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不到,你还能听不到?反正你就是想嫁给朱四郎!不然你说,你现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嫁给朱四郎还是嫁到孙富贵?”
    听到这话,王香芹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孙富贵是谁?
    等她回过神来,却恨不得喷王香椿一脸唾沫星子,这种问题摆明了是个陷阱,她还能改口吗?当着全村乡亲和朱家人的面,改口说她不想嫁朱四郎?她是疯了不想继续过日子了?
    “看吧,你就是想嫁给朱四郎!你老早以前就看上他了!!”
    王香芹捂胸,再一次被迫承认:“对,所以呢?我是拿着你的胳膊敲闷棍了,还是逼着你穿新嫁娘的衣服上花轿了?”
    “你算计我!”
    “行吧行吧,你要是真不想跟那姓孙的过了,赶紧回去自请下堂,回头让娘比着朱四郎这样的,再给你找一个嫁了。”
    “王香芹!!”王香椿气到原地爆炸,“你别忘了,当初你算计我嫁给了孙富贵不说,你还特地跑去孙家骗了我的钱!足足十两银子啊!”
    王香芹头都要炸了,不过撇开那些前因后果不提,她坑了王香椿十两银子这个事情本身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可没等她主动开口要还这十两银子,就听王香椿又开炸了。
    “那可不是简单的十两银子!要不是因为这十两银子,你能有钱买地盖猪舍吗?能有钱买最初的那些猪崽子吗?你现在能养那么多猪,全都是因为我当初给你的那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们齐刷刷炸锅了。
    如果说,王香椿的目的是为了跟王香芹讨要当初的那十两银子,绝大多数的村民都会站在她这边的,因为这个事儿确实是真的。本来算是妹妹抢了姐姐好亲事的补偿,可既然王香芹打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朱四郎,那就没有补偿这一遭了。也因此,单偿还那十两银子,甚至连本带利的归还,大家都会支持的。
    可王香椿千不该万不该扯到了猪舍。
    猪舍眼下是属于王香芹的,可事实上,在外人看来,那是老朱家的。从去年县太爷到访后,又正好碰上了年关,前阵子族中长房祭祖的时候,已经焚香告诉过老祖宗们了,说族中儿孙大有出息,养猪出了成绩,不单得了县太爷的夸赞,年后还要去全县各处巡讲,甚至朱家人养出来的猪,极有可能被送到京里叫贵人们尝。
    反正在朱氏一族的人看来,这个荣誉是属于朱家的。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眼下王香椿这么一闹腾,朱家人先不干了。
    “你这婆娘还要不要面皮了?当初明明是你打晕了亲姐姐,偷了她的衣服扮成她的样子嫁到了镇上享福。你自己瞧不上我们老朱家的儿郎,这会儿又反过来怪罪别人?”
    “就是!真当我们老朱家的人好欺负了?四郎不在,其他人总在吧?来啊,跟她好生掰扯掰扯!”
    前头开口的还是朱家的男丁们,等女眷们闻讯赶来后,场面直接失控。
    这里的女眷们并不是指朱家的未嫁女儿,而是那些媳妇们。
    朱家大伯娘和朱母并肩而立,身后是十来个儿媳妇辈分的人,并且还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支援,直接将王香椿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抨击了起来。
    “你亲娘没好好教你,我今个儿就费点儿劲教教你。人活着最要紧的是脸皮,你连脸都不要了,还活个啥劲儿呢?当年的事情到底咋样,你自己心里真的一点儿数都没有?不是你嫌弃我们老朱家穷,另攀了高枝?”
    “当初是我瞎了眼,还觉得你这人虽然长得不好看,脑子又蠢笨,人还懒散不会干活,可骨子里总归是个好姑娘。我呸!幸好我家四郎没娶你,我倒是心疼那孙家,花了大价钱娶媳妇,没曾想娶了个丧门星!”
