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品:《你听起来很好睡

    林棉还没来得及消化“婚前”“配偶”这一连串的词,就听他平静继续:
    “家庭状况,经济状况,包括更隐私的生理状况,你都可以问。”阙清言低眼扫过林棉烧红的耳廓,敛眸一笑,“还是你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性冷淡?”
    啊啊啊啊啊……
    林棉羞赧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一了百了,又不舍得松开这个拥抱,只好把脑袋埋在阙清言颈窝里使劲儿摇头。
    刚才在衣柜里窝着的时候,她心思飘忽,盯着手机闷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就搜了性冷淡。
    林棉心说,她搜也就搜了,还不小心让阙清言知道了。
    就因为两个人不在一间卧室睡,她就躲起来暗自揣测他,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不是想知道,我就是……”
    林棉解释得艰难,闭了闭眼,索性放弃了。她思忖片刻,突然轻声叫了声阙清言,道:“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试想过了。”
    “要是有一天真的能有……有光明正大腻着你的机会,”这话说出来实在太羞耻,林棉脸逐渐红起来,缓了缓才接下去,“我一定不会很矜持的。”
    多年后初见阙清言,她的热血早就一路沸腾着烧到了心尖尖。不管红多少次脸,顶着多少次羞于开口的自我唾弃,她都想毫不保留地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
    阙清言闻言松开了这个亲密贴合的拥抱,敛起笑意,垂眸看向林棉。
    “我可以去睡主卧的沙发,打地铺也没有关系。”林棉这辈子的厚脸皮都用在了他身上,抿唇认真道,“只要你能……唔——”
    后面的半句“和我睡一间卧室”还没说出口,她就被阙清言扶住后颈,堵住了唇。
    下唇被触碰厮磨般吻过,林棉本来就红着的脸此时烧得滚烫,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抵开唇舌深吻了下来。
    阙清言扣着她的后腰,眸色深暗。
    林棉初陷爱情的青涩,稚拙真诚的示好,远比一切情话要来得催情。
    感情不是严明匡正的法条戒律,撩拨因素太多。在面对林棉时,阙清言即使有意克制,全部的隐忍和压抑也总会面临着失控自控间的较量,最终在她的坦言剖白前分崩离析,无法自抑的情欲几乎是迅速地烧了上来。
    林棉被吻得迷迷糊糊,气息细碎紊乱,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从衣柜旁退到了床边,坐在床头又被吻了一遍。
    “……”双唇短暂分开,阙清言的指腹抚擦过她耳后的敏感皮肤,眉宇疏长,尾音勾得像安抚,“明早的行程先往后推一推。”
    终于有机会喘气,林棉调整平复着呼吸,下意识重复了遍:“推一推?”
    她刚从旖旎暧昧的吻中反应过来,对上阙清言漆黑如墨的曈眸,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
    林棉小心脏瞬间超出负荷,攥着床单的手指蜷了起来。
    是是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床头暖橘色的灯光下,阙清言英隽的五官被衬得轮廓分明,眼角眉梢不像往常的清明冷静。他撤回扶着林棉后颈的手,薄唇贴附着她的唇角一路吻下去,偏头间,下颚与脖颈连成了一道修长流畅的弧度。
    林棉耳尖通红,心跳怦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听阙清言道:“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吗?”
    “我……”
    刚说了一个字,林棉撑着床单的手指倏然一冰。
    阙清言解了左腕的手表,放在了她的手边。
    林棉低头去看,是以前她送给阙清言的那一块。她手腕上也戴着一块,是情侣表。
    今晚的事发生得太突然,林棉全身烫得能去加热温泉,脑海里已经炸开了无数烟花,手都在微微抖着。正想问阙清言为什么要把手表给自己的时候,下一刻就被捞过腰抵进了舒软的床里。
    卧室内开了地暖,刚才林棉整理行李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外套,此时身上只剩下件单薄的毛衣。阙清言手指从她的腰侧顺着脊椎弧度向上,声音低缓地说了句话。
    是句德文。林棉后知后觉地听懂后,心里猛地一跳。
    是这款手表的系列名称——
    ich will dich.
