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作品:《温香艳玉》 温瀛卸下身上铠甲,瞧见他这副神色,问:“怎么?”
凌祈宴不自在地转了一圈眼睛,目光又落回温瀛脸上,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你过来。”
温瀛看着他不动。
凌祈宴有些急了:“我叫你过来呢,快点。”
短暂的僵持后,温瀛走近他。
凌祈宴抬起手,戳上他胸膛,垂眸絮絮道:“穷秀才,我好似真的挺喜欢你的,你说怎么这么奇怪啊,我一看到你就心花怒放,心跳快得厉害,我也不想你再娶别人,我以前还想给你送人呢,可我现在只要想一想有人敢贴近你,就想将她们通通扔出去,这种喜欢是你说的喜欢么?”
温瀛盯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凌祈宴小心翼翼地说着这话,神情里隐隐透着些赧然,并非在与他说笑。
“嗯。”
“……又嗯什么嗯?”
“是不是,你自己慢慢想。”
凌祈宴一愣:“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喜欢他却总是气他、挤兑他、欺负他,别人说的夫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难不成都是假的?
温瀛偏不肯多言。
他已经提示得太多了, 这件事情,他非得要凌祈宴彻彻底底地想明白,清楚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不该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说给他听。
时候尚早,温瀛在灯下看书,凌祈宴在身旁来回转了两圈,将他手中书册抽走,面对面坐他腿上去。
“你陪我说话。”
温瀛镇定问:“你想说什么?”
“书有我好看么?”
温瀛皱眉:“你害不害臊?”
凌祈宴欺过去撞他额头:“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书好看,还是我好看?”
被缠了半日,温瀛耐着性子回答他:“你好看。”
凌祈宴闻言愈是不快:“既然我更好看,你为何看书不看我,你还不理我。”
不等温瀛说,他又继续抱怨:“你总是无缘无故就生气,要么就不理人,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不是每回都能猜到你到底在想什么的,你就不能坦荡点,直接说出来?你到现在都没给过我一个笑脸,我是后知后觉了点,不知道怎么做能叫你高兴,你不能教教我么?”
温瀛眸光微动:“你要我教你?”
凌祈宴点头:“你想我怎么做,你就直说呗。”
长久的沉默后,温瀛抬手,拇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
凌祈宴立刻会意,听话贴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亲吻落到他唇上。
唇齿相贴间,凌祈宴含糊嘟哝:“这有何不能说的,想要我亲你,直说就是了,你才害臊吧?”
啧。
第76章 你太坏了
翌日,全军拔营。
行军三日,至丰日山脚下,温瀛下令停营扎寨,休整一日再翻山继续往丰日城行进。
营帐中,凌祈宴正仔细地擦拭他那把佩剑,想着明日上了山定要大杀四方,满脸掩不去的跃跃欲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温瀛进来时,他已将剑来回擦了数遍,听到脚步声,抬头冲温瀛露出灿烂笑脸:“定了明日几时启程?”
“辰时过后。”温瀛的目光自他笑着的脸上晃过,落到他手中那柄锋利的剑刃上,顿了顿。
凌祈宴高兴道:“那好,今夜早些睡,明日早点起来,养足精神。”
温瀛走上前,凌祈宴顺势抽出他腰间佩剑:“我帮你也擦擦。”
温瀛没有拒绝,不出声地看着他,凌祈宴手里握着他的剑,细细擦拭,神色专注且小心翼翼。
他难得有这样细致耐心的时候。
温瀛看着这样的凌祈宴,不由想起当年。
那时的凌祈宴还是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却愿意纡尊降贵陪他去买考试要用的琐碎物什、提前帮他打点贡院的官吏、在他考试结束时等在贡院门口。
从一开始,这人就对他有千般好,叫他念念不忘。
所以哪怕身份被占去二十年,他也不计较,更舍不得计较。
将温瀛的剑擦拭得光可鉴人,凌祈宴顺手舞了两下,十分满意,递回温瀛面前,抬了抬下巴:“拿去。”
温瀛接过,插剑入鞘,再搁到一旁剑架上。
凌祈宴双手撑在身后榻上,身子懒洋洋地往后仰,顺嘴问他:“你打听到了这山上到底埋了多少兵马么?”