    “想折腾就折腾呗,横竖当初是你先嫁了的。咱们这头,大定小定都走了的,还有媒人、乡亲们作证,真要闹起来,孙家会咋样不知道,你没嫁对人,倒霉的是你啊!”
    “少跟她瞎扯,轰出去!”
    王香椿直接气哭了,跳着脚大喊着:“我的孩子没了!都是她王香芹害的!她好好的折腾这些做啥?事情都过去两年多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啊!她做什么非要提起来?她害我的,就是她害我的!”
    朱家的人可不就纳闷了?别说朱家人了,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王香芹不爱出门,这已经不是不爱出远门的问题了,她王香芹基本上就只待在老朱家和猪舍这两处,今年她连娘家都没回,最远也就是朱四郎试演讲那次,去了猪舍旁边的空地上。
    就有人直接问了出来,问王香芹怎么就害了她。
    王香椿扭头去寻她娘家嫂子,不想她嫂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没寻着证人,不代表她就不会说,当下王香椿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说了出来。
    这时,她嫂子是开溜了,可她爹娘哥哥却是得了消息,前后脚到了这里。也因此,她这番话,王家人全听到了。
    “不是……那不是你自个儿不小心摔的吗?你嫂子又没碰你一根指头,怎么就变成她的错了?香椿啊,你还年轻,下回小心点儿就是了,怎么能平白诬陷人呢?”她娘听了这话,顿时急眼了。王家家底薄,当初也是攒了好多年才攒够了聘礼钱,其中还跟人借了一部分,咬牙两三年才勉强给还清了。说白了,王家这边不可能为了一个出嫁的闺女,真的严惩儿媳妇。
    王香椿怎么也没想到,她娘会这么说,当下不敢置信的看过来:“娘你说什么?你又开始和稀泥了对不对?你除了和稀泥外,你还会干啥?!”
    “那不然呢?孩子掉都掉了,你吵啊闹啊,孩子能回来?算了吧,都已经这样了,你姐也不容易,再说这大过年的……”
    不单她娘这么说,连一贯不爱吭声的她爹也跟着劝了起来,直道就这样吧,别再折腾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有啥意思呢?
    已经被挤到一边的王香芹,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十分熟悉,她依稀想起,在自己穿越之初,正迷茫无措时,好像王家爹娘也是这么说的。说她妹妹嫁都嫁了,还能怎么样呢?洞房都圆了,真要换回来,她妹就没活路了。反正都是嫁人,嫁谁不是嫁呢?横竖都是过日子,差不多就得了,大不了回头少往来,各过各的就成。
    第069章
    场面一时颠倒了过来。
    王香椿只觉得满腹的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娘家人不说站在自己这边,怎么还和稀泥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事实上,她最不该的就是牵扯上她娘家嫂子, 本来是姐妹撕逼大战,扯上别人做什么?说一千道一万, 她嫂子只是上门去同她说了几句话, 实在是称不上错。
    可惜,没人替王香椿分析这些,她又气愤又伤心,叫嚣着让她嫂子过来。
    在她的坚持下,稍片刻后, 她嫂子还真就赶了过来。
    一到地方, 王嫂子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双手拍着地,嗷嗷的哭开了:“这事儿咋能怨我呢?今个儿村里人都在,大家伙给我评评理,她王香芹对得起我们老王家吗?换你们哪家摊上这么个闺女, 不说打骂了,连哭诉都不让吗?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摊上这么个大姑子。她那还叫人吗?啊?”
    “在娘家的时候, 装着那叫一个孝敬温顺, 本事全带到夫家来了。发达了以后提携了一堆人,唯独没管过娘家一丁点儿啊!这还是人吗?摊上这种糟心大姑子,我还不能说两句咋的?我咋知道小妹怀了呢?她也没跟我说啊!谁知道会出那种意外呢?谁知道啊!!”
    “我不怪小妹子,她也怪不容易了,被亲姐姐这么算计,远远的嫁到了镇上去吃苦受罪,盼着两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不怪她!”
