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听他突然问出的问题,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大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南谦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下沈长明的五官,脸上笑意愈发加深了几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长明,说道:“你可知道,你这个好大哥究竟是何身份?他当真是你嫡亲的大哥吗?”
    在南谦话音落地后,南珏也迅速扫了一眼沈长明的脸,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诡异,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谦,想从他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测,但南谦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的盯在江游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你大哥,他是南邬的皇子,我南谦的弟弟!”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都变了脸色,其中尤以楚翊泽的脸色最为难看,反倒是江游,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与系统确认了这件事情,从系统那得知沈长明是被沈父从战场中收养的后,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他眼神微微眯起,不置可否道:“如果大皇子与我谈的交易便是这个,那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
    南谦脸上笑容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游居然这么淡定,他不信邪的转而看向沈长明,定定的说道:“你的身世,想必沈从武那个老匹夫早就告诉你了吧,你是在战场上被沈从武捡到的,而也是在那场战役中,我父皇的一个妃子因为战乱而不小心将我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十二弟给弄丢了,而你,与父皇和你的母妃长得如出一辙,承认吧,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十二弟,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不如你跟我一起,把皇后殿下带到沈家人面前,威胁他们交出兵符,再将他们统统杀掉,待他日回到南邬,我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若你能得到父皇的青眼,届时你的身份和地位都会于现在截然不同……”
    而他这话还没说完,他那只未受伤的手臂上直接被沈长明用长剑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南谦原本势在必得的口吻终于消失不见,转为一声冷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喜欢他?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哈哈哈,可你喜欢又有什么用,他只把你当做大哥而已,他的心属于楚翊泽这个糊涂蛋,而你,什么都不是。”说着,他指了指已经半死不活的楚翊泽,拎起手边的茶壶,走到楚翊泽面前,兜头浇下。
    沈长明抿紧了唇,眼中杀意更浓。
    楚翊泽的视线因为冰冷的茶水而恢复了些许的清明,南谦一把掐住楚翊泽的下巴,走到了江游的面前,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殿下,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宫内现在已经全部被我的人包围了,殿下若是想要救他,最好乖乖的听话,把你们沈家的布阵图交出来,来换楚翊泽的命。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非常划算?”
    只见闻言,楚翊泽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的嘴巴动了动,江游看到他的口型,他说:别管我。
    江游只觉得十分可笑了,也懒得在继续和南谦再这么耗下去,他微微侧头,看向一直站在南谦身后存在感稀薄的南珏,冷不丁的问道:“这次发挥似乎不错?”
    原本躲在南谦身后看戏的南珏身子一僵,妈的,又被抓包了。他的嘴角抽了抽,倒也懒得再掩饰下去,如今他已经胜券在握,任务完成度也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九,只要能够帮南邬拿下大御,他都算是上位成功了,怎么看都是稳赢的局,也不枉他提前脱离上个世界所受的痛苦和惩罚,为的不过是提前一步穿来这个世界布局,费尽心思让系统帮忙将楚翊泽重生的记忆封印住,只留下那些他想让他看到的画面。
    却在这时,看到江游突然挑了挑眉,有些无奈的说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明显我发挥的会更好。”话因落地的同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刀枪交战在一起的碰撞之生,繁杂的脚步声和喊打喊杀的声音渐渐逼近。
    南珏神色猛然一变,厉声喝道:“你又做了什么?!”
    江游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条长长的布带,用带子将长剑缠在自己的手上,打了个死结后,这才笑着说:“我以为这么久以来,你应该已经学会有一个词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突然,原本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南邬服饰的侍卫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皇子,不好了,宫中突然来了一群装备精良战斗力十分彪悍的精兵,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已经顶不住了!”
    “什么?!康吉人呢,他还没有来吗?”南谦满脸的不敢置信。
    “……来,来了。”侍卫抖着嗓子说道。
    南谦大手一挥,厉声喝道:“让康吉来见我!他是干什么吃的,三万铁骑精兵居然连个皇宫都守不住,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侍卫的脸色煞白,磕磕巴巴的说道:“康吉、康吉将军虽然来了,但他的头现在就悬挂在外面的宫墙之上……”
    南谦怒不可遏的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侍卫的领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在、说、什、么!”