温瀛点头:“巴林顿都城那边调了三万兵马过来,另有这附近的两个大部落增兵共三万,加上原本的丰日城守兵,合计八万人。”
凌祈宴诧异道:“那岂不是比我们的人还多?”
“嗯,确实多一些。”
巴林顿朝廷这一系列的调兵之举做得十分隐蔽,他派出去的探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消息,若非他们早发现军中有人通敌,真毫无准备地硬着头皮去翻山,只怕当真要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凌祈寓为了拉下他,心思何其歹毒,不但要他死,更要他手下兵马大败,好叫他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凌祈宴不由有些担忧:“……那这能行吗?刺列部的援军什么时候会过来?”
“不必着急,”温瀛不以为意,“刺列部汗王亲自带兵过来,已在路上了,不能叫这些巴林顿人发现他们,绕道过来耽搁了些时候,但也差不多了,出不了岔子。”
凌祈宴松了口气:“那你怎还一脸严肃?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温瀛望向他,欲言又止,斟酌着话语,“明日上山,必有一场硬仗要打,辎重营依旧留在这里。”
凌祈宴随口接话:“你不都安排好了么?”
“你也留下来。”
凌祈宴一愣,似没听懂:“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你留下来,看守辎重。”
完全没想到温瀛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凌祈宴皱眉,当下拒绝:“我不,我跟你一起去,你又不是手下没人了,要我留这里做什么,我不要。”
他剑都擦了三遍,竟然说要他留下来看守辎重?什么道理!
温瀛坚持道:“有危险,你别去,留下来。”
“你不是说肯定能赢的吗?有何危险?我要去。”
“以防万一,你留下来得好。”
凌祈宴嘴角的笑敛去:“有危险又如何?你去不是一样有危险?你能去我为何不能去?你就是看不起我。”
“没有看不起你,”温瀛哄着他,语气却十分强硬,“别让我在战场上分心,你留下来吧。”
“若我偏要去呢?”
“不行。”
无论凌祈宴怎么说,温瀛就是不肯答应带上他一块。
凌祈宴冷了脸,霍然起身,踹他一脚。
温瀛不为所动:“听话,别闹。”
“我没有跟你闹,是你蛮不讲理,你少将我当三岁小娃娃哄!”凌祈宴拔高声音。
温瀛看着他,不再接腔。
“……你管不了我。”
丢下这句,凌祈宴拂袖而去。
温瀛没去追,只叫了几个亲卫去跟着。
凌祈宴气呼呼地出门,骑着他的小妖精去外跑了一圈,发泄满腔上不去下不来的怒气。
追着夕阳跑了许久,后头累到了,才在一处水岸边坐下,无聊地开始往水里扔石头。
穷秀才、臭秀才、混账……
来来回回地将温瀛骂了个遍,凌祈宴越想越不得劲,他有这么娇弱么?凭什么不让他跟着?温瀛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他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何至于就要被人护在军营里?
闭起眼睛愣神半晌,又陡然睁开。
凌祈宴轻蹙起眉,总觉得不对。
这一路过来,他没少跟温瀛上过战场,那次去偷袭军堡,即便是为了哄他高兴,温瀛确实特地带他一块去了。
明日一仗虽比之前几回要棘手些,可温瀛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坚决?
越想越觉得古怪,他的心思转了几转,隐约想到什么,起身翻上马,回去军营。
走进帐中,温瀛正在伏案写呈报皇帝的奏报,凌祈宴轻手轻脚地走去他身侧,拉了拉他袖子:“说说。”
温瀛搁下笔,抬眼看向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为何这么说?”
“你说你到底有没有事瞒着我?”
凌祈宴绷着脸,紧盯着温瀛双眼,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来。
奈何这人始终是那副寡淡棺材脸:“没有。”
凌祈宴抬手拍他肩膀:“我不信,你给我说实话。”
温瀛不动声色道:“不信你还问我做什么?”
凌祈宴顿时又气到了:“我刚才很不高兴,你没发现吗?”
“发现了。”