    想要你。
    惯有的法理克制跟着这块表一起解了下来,像是道箍住情欲的枷锁,越是禁欲,越是摧枯拉朽。
    “……”林棉脸红得要命,还是默默地把脑袋蹭到了阙清言肩膀上,不怕死地回了句,“我也是。”
    .
    把脑袋蹭到阙清言肩膀上的那一瞬间,林棉心说,如果早知道说那些话这么有用,她一开始就会说的。
    后半夜的时候,林棉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眼眸泛红湿润,呜咽着心说,早知道就不要说了。
    当晚木眠老师领悟了两个道理。
    一个是,话不能乱说。
    还有一个是……
    昏暗的灯色下,阙清言抱着林棉出浴室,将人重新抱进了被窝,俯身吻过她的手腕内侧:“怎么了?”
    林棉在被窝里缩成了个虾球,只露出发红的耳尖。半晌,她小声得不能再小声道:“我想要……手机。”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林棉顶着铺天盖地的困意和疲倦,委委屈屈地删掉了搜索性冷淡的网页。
    第44章
    偌大昏昧的卧室里, 暗薄的光线透过窗帘缝探进来,天色将明未明。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压低的声音, 林棉蹙眉闭眸, 埋着脑袋往被窝深处缩了缩。
    “妈她不放心, 又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 就催我打来了。”阙宅花厅里, 阙敏喝完早茶, 笑着给阙清言打了个电话, “今天要拟家宴的菜单,想问问小姑娘有没有什么忌口, 爱吃什么,正好能让阿姨提前准备起来。”
    阙清言刚从浴室出来,披着浴袍,沉稳应了声, 报了几个菜名。
    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阙敏又道:“听说你要带人回来,她们都好奇的不得了,前两天还私下里跟我打听小姑娘的事,问什么的都有。”笑吟吟地补了句,“还有对你们私生活感兴趣的。”
    她们指的是阙家旁亲杂戚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我们很好。”阙清言难得给人八卦的机会, 声音很平静, “如果她们想知道,可以让人直接打电话问我。”
    床上的虾球睡得很安静, 只露出散在被窝外的乌黑发梢和耳尖。阙清言目光停了几秒:“毕竟从情理上说,我比你要了解自己的太太。”
    阙敏心里门儿清, 那些人私底下来八卦,就是想知道还有没有攀关系的机会,想趁着过年走动,把认识的名媛淑女介绍过来。
    本来要是知道只是普通女朋友,别人说不定还不放在心上。不知道听到阙清言这句直截了当的“自己的太太”,会是什么反应。
    就在早茶的时候,阙母宋冉华还和阙敏调侃聊起过:“他哪里是把棉棉当普通女朋友?丽淑那边……不用我们来,就已经提前上门聊过了。护得这么好,要是他俩哪天悄没声地领证了,我都不吃惊。”
    “你不知道,当初跟我们提起来的时候,说的就不是‘女朋友’。”宋冉华摇头一笑,“说的是……”
    是愿意承担长久责任的人。
    电话那头,阙敏笑得意味深长,没再多问,又确认了几个家宴的细节,俨然已经把林棉当成了自家人。
    挂完电话,阙清言又转身出卧室,拨了酒店的内线电话。回来的时候床上的被团已经挪了位置,下半张脸还埋在被窝里,白皙的耳廓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片。
    醒了。
    早在报菜名的时候,林棉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虽然阙清言打电话时的声音压得低,但在静谧的卧室内听得还算清晰。林棉阖着眼睫,半梦半醒地听着电话内容,只听明白了个大概,很快注意力就转到了别的地方。
    打完电话后,阙清言像是出了趟卧室,门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了。
    林棉在被窝里攥着被角的手动了动,刚想调整睡姿,就被浑身上下传来的不适感和隐秘酸疼感给逼得低声吸了口气,眼眶不受控地就红了。
    红完眼眶,紧接着耳朵也倏然烧红了。林棉还在装睡和扒被子起床间做思想挣扎,感觉身边的床沿轻微下陷,沐浴后清冽的水汽跟着扫过了耳畔。
    “饿不饿?”阙清言把捂紧的被角往下掖了掖,给足了林棉喘气的空间,垂眸吻了吻她的耳廓,“再睡一会儿?”