    “可王香芹呢?白眼狼一个!!”
    “是啊,你们老朱家当然要护着她了,便宜占了好处拿了,咋可能不护着呢?”
    “要我说,老朱家的最不是东西!那朱四郎更是为了钱连面皮都不要了。先私底下跟王香芹勾搭上了,又跟王香椿订了亲,回头还能回去跟王香芹商量着下了套骗了钱。真是哄了姐姐又骗妹妹,拿咱们老王家开涮呢!你们怎么还有脸骂别人呢?你们良心亏不亏啊?”
    “我就问问你们姓朱的,这个猪舍跟你们有啥关系呢?你们是出了钱还是出了力?有你们没你们不都一个样儿吗?连本钱都他娘的不是你们出的!他朱四郎哄得我们大妹在娘家的时候藏着掖着,平日里连个屁都不放,硬生生的憋到嫁了人,带你们全家发财去了。你们……”
    “苍天啊,大地啊!老朱家太欺负人了!!才不是我们大妹坏,是你们家朱四郎坏透了!老朱家的男人坏透了!黑心烂肠的东西!一肚子的坏水啊!大妹就是叫朱四郎给撺掇的!要不然,咱们家好端端的闺女,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她就是傻!她就是因为喜欢错了人!!”
    ……
    王嫂子一声接着一声控诉着,誓要将满腹心酸尽数道出。她本来是逮人骂人的,可骂着骂着,王香椿先被她洗白了,又一个劲儿的说王香椿不容易,被姐姐算计被夫家欺负,偏嫁得远,娘家这头是想帮衬都没法子,还道自己不怪她,对她只有心疼。
    洗白了王香椿后,下一个就是王香芹了。
    别看王嫂子是边哭边骂,可愣是条理清楚、逻辑严谨。反正,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下,王香芹和王香椿姐妹俩,愣是被扣上了缺心眼傻子的帽子,倒是朱四郎……
    心机深沉、居心叵测、阴险狡诈、不是东西!!
    王嫂子又不知道王香芹是穿越的,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实实在在的气到了。在她看来,女儿家就算嫁了人以后是夫家的人了,可嫁人之前呢?哪个闺女还没嫁人之前不帮着家里做事的?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盼着娘家好,毕竟血浓于水啊!出嫁又不是断亲了。
    偏生,她摊上了个眼里完全没娘家的大姑子,有本事有能耐偏就藏着掖着,非但一点儿也不帮衬娘家,还坑亲妹妹的钱,连亲爹娘亲哥亲侄儿都毫不在乎。
    这是啥?这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啊!!
    单只是这些事儿,还不足以让王嫂子疯魔。关键是,因为这个白眼狼姑子,她眼下摊上大事儿了。本来仅仅是因为心里气不过,想去跟小姑子念叨两句,谁知道后头会发生那种事儿呢?她要早知道会这样,就算心里再怎么憋屈,也不至于特地跑去镇上说那些话。一想到出事那天,她连滚带爬的回到家,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生怕老王家被报复,想跑到娘家躲一躲吧,又实在是放心不行俩儿子。
    气愤、怨恨、惊恐、绝望全交织在一起,逼得她眼下只能背水一战,反正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她不如将压抑在心头的话尽数说个痛快,横竖乡下吵架本来就是比谁的嗓门大,她不虚,她没做错事儿,她为啥要心虚?!
    “我不活了!我今个儿就跟你们拼了!!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掰扯个明明白白!他朱四郎是什么东西?以前装着一副老实样儿,暗地里早就坏透了!好好的闺女嫁给他,瞧瞧现在,都成啥样儿了?”
    “他朱四郎咋那么有本事呢?训人跟训狗似的,狗都没那么听话的,让藏本事就藏本事,让不认娘家就不认娘家!我们老王家又做错了什么呢?咱们家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儿,本来都是好好的,平白钻出了个白眼狼来!话里话外都向着老朱家,心里眼里全都是她男人!亲爹亲娘亲哥都不要了,还狠得下心来去骗可怜的亲妹,这他娘的还能不是朱四郎搞出来的事情?”
