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思雨把两个人的身份证递过来，花月才抬眼瞅她们：“最终讨论好了？”
    “嗯。”谢思雨还是有点情绪不高。
    “晚上我请你吃你最爱的小龙虾和芋圆，”刘美茜对谢思雨道，“再喝点菠萝啤，忘掉那些不愉快。”
    谢思雨笑起来，点头。
    花月边登记边顺嘴感慨，“小孩子的友谊啊。”
    “说谁小孩子呢？”刘美茜不高兴地反问花月。
    “你们叫我阿姨，我喊你们小孩子，有什么不对？难不成喊你们大姐，大妈？”花月笑着把身份证还给她们，“希望二位住宿愉快。”
    刘美茜瞪一眼花月，跟着谢思雨上楼的时候，小声嘱咐她，等退房的时候一定要给这家民宿打差评。
    “好好好，别生气了，我觉得叫小孩子也挺好，说明我们年轻啊。”
    “我们本来就年轻。”
    ……
    花月不理会那两位说什么，她都是拥有三个差评的人了，还会怕第四个？反正民宿两个月内的房间都定出了，她暂时不需要因为差评发愁没人订房。等她需要愁的时候，这俩小姑娘打的差评早就被后来的评论压下去了，无所谓！
    赚了钱的人，果然腰杆子硬了，可以嚣张。
    花月塞了一个山楂卷在嘴里，低头继续琢磨菜谱。等江小绿收拾完房间，来找她报道，花月就教江小绿怎么在前台登记，然后让她代班，自己去买菜。
    十五块钱的肥牛卷，五块钱的金针菇，五块钱辣椒，七块钱猪肉馅，两道菜共计花了三十二块钱。
    再来一个清炒茼蒿，茼蒿便宜，四块钱一捆足够。既然庆祝，总要有鱼，所以再买一条两斤多的鲤鱼做糖醋鱼，二十块。现在这时候的小扇贝鲜活肉肥，六块钱一斤，粉丝家里刚好有，买十块钱的蒸粉丝扇贝，足够两大盘。
    剩下的三十八块，先扣掉十五块。花月之前在超市买了打折促销的速冻童子鸡，十五一只，大概一斤左右，腌好了裹上面包糠，用来做炸鸡刚刚好。再买八块钱的山药和土豆，九块钱的小罐蓝莓酱，做一道可口养生的凉菜蓝莓山药。再花五块钱买一块冬瓜，熬个冬瓜汤。
    以上，完美地凑齐了八个菜，刚好用完一百块。
    花月高高兴兴地把菜拎回家，就掳袖子开做。等晚上六点，花月把这些菜忙活完了，摆盘放上桌。
    江小绿跑来告诉花月所有的客房都已经住满了，她已经把‘满客’的提示牌放在民宿外面了。
    “真乖。”花月夸赞，“来得正好，我们吃饭。今天为了迎接你到来，外加庆祝生意爆棚，有加菜哟。”
    江小绿一脸抗拒得看着满桌子丰富的饭菜，尴尬拒绝道：“我不吃。”
    “为什么？”花月兴致被扫了一半，“觉得不好吃？好歹尝一口再打击我。”
    “不尝，一口都不想吃。”江小绿对花月抱歉地鞠一躬，表示她还是去前台干活比较合适。
    花月剩下的兴致也被扫没了，转头发现沈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桌边了。沈戮拿起筷子，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菜，问花月什么时候可以吃。
    “吃呗，这么多你随便吃。早知道就我们俩，我就不做这么一大桌子菜了。”花月惋惜吃不完就浪费了。如果她买菜钱提前问一下江小绿，就可以少买点，至少省下三十块呢。
    然而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半小时后，桌上的饭菜被沈戮席卷一空，只有空掉的盘子、碗，以及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鱼刺、骨头等等。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花月惊讶问沈戮。
    沈戮突然变了脸色看着花月。
    花月愣住，嗑巴道：“该不会……被……被我猜中了吧？”
    沈戮摆手，示意花月快点离开。
    “我不走，告诉我为什么。请在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花月不甘心，坚持要留下来听理由
    最终，沈戮没忍住，打了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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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类圆形窟窿
    “噗哈哈……”花月忍不住起来，但出于谨慎，她还是一直盯着沈戮，似乎怕错过沈戮消失的场景。
    沈戮尴尬地背过身去，不让花月再看他，并告诉花月他不是饿死鬼。
    “好吧。”花月吩咐沈戮洗碗，“吃那么多都打嗝了，多干点活儿可以消化一下。”
    沈戮一点都不抗议，本来洗碗这种事以前都是他的活儿。
    花沈戮井然有序地把碗筷擦洗干净，整齐地放入柜中，顺手把菜板、案台都整理干净。花月在旁看了一小会儿，挑不出沈戮半点毛病，转身离开。
    江小绿正坐在前台看书，花月走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直到花月走到她身边开抽屉，江小绿才发现，吓了一跳。
    花月也被吓了一跳，“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正在看恐怖小说。”江小绿对花月笑了笑，让地方给花月，然后问花月看不看，“可精彩了。”
    “没那闲心，愁事太多。”花月叹了口气，扭头打量江小绿，“你为什么不吃饭？”
    “书籍就是我的粮食。”江小绿珍惜地捧着怀里的书，一脸陶醉道。
    “有不爱读书的，觉得读书就像是笑话。有疯狂爱读书，读到连饭都不吃。你们中和一下就好了。”
    花月随口感慨，打发江小绿先把书放一放，去四个楼层都走走，了解民宿结构的同时，顺便可以看看各楼层的情况。
    江小绿乖乖答应，上楼的时候依旧手不离书。
    花月猜测她巡视走廊的时候，可能也会一直看书。花月扭头看监控画面，果然被她给猜中了，江小绿在巡查二楼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在看手里的书。
    唉，为什么她召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怪？
