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品:《皇后今日依旧盛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赫连荣臻用李令姝教给他的话总结,觉得意思特别到位。
    若真如此,历朝历代,前朝后宫,那该有多平和?
    李令姝在那说半天,就发现小黄鸡走神了。
    走神就走神吧,李令姝播了几个瓜子给它,让它自己完去了。
    正准备坐会儿就去抄经,扭头就看张大福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匆匆进了寝殿内。
    这几日不见他,倒是晒得略有些黑,看起来倒是有些男儿样子,不再阴柔苍白。
    但他说起话来,还是那个腔调:“娘娘,康亲王妃两刻之前入宫,现正在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康亲王妃一般是按月来给太后请安的,康亲王理应也跟着进宫,不过他一贯有些……不是很成体统,太后便很仁慈,只让康亲王妃进宫来说说话,慰问一下儿子的身体。
    如今已是七月二十,再过小一个月就太后的千秋宴,康亲王妃选这么个日子进宫不早不晚,也不会让人起疑。
    李令姝想了想,便道:“如此,便给本宫更衣,咱们也当去看望陛下了。”
    张大福早就猜到她要出门,因此来之前就叫好了步辇,带李令姝更衣出来,便看到王有亮在门口等。
    待上了步辇,李令姝心里算着时间,倒也不是很着急。
    太后不待见康亲王夫妻俩,见康亲王妃不过是走个过场,估摸着坐下吃两口茶就差不离,不会说太久话。
    果然,等拐进长寿巷时,就看得前面有一行仪仗正从慈宁宫出来。
    大概是宫人们眼力都很好,李令姝眯着眼睛看,就能瞧见管事黄门对步辇上的康亲王妃说了几句话,那边的仪仗就停下来。
    康亲王妃被宫人扶着下了步辇,遥遥望向正在徐徐而来的皇后仪驾。
    当时皇帝大婚,康亲王作为亲兄长,也应当出席大婚庆典,不过当时李令姝一直在乾元宫中,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在太庙和祭坛敬告天地祖先,康亲王妃还没私底下见过她。
    两人更是一句话都未曾讲过。
    现在这位不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皇后娘娘突然出行,肯定是有些因由的。
    康亲王妃轻轻抚平礼服上的绣纹,又压了压袖扣的褶皱,垂眸静立在巷口,久等李令姝仪驾行过。
    很快,皇后仪驾便到近前。
    康亲王妃率领一众宫人黄门给李令姝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大吉。”
    李令姝忙笑道:“王妃快请起。”
    话音落下,她也扶着苏果的手下了步辇,过来轻轻挽着康亲王妃的手臂:“说来也是巧,进宫这么久都没能跟嫂嫂说上几句话,本宫心里还很惦记嫂嫂,偏巧今日有空,咱们妯娌两个便说上几句?”
    康亲王妃挑眉看了看笑颜如花的小皇后,也抿嘴一笑:“好,那臣妇便陪着娘娘多走几步。”
    于是,除了李令姝身边的苏果和康亲王妃身边的惜梅还跟在身后,其他人便远远坠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搅两位娘娘。
    李令姝见康亲王妃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也往她脸上看去。
    这位康亲王妃跟康亲王是同岁,当年先帝突然殡天,陛下冲龄践祚,时年不过十二。
    当时康亲王也才虚十五,还未及束发,太后以康亲王须待出宫开府,鼎力社稷之由,在二十七日国结束之后,便给康亲王定下虞山书院山长谢之韵的女儿谢莹,直接热孝中成婚。
    不过康亲王还是坚持守满了二十七个月,也是至诚至孝。
    这么说来,这位康亲王妃如今不过虚十九,还未及双十年华。
    李令姝瞧着,她面容娟秀,气质清雅,个字要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穿着石竹紫色的礼服,头上戴着翟冠,看起来时分隆重。
    她淡笑着望过来的时候,眉目似如远山,轻灵动人。
    这位康亲王妃命名长相并不十分出众,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好,大家闺秀这词,用在她身上最是贴合。
    李令姝粲然一笑:“说来也是缘分,本宫一见嫂嫂,就觉得分外投缘,特别喜欢。”
    康亲王妃也笑:“那是臣妇又福,能得娘娘亲睐,娘娘日常都在宫中,也着实辛苦。”
    她倒是很直爽,直奔主题。
    康亲王不方便进宫,又过于忧心弟弟,康亲王妃本次进宫,也是打着问一问陛下身体状况的主意。
    李令姝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本宫日夜忧心陛下,陛下自当日昏迷之后,一直未曾醒来,幸有太医全力医治,才得以安稳康复。”
    “如今陛下虽尚未清醒,可身体却已恢复如前,只待佳期。”
    康亲王妃松了口气,却听李令姝又道:“如今宫里进了三位新娘娘,倒是热闹许多,若是再多热闹一些,说不得陛下一高兴早日便能康复。”
    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康亲王妃想了半天,没怎么分辨清楚,却是努力把她说的话都记在心中。
    她抬头看向李令姝,只觉得这个人人都嘲笑奚落的皇后娘娘,其实一点都不傻。
    “娘娘且安心,外面有王爷看着,不会叫乱出错。咱们王爷虽没大本事,可应当做的差事一样都不会少做,能为陛下分忧就会勉励为陛下分忧。”
    李令姝弯了弯眉眼:“多谢嫂嫂关心,也劳烦王爷忧心,本宫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朕跟皇后感情一向很好!
