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林选择直接遁地。
    “喂！”车厘子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招，反正人肯定还守在电脑边上，“我跟你嗦喔，这个组并不仅仅是策划和编剧不清不楚。cv之间也怪怪的。”
    “我怀疑群星自从颜出以后，私信就塞满了小零的约.炮照。在这个圈太矜持没有未来喔。”
    陆双林忍住了，其实他已经看到圈里的小受肆无忌惮地调戏群星了。没错，威化饼的性取向是男，而且还在公共场合表达过几次很喜欢群星……的剧。
    车厘子还在继续爆料：“森森告诉我，前几天她去催群星的时候，群星在跟狐狸精打闹。你要有危机感啊！”
    森森……应该就是那天跟群星打电话的策划。
    陆·狐狸精·双林拍了拍涨红的脸，彻底遁下线。
    当天深夜时分，刚刚结束加班的群星终于上线，他主动冒泡：“欢迎。”
    对谁说的简直昭然若揭。
    在线的女孩子都炸出来了。
    “嗯，攻的cv进群了。”导演捂着嘴奸笑。她一身的剧债，要不是听说群星配受也不会屁颠屁颠地接剧。
    “攻？”新来的视频后期搞不清楚情况，“群总不配攻吗？”
    “不配。”简单两个字已经把高冷宣传的内心给暴露了。
    “秦姑娘v5！”pv画师其实是同人圈的，但是谁还没几个墙头，她也是喜欢竹紫君才开始了解网配。进组以后，画手把这些组员的微博都摸了一遍，非常自豪自己进了传说中的大神剧组。
    “你们乖一点好吗？”群星无奈摊手，现在的女孩子真让人招架不住，对他在剧里被压这么热衷。
    “#吃瓜.jpg#”陆双林心里暗爽，举着表情包低调路过。
    导演一把抓住他：“出现了！我们的樱桃派句句！”
    画师：“句句晚上好啊。”
    秦桑竟然也没睡，还跟着妹子一起闹：“句句晚好。”
    陆双林刚想回点什么，威化饼先一步抢过发言顺序：“干音录好了，发邮箱还是离线？”
    导演要被这个干音砸晕了，她怎么就要干活儿了！“我天，小威化你好快呀。”
    “我才不快。”威化饼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张口就能说污段子。
    画师笑得打滚：“666我什么都听不懂。”
    视频后期弱弱道：“交音这么快我有点惶恐……”
    妹子刷屏太快，显得秦桑都回迟了：“邮箱。”
    “……”陆双林咬了咬下唇。这种事干嘛不跟秦桑私聊？录得快了不起呀……好吧，确实了不起。
    第25章
    从众人追着捧着要干音，到落井下石被退圈，陆双林是感受到了人心凉薄，但这种不好的体验已经被他消化得差不多了。真正在夜深人静时时常回想的，还是网配带来的精神餍足。
    这个爱好需要太多时间精力来支撑，挖去它，就相当于青春缺了一个口子。
    因为有几位策划的鼎力支持，“言如织”还存在圈里，但也只剩下孤单的交音，不会再回群互动。
    可以说沉寂这许久，陆双林的热情绝不输给任何一个刚进网配的新人。秦桑了解他的性格、看着他从新白透变成大神，让陆双林配主角，其实也是顺水推舟地成全。
    在陆双林眼中，现在这个交音快、又在群里很活泼的威化饼，就好像过去蒸蒸日上的“言如织”。他真正羡慕的，是曾经的自己，他越来越想找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小言情况特殊，还是需要一个私人讨论组。”怔忪间，陆双林被秦桑拉入五人讨论小组。
    “马甲的事情，就靠在座的保守秘密了。”接着发言的是车厘子，她语气轻松，相当信任这些人，“除了交干音，其它场合皮下都是我，不要随意调戏哦。”
    “那当然。”竹紫君想起自己是策划，从心底生出一丝责任感，“哥罩着的人不会有事。”
    “嗯。”群星会心一笑，简短却有力。
    “你们……”陆双林以为车厘子早睡了，才不参与这么热闹的群聊，原来只是为了他把话憋着。还有其他人……
    “谢谢。”陆双林握着鼠标的手默默收紧，这两个字是俗套，可除了它们也没有什么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你好好配就行。”秦桑话锋一转，“还有群星，你不准拖音啊。”
    原本感人的气氛就此破功，“#噗.jpg#”陆双林带头刷起了表情包。
    “……嗯。”群星有点痛恨自己的拖音人设，不过他也很乐意看到陆双林开朗的样子，毕竟后者太容易把别人的好当回事。
    “我得睡了，大家一起加油！”车厘子见大事已经搞定，说声晚安便提前下线了。
    秦桑对陆双林交待道：“伪音的练习我是帮不上你。但正式录音之前，想跟你聊一聊台词。可以吗？”
    “可以！今晚就有空。”陆双林这会儿热血上头，做什么都很积极，“去歪歪吗？”
    “去什么歪歪，这里挺好。”竹紫君打岔道，讨论组里有多人语音的功能。
    “叫你了吗？”秦桑说。
    “我也是策划，我不能听啊？”竹紫君顶回去。
    秦桑没再接话。
    总算磕磕绊绊开了群语音，群星旁听几分钟，满头黑线地给陆双林发私聊说：“他们俩怎么什么都能扯你身上？”
    “我也不知道……”陆双林一脸尴尬的微笑。
    聊到陆双林的伪音，秦桑说希望群星能多帮帮陆双林，竹紫君就说哥也不差啊。
    秦桑仿佛喝了加炸药的吐真剂：“别以为攻音就是面瘫。小姑娘说什么好听的你都信啊。”
    竹紫君气笑了：“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这么困难的任务。”
    秦桑冷艳地一哼：“剧本是我写的，我说谁合适谁就合适。”
