽然没有儿子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可他安慰自己,丁若兰的出色表现也算弥补了一部分遗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