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作品:《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深夜爬起来的管家和佣人出来善后,阳家的佣人对此事都有经验,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管家给在场的人员都发了个五位数的大红包辛苦费, 并要求将这件事对外保密。知道阳剡秘密的人都从管家手上赚了不少钱了, 自然不会做自砸饭碗的事, 最这件事守口如瓶。
阳剡本来想把哭成个泪人的小姑娘抱楼上去, 怎奈何刚从五楼跌下来,虽然消防气垫质量不错,也架不住落地的姿势不太标准,造成他现在手脚都还有点麻。
虽然有随身携带监控程序,保险起见,留守的医生护士仍是给他做了个例行检查, 确定身体无碍才离开。
阳剡看着站在旁边抽泣的小姑娘,可以理解她的惊慌, 毕竟认识她以来, 这是第一次让她看见这种情况。他这些年也没少跳楼, 家里的消防气垫都是改造了又改造的,门锁了也总能被毫无意识的自己打开,在这座老宅时随时有人盯着他, 基本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后来搬出去也很少出问题,他本来是想规避受到这种刺激,这次情况特殊,他必须回来才能刺激第二人格认清事实,逃避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他和她的关系不再是契约男女,有了女朋友,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能再逃避治疗,甚至急着快速痊愈,让他的女孩有一个正常的男朋友。
正是因为急于求成,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江盈劝过他,不能一开始就用药过猛,需要徐循渐进,治疗期最短也需要三年,他现在完全是把三年缩减成三个月在用,第二人格明显察觉到异常,才会突然情绪失控。
在阳剡的记忆中,他总共跳过四次楼,从九岁到二十一岁。而且每次落地的位置都是这里,从没偏差过。
他苦笑一声,内心辛酸又感觉人生的滑稽。
阳剡让管家送来女孩的棉拖鞋,牵着靳小爱的手上楼,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又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的委屈小脸,搂着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不正经地道:“你男朋友现在抱不动你,乖乖的自己走?”
“谁要你抱,混蛋!”小姑娘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惧怕,虚张声势地瞪他一眼:“我自己会走!”
阳剡捏捏小姑娘气鼓鼓的脸,拉她进房间,看到满屋子的氢气球圣诞树,一路都是拆开的礼品盒,已经没法下脚,颇为头疼地把她带去自己的卧室。
“坐这儿等我,我去拿医药箱。”阳剡从小到大没少受伤,处理一些皮外伤手法已经非常娴熟,打开药箱没一会儿就帮她处理好了破皮的额头。他没说话,看着小姑娘白皙皮肤上的淤青,心疼地呼了口气,“下次我再发疯,你就走开。”
靳小爱:“不可能。”
“我怕我会伤到你,听话。”
“除非咱两分手了,否则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这么爱我啊?”
“爱个屁!”
“没关系,你不爱我,我爱你。”
靳小爱吃惊地扬起脸:“你再说一遍?”
“别乱动。”他默默地为她清理脸上的血迹,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手重的人原来也可以这么细心,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靳小爱一动不动,刚才从他嘴里说出那三个字太震撼,可惜这家伙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随口一说,根本没上心。额头上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一点皮外伤,但在随便磕一下都能疼好久的冬天,还是挺愁人的,她不敢再乱动,任由男人替她擦洗更衣。
今晚的事情对她情绪冲击太大了,她最怕面对生离死别,好不容易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缓过来,她不想再失去另一个最亲近的男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了爸爸之外,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了。
等一切都就绪,她以为他要放她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男人突然欺上来,摁住她的后脑,迫使她仰起头,她愣愣地望着他,他低头:“闭眼。”
她愣住,“为什么啊?”
他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痞笑,十分迷人:“因为你男人要吻你啊。”
他这么直接,她有一点害羞,却也听话地闭上眼睛。
“这么乖?”他意外地轻笑一声,低头噙住她的嘴唇,辗转细细品味。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的一个吻,没有欲念和占有,更像是释放不能言说的千言万语。
靳小爱突然不受控制地哭了,今晚的泪泉似乎特别发达,她居然被这只孔雀死里逃生后的热吻感动到流眼泪。
阳剡紧紧抱着哭得身体颤抖的小姑娘,将唇齿间的鲜血与眼泪一并卷进口中。只有她嘴唇的温度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滋味,让他有勇气相信自己还活着。
从没尝过爱情的味道,他渴望在她身上尝到。
她害怕的时候可以大哭,而他只能将这种恐惧埋在心底,近二十年的苦楚,深藏在心里的秘密无人倾诉,每日每夜无不是在恐惧与煎熬中度过。
“别哭了。”他搂紧她,让她倾听自己的心跳,指腹轻抚着她稚嫩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都还没来得及睡上一次,我必不可能死。”
靳小爱扬起脸怒视他,娇嗔一声:“还说荤话,弄死你!”