    抬杠的精髓就是不讲道理，这两个人从声线问题扯到了生活问题，还不忘记搭上陆双林。
    “人家当然配剧自然了，多会生活啊。做饭好吃得一逼！”竹紫君这么说，群星忍不住问陆双林：“这家伙经常压榨你做饭？”
    “没有……”陆双林哭笑不得，“我自己也要吃的。”
    “你不下馆子？五十步笑百步。”秦桑刺他：“知道你想娶田螺姑娘……真是可怜你未来的老婆。”
    “你！”竹紫君持续气炸。
    “两位，”陆双林抱头出现，“我跟群星去熟悉剧本了！拜拜！”他为了保命，决定及时退出群语音。
    陆双林看了看电脑右下角。这样随便一折腾，竟然也十点了，时间真是不够用。他决定去洗个澡，就跟群星说了晚安。
    “不晚安。#掩面而泣#”群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使用表情，虽然懒到只用系统自带的，但是看他乱用小黄脸怪萌的。
    陆双林的屁股仿佛生了根，他随便抹了抹锁骨弯里的汗，等着群星继续说。
    群星却装神秘：“有东西想给你听。来歪歪。”
    歪歪语音软件有个邀请功能，可以让好友来到自己所在的频道。陆双林看着桌面上群星发出的邀请提示，半天没有回过神。369958，这串频道号……他怎么可能忘记？
    ……
    群星在言如织的小窝里等陆双林。
    今天，曾经被广泛期待的cp剧《灵犀》发布了。群星以为策划艾艾会放弃这个剧，放弃这个必将被众口唾骂的卖腐剧。谁知道艾艾不仅挽留了陆双林，让他继续配主角，而且还诚恳地给自己发了邮件，告诉他一定会坚持的决心。
    “《灵犀》不会上传任何播放平台，希望闹事者散了，这只是一份回礼，一份纪念。在此也感谢两位cv后续的支持，我没有遗憾。”发布的时候，艾艾写了一条长微博，最后如此说道。
    很多人只是默默地转发，什么也没评论，最后竟然有了红剧的转发待遇，点进下载平台，一天之内的下载量也十分惊人。
    有些力量是非常无声且壮大的，这是网配告诉群星的事情。
    其实陆双林退圈的时候，群星还没有交音，但他听到艾艾愿意继续做，心中也涌现出一股暖意。无法广泛宣传又怎样？哪怕艾艾提前告诉了幕后，大家也知道后果，还是无条件地包容了任性的策划。别的人可能为了顾忌，不敢说些什么，这些幕后却说了很多制作的花絮、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陆双林如果看不到这一切，群星觉得那样太遗憾。
    在做剧的过程中，群星从寻找陆双林，到和他面基，都没有透露相关的信息，就是为了今天。
    他想让他知道，还有许多人在等待，尤其是聚集在小窝不肯散的这些妹子。尽管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很复杂，有喜欢的，也有痛恨的，但看到陆双林能出新剧，还是默默地聚在一起，像以前那样一起公放分享。
    主持这场公放的是小花。出事以后陆双林有跟她打电话，让她理解自己的决定，千万不要为了自己的事情把心情毁掉。小花当时也是哭，没有说要按照陆双林的安排去做。
    小花其实就是微博上产粮的好太太“花非花”，她的喜爱比很多人都要来得浓，因此不管陆双林说什么，还是一直担任频道的管理员。
    从初夏到中伏，小窝的人越来越少，有的id再也没有亮起来。
    但是留下来的，也越来越像一家人。
    自从陆双林走了，频道里再没有麦序模式。在自由模式下，每个人都可以随意出声，但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麦，认真在听刚出的《灵犀》。
    旁白道：“1934年11月，湘江边枯木染血，也许倒下的人会化成一只鸟，衔着果实重新归来。”
    因为时代背景是那样沉重，两位主角为各自阵营所坚信的理想而活，他们有时交心，更多时候只能虚与委蛇。一场缠.绵的月色中，是隐忍难耐的爱与欲，带着血色，一切感情归于枪响。
    陆双林拉上窗帘，把自己缩在椅子上，他既坐立不安，又不想逃开这一切。听到自己牺牲的桥段，空气中传来抽泣的声音，陆双林抹了抹湿漉漉的脸，差点以为是自己惊扰了这场残梦。
    小花用小号在公屏里扣字：“对不起，没忍住。”是她在公放，所以她那边的动静都会一清二楚。
    “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555……想给策划寄刀片。”
    终于有人说：“还是很喜欢言言，但他就这么不要我们了。”
    “别人骂他又怎么样，还有我们呀呜呜呜。”
    “你们这群坏人，非要我哭得见不得人是吗？”
    群星的电话适时地拨进来，陆双林没有力气去接，把手机放在桌子前。群星的声音很温柔、很轻，好像知道他所有的狼狈和痛苦，“等下记得敷眼睛，要热毛巾和冷毛巾一起用才有效果。”
    陆双林回：“好。”只有很微弱的气声，他压抑着自己的哽咽，一边抹脸一边揉鼻子，希望能快点通气。因为情绪太激烈，总觉得脑仁都有些发疼。
    群星的心一抽，他能想想象陆双林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非常脆弱，同时又很坚强。
    公屏和群星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樱桃派或者其它什么马甲，就以言如织的身份面对一切。
    陆双林一滴眼泪砸在手机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痛哭出声：“我想回来……我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