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作品:《她算什么男人》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饭店,魏荇带着她一路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巷中,他们的身边没有其他的人,昏暗的夜色下,这样的寂静衍生出了可怕与压迫。
夏子莳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魏荇的拳头便已经为握紧了的砸在了墙壁上;“你在骗我对不对?”
魏荇一字一句地问着,眼眶都通红充血,几乎被愤怒与不可置信的心痛所填满,夏子莳的身子也崩到了极点。
“……为什么这么说。”夏子莳尽量想叫自己的声音维持在一个正常的频率里。
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哪怕是她,此时喉头也是紧地厉害,仿佛再用力一些,她的嗓子就便会彻底燃烧起来。
她努力地压制着身体中的情绪:“程梦梦的话和我的话,你相信谁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程梦梦的话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那你是觉得,我之前都是在骗你?”
“对!”
“……”
“你tm地一直都在骗我,从头到尾,你对我,就几乎没有一句实话!”魏荇终于彻底地爆发。
夏子莳的病情,陈威的病情,甚至还有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夏子莳一直都在骗他,魏荇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便连夏子莳生病已经严重到了“也许活不过明年”的这件事情,程梦梦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比自己知道地早,知道地清楚!甚至!
直到现在,夏子莳也还是想要继续骗他,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
魏荇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下一刻几乎是疯狂地,他一拳拳用手去击打墙面,很快地,殷红的鲜血便已经浸染了一方的暗色。
夏子莳在听见这声响的第一时间便忍不住觉得心惊肉跳,很快地,她立刻想要去出手阻止魏荇这种几乎自/残的泄愤方法,只是就在她的指尖刚触碰上他的手臂时,手上的温热便已经很快躲开——
魏荇死死地咬紧着牙关,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用力而高高崩起。
夏子莳苍白的面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更显苍白,他经历地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程梦梦的话却还是一遍遍地回想在他的耳边——
许久后,魏荇艰涩的声音才终于从寂静的小巷子中响了起来;“你先回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再说。”
*
无力承担的状况已经压垮了魏荇的所有精神,在将夏子莳平安送回家后,魏荇便立刻转身离开,高大苍凉的背影融入夜色,正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而夏子莳的指尖依旧在发颤,关在门后,她在黑暗里无力地靠墙滑落到了地面。
冰凉的寒意顺着脚后跟绵延而上,夏子莳心头发闷地不知应该怎么思考接下来的一切,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几乎是看也没看,她便接了电话:“……喂。”
“喂……姐,你身体不舒服吗?”刘袭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显然是听出了夏子莳此时不同于寻常的情绪。
只是夏子莳却懒得再去多加解释。
“没什么……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事情……”刘袭有些紧张地说道,话末还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我答应你的建议,将手头的股份先拿出来抵押,把钱赔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魏荇:好心塞,要抱抱
第89章 看不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最快的速度内进行着。
夏子莳之前给刘袭提出的“抵押”建议被接受后, 几乎是在第二天, 她便立刻带着刘袭去办妥了一切的手续,当看着眼前白纸黑字的转让协议时, 夏子莳的眼眶都在微微发热。
夏氏药业从头到尾都是她母亲的心血,而在等待蛰伏了这么多年后,夏子莳也终于如愿地将它重新“攥在”了手中。
只是她却不是想要自己去管理这个公司。
她的身体不好,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为夏氏药业寻找一个可以放心负责的领导人是她之前便一直做好的打算,而这,也是夏子莳计划中的最后第二步。
莫彪的手头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只要将这百分之二十再转给他,那现在这种公司以刘时龙为主的局面便能被彻底打破, 董事长的位置也能易主,而之后夏子莳再去做什么事情,便也可以彻底放开手脚。
这种如愿以偿的滋味真的很好……
就像是末日前的最后“狂欢”, 夏子莳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 从昨晚被魏荇送回家后,夏子莳便一直是保持着这样莫名, 却极度“兴奋”的状态, 而转眼间, 时间便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以往一向晴朗的天空此时晕染着些许灰暗, 从窗外看去, 乌云缠绵, 像是不消多久的等待, 便能彻底爆发一次大雨。
而今天清早,因为夏子莳要带着刘袭去私下办理转让抵押协议,所以不能去医院的她特别给莫轻玺打过电话,拜托他今天上午先代为照顾夏镇,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解决,她自然是快速地收拾了东西,坐上了出租车向着医院赶去。
车道上,来回的车辆川流不息。
当夏子莳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一下车便立刻向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可就在即将踏入病房之前,她口袋中的手机却忽然响起,却是莫轻玺的电话。
于是原本准备进门的脚步微微一顿,下一刻,许是一种心灵感应,夏子莳拿着电话走远了一些,这才接起放在了耳边:“喂,轻玺哥哥。”
“子莳,你现在到医院了吗?”莫轻玺温柔地开口问道,声线保持着一贯的成熟稳重。
夏子莳原本焦躁的心情也被不自觉地像是被抚平了许多,她勉强笑了笑,用尽量轻松地语气回答道:“我已经到医院了,很谢谢你今天早上帮我照顾外公。”
“这都是小事,而且夏爷爷的身体恢复地很好,相信再过一点时间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莫轻玺欲言又止地顿了顿:“只是今天早晨,魏荇找过我。”
“……”
夏子莳猛地僵了僵,原本唇角好不容易牵起的弧度也被凝滞在了嘴角。
今天早上四处奔走时,她一直克制着自己,想要尽量不去想关于魏荇的事情,唯恐自己的心情会彻底崩溃,而此时,随着莫轻玺的话,她之前一直绷着的神经也终于被完全扯断。
情绪决堤的声音仿佛都在此时响起。
夏子莳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许久后,这才终于勉强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他是找你问我的病情是吗?”
