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给齐诺打个电话吧。
    ……
    齐诺这边刚出国内机场，就接到了谭江的电话。
    “喂。”她将电话放到耳边，“谭江，陆小亦怎么样，你见到她了吗？”
    谭江嗯了一声。
    “她现在在哭。”谭江说，“你觉得我该定个外卖，还是去买点纸钱？”
    齐诺：……？？？
    齐诺：“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刺激她吗，你说什么了？”
    “我就是说几句叙述事实的话。”谭江说，“我什么都没做。”
    齐诺的头开始疼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竟然让你去安慰人……”齐诺喃喃道。她叹了口气，“你们等我吧，我马上就到。”
    “可是她还在哭。”谭江说，“我要不要报警？”
    “不！”齐诺抓狂道，“谭江！你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有老婆的！你这个奇葩！你现在在屋里吗？”
    “在走廊外面。”谭江被她骂，还十分好脾气地说。
    “那就站在那里，不要说话，不要让她看到你的脸！”
    谭江还想说些什么，他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谭江抬起头，他靠在了墙壁上。
    做人可真是艰难。他想。
    ……
    陆小亦在屋里越哭越饿，越饿就觉得自己越惨，就越停不下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好委屈好委屈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本来不想理，但一看来电显示是齐诺，便哭哭啼啼地接通了电话。
    “诺诺！”她委屈地说，“谭江说他是特地从德国过来嘲笑我的！”
    “太过分了，你没揍他吗？”齐诺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挑时间揍他一顿。”
    在外面的谭江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我不想理他。”陆小亦鼻音很重地说。
    “对，真乖，不理他。”齐诺说，“你上微博了吗？”
    “二十分钟前上了。”陆小亦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才说，“那些人都说我被煤老板包养了——去他妈的，我当时进娱乐圈本来想的是以后三十岁有钱了就包养小狼狗，谁知道现在是快三十岁了，连狗都养不起！”
    齐诺被她逗笑了。
    “行了，小亦，你是不是饿了？我一会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你请我——？”陆小亦哭得有点糊涂，她重复了一边，才惊吓地说，“不要告诉我你回国了，为了我？？”
    “没有，我想吃火锅了。”齐诺说，“我快到你家了，你先上微博看看吧，一会面谈，乖。”
    陆小亦愣愣地放下手机，她眼睛都有点肿，鼻子通红，再看旁边——都被她激动时拽得乱七八糟。而现在，齐诺回国的事情搞得她都哭不出来了。
    她怎么能这么、这么、这么失败呢，说好不让他们操心，最后结果他们两个还是为了他回来了。
    陆小亦又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刚刚对谭江那么说话，她刚刚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边正忏悔着，那边她家大门又被窄窄地推开了，露出了谭江的脸。
    “我刚刚又想了一下，你是不是生理期？”
    “出去！”
    于是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陆小亦瘫在沙发上，她怎么一看到谭江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
    陆小亦颇觉得自己人生失败，她也不哭了，也不想理谭江，齐诺又没到，她干坐在这又有点空虚，于是她又拿起了手机。
    一打开微博，陆小亦看到一个热搜正缓缓地升起，目前在第四位。
    #陆小亦四千五百万天价违约金#
    ……好气啊，她光看那个数目就生气，就肉痛。陆小亦狠狠地点了进去。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里面带tag的闲散网友，发的微博竟然不是骂她的，而是在那刷‘反转’‘天啊好精彩’之类的。
    反转，反什么转，难道公司又搞出什么假锤搞她？陆小亦皱起了眉毛。她关上了条词，刷新24小时热门，却发现齐诺的微博竟然在热搜上。
    【@nora_live：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一个公司为了钱，能够面目狰狞到何等地步。
    我和@陆小亦 认识十年有余，亲自目睹她是如何参加此公司的选秀节目，并且签下了十年的不平等条约的。当此公司在网上雇佣水军大肆黑陆小亦的时候，却绝口不提当年‘不整容就雪藏’‘为了名气必须搞绯闻炒热度’都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也没有说过，他们为了压榨艺人价值，让陆小亦常年负荷工作，经常只睡几个小时，又在通告后收走大比例的薪酬。
    我曾经在受网络暴力的时候许诺过，尽全力帮助其他网络暴力受害者，却没想到我最好的朋友竟然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关于其他真实性大家可以自己考察，但关于她的天价违约金，绝对不是网络上所说的陆小亦被人包养之后的富商帮忙还清。这笔钱的来源是我和我爱人，以下是相关信息截图。
    至于现在的全网黑是真的确有此事，还是某公司不满艺人离职而在背后下黑手，大家可以自己掂量掂量其中滋味[微笑]。】
