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作品:《我曾是个传说[无限流]

    长鼻子木偶带黄色的帽子,穿着背带裤坐在一口箱子上,它关节大概是用线连接的,很松散,以至于当董征把它拿起来时,就变成了四肢自然下垂,两只小腿还在不断晃荡的状态。
    匹诺曹代表着谎言,难道自己的罪状和谎言有关吗?董征不知道,他暂时还无法把长鼻子小木偶和那张报纸联系起来。
    董征离开房间继续探索,一直到走廊的尽头,他停住脚,皱起眉头,根据他脚步的丈量,教堂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小上一些,这里一定有很多暗室存在。
    第312章 新晋奶爸
    那些隐藏的暗室一定有重要的用途,董征在内核中构建着教堂的模型, 他暂时没去找暗室, 一楼大体已经探索完毕, 董征并未走过太长的廊厅去教堂正面做礼拜的大厅,而是沿着螺旋而上的楼梯到了二层。
    二层顶部相对一层来说矮了不少, 董征根据自己初步构造出来的一层平面图,也能大概知道二楼的很多结构,他先去探索了楼梯附近的角落, 发现了一处被大型十字架遮掩的回廊。
    门用一种精巧的机械锁着, 对于普通的朝圣者来说这可能需要花点心思, 但可难不倒董征,有着内核的演算, 不费多少功夫他便将锁解开, 推开隐藏的小门, 一条窄窄的通道展现在眼前。
    为了隐蔽, 门很低矮,董征低头走进去, 里面就高了许多, 这是一条画廊, 两边的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框。
    暗道不设有窗户光线很差, 董征醒来时身上也不带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 正常朝圣者可能需要先获取照明工具再回来这里,但董征直接加大了视觉端口的流量,借助从道口透进来的些微光线, 一幅幅看着画。
    不同于外面的壁画,这些画和宗教关系不大,更像是描述纯白地界的景致。
    董征一路看过去,平稳而缓慢的脚步回荡在狭窄的走道里,有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紧张感。
    突然,董征目光一滞,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的是一幅一米高的画,画中的人穿着蓝白的女仆装,站在漂亮的花园中,拿着一把染了血的刀。
    他有着黑色的短发,略显稚气的脸庞上表情十足坚定,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更加显得他乌黑眼瞳中的神色坚如磐石——那是董征再熟悉不过的,少年时期崔左荆的脸。
    一个挥刀血战的少年,穿着爱丽丝动画里的那种女仆装,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让董征情不自禁皱起眉头,他对着这幅画端详了半晌,最后得出结论:原来阿左穿裙子也挺好看的嘛。
    开玩笑,董征抬手摸上那幅画,油画的质感清楚传递到他指腹,在这幅画的右下角,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单词真的非常小,用黑颜料写成,如果不仔细,真的很难看到。
    ——dolly。
    这个词一下子唤醒了董征相关的所有回忆,他记得崔左荆和他说过,在他上一次的纯白地界之行中,皇后把他叫做dolly。
    用一个大多数情况用在女性身上的名字来称呼崔左荆,还画了一副这样的画,皇后的心思可谓恶毒,对于她来说,当年那个从生死边界挣扎着走到她面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董征心中非常的不舒服,虽然他知道以崔左荆的性格大概不会多在意,但仍然不想让他看到这幅画。
    董征移开视线,继续看下去,在那幅画的旁边,两米高的画框中是张完全干净的画布,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董征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记住了这点异样,之后的画也和前面的差不多,表述着纯白地界的景象。董征确定这条暗道跟盒子本身的内容关系不大,他猜测可能是kether故意设计了这里,想要传递一些信息。
    很快看到了最后一幅画,董征原路返回,他将门的机械锁恢复,记住暗道的位置,画中女仆装少年的身影依然在他脑中浮现,董征甩了甩脑袋,转身继续探寻。
    .