看小姑娘又恢复了女王气势,阳剡笑道:“祸害遗千年,打是打不死的,风流而死倒可以一试。”他捉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今晚一块儿睡?给个机会,让我哄哄你。”
回答他的是少女的后脑勺。
阳剡凑上去,长臂缠上少女的腰:“不好?”
靳小爱哼了声:“我两天没洗头了。”
阳剡想到昨晚帮她洗澡,好像是忘了洗头:“帮你洗。”
这晚,阳大少爷真的勤勤恳恳帮忙洗了个头,什么也没做。
靳小爱怀疑他是被摔傻了,半夜趁他睡着偷偷问过来刚,确定他一切指标正常,才放心地钻进被窝睡觉。
她缩倦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
跟他谈恋爱除了太过于刺激,其实也还不错。他在努力,她为什么要逃避?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初见时,她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眸,那种心动甜蜜,太叫人回味了。
经过晚上那一幕惊心动魄的突发事件,还能再看到这张清心寡欲的脸,靳小爱觉得很满足。
靳小爱感到眼睛酸涩,脑袋越来越沉,她枕在男人的胳膊上,抽泣着诉说心里话,有点语无伦次。
隔天就生病发烧了。
*
医院的病床上,阳剡凝视着臂弯里的小姑娘,他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哭功。那个平时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女汉子,昨儿哭得像个泪人,对他拳打脚踢又舍不得下狠手,温顺地抱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一些好听的话。最后她求他不要离开她,那娇滴滴的小哭腔,听在他耳里,赛过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早上吻她的时候发现她额头滚烫,人已经烧的迷迷糊糊。
搞半天是发烧了才肯说点好听的。
阳剡给靳小爱办了住院手续,打电话去院里帮她请了个病假,这两天都在医院病房陪床。
靳小爱一脸受宠若惊,总觉得摔那么一下把他给摔转性了。虽然私家医院的vip病房就她一位病人,环境什么的都不错,可是阳剡一向是连五星级酒店都嫌弃的,这几天让他肯睡在这里也是不容易。
因为担心阳剡那事儿兜不住,她生病住院也没惊动母亲,对她说要出去采风几天。
医生说她低血糖加情绪失控,肠胃也不好,需要住院调理几天。头两天确实没什么胃口,头晕目眩又吐又反胃的,打了两天针,皮肤已经恢复了红润气色,胃口也渐渐好起来。
头顶还挂着点滴,靳小爱闷闷地将头埋在枕头里,她太想念麻辣火锅了,可是这三天只能顿顿青菜白粥,连油水都没怎么捞着。
她实在太想吃肉了,缠着阳剡一上午,终于动之以情,瞒着医生护士偷偷给她买肉去了。
靳小爱看了眼挂到一半的水,在床上玩了几把手游,等护士拔完针,穿着病服出去晒太阳。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住院大楼旁边的公园里也有桂花树,只是这冷天都不开花了。她想到阳剡身上常年沾染的香气,嘴角不自觉上扬。
自从那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事件过后,他对她变得异常疼爱,嘴上虽然依旧没几句能听的,实际行动却足以打动任何女人。她从没想过那只冷傲的孔雀会以这样的低姿态对她,这次生病住院搞得像是谈恋爱出来偷情似的。
她掏出手机,在九宫格上打字:
【阳剡,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阳剡正在开车,收到女朋友的消息,第一时间靠边停车,只回了她四个字:
【老子喜欢。】
靳小爱努努嘴,走到桂花树边一脚踢过去。
妖孽,臭孔雀!说句好听的会死吗!
