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品:《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 他被允许打电话,因为他提出了上诉,告诉七处人员说自己要找律师,这也是他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法。
他已经无法行动了——被傅落银打得。傅落银拳拳到肉,每一脚都是下了狠劲儿踹,他被踹断了两根肋骨,肩胛骨轻微骨裂,还有脑震荡,只能卧床休养,等待之后的判决。
“喂,倩倩吗?你找到人了吗?快救救我!!我不想坐牢!”电话拨通,他一听见对面女孩的声音就哭了出来。
欧倩有点紧张地快速说着:“你先别慌,大家都知道这事了,燃燃去找了傅落银让他帮忙调度,应该没什么问……”
“你说谁?”听见那三个字的一刹那,易水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痉挛了起来,仿佛创伤后应激反应。
他直接打断了欧倩的话。
欧倩愣了一下:“……傅落银啊,就是燃燃前男友,现在在七处的那个,你的案子是个误会,只要找他说明白,一定可以解决的!”
易水眼前一黑。
第19章 妄念05
林水程第二天起床很早,给傅落银做了鸡汁汤包,炸了油条,熬了粥,切好菜丝淋上酱料配好。
他们两个人正在逐渐习惯彼此的作息。傅落银没有紧急会议和其他任务的时候,一般是早上八点半出门上班去七处。林水程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但是他需要多一会儿睡眠时间,而傅落银一般六点就醒了。傅落银醒来后出门晨跑,回来再洗个澡,顺便就叫林水程起床,时间一般刚刚好七点半。
林水程起床后做饭,傅落银就准备一下今天的工作,或者看看早间新闻,或者试图跟首长培养感情——不过收效甚微。
晚上的时间就不一定了,傅落银经常需要加班,林水程也是。
如果两个人都按正常时间下班,傅落银一般会让周衡开车去接林水程,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或者馋虫起来的时候,就继续让林水程做饭。回来之后除了某些必不可少的运动外,林水程会去他的工作间继续学习、研究,傅落银就和董朔夜、苏瑜联网斗地主打游戏。
这天他们吃完早饭,傅落银看林水程犯困的样子,难得又心软了一点——林水程才经受过抢劫的惊吓,大半夜地回家,第二天又被他各种折腾,估计精神不济也是正常的。
他说:“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吧。”
林水程抱着书包睡了,歪头靠在副驾驶上。
傅落银特别喜欢他听话的样子,尽管他只是建议他睡个觉,但是林水程一声不吭地按他说的做了,就显得特别乖巧好拿捏——尤其是傅落银渐渐发觉,这人还是只会咬人的小猫咪之后。
他只对他这样顺从信服,单是这么想一想,傅落银会隐隐觉得兴奋起来。
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但林水程太奇怪了,傅落银从没见过林水程这样的人。他好像浑身上下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长的,从外貌到性格再到那一把被欺负哭时会呜咽着叫老公的好嗓子,从在他面前百依百顺再到外边时的冷静淡然……这一切,无一不让人沉迷。
过红灯时傅落银停下来,偏头看林水程。林水程睡颜很乖,眼睫毛长而黑。
傅落银俯身去吻他。
唇与唇相贴的刹那,林水程睫毛颤动了一下。他不舒服地嘟囔了一声,好像在怪他吵他,傅落银只好投降:“好了好了,你睡你的。”
小东西小脾气还挺大。
傅落银放慢了车速,尽量平稳地开着,到了星大校园内,他看了一眼时间,知道到早了,离林水程平时到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于是就停下来等着,打算过会儿再叫醒林水程。
等待的时间里,不时有路过的学生好奇地往这辆军用空间车里看,傅落银想了想,拉了遮光板下来。
睡着的林水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看的。
他打开手机,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工作任务的时候,划到一条信息的时候,却怔了一下。
明晃晃的大字悬在眼前。
【‘夏’向您发来好友申请是否接受?】
傅落银手指悬空,仿佛凝固在了那里。
熟悉的头像和字眼,让他一阵阵发晕,仿佛是夏日被暴晒后的、离水的鱼群。
和夏燃有关的回忆总是在夏天。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夏燃,仿佛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和他一起混在大院里玩。
楚时寒比他大两岁,楚静姝心疼大儿子,把他接回星城亲自带大,而傅落银从小跟在爷爷奶奶家混军政大院楼,趴在傅凯的办公室写作业。那时候傅凯长期在江南分部,他初中前对于自己的哥哥,对于自己的妈妈,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的圈子里这种情况很常见,江南分部是星城第二大枢纽,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们,大部分都是星城和江南分部两头跑的,学也是两头上。
每个暑假,他能够回到星城中。一个长期呆在江南的孩子,冷冰冰的不愿主动去找其他人玩,夏燃就来主动找他玩。
“你每个夏天才回来念书,其他时间都不读书吗?”那天放学后,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窗外的烈日发呆,忽然就听见有人主动向他搭讪。
夏燃长得白生生的,傅落银几乎把他认成女孩子,警惕地抿了抿嘴。
见他不回答,夏燃换了个话题,他问他:“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来接你回家?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接我回家,可是是我自己要求的,因为我家很近,我可以当一个独立的小孩。”
傅落银垂下眼,冷冰冰地说:“又关你什么事?”