    崔左荆一路走到了后庭。
    他上到三楼,进入盒子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崔左荆却仍没见到任何人,也未发现同伴留下的痕迹。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战斗的痕迹,虽然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仍瞒不过他的眼睛,教堂里见不到丁点人影,肯定和那脱不了干系。
    崔左荆驻足欣赏了片刻圣母像的雕刻,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某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微小声音。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这点声音就分外明显,崔左荆精神一震,以为是哪个队友在。
    他快步过去,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声音迅速消失了,可少年仍清楚地根据之前的响动判断出了方位。他到了一处角落里,对着装点有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的墙壁沉吟片刻,抬手敲了敲。
    空心的,有暗道。
    崔左荆四处摸索着,很快,他按上十字架,发现它其实可以旋转。
    将十字架旋转一百八十度,耶稣头朝下地倒钉在十字架上,只听一阵机括运转的沉闷声响,一道暗门在崔左荆面前打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浓得差点让崔左荆窒息,他皱着眉头捂住鼻子,钻进暗室。
    顷刻间一阵疾风袭来,崔左荆抬手挡住那朝他兜头砸来的木棍,反手将它夺了,指在袭击者的喉间:“别动!”
    这时候,借助外面的光线,崔左荆才看见袭击他的竟然是个女人,她面色苍白的和鬼一样,丁点血色都没有,在她的身下是大滩大滩鲜血,简直形成了血泊,怪不得刚刚崔左荆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木棍夺过来了。
    女人非常年轻,半靠在墙上费力喘息着,头发蓬乱被满头的汗水黏在脸上。她穿着宽松的长袍,腹部高高鼓起,两条腿叉出一个角度,看到袍角处那条鲜血淋漓的脐带,崔左荆面色骤变。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浑身还湿淋淋,显然刚刚出生的孩子,用一块破布包着。见崔左荆看向孩子,她立刻惊恐地将婴儿抱在怀中,警惕地盯着他,目光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
    “别怕,我没有恶意。”崔左荆将棍子扔到身后,他举起双手,问道,“你独自在这里的吗?教堂里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异教徒……他们杀死了所有的人!”女人声音颤抖着道,她已经非常虚弱了,崔左荆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听见了他们被杀死的声音,哭号,惨叫,上帝没有来拯救我们……那些邪恶的渎神者注定下地狱!”
    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哭起来,它的声音很微弱,还皱巴巴的脸憋得通红。
    “去找神父,神父知道一切……”
    女人用力喘息着,她看着崔左荆,眼中满是乞求,伸出正抱着孩子的手:“请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拯救一切的希望……”
    崔左荆只得接过那身上还带有血迹的孩子,只觉软得像抱了一团面般。他抱孩子的动作有些生疏,这姿势还是他从爸妈那里学的,在维克多还是一只猫的时候,他妈就喜欢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维克多。
    “好,我会尽量照顾他的。”心知以这个出血量,面前的女人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崔左荆答应了她。他用破布把孩子擦了擦,脱下外套将它重新包住,起码能更暖和舒服一点。
    见崔左荆的确有想帮她照顾好孩子的想法,女人松了口气,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气息很快沉寂下去。
    崔左荆没有在这血气太重的暗室继续待着,他退出去,想了想,关上了门,最起码能不让女人的尸体暴露在外面。
    “接下来你就要跟着我了,可要听话一点哦。”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新晋奶爸崔左荆叹了口气,还好这娃并不吵闹,刚刚哭了两分钟就累了重新安静下来。不然要是带着个移动的声源,无死角地吸引仇恨,崔左荆大概能疯掉。
    看来教堂中战斗的痕迹是异教徒和教众之间留下的,异教徒大获全胜,就是不知道他们把死去教众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骤然间崔左荆想起了布道坛上的棺材,他啧了一声,意识到了什么,抱着孩子下了楼。
    小孩七斤左右,崔左荆掀开外套看了下,是个男孩,女人说孩子是拯救一切的希望,那会是圣子吗?