    “芹姐儿啊!大妹啊!你快醒醒吧!别再被接着哄骗了!他们老朱家啊,不是人啊!朱四郎啊,尽会教你不认祖宗,你还帮他孝顺爹娘?对对,为啥老朱家去年分家那会儿,我家大妹分要抢着赡养公婆?她连亲爹亲娘都不认了,怎么就非要心疼婆婆呢?还怕婆婆跟着不是亲生的大房受委屈,她为啥会心疼啊?她亲娘都不心疼啊!”
    “还不都是朱四郎!!!!!!!!”
    朱四郎惨啊!
    为了全县巡演这个事儿,他的压力已经无穷大了。本来嘛,横竖每个地方讲的都是同一篇稿子,次数一多应该就能倒背如流了。偏他的记性是真的差,经常记得前头忘了后头,偶尔还会把前后的顺序搞错。也因此,每次去一个新地方,别人都能在马车上稍稍休息一会儿,只有他不停的在背诵,生怕到时候上了台却忘了词。
    不单在路上不好过,真到了地头上更不好过了。
    县太爷非常重视这个事儿,提前派人安排好一切,还派了衙役随行护送。底下的那些人看出了县太爷的意思,或是真的在乎养殖业,或是单纯的为了迎合上头的喜好,反正各打各的重视此事。
    别人一重视,朱四郎就更紧张了,经常还没上台就开始打摆子,上了台后更是浑身颤抖,好几次都是硬生生的咬牙捱过来的。更悲催的是,他这紧张的毛病并没有因为巡讲的地方多了而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前头几次因为离自家还算近,他每天都能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家人,吃着熟悉的饭菜,晚上睡的也是格外熟悉的床铺,那时候他的情况还稍稍好一点儿。可惜,随着地方越来越远,他开始好几天才能回家一次,哪怕地方上的人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客栈和最丰盛的饭菜,他依旧没办法调整自己的状态。
    也不单是朱四郎,六郎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俩不愧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亲兄弟,毛病一模一样,认床认人认饭菜,最要命的是完全不能适应新环境,其凄惨程度简直令人落泪。
    反观宁氏,那叫一个吃得好睡得香,就跟专程出来度假一样,身上的肉也跟着增多了,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就跟镇上富户家的太太似的。她 自我感觉特别好,美滋滋的想着,冬天嘛,可不就是养膘的好日子。
    这才是同人不同命啊!
    依着原定的计划,他们一行人将在春耕之前,将全县都巡讲结束。当然,这种安排下,不可能顾及到所有的地方,一般都是一个镇巡讲一次,有些特别大的镇子,或者周遭村落庄子间隔比较远的,则巡讲两次。要真像是当初在秀水村那样,以村子为单位,那别说是春耕之前了,只怕讲到秋收都不一定能完,毕竟他们这边大大小小的村子太多太多了。
    可事实上,即便每个镇子巡讲一次,对于朱四郎来说,也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情。反正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瘦了一圈了,幸好有亲弟弟作陪……
    “四郎啊,今个儿咱们回家休息一晚,明个儿晌午县衙的人会来接咱们的,到时候就要往县城北边去了,说是这一去,就要将北面那一片的镇子都巡讲完,估摸着起码也得十天光景。”坐在马车上,宁氏半眯着眼睛打瞌睡,同时还能继续叨逼叨逼,“去完县城北边那块,咱们再去一趟西边,应该也是十天左右。到时候,就差不多该春耕了。”
    光听前面部分,感觉真的挺凄惨的,不过听到宁氏的最后一句话,朱四郎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丝心理安慰。人嘛,就是得有个盼头不是吗?