    昨晚林棉被阙清言抱去浴室洗澡,回来后强撑着残存的清醒删掉了性冷淡的搜索页面,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几乎是闭眼就睡。
    现在想起来,她连昨天的晚餐都没顾得上吃。
    卧室内光线昏暗,阙清言身上还披着黑色浴袍,撑着床头俯身下来的时候,露出交领处的锁骨和肩窝。林棉克制不住地在脑内画草稿图,从对方颀长有力的身体想到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躁得一眼都不敢多看,违心地点点头。
    阙清言失笑:“是觉得饿,还是想再睡一会儿?”
    林棉继续点头,仍旧没说话。
    “哪里不太舒服?”阙清言看出她眼神闪烁,还带着恨不能再钻被窝的羞赧,问,“我看看?”
    我……看……看……
    她就是实在没脸让阙清言神色淡然地给自己检查,才想找理由一个人留在卧室里的。
    林棉脸色通红,早在心里声嘶力竭地挠起了墙,面上半点声都没出,把脸蹭进枕头使劲儿摇了摇头。
    阙清言敛眸一笑。
    昨天晚上他虽然没克制住,但也收了力度,没欺负得太狠。没想到这会儿她连句话都羞于开口。
    酒店的叫餐服务来得很快,此刻服务生正好将餐车推到别墅间的门口,摁响了门铃。林棉见阙清言替她拉拢窗帘,调高暖气的温度,离开的时候关上了卧室的门,给她留足了时间适应。
    床头叠了干净的衣服,林棉冷静平复了会儿,慢慢爬起来,坐在床边换下睡衣。
    睡衣还是昨晚阙清言给她穿上的。
    给她穿完睡衣后,他好像还给她揉腰了……
    记忆一点点清晰回笼,多年睡人的夙愿达成,林棉一颗心活蹦乱跳,精神亢奋得只想重新缩回被窝滚几圈。
    阙清言拿着玻璃杯进主卧的时候,刚巧瞥到前一刻还睡得乖软温顺的人,这一刻只穿了件长袖内衣在抱着被角打滚,白皙纤长的腿蹭在床单上,脖颈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暧昧吻痕。
    始作俑者步伐一顿,眸色渐深。
    “外面在下雪,露天的行程要往后推一天。”阙清言将蜂蜜茶搁在床头柜上,撑下身和林棉对视,垂眸道,“附近还有室内滑雪场和温泉,等你不那么难受了,我们可以去逛一圈。”
    顿了顿,问:“要先起来吃早餐吗?”
    “嗯。”林棉任阙清言揽腰把自己抱在床边,已经没有了刚醒时的扭捏。她应声,亮着眼眸搂上对方的脖子,不忘小声表白了句,“就算只是和你在酒店里看一天雪……都可以的。”
    声音拖了点喑哑软糯的鼻音。
    昨天晚上的性冷淡刚翻过篇,清晨还能挨挨蹭蹭地跟人说情话。阙清言修长的指腹抚过林棉光滑温软的后腰皮肤,开口问:“我是不是会错意了?”
    “其实你比起想吃早餐,”他略一沉吟,尾音低沉地接了下去,“更想要我?”
    终于记起来撩拨一时爽哭晕在床上的林棉:“……”
    几秒后,林棉顶着张滚烫的脸,乖乖闭嘴坐好在床边,没敢再上赶着撩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