    侍卫被南谦整个拎了起来,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四肢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来回挣扎,看的南谦心中烦躁不已,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对一旁的南珏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且在这里看好他们,切莫让他们跑了。父皇的援兵最迟再有两天就到了,我南邬的军队也都已经集结完毕,到时……”
    南珏打从听到江游那句话后,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此时听到他这个傻蛋哥哥的话,心中不仅没有感到任何安心,反而有一种冲上去塞住他嘴的冲动,你特么的快闭嘴吧,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要不是你一直在那里叨叨叨,直接冲进来把江游给干掉,不就屁事儿都没有了吗!!南珏肠子都要悔青了简直!!
    而与此同时,江游拍了下沈长明的肩膀,问道:“父亲的速度是不是又快了?”
    沈长明点了点头,想了下说道:“他们埋伏的位置都被你算准了,父亲手下的亲兵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收到消息出发了,现在应是已经到了,他们当年随父亲一起出征一路打进南邬的都城,对付南邬的骑兵很有方法。”
    能不准吗,有系统在手,什么样的埋伏能逃过它的眼啊,更何况南邬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他们本就比大御人更为粗壮,肤色也因为长期暴露在阳光之下,而被晒得黝黑,混入大御虽然已经尽力伪装,但仍旧格格不入,没用多久就被系统给扫描到了。
    江游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那,我们也上吧。”
    原本以为沈长明会点头,却不料他竟然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在对上江游有些不解的目光时,沈大哥干巴巴的说:“绑。”
    江游忍俊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干净利落的又从自己衣摆上扯下一根布条,如法炮制的将沈长明的剑绑在了他的手上,扬了扬下巴:“走了。”话落,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向着离他最近的南邬侍卫砍了过去。
    那侍卫完全没反应过来,对于江游的突然出手整个人都是懵的,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经被扎出了一个血洞,他甚至来不及有什么动作就已经倒下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南珏看着原本百分之八十九的任务进度飞速的开始往下掉着,这种被绝望支配着的恐慌感他实在是太特么熟悉了!!
    江游看着挡在门口已经快哭出来的南珏,心中充满了同情,他看了半晌后,说道:“都这么熟了,要不你直接让开吧,也省的再打了。”
    南珏:呵呵。
    他将半死不活的楚翊泽放在了地上,将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把弯刀换成了两把月牙形状的弧形弯刀,交叉着挡在身前,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坚定,他不能退,为了这个任务他已经赌上了一切,如果这次再不能成功完成任务,他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看他这架势,江游蹙了蹙眉,拦下了准备出手的沈长明,说道:“大哥,你去帮父亲,这里我来处理。”他与南珏的私人恩怨,也该好好算算总账了。
    沈长明闻言看了江游一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便也不再多言,竟是直接干净利落的将屋内仅剩的两个南邬侍卫给就地斩杀后,离开了风华殿。
    偌大的风华殿内,只余下江游和南珏两人。
    长剑与弯刀。
    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谁先出的手,江游手中的长剑与南珏手中的弯刀碰撞在一起,不断发出‘锵锵’的声响,双方最开始你来我往之下,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但是随着这场战斗进行的时间越长,南珏便越觉得吃力,他手中原本的双月弯刀此时仅剩下一个,双手的手臂隐隐发麻,身上的红衣多处被鲜血染红,本就极为鲜艳的颜色此时有了鲜血的点缀更加妖冶了几分。
    这并不意味着江游就是轻松的,只看身上斑驳的血渍就可以看出,南珏的殊死一搏给他造成的伤害同样不小,在南珏赶到吃力的时候,江游也同样非常吃力,但是他却不肯有丝毫让步,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南珏,如果他此时一旦露出退势,南珏便会毫不犹豫的拼命反扑,所以他不退,也不能退。
    最后,江游手腕一挑,生生将南珏手中仅剩下的最后一把弯刀也给别了开,甩出去径直扎入了红木桌案上,江游的剑直指南珏的脖颈。
    南珏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剑尖即将刺入自己的喉咙,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他啊,真的是尽力了啊……可是,还是不够啊。这次之后,距离灰飞烟灭也不远了吧,也不知这样活着的日子,还能再拥有几天,南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然而预料当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那道月牙色的身影一晃而过,竟是就这么走了,走了。
    风华殿内,只留下南珏一个人,他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盯着不远处插在红木桌案上的那把双月弯刀,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更多的则是茫然和无措。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可以杀死他,却还要留他一命呢。
    刚一踏出风华殿,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抱着剑守在殿门口,江游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对男人招了招手,说道:“我都想起来了呢。”
    男人脸上神色先是一怔,随后那双漂亮的眼眸当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喜色,看向江游的目光中满是如浓墨般化不开的深情,不夹杂丝毫掩饰。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江游看着沈长明的脸,轻声问道。