    是不是圣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崔左荆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崔左荆,在这里向您忏悔,我曾经因为在山上乱蹿,害死了一名恪尽职守的护林员,事后我逃走了,法律没有给我应有的审判,但我内心仍时常感到不安,我身上背负着血淋淋的罪孽,我真诚地向您忏悔,希望您能代表上帝原谅我。”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怀里的孩子眼睛都还没睁开,皱皱巴巴的和只小猴子一样。
    好吧,看来不是。
    崔左荆耸了下肩,这时候他也走到了一楼,返回中殿,布道坛上棺材还在原处。他走上高檀,到了白色的棺材旁,将孩子放在脚边,从兜里掏出纸牌,一个个地将棺材四角的钉子起开。
    钉子纷纷落地,手中的纸牌化作齑粉,崔左荆将玫瑰拿下来,深吸口气,用力去推棺材盖。
    沉重的盖子被推动,轰然倾斜着倒在旁边,在那棺材里,身着神父白袍的男人侧身躺着,他双目圆睁,表情异常骇人。
    神父的一只手垂落身边,指尖满是鲜血,棺材内壁上有一片血字。
    “异教徒的诅咒正在酝酿,邪恶的思想在人群中蔓延,唯有新生命的诞生能拯救这一切——”
    最后一划拖得很长,勾勒出神父手无力垂下的轨迹,可以想象得出,在被异教徒关进棺材,听着钉子一下下钉死时,他是多么绝望地咬破手指写下这些,希望能给之后来之人些许启示。
    崔左荆将背对着他的神父翻过来正面朝上,那双瞪得滚圆的双眼直勾勾望着穹顶的壁画,他骤然发现,神父脖颈处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溃烂的皮肉隐隐约约发出臭味,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
    第313章 异教徒
    瘟疫?
    崔左荆立刻后退一步,他远远的观察着神父腐烂的脖颈, 他被捅伤喉咙, 但没有立刻死去, 被关在棺材中后伤口溃烂腐败,才逐渐地失去生命。
    如果是瘟疫的话, 就有些麻烦了啊。崔左荆将棺材的盖子重新盖上,防止病毒进一步的扩散,将孩子重新抱起。他刚才将神父翻过来时碰到了他尸体, 不知道有没有被瘟疫盯上, 无论如何, 都需要尽快找到维克多才行。
    只是这一路上他都没看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难道他们还未进入教堂吗?崔左荆皱着眉头沉吟片刻, 决定去他还没走过的地方看看, 说不定只是凑巧错开了呢?
    离开中殿, 穿过有着彩色玻璃花窗的长廊, 崔左荆很快又到了楼梯间,怀中的孩子不知怎么, 突然大哭起来。
    “你别哭啊。”崔左荆吓了一跳, 赶忙哄他, 他掀开衣服确定没拉没尿, 那看来就是饿了?
    可是这里也不可能有奶什么的吧……崔左荆犯了愁, 他自己饿上一天根本都不算是,但还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需要考虑温饱问题了。
    教堂应该会有厨房吧, 不然神父也没办法吃饭了,崔左荆只得暂时改变目标,先去找厨房。在饿了的情况下那孩子怎么都哄不好,一直在哭,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简直就像活靶子一样,崔左荆又不能捂住他的嘴,只能用最快的速度一路搜索。
    还好教堂真的不算太大,崔左荆很幸运的在二楼找到了小厨房,厨房里挺整洁,显然不是战斗发生过的地方。他将孩子暂时放在灶台上,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壶,借了点水烧上。
    崔左荆没指望能在这里找到奶粉,但他想着要是能翻到鸡蛋也行,可以给小孩冲一碗鸡蛋茶,小孩子应该可以喝的吧?
