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品:《我的阿喀琉斯之踵

    江若菡说:“聂修你送送佟夕。”
    佟夕忙说不用,“你别走动。”
    聂修说:“我送你到电梯口。”
    佟夕走出房间,长长松口气,后背竟然出了一层汗。
    电梯离的不远,房门开着,听见江若菡喜不自胜的声音。“你看七七长的多漂亮,将来给我生个小孙女,肯定跟小仙女似的。”
    聂振说:“现在小姑娘都不愿意早婚早育,要先拼事业。我看你至少要等三五年。”
    佟夕脸烫得不行,聂修忍着笑。
    电梯终于到了,佟夕赶紧进去,聂修也跟了进来。
    佟夕催他:“你回去吧。”
    “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送你到楼下。”聂修按了关门键,说:“你在我爸妈面前不用紧张,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不会说话。”
    聂修笑:“你不用说话,我妈光看着你就喜欢的不行。”
    佟夕知道,每次江若菡看着自己都跟追星族看着自己的爱豆一样,一副惊若天人的表情,越是这样她才越是感到羞涩不安。
    电梯到了一楼,聂修拉住了佟夕的手,“你明天来不来?”
    “我有空了来。”
    她口头上答应给他机会,心里还是竖着防线,稍微放松一点,就立刻远离。聂修太明白这一点,索性直说:“叔叔有堂哥照顾,佟桦有许延陪着,你在休年假不上班,说没空就是找借口,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被他戳穿了,佟夕也很窘,不好意思的说:“那我下午过来。”
    “上午就来吧。”聂修挑了挑眉:“你要不来,我就去找你,住你家里。”
    第47章 爱(1)
    佟夕又好笑又好气:“我会早点来的。你快回去休息, 别到处走动。”
    聂修松开她的手, 顺势摸了下她的头, 柔声说:“你回去也早点休息。”
    佟夕转身走了几步,心有灵犀似的一回头, 果然看见电梯的门没合上。聂修站在哪儿, 一手按着开门键,一手插在口袋里, 宽松的家居服套在身上, 显得松松散散,然而他长的好看, 身材修长挺拔。随便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佟夕恍惚间想起了四五年前。异地恋情,相处的时间似乎永远都不够, 在一起时,多看一眼,多待一秒都觉得是一种幸福。每次分别,她也是这样站在电梯里, 恋恋不舍的目送他。
    即便分手,时光给彼此都烙下了痕迹。他的一些习惯成了她的,同理,他也一样。
    聂修扬起手挥了挥, 佟夕在他的目光里,心念微动。
    晚风吹过来,四肢百骸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 是打开了心胸的那一种舒畅。
    回星园小区的路上,路过许家,佟夕下了车,过去看看佟桦和许延。许世安夫妇不在,楼下只有保姆看着许延和佟桦。
    佟夕问许延:“你妈妈呢?”
    许延指了指二楼:“我妈和我爸爸在楼上吵架呢。”
    保姆连忙打圆场说:“没有,他们是在谈事,不是吵架。”
    许延摇头:“不对,他们就是在吵架。因为他们吵架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的叫许琳琅!裴正钧!平时不吵架的时候就只叫名字,琳琅,正钧。”
    许延像模像样的学着两人的腔调,保姆哭笑不得。
    佟夕也忍不住被逗乐:“那像你这样只有两个字的名字,以后要是和女朋友吵架,我们可就没法区分了。”
    许延小脸红了红:“小姑姑,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佟夕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长得这么漂亮,很快就会有的。”
    这边正说着,身后的楼梯上腾腾腾响起脚步声,许延叫了声爸爸。
    佟夕一扭脸,看见了裴正钧。
    裴正钧没想到楼下来了客人,脸上的怒气来不及收起来,急匆匆对佟夕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佟夕说:“裴哥你要走啊。”
    裴正钧嗯了一色,摸摸许延的脑袋,“我明天过来。”说着,便对佟夕点点头,一脸气恼的走了。
    不到二十秒,许琳琅气定神闲的从楼上下来。
    佟夕忍不住笑:“琳琅姐,你是不是又欺负裴哥了,我看他气得都快变形了。”
    许琳琅苦笑:“还不是老一套,催着我结婚呗。我已经做出了让步,打算买个房子和他比邻而居,这样,他既能天天见到许延,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就这他还不满意,非要住到一个屋檐下。”
    佟夕笑道:“裴哥是想要个名分。”
    许琳琅耸耸肩:“我也想到了。我说可以办个婚礼,对外宣称我们结了婚。他还不答应,非要领结婚证。”
    “可能裴哥没有安全感吧。他需要婚姻来给他信心。”
    许琳琅乐了:“他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安全感,我一个女人都没这种需求啊。再说婚姻根本保证不了什么,即便结了婚也一样可以离婚啊。只谈恋爱不结婚不好吗?只享受权利而不承担义务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那么死心眼,我真是想不明白。”
    佟夕笑着打趣:“想要承担责任的男人多么可贵啊,还被嫌弃。”
    “那你不也嫌弃聂修。”
    佟夕窘了:“我是不想耽误他。”
    许琳琅挺认真的说:“佟夕,我和你不同。我是独身主义者,这种信仰不会被改变。你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害怕结婚。结婚和不婚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有人单身过得很幸福,有人结婚过的也很幸福。我虽然是独身主义者,但是我从来不劝人独身。因为每个人都不同,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你仔细想想你是真的想要独身,还是因为你姐姐的不幸。如果是后者,那就有点偏激,因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蒋文俊。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说是不是?”