其实从昨晚,魏荇说“他不相信她”之后,夏子莳便猜到了他会做什么事情。
而事实确实也是如此,今天早晨,几乎是在夏子莳刚给他打完要他帮忙暂时照顾一下夏镇的电话后,下一秒,魏荇的电话便已经打了过来。
话筒中,他的声音压抑而充满了阴暗,可怕的气氛更是快要顺着电话听筒弥漫过来。
莫轻玺早已决定了成全夏子莳的感情,只是此时说起魏荇的事情,也忍不住有些喉咙发紧:“……他问了我关于你的病情究竟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我和他实话实说了,没有关系吧。”
“没事,反正哪怕是你不说,他也差不多知道了。”
“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你之前都没将病情告诉过他吗?”莫轻玺隐约猜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却也有些不敢确定。
可是现在,夏子莳最不想说的也就是这个。
计划完全失控的滋味并不好,而且,失控的,还是魏荇这个夏子莳最没有办法的人。
于是她对着电话也没将事情明说,只是疲惫地胡乱应了几句,而莫轻玺也猜出了夏子莳现在的心情不好,于是为了不刺激她,他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后头叮嘱了一句“记得这段时间再来我的门诊检查一次身体”后,便挂断了电话。
空气像是在这时才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夏子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必须承认,在这一刻,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控出了一些问题,她没办法完全地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去回想关于魏荇的一切,急躁的情绪下,她甚至莫名地想要大哭一场。
而这样一个人站在电梯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下一刻,许是有人要在这层楼停下,原本规律跳动的电梯突然停住,而在一声清脆机械的提示音后,电梯中终于缓缓打开。
有熟悉的气息像是在这时倾泻而出。
夏子莳原本一直保持着低头的状态,可就在这时,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牵引却忽然让她抬起了脑袋,于是很快地,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已经映入了眼帘——
*
魏荇还在医院,这个是夏子莳之前没想到的。
两人昨晚刚刚爆发了那么激烈的争吵,她本以为按照魏荇的性格,应该会有几天的时间,他都不会出现在自己出现过的地方,而刚刚在和莫轻玺的打电话过程中,莫轻玺也没告诉夏子莳,原来早晨除了他守着夏镇以外,魏荇也依旧没有离开。
这时应该是刚从楼下倒垃圾回来,魏荇一路坐着电梯上楼,于是就这样,夏子莳与他毫无预兆地碰了面。
可以看的出,魏荇的脸色并不好,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的脸色就灰暗了不少,便连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今天也没有换下,因着经过奔波,这件高级的定制衬衫微微褶皱。
昨天的夏子莳还清晰地记得,穿着这件衣服的魏荇有多么意气风发,可是现在……不过这样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便都已经彻底改变。
无声的气氛下,波涛汹涌的情感正激烈碰撞。
一直这样僵持着自然也不是办法,于是在短暂的停顿后,魏荇和夏子莳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下楼,去医院的较为安静的地方解决一切。
而此时正是中午,医院的大多数人都出外吃饭,或是回房休息,所以难得地,一向“热闹”的小公园也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夏子莳刚刚坐定,便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魏荇,眼中的神色便是早就做好了打算面对一切的准备,只是相比较她的状态而言……
魏荇却依旧连说一句话都异常困难。
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和今天早晨,莫轻玺对自己的所有坦白都在此时尽数涌现,各种不同的声音都挤在他的脑海中,魏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是燃烧着一把熊熊的大火,也许就在下一刻,他便能彻底地灰飞烟灭。
许久后,到底还是夏子莳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和轻玺哥已经谈过。”
“……”
“我的病情就像是他对你说的那样,情况很不好,没有合适心脏源的情况下,我今年也许都活不过去。”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些?”魏荇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沙哑地厉害,仿佛就像是花了莫大的力气这才终于说出。
夏子莳也抿了抿唇,但还努力地想要叫自己的样子看上去轻松一些。
“我很抱歉之前对你的隐瞒,魏荇,你生我的气,这都是应该的。”
“应该的?”魏荇这次却很快接过了夏子莳的话尾,只是话音刚落,他的唇瓣也克制不住地泛上了冷笑:“哥,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不相信别人说的一句话,他们告诉我,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先爱了,就是先输了,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可是现在,我第一次有些相信了。”
“每次我们两个吵架,或是你单方面和我宣布决裂,好像总是我会死去活来,肝肠寸断,而你永远都会保持着你的风度,你看就像是现在……”
“我说一句话都难,可是你却能轻描淡写地对我说出那么多。”
“哥,我真比不上你,可能永远都比不上了。”
“……”
“我很抱歉。”夏子莳在长久的沉默后,依旧只能说出这句话。
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复读机,没人能了解她头脑中的空白与匮乏,哪怕是魏荇。
他不知道她的难过,一如他不知道之前几次,在与他决裂中,其实做下这些决定的她,更加痛苦,肝肠寸断。
夏子莳藏在暗处的手都微微发颤,只是魏荇都看不见。
在夏子莳的话后,他撑在膝盖上的手都紧紧地握紧成拳,那上头,昨天被包扎过了的伤口又因为主人过大的力道而全部开裂。
殷红的死死鲜血眼看着便要低落下来。
夏子莳的心头微微紧了紧,下一刻,她下意识地去口袋中想拿出自己的手帕,给魏荇止血,只是在那之前,魏荇却又再次开了口,声音低沉:“……你做过几次匹配?”
这依旧是问夏子莳病情的事情。
于是她拿东西的手稍稍顿了顿,半晌后还是轻声回答:“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