    沈长明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清晰:“那会伤害到你。”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江游没有丝毫惊喜,但却让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凭空生出一抹暖意,这抹暖意还在不住地扩大着,像是要将整个心房填满才肯罢休一般。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呢?”江游问道。
    沈长明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会一直等下去。”
    第96章
    楚翊泽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看着屋内仅留下了南珏一人, 楚翊泽动了动, 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他身上的伤口每动一下都让人痛不欲生,没走两步便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南珏抬了抬眼皮看向狼狈不堪的楚翊泽, 那双原本满是茫然的眼睛当中重新燃起了一抹幽光, 他缓步走到楚翊泽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翊泽,说道:“你对沈家百般提防,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最终肯来救你的却还是沈家,真是可笑啊。”
    闻言,楚翊泽的头小幅度的摇了摇, 他艰难的说道:“长修不会来救我, 沈家不会来救我, 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南珏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 他弯下腰在楚翊泽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楚翊泽满是血污的脸,说道:“看来, 你也没有那么糊涂啊,那你这出苦肉计,又是演给谁看呢。”
    楚翊泽看着南珏,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 而他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样,对着南珏道:“你杀了我吧,我早已经不能动摇他,对你而言自然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南珏眼中却飞快的闪过一抹狠厉,他用力捏紧楚翊泽的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死?哪那么容易,活着可比死能让人痛苦多了,那待我那般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皇上。”
    “只要你活着一天,沈家人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就是意图谋逆的反贼,而我南邬二十万铁骑两日便可抵达大御都城之下,届时,有了皇上在手,我倒是要看看大御的将士究竟是听你楚翊泽的,还是听他沈长修的。”说完,南珏将楚翊泽搀扶到了床上,从身上摸出金疮药,不顾楚翊泽的挣扎开始给他疗伤。
    楚翊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是啊,只要他活着一天,沈家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即便他们阻得了南邬来势汹汹的敌人,又如何能阻的了大御的内乱?
    那边,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江游和沈长明的衣服上皆是血污,如果不看脸的话,两人简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煞气冲天。
    从风华殿到大殿,江游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剑斩杀了多少南邬的侍卫,他只知道原本玄铁锻造的剑身如今已经卷了边,他的手早已经被重复的砍杀给震得发麻,如果不是有布带将剑牢牢地绑在手上,那么此时他可能已经连剑都拿不稳了。
    沈长明的状态比江游好上不少,但原本整齐的衣袍也在战斗当中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身上挂彩的地方也不少,他一只手揽在江游的腰间,另一只手中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这下反射着寒光,眼中杀意滔天,十步杀一人。
    他们之所以留在宫内当做诱饵,不过是因为江游已经料定这次南邬来势汹汹,绝不可能只带了这么一点护卫,南邬所图非小,就必然会有所准备,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趁着宴会劫持住楚翊泽做人质,用楚翊泽作为人质,趁机掌控整个皇宫内的局势。
    因为近些年来南北边境皆是不安分,小动作频频,所以大御的兵力大多分布在南北边境之处,还有一些具有重要战略要地,交通枢纽的几出城池之中,都城之中虽也有驻扎军队,但人数却只有区区两万人,从南北边境得到消息前往都城来救援,最快也需要五天之久,那时南邬的军队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都城,整个都城都将被牢牢地掌控在南邬手中,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救援姗姗来迟也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
    更重要的是,楚翊泽在南邬人手中,大御的将领们势必会投鼠忌器,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赢早有准备并且已经占领了大御最重要的中心枢纽的南邬,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事实也正如江游所料,在这场宴会没开始之前,江游便吩咐沈父留意都城内近些时日来往的人流,没多久便在城郊之外发现了南邬军队的行踪,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再试探一下楚翊泽的态度,如果他能够及时认清楚南邬的狼子野心,那么沈家说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档口造反,只可惜,楚翊泽实在是太没脑子。
    沈家人在宴会之上得到了江游的示意,离开宫门之后便分头行动,将那些自以为隐藏埋伏的极好的南邬人一网打尽。
    而江游和沈长明在皇宫内待着的目的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营救楚翊泽,都被人迫害成那样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沈家人忠是忠,却绝不是没脑子的愚忠,江游哪儿有那么甜!
