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节
作品:《国公爷的小娇妻》 “不要紧!”江伯臣人还没爬起来就对外面的人说,“我没摔着,谢谢乡亲们,我没事。”
他一咕噜爬起来,跑到梅雪娘身边,噗通一声跪下了:“雪娘,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本来利益在中间,脸皮扔一边的人,为了功名利禄,跪女儿都特别干脆,如今为了追回妻子,下跪又有何妨呢?
更何况,他的命本就是她救的,从前在青城县,他也不是没给她下过跪,磕过头。
梅雪娘素来冷静,鲜少动怒,但此时眉宇间染了怒意,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淡淡,声音慢慢:“江大人有话,进来说吧。”
江伯臣大喜,爬起来追着梅雪娘进正房去了。
进了明间,他也不坐,咕咚一声,再次跪在梅雪娘面前:“雪娘,昔日种种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欺你骗你,辜负你,更不该偏听偏信猪油蒙了心让你受委屈,我是真的知错了。”
他以手指天,发毒誓:“我江伯臣在此立下誓言,从此后只对梅雪娘好,再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献宝一般捧给梅雪娘:“雪娘,你还记得这块玉佩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那是一块其丑无比的梅花玉佩,是江伯臣在青城县时亲手雕给梅雪娘的。
那时候俩人夫妻恩爱,甜蜜无比,江伯臣知道梅雪娘要过生辰了,就偷偷给她雕了这块玉佩。
玉佩很丑,但心很真诚,梅雪娘很感动,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这玉佩梅雪娘一直珍藏,离开江家的时候,她却没带出来。
几年后,再次看见这块玉佩,梅雪娘眸中闪过一抹追忆,在青城县的甜蜜时光一点一点在她的脑海中复苏。
曾经,他们也有过幸福的时光。
她片刻的失神给了江伯臣莫大的鼓励,他赶紧把玉佩又朝她面前递了递:“雪娘,我们重新开始,回到从前,好不好?”
梅雪娘抬眸盯着跪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摔得鼻青脸肿,鼻子流了一点血,被他用手抹了一把,脸都花了。
他的眼神很真挚,就像当初在青城县,他主动要求入赘时那样。
梅雪娘垂了眼:“跟我有约定的人是梅青山,不是江大人你。”
江伯臣慌了:“我就是梅青山,梅青山就是我,雪娘,我就是他呀!”
他伸手,去握梅雪娘的手,梅雪娘却起身,避开了:“他已经死了,早在他想起自己是谁,早在他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江伯臣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的完了,他是真的失去这个女人了。
回到家,枯坐了一夜,次日他去了吏部,希望今年课考之后,能将他调到国子监。
他是三皇子的岳丈,主动要求降级,吏部如何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三月后,他如愿到了国子监,第二天就过来三皇子府,跟江令宛保证:“我身为父亲,对阿宝未尽到半分父亲的责任,如今追悔莫及,只想尽一尽父亲的心。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多看看阿宝,绝不会去打扰他。”
不过几个月没见,他老了十几岁,但人很平和,与从前专营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会有如此变化,江令宛倒是没想到的。
只可惜,太迟了!
……
大皇子终于获得了自由,只可惜,他已经失去圣心,身上的差事悉数被撸掉,原本附和他的党羽几乎都投奔四皇子、萧湛去了。
宁皇后劝他不要着急,慢慢来,踏踏实实做几件差事,从前的一切自然会回来。
大皇子却看清了事实:“母后,您不必安慰我了,萧湛诞下了皇长孙,深得父皇欢心,我便是再努力,父皇也不可能立我为太子了。与其做无用功,不如早作打算!”
宁皇后神色一凝:“你是说……投靠四皇子?”
“没错!”
眼看着夺嫡无望,大皇子便为下一步做打算,如今的朝堂已成为萧湛、四皇子的战场,别看俩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其实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这两个人,都跟他有仇,不管哪一个上位,他都是被清算的那一个。
与其等到那时被收拾,不如投靠其中一人,助他夺嫡。日后,也能靠着从龙之功躲开一劫。
经过几个月的深思熟虑,大皇子决定投靠四皇子。
宁皇后说:“皇儿你的打算是对的,只是母后与傅淑妃是几十年的死对头,早已结下深仇大恨,就算我们真心投靠,只怕傅淑妃母子也不会接受。”
“母后不用担心,朝堂斗争局势瞬息万变,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我们对四皇子夺嫡有利,他一定会接受我的投诚。他必定会考虑,如果拒绝了我,我可能会跟着萧湛一起对付他,哪怕为了这一点,他也一定会接受。更何况母后您还是后宫之主,您身后还站着皇祖母。在皇位面前,您跟傅淑妃之前的争执,根本算不了什么。”
大皇子道:“我已经跟四皇子联系上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面谈,后日端午宴,就是很好的时机。”
……
两天后,便是端午节,从前宫里是要赛龙舟的,今年洪文帝发话说皇长孙年幼,赛龙舟太吵,为了不让孩子受到惊吓,今年宫中龙舟就免了,让朝臣们在宫外自己赛龙舟乐呵吧。
朝臣们个个都是人精,既然皇上说不办了,那他们肯定也办啊,一切跟着皇上来。
不过,这皇长孙还真是得宠啊,听说开了春之后,隔一两日,皇上就要召皇长孙进宫,不仅在养心殿给皇长孙置办了一张小床,还时常抱皇长孙在龙椅上玩。
上上个月,皇长孙在龙椅上尿了,皇上丝毫不生气,还说皇长孙敢为天下先,是第一个在龙椅上尿尿的人。
知道的,是孩子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长孙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呢。
上个月,皇长孙会用手指东西了,皇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把玉玺放到皇长孙身边给他玩,说他聪明尊贵,学会指东西了,指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玉玺。
总之,不管皇长孙做了什么,在皇上眼中,都是极好的。
傅氏喜得见牙不见眼:“我们淼淼就是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淼淼已经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听到傅氏说“淼淼”他立刻抬起头来“哦、哦”说了两声,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跟萧湛小时候一模一样。
傅氏立马“哎呀,哎呀,心肝肉”地把淼淼搂怀里,一连亲了好几口:“祖母的淼淼真聪明!”
