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梨在心底说。
    然后乖乖写卷子。
    八点半一到，她的物理试卷还有最后几道题目，是关于加速度的解答题。
    言嘉许看了时间，走过来抽走了她压在下面的数学试卷。
    他没有时间计算最后的准确答案，只是简单地过了一些题目和她的解题过程，能推算出思路，以及如果不粗心的话得出的最终答案。
    后面的大题目的思路基本没问题，前面的选择题倒是错了两道，给她指出来：“这两题再看一遍，不该错，要在真考试中，十分就没了。”
    沈星梨如临大敌，果然是她犯得最基础的计算错误。
    言嘉许盯着她的头顶，语气微微冷淡，“后面的大题我没时间给你验算，但以你目前的粗心程度，能考120分么？”
    沈星梨羞愧的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没有骂你，改了就好。”
    他没多说，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好巧不巧的，这时沈灵娇又打电话来了。
    “星星我今天又和我妈吵了一架，我受不了她了。”
    “我正在写”沈星梨话都没说完，沈灵娇那边一下子就崩溃大哭了，这一次的这个超似乎严重许多，往常她的抱怨都是平平淡淡的，今天哭得严重。
    沈星梨没有办法，又是没有办法。
    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不停地开导沈灵娇，“你先别哭了，去洗把脸。千万不要在家里吵架，晚上情绪最容易爆发了，你等到明天早晨冷静后，再和你妈妈谈谈吧。”
    “可我今天就受不了了。”
    沈星梨反问：“受不了你能怎么办？离家出走吗？结果就是被婶婶抓回来，激化矛盾；或者是你永远离开家，但是以你目前的生存能力，应该过得不会好，而且现在社会上坏人很多。这两个结果你自己想一下，能接受哪一个。”
    哪一个沈灵娇都是接受不了的。
    虽然家境普通，但她也是个大小姐，受不得委屈。
    沈星梨堪堪挂了电话，心情也有些烦躁。
    言嘉许的目光一直逡巡在她身上，他在忍着，
    想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沈星梨坐在椅子上，无赖地抠着试卷的边角，哀叹一声，“好烦哦。”
    他抬起长腿走来，坐在床上，和她对面，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你十六岁，不算小了，应该能听懂话，不需要我提着你的耳朵教训。”
    此刻他的目光里一点柔色都没有，只有凌厉：“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星梨被他忽然的阵势吓到了，张口没法发出声音，好半天才慢吞吞发出一点声音：“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咄咄逼人，“学会犟嘴了？”
    沈星梨眼里憋着泪，强忍着不流下来。这下倒好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言嘉许摊手丢了捏在手里的试卷，像是放弃她一样，冷笑道：“高一你考120分，高二高三你准备考多少？九十分够么？反正及格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那么凶，那么刻薄。
    “我不知道。”她前言不搭后语，摇着头。
    言嘉许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看她不知所云的摸样，实在气不过，“我看你是太闲了。”
    他竟然那么说她。
    这是他第一次凶她！
    沈星梨从小到大，没什么人管，自然也没受过这么毒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飚下来，哗啦啦的。她手指抹了一把，“我不要你管！”
    看小姑娘伤心的模样，但她太不服管教了，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头发，打算和解。
    但她惧怕的往后退了退。
    沈星梨抱了试卷文具，疯狂流泪中，跑出他的卧室。
    她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再也不要理他了。
    沈星梨走后，桌上还有她的一根粉色的尺子，上面已经磨光了刻度。
    他盯了两三秒。
    烦躁的一拳头打在床铺上。
    “操！”
    他没想凶她，只是想让她听话一些，乖一些。
    两个人一周没有联系，沈星梨被骂的气晕过去，拉黑了言嘉许的电话。
    王八蛋，亏她还那么喜欢他。
    仗着自己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可是考年级第一名的爸爸好吗？不懂瞎说什么！
