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作品:《正正经经谈恋爱

    语气十分心酸无力,就差喊一声闺女了。
    夏水半天蹦出一句:“我还不是想有始有终。”
    杨丛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
    宴好猜到了。
    “虽然我推迟了手术,但医生们是同意的,他们对我的情况最了解了,认为六月份做手术没问题。”
    夏水叹气:“所以我这次纯属是意外。”
    宴好没说话,杨丛也没。
    夏水望向窗外,天蓝蓝的:“我倒不是非要那张毕业证,也不是为了全班的合照,就是想跟你们一块儿走到最后。”
    “就差二十五天了,真的是……”
    夏水笑了一下就不笑了,眼里有难以掩盖的遗憾。
    杨丛平时嘴贱放鞭炮,安慰人这方面他不行,他拿自己的篮球鞋踢一下宴好的运动鞋。
    宴好没反应。
    杨丛再踢,被宴好中途拦截了,一脚踩了上去。
    挺贵的篮球鞋上多了一块鞋印,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响动。
    病房里的气氛怪闷的。
    夏水躺了会,反过来安慰他们:“其实遗憾归遗憾,我也能把这个事放下。”
    “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去国外治疗,医院说我活不到十岁,你们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叫好好的?杨丛的胸口剧烈起伏,情绪压制再压制,他大力扣几下头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肩膀垮了下去,又颓又沉重。
    宴好用眼角看杨丛,发现他的鼻头红了。
    杨丛有所察觉地瞪过去,看什么看?
    宴好翻了个白眼。
    ——
    不多时,医生护士进来了,宴好叫上杨丛出去。
    “丛丛,我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宴好说。
    杨丛明知故问:“给谁打?”
    “朋友,嘴皮子不是这么耍的。”
    宴好手伸进他口袋里摸走手机,快步去楼道里拨了自己的号码。
    这会刚好下课,宴好赶时间。
    电话接通后,他听到了江暮行略重的喘息声,肯定是跑到楼下接的。
    “你电话都不接就先跑,怎么知道是我打的?按理说不应该是杨丛吗?这他手机。”
    江暮行站在香樟树底下,没回答他过于简单的问题,平复了气息开口:“人见着了?”
    宴好说道:“见着了。”
    江暮行问:“状态怎么样?”
    “还可以。”
    宴好蹲在楼道里:“不出意外的话,夏水这两天就会去国外接受长期治疗。”
    江暮行沉默几瞬:“现在的社交平台比以前多,微信微博也逐渐起来了,都可以联系。”
    “我知道。”宴好撇嘴,“哪天我想去看她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江暮行没犹豫:“可以。”
    宴好愣了愣,垂下眼睛轻声喊:“江暮行。”
    江暮行嗓音低低的:“嗯?”
    “你真好。”宴好说。
    江暮行微愣。
    (1)班两个男生相邀去wc,撞见树底下的班长,看到了什么,惊得张大嘴巴。
    江暮行对宴好说了两句就挂掉电话,面无表情地离开。
    徒留两个男生风中凌乱。
    我擦,班长的耳朵好红,而且还有宠溺笑。
    青天白日的,活见鬼了。
    ——
    夏水的确要去国外了,去的英国,最晚后天出发。
    高中生活就这么仓皇收尾,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暴风雨已经停了。
    宴好站在床边看夏水:“到时候我们去送你。”
    “别别别,千万别。”夏水立即摆手,“我最讨厌那种场面了。”
    杨丛剥香蕉吃,一百个认同:“老子也讨厌,哭哭啼啼的,多大点事,又不是不见面了。”
    夏水笑眯眯:“就是。”
    “那行,”宴好说,“不送了,一路平安。”
    气氛轻松活跃了起来,恢复成了原来那样。
    夏水革命同志一般握住宴好的手:“好哥,等你的录取通知书。”
    宴好比了个“ok”的手势。
    杨丛翘着二郎腿:“我的通知书呢?不等?”
    夏水语重心长:“同学,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等得来的。”
    杨丛:“……”
    ——
    晚上宴好划日历,算日子,打算高考完就去国外看爸妈,带江暮行一起去。
    度假,看望夏水。
    到睡觉的点了,江暮行催宴好上床。
    宴好毫无预兆地说了句:“我想去看看你妈。”
    江暮行铺被子的动作一顿。
    宴好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明天放学就去吧。”
    江暮行侧过脸,探究的目光扫向少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个……唔……就很想去当面说一声谢谢。”
    宴好把江暮行的脸板到前面,两只手一左一右捧着,不让他回头看自己,小声在他耳边说,“平安符,还有你,都是你妈给我的。”
    江暮行一言不发。
    宴好急了,猴子一样窜他身上:“不能带我去吗?要是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去。”
    气势摆出来了,浑身全香香软软的,唬不了人。
    江暮行把他捞怀里:“睡了。”
    宴好眼巴巴地问:“答应我了是吧?”
    江暮行的口吻严肃,甚至冷漠,细听之下就是哄小孩。
    “你现在好好睡觉,明天我就带你去。”
    宴好立马挣脱开江暮行的怀抱爬上床,躺平,闭眼。
    ——
    高考在即,周翠很意外儿子会来她这儿,当她望见一道来的少年时,她的疑惑就解开了。
    周翠的态度很亲和:“小好,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宴好以为这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江暮行妈妈还继续问他吃的什么,他只好一五一十回答。
    吃的喝的全说了。
    周翠其实就是想了解自己儿子的生活,她抚平裙子上面的细褶:“你们都在长身体,要多吃点,那样才能长高。”
    宴好有种命运遭到重击的感觉。
    周翠起先没发现不对劲,直到看见儿子皱起眉头,她才后知后觉自己那话产生了误会,忙说道:“小好,阿姨不是说你矮,你这身高挺好的,跟小暮很般配。”
    宴好抿嘴笑笑。
    桌上有一个透明罐子,里面都是薄荷糖。
    宴好多看了两眼,听江暮行说她妈妈一直在戒烟。
    糖管用吗?
    周翠拧开盖子,倒出一把薄荷糖给少年:“吃吧。”
    宴好用双手接的,受宠若惊。
    江暮行伸手:“给我。”
    宴好眼神祈求地留了一颗,剩下的全给他了。
    周翠惊讶万分:“小暮,你吃糖?”
    江暮行的语气很平淡:“替他收着,他上火,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