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品:《我的阿喀琉斯之踵

    王艺陪着笑脸说;“亲爱的你放心,我爬也爬回去。”
    佟夕噗的笑出来,那边的女朋友听见女声,又恼了:“老实交代你和谁在一起?”
    王艺哭天抢地的说:“我同事啊!还能有谁,除了你我还敢有谁!”
    佟夕笑也不敢笑了,低头看着手机,很巧,聂修来了个微信,问她在哪儿。
    佟夕回道:“在路上。”
    “不出去过节吗?”
    单身狗过什么节,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佟夕没好气的回复:“没人和我过节。”
    “那我陪你吧。”
    “谢谢不用。”
    佟夕本来没什么伤感的情绪,结果被他两句话,勾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索性收起手机,不再理他。
    终于赶在七点回到了市里,王艺长舒一口气:“今晚不用跪键盘了。”
    佟夕说你赶紧去赴约吧。
    王艺说:“反正已经晚了,骂都骂过了,索性先送你回家吧,下雨不好打车。”
    等车子开到星园小区,大雨竟然停了下来,佟夕推门下车,用手试了一下,只有零星的雨丝,忍不住笑起来:“王艺,雨停了啊,你这运气咋这么好呢!”
    王艺气道:“我怀疑这是单身狗的怨气引发的一场雨。”
    佟夕笑的不行,送走王艺转过身,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也没回头,径直上了台阶。
    “佟夕。”
    确定无疑是叫她,而且声音像极了聂修。
    佟夕难以置信的回过头,透过玻璃墙看见聂修撑着一把伞站在台阶下,瞬间就定在原地。这不是梦吗?她甚至有点恍惚,直到聂修收了伞,走到她面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佟夕差点咬住舌头,心口处近乎有种抽搐的感觉。
    聂修绷着脸说:“昨天回来的。在北京待了一天,今天本想早点赶回来给你过生日,没想到飞机晚点。”
    佟夕说不感动,说不激动,都是假的,可是看到他一脸不快,感动和激动都化为了乌有。她立刻猜到他肯定误会自己在骗他。
    她一个小时前还说自己没和任何人过节。转眼就被他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送回来。
    而且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既有情人节的意思,又是她的生日。当年他就是见到自己和沈希权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自己戴上劈腿的帽子,直接分手。如今还是老样子。
    佟夕一恼,也不想解释,转身去按电梯。
    聂修却没赌气离开,反而跟着她进来。
    佟夕这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有玫瑰,还有好几个盒子,想必是生日礼物。他前几天在微信上说过,等她过生日送她礼物,她当时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竟没想到他当真不远万里的飞回来。
    心里又软下来,佟夕看了他一眼,耐心向他解释:“我和同事一起刚刚从剧组回来,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没和他一起过节,也没和他一起过生日。他有女朋友。”
    聂修点头:“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
    “那你生什么气?”
    聂修看看她,低声回道:“你和我在一起板着脸,笑一下都难。看到你和他说说笑笑的,心里不舒服。”
    佟夕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不那么小心眼?”
    聂修垂目,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没办法,碰见这种事,就忍不住小心眼,对别人都挺宽容大度,就对你……”
    佟夕无语:“你这是不讲理。”
    聂修嗯了一声,居然很坦然的承认了:“我知道,可是这事我没法讲理,就忍不住。”
    佟夕:“……”
    第42章 归(2)
    “我的确很嫉妒你的同事, 能天天看到你。我半年来就只能靠,”聂修的声音低了一阶,“想。”
    最后一个字突如其来的冲入耳膜, 静默的空气变得暧昧, 吸进肺里让人发热发软。电梯里的空间仿佛突然变得狭小,佟夕有种缺氧的感觉, 心跳的极快。
    “你没必要赶回来, 你这样, 会让我,”
    佟夕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个一个往上跳,稀里糊涂的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词不达意。
    聂修明白她的意思, 接过她的半截话说:“不是特意为你赶回来的。是有事要回来处理。刚好赶上你过生日。”
    佟夕不大相信, 问:“那你回来什么事?”
    聂修还未回答,楼层到了,佟夕出了电梯。
    他跟在身后,说:“xh医院和t医大的药物研究所, 都是业内顶尖的研究所,但是区别是一个北京一个在本市。”
    佟夕从包里拿出钥匙。
    “你觉得我选哪个好?”
    手里的钥匙掉了下来,啪一声像是敲到心脏上。佟夕呆呆的扭脸看着聂修。
    他弯腰捡起钥匙,替她打开了房门。
    佟夕傻了一样,“你要回来?”