    佟夕点了点头。
    许琳琅挽着她的手,说:“我不会鼓励你独身,也不会怂恿你结婚。我只是希望你别错过幸福的机会。”
    许琳琅的话,让佟夕很触动。到底真的喜欢独身这种生活方式,还是因为受了刺激才抗拒婚姻?
    她在聂修分手之前,从未有过独身的打算,甚至心里很期盼和他结婚。她和佟春晓都是从小缺失父母和家庭的孩子,非常渴望有个家,亲情在她们心里占了非常重的比重。
    佟桦出生后,她给聂修打电话报喜,说起佟桦这个名字的来历。聂修在电话的另一端,对她说,你的孩子姓聂好不好。
    不论隔了多年少,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的心情。甜蜜羞涩,欢喜向往。当时年少,出于羞涩,没有回答他,可是她在心里却悄然的说了声好。
    如果后来蒋文俊没有跑路躲债,他们也就不会误会分手,也或许,今日的她已经和聂修结了婚。可惜没有如果,世事难料,后来的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美好。
    回到家里她给婶婶打了个电话,让她放心。叔叔和堂哥相处的还不错,基本上算是和解了。
    周余芳松口气,感慨道:“你叔叔性格要强,不肯接受现实,其实这都是和自己过不去。你看,身体也出了毛病。人要活得乐观点,比起那些失独的父母,我们毕竟还有个健康的孩子守在跟前,而且人品端正,积极上进,还很孝顺,该知足了。”
    佟夕不禁说:“婶婶你心态真好。”
    “七七啊,你也要放开心扉。别老想着过去的事,也别因为一个蒋文俊就觉得婚姻很可怕。你看聂修的父母,还有我和你叔叔,不都挺好的。聂修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错过他。”
    “嗯,我知道。”
    佟夕虽然从来没提过不婚的事,可是花样年年又长得这么漂亮,却迟迟不交男朋友,对感情避而不谈,每每周余芳提到聂修,她都是默不作声的不予回答,周余芳难免担忧。今天又提起聂修,佟夕破天荒的没有躲避话题,竟然给了个正面回答,周余芳才算是真正放宽了心。
    第二天,佟夕去东里前,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些好吃的给他送了过去。聂修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早,开门见到她反而体贴的说:“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佟夕半真半假的说:“我怕我来晚了你赖到我家里去。”
    聂修笑说:“吓唬你的你还当真。” 说着伸手去接佟夕手里的袋子,佟夕挡住他的手,“不用,你别使劲。”
    聂修也没勉强,放开袋子,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说:“放到厨房吧。”
    佟夕有点不自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牵着我干嘛。”
    “喜欢。”聂修简单的吐了两个字。佟夕更不自在,低声问:“你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聂修没回答,却把衣服往上一撩,说“你看。”
    佟夕猝不及防,忙错开目光,心里怦怦直跳。一眼看去,没看清伤口,却看到了腹肌,好像比以前结实性感……穿着衣服却也不显,原来到底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她胡思乱想着,低了头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面拿,一样一样摆出来。
    聂修略略弯了腰,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脸红什么。”
    佟夕越发脸上发烫,嘴上却不认输,“我没脸红。切,又不是没看过。”
    聂修笑着望她的脸。她和别的女孩不同,天生的好肌肤,如雪如玉,玲珑通透,但凡有点绯色,便一览无余的明显。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连耳垂都粉粉的。
    佟夕被他盯着看的心里发虚,赶紧换话题,问他工作的事情。
    “入职手续住院前就办好了,原本定的是下周去单位,动了手术,上班又往后推了一个月。”
    “那很好啊,你一直很忙,难得有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聂修点头:“嗯,病的很巧,刚好你休假,不然你又借口上班,绝对不会过来看我,更别说给我送吃的。”
    佟夕有点尴尬,嘀咕说:“看破不说破不行吗?”
    “不行。有话直说,不放心里。吃过一次亏,我长记性了。”
    这自然指的就是分手那次。没想到他聪明一世却又有糊涂一时的时候,佟夕想想觉得可笑,低着头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聂修站在她的右侧,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佟夕抬起视线,对上他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问:“你看什么。”
    “看你笑。”聂修望着她,眼神温柔炙热的仿佛带着火星,佟夕直觉他是想要吻她,急忙一闪身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聂修跟着她走到客厅,坐在她旁边。佟夕拿着手机查菜谱,想着中午做点什么好吃的。
    聂修握着她的手,摩挲揉捏,佟夕几次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转瞬又被他拿过去,握在手里。他的的确确是想亲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那种煎熬,这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的难受。
    佟夕被他握出了手汗,忍不住抗议:“你老捏我的手干嘛。”
    “七七,”聂修的嗓子发干:“想亲你一下。”
    佟夕整张脸都红了,嗔着他调侃:“你比以前胆子小了。”
    聂修嗯道:“怕你打我。”
    佟夕忍俊不禁,拿起靠垫捂到了他脸上。
    这个小奢望在一周后才得以心想事成。
    吃过晚饭,佟夕把碗筷收进洗碗机里,对站在厨房门口的聂修说:“我明天不再过来了,我叔叔明天出院。我去医院看一下。”
    “那你送完叔叔,还来不来?”
    佟夕瞥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