    他在皇宫之中,不过是为了转移南谦和南珏的视线,他很清楚自己对于南珏的影响力,而只要能够暂时稳住南谦,就能够为外面与南邬缠斗的沈家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至于楚翊泽,江游想要看到他活着,原因也非常简单,想想剧情里沈家最后落得的结局,沈长修落得结局,死亡对于楚翊泽简直是种解脱,而江游却不想让他解脱,他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由他所一手促成的一切,亲自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在一剑斩翻最后一个南邬士兵后,江游终于看清楚了大殿当中的情况,殿内一片狼藉满目疮痍,血色染红了半个大殿,那些原本被南邬人关押着的朝臣们竟是已经被打杀了大半,宫女太监的尸首随处可见。
    他看到沈父站在大殿之中,脸上神色间闪过一抹哀恸,手中那把卷了刃的刀撑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游和沈长明对视一眼,说道:“大哥先去把诸位大人安置一下吧,我来和父亲谈谈。”
    沈长明点了点头,收起了眼中的担忧,转身朝着那些被沈家亲兵聚拢在一起的朝臣们走了过去。
    江游走到沈从武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说道:“父亲,宫外的南邬人已经全部清理掉了吗?”
    沈从武抬头看向江游,眼神柔和了两分,他点了点头,声音却非常沙哑:“长修,你看这大御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若是我们当初早些……”
    “父亲。”江游神色平静的打断他,在沈父的眼中他看到了沉重和挣扎,他也知道沈父想说的是什么,如果他们提前将城外的南邬人的行踪告知楚翊泽,那么说不定这一切都可能会被避免。
    看着沈从武那张苍老的脸,江游叹了口气,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无论皇上信与不信,我沈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啊。”江游定定的看着沈从武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看看眼前的这一切,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报仇,让那些敌人为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对吗?”
    沈从武还没有回答,却听大殿当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掷地有声的苍老男声:“对,今日之耻,定要让南邬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江游微微侧头,像声源看去,只见一位满头银丝浑身是血的老人双目含泪,神色隐忍而又坚定的看着江游,再次重复道:“恳请殿下允我这把老骨头上阵领兵杀敌!”
    说话的这位老人与沈父一样战功赫赫,他是先皇亲封的威远将军,一生戎马征战无数,他先后四个兄长、两个儿子皆是死在了战场之上,对大御忠心耿耿。
    有了他的带头出声,殿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请战之声,那些大臣们有些身上还带着伤,有些已经年事已高,甚至连一些不通拳脚的文臣都纷纷出声请战。
    “臣愿意领兵即日快马加鞭前往南境!”
    “臣愿与将家中钱财全部用于筹备军需!”
    “臣愿带兵前往襄阳城,誓死守卫我大御要关!”
    ……
    那张原本一直萦绕在大殿之中的死气,在这些此起彼伏的请战声中,瞬间烟消云散,这些请战的话语统统汇聚成一句话。
    “誓与大御共存亡!”
    无论曾经有多少的争斗与龃龉,无论此前曾有何种恩怨纠葛,无论曾经阵营派系有多么对立,就在此时,大御上下全部凝成了一股绳,坚不可摧,势不可挡。
    至于那个害了大御陷入如此危险境地的狗皇帝楚翊泽?这会儿有谁会关心他呢!沈家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没能让他醒悟!皇后殿下直言南邬此行心思不纯,却被软禁在了风华殿内!他们这些老臣们纷纷站队表态,皇帝却始终视而不见!
    楚翊泽仍然执迷不悟,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南邬人的狼子野心,偏楚翊泽却被南珏的美色所迷,对南邬人深信不疑,不仅对南邬的羞辱视而不见,反而想要一再让步低头,为此还不惜将沈家这么一大家子对大御忠心耿耿,为大御征战拼杀的朝中重臣给赶了出去,这让朝中文武岂能不心寒!?
    先皇还在时,大御何曾沦落到这般境地?大御即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从未低过头折过腰,这次却被人欺辱到了头上,憋屈吗?!如何能不憋屈!!
    这还是他们所扎根生长的那个大御吗,这还是他们为之流血流汗,奋力厮杀也要拼死守卫的大御吗?!
    在这滔天的请战声中,沈从武终于回过了神,这次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抹茫然,那双原本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明锐利,他深深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儿子,深吸一口气,直直的跪了下去:“末将沈从武,愿听从殿下差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