江令宛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小阿宝小时候也这样,淼淼就是一般小孩罢了。”
傅氏不依:“那怎么能一样,我们淼淼是最聪明的。”
从前萧湛就说过,以后有了孩子,他一定会失宠,如今连江令宛也失宠了。
第二天端午,江令宛、萧湛带着淼淼进宫过节,因为是大晴天,天气有些热,淼淼觉得不舒服,吃饭的时候人又多,他就哇哇哭了起来。
奶娘跟江令宛哄了好一会,淼淼还是撇着小嘴哭,露出两颗小门压,可怜兮兮的,不一会就哭得满头大汗。
洪文帝就放下筷子,看着淼淼。
大家便都不吃了。
“江氏,你带淼淼去偏殿休息吧,别把孩子热坏了。”
江令宛带着孩子下去了,傅淑妃心头一动,便道:“淼淼这孩子可爱,别说皇上了,就是臣妾一天不见都想的慌。又想让三皇子妃天天抱着孩子进宫,又怕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我们淼淼受罪。”
一贯跟傅淑妃是对头的宁皇后也说:“淑妃妹妹说的是,不如这几个月就让淼淼在三皇子府里,等入了秋再进宫里来,省得淼淼受委屈。”
这几个月,淼淼出尽了风头,洪文帝天天见淼淼,越来越疼爱。
若能让淼淼不进宫,洪文帝见不着孩子,慢慢的也就淡了。
傅淑妃跟宁皇后对视一眼,难得达成一致。
四皇子跟大皇子亦对视一眼,约定已经达成。
洪文帝便拧眉想了一会:“让淼淼在路上来回折腾,的确太受委屈。得让淼淼住到宫里来。”
淼淼怎么能住进宫里来?
除非萧湛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淼淼自然便跟着进宫了。
傅淑妃没想到自己一时抖机灵,竟然让洪文帝动了要立萧湛为太子的想法,登时心就凉了。
宴席之后,大皇子终于跟四皇子说上话了。
“四皇弟,萧湛来势汹汹,你打算怎么办?”
大皇子跟萧湛针锋相对许久,他十分不希望萧湛做太子。
四皇子道:“萧湛势头很猛,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唯有蛰伏。”
“大皇兄,你留在京城只会让父皇不喜,让萧湛针对,不如你就藩吧。”四皇子道,“你先就藩,我留下来与萧湛周旋,你在藩地做我的后盾。若我赢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是我输了,你便是我最后的退路。”
大皇子不是没想过就藩,他只是想在就藩前看看,能不能跟四皇子达成统一战线。
如今联盟达成,他的确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了。
第二天,大皇子进宫,跟洪文帝忏悔:“……儿臣静心思过了几个月,悔不当初,身为长子长兄,嫉妒弟弟,设计陷害,让父皇生气失望,实在不孝不悌。”
洪文帝冷眼看着没说话,大皇子眼圈就红了:“儿臣想,与其留在京城徒惹父皇生气,不如到封地就藩,为父皇守一方疆土,为百姓办一些实事。儿子是真心想要就藩,想要到藩地做一番事业,求父皇应允。”
洪文帝当时就把手中的书卷放下了。
几位皇子成年后,他就给他们赐下皇子府,赏下封地。
但他想的是,他百年殡天之后,才让儿子们就藩,他活着的时候,是想让儿子们都在身边的。
大皇子做的事让他很失望,他罚了大皇子,但到底没将他怎么样。
洪文帝心机深沉,疑心很重,但对几个儿子是真心疼爱,也是很优待的。
大皇子冷不丁说要就藩,他第一反应是不答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已经决定立萧湛为太子了,大皇子跟萧湛针锋相对,大皇子留在京城处处惹萧湛的眼,被萧湛打压,不如让大皇子就藩。
“也好。”洪文帝道,“除了藩王的五百私卫,我再让兵部派五百精卫护送你就藩,你府里的东西,只要能带走的,你想带什么都可以。这几天你就住在宫里,好好陪陪你母后。”
这个儿子即将离开京城,洪文帝的慈父心肠悉数被勾了出来。
他难得如此温和,大皇子鼻子一酸,哽咽了:“父皇放心,儿臣会谨记父皇的教诲,到了封地一定会改成错误,再不给父皇惹祸。儿臣以后不能时时承欢膝下,父皇您要保重要自己的身体,儿臣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大皇子眼泪唰唰流,到底是自己疼爱的二十多年的嫡长子,洪文帝心里也不好受,摆摆手:“去看你母后吧。”
一个月后,大皇子就藩河南,萧湛、四皇子送到京城外五十里而回。
如果一切顺利,大皇子将会在两个月后抵达开封藩王府。
大皇子此次就藩,心情很不一样,从前是不可一世的嫡长子,这次是夺嫡失败被父皇所不喜的落魄藩王。
他也不急着就藩,一路游山玩水,看看沿途景色,还收拢了两个美女。
这天,大皇子贪玩,错过了进城时间,就在郊外扎营,刚刚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惊呼:“有刺客,保护殿下。”
紧跟着是刀兵相接之声,呼喊声,拼杀声。
当地官员得知情况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三日后,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到宫中。
“皇上!大皇子殿下在安阳郊外遭遇不测,已经薨逝了!”
“什么?”洪文帝霍然起身,声音凌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