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品:《我也在猜我的崽是谁的

    “不能去药房拿?”谢朝皱眉。
    安格斯柔声问:“不想去医院?”
    谢朝摇头:“不算是吧,我怕医生护士认出来,万一她们是我的粉丝怎么办?”他抽抽鼻子,“我这会儿肯定很丑。”
    安格斯觉得自己的怜惜之情用错了地方,刚才还以为谢朝像个小孩儿,害怕医院这种地方来着。这么一想,自己才是二了,谢朝他妈还是医生,他怕个什么。
    他哭笑不得地安慰:“你现在也特别帅。”
    “真的啊?”谢朝在挡风玻璃上看看自己的脸,发型凌乱,挺括的西装也带上了褶皱,形象完全不过关。他忙说,“能去药房拿药么?”
    安格斯调转方向盘:“去我家吧,感冒我还是能治的。”
    谢朝理理发丝,露出个笑容:“好,不能让狗仔拍打我不修边幅的样子。”
    “你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注意形象。”安格斯笑出来,“平时在家也没见你怎么打理自己。”
    谢朝眯着眼说:“在家打理给谁看,还不如自在点儿。”他有些犯困,打了个哈切,还咳嗽了几声。
    “你先睡会儿,到家了叫你。”安格斯调高车子空调的温度,“那边有个毛毯,拿去盖着。”
    “嗯。”
    谢朝调整了副驾驶的座椅,躺了下来,他眼皮子有些沉,确实想歇会儿。
    再醒过来就是在安格斯的床上了,还是安格斯叫醒他的。
    谢朝浑身沉重,实在不愿意醒过来,不过口舌干燥。
    安格斯正端着水杯:“你烧得更厉害了,起来吃点药再睡。”
    谢朝想喝水,慢吞吞地坐起来,眼皮都不想抬。
    安格斯扶他起来,宽厚的手托着他后背,懊悔地说:“不应该让你睡到现在,应该一下车就让你吃药,现在更严重了。”
    “水呢?”谢朝只觉得他这些念叨像蚊虫在耳边哼哼,烦人,他只想喝水,嘴巴干死了。
    安格斯忙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在这,先喝点儿。”
    谢朝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大口温水,才感觉喉咙里干涩好了些。
    安格斯扒了感冒药,温声说:“先把药吃了。”
    谢朝从梦里被叫醒,不愿意思考,安格斯塞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安格斯盯着他特别乖地把感冒药吃了进去:“来,灌点水咽下去。”
    谢朝听话地灌了一口水。
    安格斯放心下来,松懈了一口气。他摸着谢朝的额头:“吃完药睡一觉,应该就好多了。”
    谢朝半睁着眼睛望他,黑发松软,毫无攻击性,像只拔了爪子的小奶猫。
    第70章
    安格斯摸摸他松软的黑发, 笑声从喉头溢出来:“继续睡吧。”
    谢朝睡眼惺忪, 慢吞吞地拉过他的手。
    安格斯随他拉着, 弯着嘴角,静静看他。
    谢朝把他的手托到跟前,嘴巴一张, 吐了出来。
    安格斯只觉得手心一阵潮湿,两颗药丸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外边缘已经磨化了。
    “……”安格斯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了。
    谢朝嫌弃地说:“这什么, 又苦又涩, 不好吃。”他吐完, 就自己躲进被子里了, 头也闷进去,就露个头发尖出来了。
    安格斯去卫生间冲了手,重新把药盒拿出来,接了杯干净的温水。
    他掀开被子一角:“先起来把药吃了。”
    谢朝闷在被子里动动了, 瓮声瓮气地说:“不好吃。”
    安格斯柔声劝他:“一口闷就好了。”
    谢朝不为所动,安静得裹在被窝里。
    安格斯连人带被子抱起来:“你还生着病, 必须得吃点儿。”
    谢朝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动弹, 由他抱着,闭着眼睛摇头。他蓬松的头发甩得微动,最近长长了不少,滑进了嘴里。唇色淡淡的,大约因为生病的原因, 泛着白。
    安格斯手背贴在他发红的脸颊上,这热度不能不吃药,再放任下去估计就要吊水了。
    “乖,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安格斯搂住他的肩膀,端起水杯,“混着水吃下。”
    谢朝抿着嘴,眼睫毛颤了颤,颤得安格斯心痒痒,他湛蓝的眼神深了深,慢慢靠过去。
    突兀的铃声响起来——是谢朝的手机。这么晚了,不知道谁还在找他?
    安格斯替他接了起来,屏幕上的备注是“程叔”,这么晚没回去,程黎安肯定担心谢朝了,可是王志平不是和谢朝家里说过了么,怎么又打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程黎安就着急地问:“我听王志平说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你现在在哪儿?”
    “谢朝他在我这里。”安格斯道,“有些发烧,不过还好。”
    程黎安默了默:“你家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他回来。”
    安格斯看看此刻的时间,将近十二点了,“太晚了,他在我这里没事儿的。”
    “你都知道了吧,岳嵘今天找你了。”程黎安开门见山,“告诉我地址。”
    安格斯眉头微蹙,事情的走向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实在是理不清头绪。岳嵘今天确实找他了,可是也没什么大事,程黎安和岳嵘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程黎安说“他知道了”,他该知道什么事么?
