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作品:《太后娇贵(重生)

    她便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批阅奏折。
    奏折积压了好些日子了,她一本本地翻阅,胳膊肘不小心扫到了桌边的奏折,眼疾手快地飞身过去接住了,生怕奏折哗啦啦掉到地上,吵醒了刚睡下的人。
    然而,就在她准备抬头时,无意中暼到了案桌肚子里的一叠奏折。
    她在心中暗自嘀咕,有完没完了,桌上还有一大堆没批呢,这桌肚子里又来了一沓,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
    苏语怜抽出了那一沓奏折,打眼便瞧见了奏折中间插了一份略微有些突出来的密函。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变得更快了些,仿佛那封密函上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陷入沉睡中的楚琅,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那封密函。
    只粗略扫了一眼,苏语怜目光一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这封密函上的内容很简单,是谢嘉的身份调查报告。让她脸色大变的不是楚琅暗中调查了谢嘉这件事,而是这封密函透露出的信息。
    谢嘉是前任户部侍郎傅为民之子。
    上辈子,从她认识谢嘉,到嫁给他,再到三年后家破人亡,凄惨死去,她都一直以为谢嘉出身贫寒,父母双亡。不曾想过谢嘉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傅为民之子。
    前任户部侍郎傅为民,贪污受贿导致十年前漳州反叛之案的罪魁祸首。那时候她才八岁,救了年少的楚琅后,又失去了记忆,因而她对这件案子,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楚琅的叙说。
    但她直觉,十年前的这桩旧案,或许和谢嘉疯狂地报复苏家有关。
    她坐在案桌前,盯着手上的密函,久久地回不过神来。直到身后传来翻身的响动,她才猛地一惊,迅速将密函合上塞回了那堆奏折里。
    所幸,楚琅也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她等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将那一沓奏折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果然,如此陈年旧事,她查了三年都毫无头绪,对于楚琅来说,却易如反掌。
    一件困惑了她两辈子的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苏语怜却强迫自己按捺住了心中的躁动。她在泰华宫待了一整日,甚至陪楚琅用了晚膳,哄了他好一会儿,才顺利脱身。
    一出泰华宫的殿门,她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径直回了未央宫。
    天色已晚,夏望打着一盏宫灯远远地迎了上来,“小姐小姐,您回来了!”
    “怎么,未央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望连忙压低了声音回道,“大公子来了,候着好一会儿了!”
    苏语怜脚步一顿,她今日才和沈怀卿说,找个机会和大哥谈一谈,怎么到了晚上,大哥竟自己主动找了过来?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苏骆舟早已等候在殿门外,见了她便行礼请安。
    “少卿不必多礼,进来说话罢。”
    内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苏骆舟的目光在妹妹身上来来回回地搜寻一番,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受了伤,一直紧紧绷着的那口气才松了出来。
    苏语怜将披风递给了夏望,坐到桌子旁喝了一口热茶,示意他也坐下,“大哥等了我这么久,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说?”
    他倒也不拐弯抹角,“从元宵那日在街市上碰见你,我就想问你,你和摄政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苏语怜倒也没有太意外。她放下了茶盏,微微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摄政王大发善心,带我出去见见世面罢了。谁能想到,祸不单行,竟然遭遇了两场刺杀。”说到后面,眉目间难掩郁结之色。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苏骆舟低声吼了她一句,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焦躁,这才放缓了语调,却又似乎是难以启齿道:“满朝文武都在说……都在说你和摄政王,你们俩……”
    “说我们俩怎么样?说我们俩搞到一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怜:坦坦荡荡地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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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9 章
    话音一落, 殿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我们俩搞到一起去了”……短短几个字,在苏骆舟的脑子里反复不断地回响。向来古板禁欲的大理寺少卿, 雪白削薄的脸皮渐渐涨红起来,细细看来更像是要热得冒出烟来。
    “你……你你你……”他一时不知该回她什么话好, 只好用力地甩下宽大的衣袖, 气得直在原地打转。他说不出来难听的话,便低声喝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苏语怜面色不变, 一派坦然地回道:“大哥你也不必如此激动,旁人想要怎么说, 我们一贯是管不了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你知道个屁!”苏骆舟完全放弃了世家贵公子的良好教养,爆起了粗口,骂了她一句,“姑且不说三纲五常伦理道德, 你一个姑娘的清誉有多重要——只说以摄政王如今的处境, 你这样大刺刺地和他站在一边,会成为多少人的靶子,你明白吗?”
    “爹爹是如何教我们的,大哥?做人做事, 俯仰无愧,恪守良心。”苏语怜起身,走到苏骆舟面前, 微微仰头凝视着他焦躁的眼眸,言辞恳切:“他为了保护我,中了一箭, 又随我一起跳下悬崖,救了我两次。没有他我现在早就死了,你要我现在就和他划清界限么?”
    苏骆舟被她一番话震了震,沉默了好半晌才退让道:“好,你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可以理解,但也不必以这种形式!”
    “哪种形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又低吼了一句,可读书人脸皮就是薄,一激动又染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无甚威慑力。
    苏语怜心里清楚自家大哥过不了的那个坎儿,犹豫了片刻,小声回道:“我要说我现在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信吗?”
    苏骆舟却极为敏感地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词,“现在?”
    “对,现在。”她微微笑了笑,“毕竟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吗?”她知道楚琅不想要她所谓的报答,他想要的是她。而她也没办法承诺,她不会做什么。
    苏骆舟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的妹妹,目光极为复杂。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你要想好了,一旦今日你的态度发生了倾斜,日后再想要回到中立的一方,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中立的,素来不管这些权力斗争。因而如今你也不必顾及我的立场,想怎么做便继续怎么做。”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我只能说,楚琅他,最终会清除掉所有的敌人,成为最后的赢家。”不仅是她魂魄离体回到上辈子后亲眼看到的,这辈子的她也同样有着强烈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