    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说是不要喜欢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
    那段时间她一直被沈灵娇和言嘉许弄得很烦，一想到这两个人，她就冒火。
    很快期中考试来了，不幸的事情也发生了。
    她的成绩如言嘉许所说，一落千丈。
    她从年纪第一，直接跌落到21名，班级排名在第六。
    年级第一是那个新转来的叫夏成涵的男孩子，他考了425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是在开学一个月后才转来的，本以为是靠关系进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学霸。
    而沈星梨383分。
    和第一名之间差了42分，天知道这分数中间有几十万学生。
    刘珠珠这一次考得不错，班级第二，年级第九，402分。
    夏成涵这个人太强了，他在年级的分数里也是一枝独秀，足足拉开第二名十三分。
    后面的排名分数都咬得很紧。
    沈星梨不是不能接受这个成绩，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掉落的这么快，还有点儿中了言嘉许说的怪圈。
    刘珠珠以为沈星梨心态不稳了，下课陪她一起去厕所，还贴心的说：“你要是想哭的话，就趴在我肩膀上哭吧。主要是这次试卷太难了。”
    沈星梨看了自己的小伙伴一眼，倒是觉得猪妹这会儿能好心的安慰自己，还不是因为她考了年级第二？
    好吧，也确实是的，刘珠珠同学承认。
    “要是你考了第一名，我依然会揍你。”她笑着。
    沈星梨没接话，她确实有些伤心。
    学校的女厕是最复杂的地方，当然男厕所也是。
    沈星梨上完洗手出来，隔壁传来阵阵的烟味，有些女生偷偷在里面抽烟。
    她听见凌纪含的声音，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我还以为多强呢，看吧，这次跌了个臭狗屎。”
    “对啊，平时看她闷不吭声的，就知道憋着坏。”
    “反正不管怎么样，看沈星梨跌下神坛，我就好开心，拍手叫好。”
    这些都是凌纪含的小喽啰说的，凌纪含轻声笑道：“平时得瑟什么啊，傻帽一个。”
    刘珠珠拉了一把沈星梨，低语：“好了，就当没听见。”
    沈星梨没动。
    几个人抽完烟，拉开厕所的门，只见沈星梨定定站在门口，目光阴冷。不说话，也不让开。
    凌纪含：“你干什么？”
    沈星梨嘴角动了动，目光扫向这几个女孩子。道：“我不是傻帽。”
    “我也不以成绩论一个人，但如果你们要这么说，我们就说一下成绩好了。”
    “我考的是383分，如果没记错的是，你260分吧，同学。”
    凌纪含脸色一阵红，她没想到沈星梨能关注到她的成绩，还上来怼她。
    沈星梨说：“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是123分，知道在全国差了多少名吗？两百多万！等你考试超过我，再说我傻帽，我承认。”
    “否则，建议你闭嘴。”
    第34章
    就在沈星梨发出这一系列：“ you can you u, no can no bb”的土味演讲后, 凌纪含的小姐妹团彻底怒了, 吹鼻子瞪眼睛，就连凌纪含的鼻孔都气得微微睁开。
    但是不学无术带来的后果就是, 除了骂人，连一句有力的反驳都没有。
    其中一个替她出头：“你除了学习还会什么？”
    沈星梨轻晃身体, 悠悠开口：“你连学习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会做什么？”
    “”
    “放屁 , 我们含含根本就不是学习那一挂的, 学习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沈星梨顿时觉得和这几个人没话说了，刘珠珠上来帮衬沈星梨：“呦呵，跟你谈成绩你又要扯别的。你以为是搞演艺圈儿啊，你家凌纪含走偶像派么？笑死人了。”
    “你！”那个刚刚为她出头的小姐们气死了，按照她们以前在初中的惯例, 肯定会把看不顺眼的女同学堵在厕所门口揍一顿, 但是想现在还摸不准沈星梨的背景, 只能忍着。
    在这个小团体中，有一个女孩子一直没说话，她叫顾晓阳，是个住校生, 学习成绩没有另外几个人那么夸张，但也不算好。在她看到沈星梨的时候, 立刻就脸红了。因为此前的两个多月, 她一直坐在沈星梨的座位附近, 沈星梨是走读生，顾晓阳看这个女孩子乖乖的，拜托她帮忙带早餐。
    沈星梨已经给她带了两个月的早餐了。
    包括今天早上。
    顾晓阳属于混在小姐们团中的，不欺负人但也绝不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