    孩子是真的饿坏了,就连哭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可怜巴巴地皱着脸抽泣,将手指含在嘴里,流了一手的口水。
    厨房里有水,崔左荆便先仔仔细细把自己双手洗了一遍,再给小孩把口水擦了。
    开火烧着水,逐渐升温的空气不免有些沉闷,崔左荆将窗户稍微打开了一条缝通风,他继续翻箱倒柜地寻找有没有能给小孩吃的东西,一只黑色的乌鸦飞来,扇动着翅膀停留在窗台上,红色的眼睛望着灶台上被外套包裹的男婴。
    “这都是什么啊。”很多包装上写着的英文崔左荆并不认识,他英语不错,但对于那些在厨房里才会出现的很多食材了解不多,他盯着那个“cummin”审视片刻,将盖子打开,粉粒飞扬,被扑面而来的孜然味道呛得打了个喷嚏。
    乌鸦看了眼无暇顾及他处的崔左荆,它再度扇动翅膀,径直冲向灶台上的婴儿!
    啪!
    一口平底锅挥过来,乌鸦发出一声惨叫,直接被扇到了一边,崔左荆站起身,他一手抄着平底锅大步上前,抓住正要重新歪歪斜斜腾起的乌鸦翅根,任它怎么挣扎都不松力道。
    “你想杀他?”崔左荆回头看了眼小孩,他啧了一声,道,“虽然没有吃过,但是鸟的话,拔了毛都可以吃得吧?”
    乌鸦拼命挣扎着,崔左荆最终还是决定放了它,他可没那么凶残,现在还不知道死去教徒们的尸体在哪里,那些人说不好也染了瘟疫,作为腐食者的乌鸦指不定吃了多少尸体,现在抓着它崔左荆都有点嫌脏。
    崔左荆走到窗边,将乌鸦扔出去,立刻嘭的一声关上窗户。
    孩子完全不知道刚才他躲过了一劫,仍然在哭,吵得崔左荆心烦意乱,这时候,水开了,他赶忙熄了火,将壶拿下来,倒在提前洗干净的碗里凉着。
    最终崔左荆成功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鸡蛋,甭管小孩能不能吃,他先冲了一碗鸡蛋茶出来自己喝了。
    之后他又找到了一盒牛奶,将牛奶盒放在热水碗里水浴加热,倒在手背上两滴觉得差不多了,崔左荆开始一点点地喂他。
    这么小的孩子进食的方法是本能的吮吸,崔左荆又不可能端着碗往他嘴里灌,只能用小勺一点点地喂,喂了五六分钟他就烦了,唉声叹气耐着性子地伺候这啥也不懂的小娃娃。
    他是真的没有带孩子的天赋和耐心。崔左荆忍不住想,要是董征在就好了,以他的稳重,肯定会做得比自己好很多。
    喂了半盒牛奶,小孩总算安静了,崔左荆松了口气,他将小勺和一盒新的牛奶放进口袋,方便随时喂他。
    还有几个柜子没看,崔左荆挨了打开,寻找线索或有用的东西,然而当他打开靠近角落里的一个柜子时,正对上的是一双充血的眼睛。
    那人尖叫着扑出来,崔左荆侧身一躲,他便扑倒在地,手中的刀咣当落地,崔左荆立刻踩住他肩胛,一脚将刀踢到了柜子下面。
    那人身形瘦削,一袭黑袍上能明显看出被血浸润的痕迹,面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崔左荆蹲下身看他的脸,发现他颈侧已经出现墨绿色的溃烂了,样子和神父的尸体如出一辙。
    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是异教徒吗?”
    那人叽哩咕噜吐出一串话,崔左荆一串也听不懂,但他看明白了那人眼中溢满的仇恨和惊恐,崔左荆推测是在战争结束后他由于受伤加上感染,被同伴遗弃在了这里。
    见以这人的身体状况不可能伤的了自己,崔左荆松开脚,抬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溃烂,那人疯狂摇着头,他勉强坐起来,双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十字,但他划得十字明显上面比下边长出来一大截,更像是倒过来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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