    花月转即就想明白缘故了，他们本来就是妖怪，所以怪一点其实并不奇怪。反而是沈戮奇怪，身上几乎一点毛病没有。恐怕沈戮的‘正常’才是真正的‘怪’。
    花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对沈戮实施高密度监视，一定要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猜透他本来的面目。
    第一步，从换房间开始。
    花月微笑着走到厨房。
    沈戮正低垂着眼眸洗抹布，白t恤的长袖被他撸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修长的手臂。虽然他手上在干着杂务，但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一点不影响他矜贵的气质。这种男人沾些烟火气，反而更加有魅力。
    花月从兜里掏出一个山楂卷，她边剥开塑料外皮，边垂着眼眸向沈戮宣告：“你今晚搬到我隔壁来住。”
    “原因？”沈戮斜眉，看向花月。
    “咳咳……”
    花月不选择和沈戮对视，毕竟她是算计人的那一方，出师不够正义，略有点小心虚。
    “恭喜，你晋升了。”
    沈戮把洗得白净的抹布拧干，搭在案台上，然后挺直腰板盯着花月，等她继续解释。
    “本老板鉴于你近段日子在民宿工作表现良好，特晋升你为……民宿管家！那你既然都是管家了，居住环境当然要升级，我隔壁的房间面积更大，风景更好。”花月说完见沈戮嘴唇要动，率先抢话，“不许拒绝，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确实是我应得的，我去搬家。”沈戮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一阵风似得从花月跟前的路过，然后就离开了。
    花月感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下，她在原地呆了呆，不禁感慨沈戮这人太不要脸了。好歹给他提升了房间等级，他居然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花月深吸口气，举起右手，张嘴想咬一口山楂卷，结果咬空了。她低头看，山楂卷没了，自己只握着一个空拳头。怪不得沈戮刚才从他身前过得的时候，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原来他抢了自己的山楂卷。
    住她的大房，吃她的山楂卷，得寸进尺。
    花月前所未有地燃起斗志。
    ……
    晚上十点，沈戮拖完地，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回房间。
    等门关上后，花月就从自己的房间溜出来，凑到沈戮的房门口贴耳朵听，屋里隐约传出电视的声音。看来是在吃葡萄看电视了，居然做这么正常的人类行为。
    花月在门口遵守了大概半小时，开始不停地打起了哈欠。花月只好自己回房睡觉。
    一小时后，花月早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谁输了。沈戮端着一盘葡萄出门，倒进垃圾桶。
    早上六点，花月守在门口，等沈戮出门了，她就悄悄开门，跟着出来。花月今天特意穿了很柔软的运动鞋，走路没有声。她一路跟着沈戮去街上的早餐店，看着沈戮买早餐回来。花月赶紧先跑回民宿，守在前台，然后假装去跟进门的沈戮打招呼。
    “吃早饭了。”因为江小绿不吃饭，沈戮只买了两人份。
    吃饭的时候，沈戮和花月对坐。花月剥茶叶蛋的时候瞄沈戮三眼，吃葱花饼的时候瞅沈戮四眼，喝着无糖豆浆全程一直盯着沈戮。
    沈戮全程垂着眼眸，认真吃早餐。他吃完就收拾干净，拿墩布去干活。
    花月守在前台看着监控画面，盯着沈戮的一举一动。等沈戮在院里浇花，位处监控死角的时候，花月就赶紧追出去，查看沈戮的情况。沈戮随后要去买菜，花月就跟着沈戮一块去。沈戮要交电费，花月也跟着一块去。
    午休的时候，沈戮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似乎在等人。花月以为自己终于发现沈戮勾结其它妖怪的时候，纵横民宿的老板张毅来了，坐在沈戮的对面，跟沈戮说什么。沈戮一直沉默倾听，最后等张毅说完了，沈戮嘴唇动了一下，就离开了。
    花月啃着山楂卷，在咖啡馆街对面的大树后观察这一切，很遗憾自己不会唇语，真好奇他们说什么。其实花月可以去咖啡馆内，找个比较近他们的座位，隐蔽地听二人讲话。但花月干不出这种事，因为这间咖啡馆里的饮品都贵得吓死人，一杯咖啡足够她吃三天的饭了，还是有荤有素的那种，坚决不去！
    花月迈着小心地碎步，跟着沈戮回民宿。
    等沈戮进了民宿后，花月特意等了三分钟，打算绕到后门回去。
    花月打开后门的时候，撞见沈戮了。
    “巧啊。”
    “不巧，我正找你。”沈戮看着正频繁眨眼皮左右乱瞟的花月，忍不住笑了，“有人请我去他家民宿做事，供吃住，给我最好的房间，还提供薪水。”
    原来纵横民宿的老板张毅约沈戮是为这事。
    “他张——了熊心豹子胆了，谁这么不要脸了，居然敢挖我的墙角！”花月及时改口道。
    “一个月给你多少？”花月再问。
    “不多，一万。”
    花月：“……”
    这话有点似曾相识。当初沈戮第一次来花月民宿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一万还不多，给你狂的！
    沈戮等了会儿，见花月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心里大概明白的。如果是自己和一万块摆在花月面前，花月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万块。
    “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花月对上沈戮波澜不惊的眼睛，笑起来，“啊，我差点忘了，沈先生不差钱。但给钱的那方肯定更有诚意吧，我很好奇，沈先生为何选择留在我的民宿，而不是他的？”
    “给钱的是雇佣关系，我们是随意关系。”沈戮见花月疑惑地看着自己，了解她没明白自己的话，“我随时可以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