    聂修点头,将她拉进房间,手臂越过她的肩头, 关上了房门,却没收回来,这个姿势像是把她圈在怀里,壁咚一样。曾经他这样吻过她。在她堂哥的楼上。那是两人的初次接吻。
    感应灯亮了灭,灭了又亮,他记不清自己亲了她多久……但是却记得那个味道,可以记忆回忆一辈子的味道。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半年不见,思念浓烈到面对面看到她,依旧觉得心口想她想的厉害。
    他将手臂收回来的同时,压下某种冲动。“我知道你一定想让我选北京。”
    佟夕心里乱成一团,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说你不要回来。可是看着他灼热的眼神,她说不出口。只能转开脸说:“我没有资格替你做选择。”
    “我不太适应北京那边的气候。觉得还是t市好。”其实他已经选好,只是故意问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佟夕问出口又后悔,害怕听到他说是因为自己。
    聂修懂她的意思,说:“不是因为你。”
    佟夕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他妈是那么对许琳琅说的,他因为她要回国发展。
    聂修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继续打消她的猜测:“选择回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很喜欢你。可是我如果一事无成肯定更追不到你。所以事业对我也很重要,不会乱来。”
    听到后面几句,佟夕愈发焦躁,脸色很红,“你临走前,我说过的那些话,你要我再重复吗?”
    “不用,我记着呢。”
    记得又怎么样,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佟夕无奈的看着他,可是她总不能管到他心里的想法。甚至,她现在连管住自己的心有点岌岌可危。
    聂修把袋里的玫瑰拿出来,递给她:“抱歉,回来的太晚,跑了七个花店才凑齐了这么一束花。”
    一丛比较缤纷的玫瑰,香槟色,粉色,红色,还有一朵黄色。这样更好,比单纯的红玫瑰让人更好接受。
    佟夕拿着花束去找了个花瓶插上,等她转身回来,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蛋糕。
    聂修说:“生日蛋糕是我妈做的,她最近迷上烘焙了。”
    佟夕吃惊又惶恐:“你怎么能这样啊,还让你妈给我准备礼物。”上次在医院也是,居然“派”他妈给她买衣服。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不是我让做的,是她一直都记得你的生日。准备好了让我带上,我总不能说不要。不过,职业病的关系,她对这类不太健康的食品建议不要多吃,所以蛋糕做的很小气。”
    佟夕忍俊不禁,“那里小气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没事,等会儿我帮你吃。”
    佟夕真是觉得压力好大。“那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妈。”
    “你回头亲自谢比较好。”
    佟夕觉得他话里有话,没有应声。他带来的袋子里好像还有一样东西,却没见他拿出来,随手放在了茶几下。
    “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佟夕问:“你吃了吗?”
    聂修摇头,昨天微信问过她的行程,知道她今天去了剧组,他本来打算早点回来去剧组接她,谁知道北京那边飞机误点,还是没来得及。
    “那我们下点面条吃吧。”
    聂修看着她:“你是怕我累?”
    佟夕被他识破,却不肯承认:“生日不就是要吃面?再说一会儿还有蛋糕。”
    “那好,给你做长寿面。”聂修起身去了厨房。佟夕也不好意思让客人在厨房忙碌,自己在客厅里干等,就站在门口看他需不需要帮忙。
    聂修做事一贯手脚麻利,肉片炝锅,添上开水,然后下面,再卧进去四个荷包蛋。香味很快散开。他个子高,要弯着腰才能小心不碰到抽油烟机。锅里的白色水气被卷进抽烟机里,泛着黄的灯光映着他英挺的侧颜,佟夕不明白为什么他做饭的样子居然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她看的有些呆住。很奇怪,明明半年没见,却没觉得陌生,反而比春节时更熟悉亲近,大约是因为半年来他每日给她微信的缘故。
    十分钟的功夫,面就端到了餐桌上,荷包蛋上放着两片青绿色的菜叶。聂修把筷子递给她,“尝尝可口吗?”
    佟夕挑了一口,含在嘴里,点头。
    “今年太匆忙,明年给你好好过。”
    那口面条在舌尖上停住了,明年,他说的那么自然,仿佛年年岁岁都要给她过生日一样。她想说你别想那么多那么远,可是那口面含在嘴里,那些煞风景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把那口面条慢慢咽下去,五味杂陈。
    今晚上太多的意外让她措手不及,他说是临时有事赶回来,可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在她生日这天。他说回国发展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可是为什么不选择北京。
    太多漏洞经不起推敲。他不想说,是不想给她造成负担,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欠他太多。
    她怎么还。
    他远在英国的时候,距离给她打造出了一种安全感,她想借助时间去消磨掉他的想法,可是他现在回来了。她开始害怕起来,怕自己的心里的堤防彻底崩塌。她知道自己已经在一节一节的在溃退,无法像半年前重逢时那样对他冷言冷语,拒之千里。
    吃过饭,聂修收拾碗筷要去洗,佟夕不好意思再让他洗碗,两人抢的时候,手和身体碰到了一起。
    聂修的眼神陡然一热,视线定在她的脸上,动作迟缓了下来。当年卿卿我我的时候,他的每一个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都懂。当他视线往下移到她的唇上时,佟夕心口巨跳,飞快的转身出了厨房。
    她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没有化妆的脸,犹如粉染,眼神迷离的像是喝过酒。
    她束手无策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软的像是桌上的那块蛋糕。她得赶紧让他走,不能再留下去。
    聂修从厨房出来,佟夕已经将小蛋糕分出了两块,放在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