    陆小亦缓缓地放下手机，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出事的这一个多月，她之前有过联系的‘圈内好友’纷纷闭口不谈此时，也不再和她联系。也就只有齐诺和谭江，仍然在她的身边。
    十年前，大一入学那年，当全班都在军训里互相熟悉认识之后，所有人都在课堂上，对因为手续没有办齐所以错过军训的齐诺熟视无睹。班内的小团体都已经在军训时定型，齐诺那时补了两年文化课，写汉字不成问题，简短汉语对话也还行，但更深层次的对话，齐诺磕磕巴巴、与众不同的僵硬口音就十分明显了。
    当年陆小亦看齐诺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十分孤单，所以脱离了自己刚刚认识的几个女性室友，独自去和她搭话，大一大二时也一直很照顾齐诺，直到她渐渐适应新的环境。
    她当年绝对没有想到，那一个主动搭话的小善心，竟然会收获这样一个朋友，并且在十年后，毫不犹豫地借了她几千万。
    陆小亦的头有点发昏，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生气了——有这么一个朋友，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就在这时，她家的门再次被推开，陆小亦扭过头，他对上了齐诺的目光，后面是一脸怀疑人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屋的谭江。
    “你——你还是知道了。”陆小亦鼻子发酸地说。
    “不用给我脑补风尘仆仆为朋友的形象。”齐诺露出笑容，“事实上，我比你有钱多了，我做头等舱回来的，一点都不累，而且空乘长得特别帅。要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我真想留个电话。”
    “齐诺！”陆小亦又羞涩不好意思地叫道。
    “好吧，不开玩笑。”齐诺摊开手，“你签的那家公司虽然历史悠久，但并没有那样一手遮天。他们也就敢借别人的手发一些套路泼黑水而已，很容易解决这件事情，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帮你搞。”
    “我……”陆小亦喃喃道。她还没说话，齐诺就竖起手指。
    “先说好，你欠我和克莱德的钱可以不还，但找我妈妈得明算账，你们俩自己谈钱，我不管。”齐诺说，“还有，如果你看透了世事凉薄，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欢迎来美国，我认识很多音乐上的人脉，足够罩你。”
    陆小亦说不出话来。她愣愣地注视着齐诺，感觉齐诺的身边充满着圣光。
    如果齐诺是个男人，她就嫁了，真的。
    “我……”谭江想说点什么，但他又怕自己说错话，憋了半天，他道，“她说得对。”
    什么就说得对了？齐诺和陆小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江的嘴角动了动，也微微地勾起弧度。
    在一片美好之中，谭江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忘记了什么呢？谭江有点想不起来。
    ……
    与此同时，德国·汉堡。
    天空阴雨的下午，独自在德国几个城市游玩了一周的齐言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谭江的公寓。这么一圈玩下来，他带的现金已经几乎花光，就连手机都快没电了。
    但他还是很开心。
    还是长大好——他想，要知道小的时候，齐诺和克莱德总是一起玩着玩着就忘了他也在，每一次齐言看到两人高高兴兴手拉手就跑走了就感觉很绝望。
    不过幸好，现在，在异国他乡中，他还有一个可靠而且自带毒舌体质的朋友可以依靠。
    齐言了露出单纯的微笑。
    他伸出手，摁下了谭江家的门铃。
    作者有话要说：　　齐言：我恨
    谭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杰弗森：他到底为什么要瞪我
    ·
    预计还有两三章完结_(:3」∠)_恢复日更！爱你们
    第63章 063
    一周后, 当齐诺和谭江携手同陆小亦解决国内的事情之后，独自回到美国的时候, 来接她的就是一脸残念的齐言。
    “真不愧是你的朋友，什么都说好了, 结果他竟然突然回国，把我一个人扔在德国！”齐言怨念地说, “要不是我联系上了克莱德, 不然我连美国都回不来。”
    “这你就感受到有姐夫的好处了吧。”齐诺露出笑容，她伸手拍了拍齐言的肩膀, “如果你给我打电话, 我一定会先笑三分钟的。”
    “……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找你的原因。”齐言无语地说。
    两个人走出机场，齐诺知道克莱德在拍戏, 所以也没有问他在哪里。
    克莱德的名气终于混成了国际巨星，就算外国的普通人不知道他是谁，但也一定认识他的脸，看过他的电影。可奇葩的是，克莱德出名，不少人竟然也认识她, 齐诺每次出门都会被人拉着拍照, 搞得她出门一百米之外就一定要化妆。
    还有那些狗仔——美其名曰是拍明星街拍, 其实巴不得拍到明星衣冠不整踢踏着拖鞋的样子。自从有一次被拍之后，齐诺出门遛狗都得先搭配好，心真累。
    两人走出机场, 齐诺刚和一个美国白妞照完相，经验告诉她，她和齐言被拍了。齐诺叹了口气。他们再往前走，竟然被等候在外的中国狗仔围住，想要采访她关于陆小亦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齐言肃然已经养成了一个经纪人兼保镖的专业素养，他一路伸手遮挡，护送齐诺离开人群。直到两人开车远离人群，姐弟俩这才松了口气。
    齐诺开车，她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齐言。
    “我先送你回去？”
    “行。”
    车在路上行驶中，天空湛蓝，巨大的白云压在地平线上。
    “姐，你快三十了吧？”齐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