    “嗯,知道了。”安格斯眯着眼睛,“可是这些事用不着岳嵘来管。”
    他这是在套话,也许程黎安就会说些什么。
    “谢朝人呢?”程黎安问,“让他接电话。”
    谢朝正醒着,从卷着的被窝里露出双黑眼睛往外看:“谁的电话?”
    感冒后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微的沙哑,听着有些慵懒。
    安格斯把电话递给他,谢朝接过来看看,清了清嗓子:“程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那头没有声音,谢朝等了一会儿,疑惑地抬手看看手机,“正在通话中”,没挂啊。
    “喂,程叔?”
    “上回你听见了吧。”
    两人齐齐开口,谢朝敛下眉眼。
    “知道了也好,找个机会我们谈谈。”程黎安笑笑,笑声如本人一般,清润温雅。
    发烧后的嘴巴干涩难当,谢朝舔了舔唇,“好。”
    “晚上不回家么,崽崽还在家里等你。”程黎安拐着弯子说。
    谢朝头还晕,沙哑着嗓子道:“我感冒了,还是不回了,万一传染给他。”
    程黎安扬起声音:“谢朝,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可能有些突兀,你和安格斯到底怎么回事?”
    谢朝眼珠子虚虚转了转:“我们就朋友啊。”他抠着被角,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程黎安不明意味地哼了声,听这口音,肯定不是朋友。他早就觉得安格斯挺不对劲,那头栗色的头发和蓝色眼睛,和崽崽如出一辙。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层,这么多年处下来,他感觉谢朝相当排斥这个人,两人将来也不会走在一起。
    “岳嵘还记得吧。”
    谢朝偷觑了旁边的安格斯,“今天还见过。”他顿了顿,“这些还是当面说吧。”
    “你……和那个谁注意点儿。”程黎安手握成拳,压在嘴边,“成年人还是要……”
    谢朝涨红了脸,拔高声音:“我们没什么的!”
    程黎安严肃地说:“我也管不了你了,感冒了就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谢朝埋进被子里,怎么也不通程黎安怎么就知道了,还提到了岳嵘。岳嵘简直是个搅屎棍一样的存在,虽然有可能是他爹,但真不让待见。
    安格斯推推他:“吃药!”声线刻板,毫无起伏,像个命令。
    谢朝接了通电话,打破了困意,也知道自己发烧得吃药。他捏住鼻子,混着水灌下去,嘴里漫着一股苦味。
    安格斯热了牛奶,不是带有腥味的纯牛奶,是那种甜滋滋的调制乳,味道和崽崽代言的那款特别像。
    “咦,这是崽崽送的牛奶?”谢朝抬眼问。
    安格斯点头:“送了很多,味道偏甜。”
    外头的月色很好,星星高悬,月光清澈如水。他走到窗边,拉上了米白色的窗帘,“快睡吧,不早了。”
    安格斯接着把空调关了,谢朝出口抗议:“怎么能关我空调,晚上会热的。”
    “你感冒了,别开了。”他掖好谢朝的被角,“晚安。”
    谢朝拎着被角,默默地看着空调遥控器跟着安格斯走了,心里吐槽了句,小气鬼。
    翌日一大早,谢朝就被热醒了,出来一身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下楼的时候,安格斯出门跑步回来,棉质运动服贴在背上,洇出一块湿痕。柔顺的栗色发丝被汗水浸湿,搭在额头上。他看见谢朝挑眉道:“怎么不多会睡儿?”
    “睡不着,就早起了。”谢朝洗澡找了件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大约是安格斯的家居服,长了一小截,手腕处过长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安格斯的裤子裤腰太大了,谢朝翻出了个松紧短裤,随便凑合着穿。但是下衣摆太长了,那短裤穿着都要看不见了。
    谢朝长期的职业习惯作祟,走路和走t台一样,就算这样,也撑不起来衣服,居家得不行。他熟门熟路地摸进厨房,顺走了玛吉刚做好的早餐,自己先吃起来了。
    安格斯笑着摇头,上楼冲澡去了。
    谢朝吃个面包,几乎倒掉半瓶果酱。果酱粘稠,他吸了一口,眯着眼睛想,人大概只有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才不用思考人生。睡了一觉,吃了一顿,回家还得面对程黎安。
    他可以肯定的是岳嵘一定和程黎安说了什么,本来他装傻,程黎安也装傻,看样子并不打算摊开来讲。可自从昨天遇到了岳嵘,程叔居然一反常态,打算开诚布公。
    还有他和安格斯之间的烂账,想开个头都没法开。这一定也是岳嵘告的状,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天天干些小学生才做的事。不,小学生崽崽估计也不屑告状。
    谢朝愁眉苦脸地哀叹一声,重重咬了口刚出炉的松软面包,唔,口感真好。
    还没吃完,安格斯就整顿好了,衣冠禽兽般出来了,头发喷了摩丝,固定了发型。衬衫的纽扣严格扣到最上面一颗,贴在颀长的脖子上。湛蓝色的宝石袖口闪着细碎的暗芒,显示出主人的考究。
    谢朝“嗤”了一声:“出门约会呢?”
    “吃完送你回家。”安格斯拉开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