阳剡盯着手机屏幕,已经猜到小姑娘的表情,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逗她。
靳小爱听见手机提示音,点开来看,那只孔雀发了个“丑死了”的表情包过来,还配了个亲吻的红唇。
她冷哼一声,恶作剧般给他发去个头戴绿帽的表情包。
那头很快回复:【皮痒了?】
她得意地抖着腿,发去一个疯狂给表情包人物戴绿帽子的动态图。
阳剡目光含笑,看着聊天框内那个被戴了蒸笼那么高绿帽子的男人,回过去一句话便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靳小爱点开男朋友发过来的语音消息,内容听得她老脸一红。
阳大少爷说:“听说在病床上很刺激,宝贝,我们试试?”
第36章
周围有不少病友在家人的陪伴下出来活动筋骨,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轻声细语,生怕吵到二楼休息的病人,靳小爱手机语音外放的声音在院子里特别清晰, 十几道暧昧不明的目光朝她投过来, 靳小爱红着脸, 恨不得钻进旁边的草丛去躲起来。
她挪了个地儿,走到没人的地方坐下给男人打电话:“试你个大头鬼!先把神经病治好再来睡我。”
阳剡说:“行, 让你欠着, 到时别想下床。”
“……江医生是给你开了什么猛药?”靳小爱吵着要挂电话, 催他赶紧回来, 开车小心之类的, 然后一脸窘迫地把手机塞进口袋。
她真怀疑她男朋友吃错药了,从闷骚到明骚,简直骚断腿。
但是她又好享受这种甜蜜的日常相处是怎么回事。
靳小爱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真的好像个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媳妇儿,那委屈埋怨的语气,那不经意间撒娇的声音, 还是她本人吗?
看来吃错药的不止是阳剡,她也被他的口水传染了。
听说女生谈恋爱就会变蠢, 智商直线下降, 她绝对不可以步沙雕网友的后尘。
靳小爱收起花痴的眼神, 明知道没人看她,也戏精上身一般,摆出一副女王御驾亲征的高贵姿态, 终于又维持住了高冷女王范儿,一抬眼,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是岳容。
岳容没注意到坐在园子里的靳小爱,转头不耐烦地说:“张小姐,你一直跟着我也没用,爱容不用人就是不用人,你这样纠缠不休已经对我的私生活造成影响。实在抱歉,你若果再不走,我要叫我的助理请你离开了。”
张妮一脸可怜:“岳总,我现在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阳氏的运营总监给所有猎头公司都发了声明,那些没有实力的公司欺软怕硬,谁也不敢用我……”楚楚可怜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自信的光芒:“不过那都是因为他们没有与阳氏抗衡的实力,而你就不一样了,您有岳老先生那座大靠山,再加上我二叔的帮助,这次中建的项目绝对是爱容的,你要相信我。”
岳容谦虚道:“你可能对阳氏不太了解,他们还有帝家做靠山,帝临是阳剡的表哥,两家关系向来亲密,不论阳氏的实力,单说帝家是什么背景你很清楚,这么说也太抬举我父亲了。”
张妮巧言善辩,并没有那么蠢,那天在阳氏总部会被摆一道,也是因为靳小爱的身世太迷,她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世,绝对不会上当,来之前她就已经查过岳家的底:“可是据我所知,因为当年悔婚的事情,岳老先生一向不待机阳启刚,两家本来就关系紧张,您用不用我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而且我听说岳老先生也有意让我进公司,是您一直……您又何必为了靳小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岳容面无表情地说:“她值得我这么做。我很忙,失陪了。”
“岳容!”张妮也不愿意继续装了:“咱两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认识你这么多年,一定要我求你才肯帮我一把?”
岳容说:“要不是因为咱们同窗多年,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这一路。张妮,同学一场,我劝你不要太急功近利,这样往往适得其反。”
张妮眼睛一下子红了,带着哭腔,说:“你还记得咱两同学一场?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当着我的面高调追求她,你知道每次我看到她扔进垃圾桶的鲜花礼物,我心里是多么难过吗?”
岳容觉得她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也顾不上去安慰了,对其他女人,他拿不出一丝一毫的耐心来,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小组比赛组团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过你,我喜欢小爱,你偏要靠近她,还跟她做了最好的朋友,变成她最贴心的学姐,那么急切的靠近一个女孩,你确定你心里没别的打算?”
张妮语塞,原以为他不知情,没想到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