    才这么想着,就听宁氏继续道:“真可惜啊,要我说,光讲这么一次有啥用呢?你都是背了好多天才背下来的,咋能指望别人听一遍就记全乎了呢?不然等春耕结束后了,咱们再去……”
    “二嫂!二嫂啊!!”
    “您可放过咱们吧!!”
    四郎和六郎一起讨饶,尤其是六郎,他本来想着起码今个儿是没事儿了,明个儿晌午出发的话,那后半天应该是用在赶路上了,所以他正安安心心的休息呢,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直接在马车里给宁氏跪下了。
    宁氏嫌弃的瞥了他俩一眼,吧唧下嘴:“唉,你说为啥是县太爷吩咐呢?要是更大的官儿,那咱们不就可以去别的县巡讲了吗?”
    朱家哥俩:……那他们还有命在?
    随着宁氏的愉快畅想,马车驶向了秀水村。可等进了村里以后,车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哪怕眼下是正月里,天气还挺冷的,那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出门吧?村里的人呢?都这个点了,窝家里烤火?
    等马车离老朱家越来越近时,那种不详的预感也愈发甚了。
    宁氏趴在窗口往外头看,她是最先叫停的,只道反正也没几步路了,自个儿下来走就好了。等挥别了马车后,宁氏眯着眼睛不善的望着不远处的人群,比起朱家哥俩的懵圈和不安,她总感觉……
    自己好像错过了一整个世界!!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王香芹正在遭遇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而作为她的头号狗腿子,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居然不在她身边。
    没理会俩小叔子,宁氏杀气腾腾的冲向了人群,与此同时她还用眼睛往人群里不停的扫视,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她心目中的那个罪魁祸首。
    温氏也是一脸的懵,她都糊涂了,本来以为是王香芹做人不厚道,万万没想到闹到最后,问题竟然是出在朱四郎身上的?
    想到这里,温氏不禁认真的开始回忆了自己嫁入老朱家之后的事情。她进门其实已经十年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尤其她跟朱四郎的年岁差得很大,事实上,朱家是老大老二老三年纪分别差了两岁,往后的那仨岁数都小。再加上温氏进门后不久就怀了身子,更多的是照顾自己男人和孩子,不然就是帮着生火做饭、洗衣打扫之类的活儿,跟底下几个小叔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不过嘛,就算相处的时间不多,仔细回想的话,还是能够回忆出不少事情来的。
    温氏努力的想了又想,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是真没看出来朱四郎是这样的人,看不出来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也对,人心隔肚皮嘛,就算看着憨厚的人,也有可能满肚子坏水的。
    再一想,温氏私以为朱四郎应该是把所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套路王香芹上面了,要不然怎么平常完全显不出聪明劲儿?还能不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哄骗女人上了?
    “四郎媳妇也挺可怜的吧?就这样叫人骗了。”温氏喃喃的说着,她身畔是平常聊得比较好的几个嫂子婶子,闻言也跟着点头附和,直道没想到。
    可不是没想到吗?谁他娘的想得到呢?朱四郎啊!那个长相憨厚满脸淳朴的庄稼汉子啊,居然是幕后的大佬,谁想得到啊!!
    温氏站在人群里,听着前头王嫂子的叫骂声,时不时的跟身边的人搭几句话,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始作俑者,这一切的元凶,她只顾着回忆那些年的往事,还要分神同情王香芹一波。
    “四郎媳妇是不太聪明,你们都不知道啊,她早先想出的那些个赚钱的法子,全叫二郎媳妇哄了去。宁氏也是真能耐,哄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好话那是一箩筐。我当时还纳闷呢,心说王氏那婆娘也太傻气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氏不是个好东西,咋就只有她实心实意的相信呢?我都劝过她了,跟她说了宁氏那人压根就是钻到了钱眼子里,她不信啊,一点儿都不信的!”
    “唉,太傻气了,大概是聪明劲儿都用在琢磨咋赚钱上头了,不然咋就那么容易叫人哄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