夏燃愣了愣,他自己没有生气,反而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这样生气啦,走,我带你去我家写作业,还有冰淇淋可以吃哦。”
后来他才告诉他,那天楚时寒发烧,家里所有人都陪他大哥去医院了,忘了还有个小的在上学。
所有人也忘了,那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你妈妈说呢?你只要提醒她,她就会想起来的,然后祝你生日快乐。”夏燃问他。
他只是说:“不。”
他不会,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骄傲而固执的人,别人不给他的东西,他也就不要了。
夏燃叹了口气:“那好吧,没关系,以后你的生日,我陪你过。”
……
车内河南,屏幕上的字样刺眼发亮。
傅落银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平静下来后,伸手点了“拒绝”。
拒绝理由:“?”
他曾经有一个“不在乎”的清单,以前夏燃陪他列过。他不在乎漠然无关的家人,不在乎毕业典礼没有人来,不在乎一切他曾经希望拥有但最终变成奢望的东西。
然而这个名单,在他苦熬着第八军区生不如死的两年,却收到夏燃的一句“分手”之后,夏燃也被添加进了那一份清单中。
林水程在他旁边动了动,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伸手就摸手机看时间。一摸摸到自己刚换的手机,看了时间后松了口气,接着又下意识地以为这个手机是傅落银的,接着开始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找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已经被摔碎了。
傅落银本来在旁边气压很低,看他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忽而就被逗笑了:“你干什么你?自己的手机不认识了?”
林水程嘟囔:“刚换的,认不出来,以为是你的。”
“两年了,我的手机你也认不出来?”傅落银挑眉,他眼里带着点危险的阴沉无处施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会我生日什么时候,你也不知道吧,林水程?”
林水程一愣,轻轻说:“我刚换了手机,忘记了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机是不是和你的钱包一样多。”
又抬起眼来瞥他:“你好凶。”
“……”傅落银是感觉自己语气像是有点凶,于是调整了一下,“我哪里有很多个钱包了?”
林水程瞅他:“你自己数,我要去上课了。”
眼看着林水程要出去,傅落银把他拽回来扣进了怀里,他低声问:“我生日什么时候,林水程?你说,说错了我也不凶你。”
他看着怀里的人,隐隐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往上冒,被他强行压下。
为什么林水程不肯说?
他岔开了话题,没有回答他。傅落银对这种话语间细微的躲闪捕捉得非常清楚。
在他身边两年的人,对他一见钟情用情至深的人,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林水程怔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像是刚刚才彻底从梦中清醒,语气也带上了一点没有察觉的漠然,“2309……0927。”
他没说错。
傅落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不过林水程像是跟他闹上了脾气,他急着出去上课,飞快地把手机抓着就下车了。
傅落银很满意。
至少他的小情人还是很合格的,记得他的生日。
世界上如果有其他人背叛他,他也都可以不在乎,至少林水程是这样喜欢他,他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
林水程上完早上的课后,接到许空一个电话,是叫他去填之前tfcjo的评审推荐表。
tfcjo全称是联盟科学重心期刊,是联盟中最有公信力的重要期刊之一,虽然影响力比不上最有名的那几类期刊,但是含金量绝对不低。本科学生如果独立发表一篇tfcjo上的论文,那么全球大学对其免试,甚至许多副教授转正评职称都需要tfcjo的论文发表经历。
评审组成员很灵活,不拘泥于资历和年龄,只要在专业上有足够的鉴别力和积累即可。在此之前,最年轻的一位评审员只有十五岁。
此时此刻评审委员会中,化学领域刚刚离职了一个编辑,恰好许空是组委会领头人,手里握着一个推荐资格,直接就给了林水程。
林水程本科四年跟在杨之为身边,已经学会了遇到机会不谦虚,而是直接抓住去尝试。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林水程毫不犹豫答应了,尽管他现在还在数院,但是有朝一日他会继续回去进行化学研究。他在化学上光辉的履历,也不会止步于两年前。
许空给他打电话,就是通知他:“你的履历已经通过了初级评审,现在过来打印这个表格,回去填一下其他资料好进行详细确认,这个评审是轮班制,每周工作时间弹性,你刚进去,分派给你的稿件也不会是涉及太难的那种。审稿是其次,这个资源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不用多跟你说吧?”
林水程点了点头,又说:“谢谢老师。您帮我这么多,我暂时也没什么能做的,可以请您吃个饭么?”
许空欣然前往。
林水程上次答辩就注意到,许空随身带着一个降血压的小药瓶,这次点的菜都是少盐、清淡的食物,主食也换成了粗粮。
许空一去就发现了,不由得更加对林水程另眼相看。
这个学生是真的心细如发,怪不得杨之为也那么喜欢他。
两个人一个搞物理一个搞化学,但学界一直都有句话,是化学学到最后终归要学到物理上,而物理的尽头又要变成数学,数学的最后是哲学。所有学科都是互通的,两个人很聊得来。
他们两人的话题也没有单限制在学术上,许空顺带着也问了许多林水程有关江南分部的事,说是以后想去那边养老。
许空笑眯眯的:“像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不多了,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啊?我手里几个博士生都还不错,可以介绍给你。”
林水程笑了笑:“谢谢老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也是跟着杨老师的,是我的本科师兄。”
“嚯,老杨连撮合学生都要赶在我前面,真是可恶。”许空想了想:“你我有印象,老杨经常提起你,说是突然不搞化学了跑出来,把他头发都气白了一半。他从本科带起来的学生我记得不多吧?我记得还有一个叫楚……楚什么来着?”
“楚时寒。”林水程静静地补充。
快入冬了,饭菜升腾起热气,雾蒙蒙的一片。
他垂下眼,轻轻补充说:“他已经过世了。”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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