    第62章
    康亲王妃待出了宫,哪里都没去逛,直接回了梧桐巷口的康亲王府。
    这一片原本是前朝王府旧址,大越立国至今一直空置,直到太后要把王爷赶出来开府,才特地重新修缮过,现在瞧也是他们两口子占了便宜。
    毕竟这康亲王府宽敞大气,内院还有小桥流水假山顽石,很有些江南水乡的景致,比宫里要敞亮许多。
    康亲王妃是从一品诰命,位比四妃,自可乘坐红顶马车,一路直接穿过广安大街,拐入梧桐巷。
    梧桐巷口的康亲王府早就中门大开,一个瞧着有些年岁的姑姑等在门口,见了马车到来,便忙迎了上去。
    待马车进了大门,付姑姑就赶紧上去伺候。
    “娘娘可回了,今日王爷回来得早,正在康瑞苑等您。”
    付姑姑原是伺候康亲王的,后来她嫁进王府成了女主人,姑姑成了她身边的得力人,日常都替她操心一些府里的琐事。
    康亲王妃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笑道:“这大太阳底下,姑姑何苦出来等。”
    付姑姑却很恭敬:“这都是老臣应当做的。”
    她是宫里上名册的女官,正八品的官位,在外面行走也很是有脸面。
    付姑姑惯会做人,从来不倚老卖老,对王妃和王爷一样恭敬,康亲王妃同她也很和气,关系倒是十分融洽。
    康亲王妃绕过前院的水池,直接行入雕花回廊之下,然后便顺着走廊慢悠悠往康瑞苑行去:“王爷回来了?”
    付姑姑低声道:“是,王爷忧心娘娘,今日便回来得早些。”
    外人都以为康亲王日常都缩在康亲王府,哪里都不能去,实际上他因管着仪鸾卫的差事,隔三差五就要外出,康亲王妃并不特别清楚他都去了哪里。
    王府中,也只三两人知道这些。
    付姑姑便是其中之一,而康亲王妃陪嫁的大丫鬟雪鹤又是另外一个。
    主仆三人一路穿过垂花门,又在青石板小陆上走了片刻,这才进了康亲王府的主宅——康瑞苑。
    也就是日常康亲王妃和康亲王共同居住之所。
    康瑞苑自称一个小天地,外有攀枝花墙,内有花田和玉兰树,花园之内,才是二层的精致小楼。
    康亲王妃进了一层的厅堂也不停留,直接抬脚上了二楼,刚一上楼,抬头就瞧见康亲王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正坐在窗边读书。
    缕缕阳光映入屋内,照得康亲王一张英俊容貌越发出色。
    他同当今陛下是同父同母,自然生得极好,加之略长两三载年华,看起来十分高大硬朗,比陛下更有男儿气概。
    康亲王妃一瞧见他,眉眼便弯弯绕绕,好似无数甜蜜涌上心头,让人瞧了也心生欢喜。
    康亲王赫连荣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见她回来了,也微微勾起唇角:“莹娘,你回来了。”
    两人成亲至今也有四五年头,倒是很有些老夫老妻的派头,康亲王妃见了他一般都不行礼。
    康亲王见她似是有些疲惫,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们二人在家中时,不太喜宫人围绕伺候,付姑姑很是知趣,领着宫人们都下了楼。
    康亲王以手撑桌,慢慢站起身来。
    康亲王妃过来搂住他的胳膊,扶着他挪出椅子。
    他走路很慢,右脚有明显得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还经常无法维持平衡。
    平日若非要出门,他都会拄着拐杖走路,在家倒是省些事。
    等回了寝室,康亲王就让康亲王妃在妆镜前坐下,自己靠坐在边上的桌子上,仔细帮她取下翟冠。
    “夫君,我今日见到了皇后娘娘。”
    康亲王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让她继续讲下去。
    “当时跟的宫人太多,许多话都不好明说,不过这位皇后娘娘很聪明,话里很有些意为,我一开始没听懂,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这才明白过来。”
    康亲王给她取下翟冠,又帮她把耳朵上累赘的耳铛取下,然后很是熟练地从妆镜上摸出一小盒软脂,轻轻给她涂在脸上。
    今日为了给太后请安,康亲王妃特地上了妆,这会儿看起来面色太白,康亲王很不适应。
    康亲王妃就笑了,直往边上躲:“嫌我上妆难看?”
    康亲王轻咳一声,没敢再动作:“哪里,是怕你脸上不好受,冤枉我。”
    康亲王妃自己揉掉脸上的敷粉和胭脂,用温帕子洗净,然后又上了一层面脂,这才觉得舒服些。
    她站起身,也不让康亲王帮她,自己慢条斯理更换礼服。
    “皇后娘娘同我讲,说陛下一直昏迷,但身上的伤病都已经好转,除了一直没有醒来,再没旁的毛病。”
    康亲王点点头,面容略有些冷峻:“萧太后不会轻易让皇弟死,若是皇弟殡天,继任者又会是谁?她如果不提前安排好,不把前朝都一一摆平,她绝对不会随便出手。”
    提起萧太后,康亲王语气如冰一般寒冷。
    他这条退怎么废的,他又为何装疯卖傻那么多年?还不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二皇子早早病逝,她迫不得已让皇弟继位,现在指不定没他们兄弟活路。
    但天不随人愿,二皇子年少夭折,走在了先帝前头,而先帝对太后也有了防备之心,把仪鸾卫交到只有十五岁的他手中,这才给了他们兄弟俩喘息之机。
    皇弟继位至今,一直隐忍不言,对太后也是能敬则敬,谁料想太后还是忍不住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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